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 正文 ------------ 第一章 梦醒时分 大观元年二月,北宋东京汴梁。 蔡影坐在一棵苍老的树下,愣愣的望着天空。 不久之前,还在满天乌云的城市里挤公交上班,感慨机遇总是遗忘自己。现在他坐在一棵千年前的杨树下,苦闷的只懂得呆望长空。 这种感觉,恶心,惊愕,不知所措,简直想一疯了之。他成了一个孩子,一个只有十五岁的孩子,有爹有妈有祖父有祖母。在这个时代,他竟然还叫蔡影,字正飞,唯一可以欣慰点的,是他变帅了些,虽然依旧清瘦,但五官清秀俊逸,肌肤如雪,铜镜里看着,说不出的欢喜。如果仅仅是这样,也就罢了,偏偏他的祖父又是一个叱咤风云的狠角色,蔡卞! 蔡卞不够熟悉的话,他的亲哥哥蔡京,你一定了如指掌,如雷贯耳了。蔡影有时候在想,人这个命啊,或许真的就是注定的。此时的蔡卞,已经是个过气的老人了,领着一串虚职,在京城里满腹牢骚,他的时代已经过去了,而他的哥哥蔡京,正在风生水起。 那天在学校门口邂逅了初恋情人蜻蜓,在路边相谈甚欢,也许是现实的窘迫无聊让他身心俱疲,初恋时甜蜜大胆漏*点四射的爱情让他回味无穷。然后他的老婆琳在杀了出来,有时候不得不相信,世事就是这么巧。而且凑巧的永远都不会是什么好事。 琳像个泼妇一样破口大骂,并且把单薄的蜻蜓狠狠推向了马路中心,一辆悍马呼啸而过,蔡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个标准的鱼跃扑救,将她扑到另一侧,躲过了要命的车轮。两人惊恐的望着彼此,还没说话,耳中轰鸣声大作,蔡影抬起头,一辆卡车旋风般淹没了一切。 然后就到了这里。一个月来,蔡影已搞清楚了自己的处境。身在北宋末年,作为蔡卞的长孙,也是唯一的香火继承人。母亲已经去世两年了,父亲才蔡冲续弦了个大户人家的女子,也不知是谁出了毛病,女人的肚皮,始终没见动静。至于天下的形势,借助当历史老师时的学识,和这些天在府里的了解,蔡影心中,也有了个大概的印象。 上个月,大宋最高权力中心发生地震,李清照的老丈人赵挺之,当了不到一年的宰相,下马了,授佑神观使。那个永远打不死的小强蔡京,在正月复为尚书左仆射兼门下侍郎。同时,尚书左丞吴居厚以老避位,罢为东太一宫使。宋徽宗以何执中为中书侍郎,邓洵武为尚书左丞,户部尚书梁子美为尚书右丞。想到这个梁子美,蔡影就忍不住想笑,苦笑。 这个混蛋,身为河北都转运使,为了晋升,将漕计钱谷全部用来供徽宗享用,甚至不惜用钱三百万缗向辽购买珍罕的女真珍珠,献给徽宗。宋徽宗居然对此十分赞赏,擢子美为户部尚书。这次又升他为尚书右丞,等着吧,不久之后群臣必然纷纷效仿,官场风气将再度焕然一新,亡国?那是轻的。 蔡影不指望自己能去改变什么。那个便宜老爸蔡冲(找遍了,找不到蔡卞儿子的名字),每天把自己关在书房里,抱着本论语大声朗读,他就纳闷了,儒家经典就这么几本,你倒是看不腻啊。至于蔡卞,每日高朋满座,一群又酸又臭的读书人没日没夜跑来蹭吃蹭喝,然后发表一些狗屁不通的政治见解,写两首风花雪夜满纸废话的诗词,谈谈最近又出了什么红牌姑娘。蔡影很奇怪像蔡卞这么一个谨慎老练喜怒不形于色的人物,居然能够和这些家伙玩得其乐融融。难道人老了性情也变了? 史书上,一直在说蔡卞是个奸臣,宋史直接把他放进了奸臣录里,和蔡京蔡攸一卷书写。(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好看的小说)我在后世的时候就很不苟同。蔡卞非但不是奸臣,而且是一个难得的好官。宋神宗熙宁三年,蔡卞与蔡京同科举登进士第,必须得提一下,这一年.他年仅十二岁。翌年,被授任江苏江阴县主簿,其时当地大富豪顾新元等人,趁着青黄不接之际,借谷物于庶民,利息高出平时一倍。蔡卞同情百姓疾苦,极力推行王安石的青苗法,毅然决然开仓借粮,以解百姓燃眉之急,煞住不法富人趁火打劫的嚣张气焰,免除农民遭受高利贷剥削之苦,这份气魄这份爱民如子的心,难道是奸臣的行为体现?如果是这样,蔡影反倒希望多些这样的奸臣,少些只懂得清谈不知百姓痛楚的忠臣。王安石对他的表现极为赞赏,直接招他为婿。 哲宗即位,高太后临朝摄政,授司马光为相,废除新法。蔡卞改任礼部侍郎,出使辽国,受厚礼接待,因病回朝。后来他以龙图阁侍制知宣州、江宁及扬、广、越、润、陈等五州。当时广州是宋廷对外贸易的重要港口,宝物凑集,本是大捞油水的肥缺,但大奸臣蔡卞在任期间,分文未取,一钱未动。当他徙越州时,外国商人以蔷薇露洒其衣裳为他送行,以表达对他的敬重。奸的漂亮,奸的高贵,奸的让司马光吕惠卿之流汗颜! 元祐八年九月,高太后病逝,哲宗亲政。蔡卞复为中书舍人,兼国子修撰、与曾布等人以王安石所遗《日录》为依据,真实的编撰了《神宗实录》,对诬篾王安石变法之词加以批驳。亦因此使元祐大臣吕大防、范祖禹、赵彦若、黄庭坚等保守派皆获谴遭贬,蔡卞本人也迁翰林学士。 让蔡卞结结实实扣上奸臣大帽的,还是他在党争中的出格行为,绍圣二年,蔡卞拜为尚书右丞,四年,转拜尚书左丞,他与章惇等人在“绍述”的名义下,开始谋求恢复王安石新法,甚至密疏哲宗,企图追废高太后的“宣仁圣烈”的谥号。这一招,实在是瞻前不顾后,有失毛躁了。现在想来,蔡卞当时上这一道密疏,除了想借着大好形势一举扳倒保守派,使其永不得翻身,更多的还是在体伺上意。众所周知,高太后和宋哲宗的关系,虽然表面上看来和睦,其实早已埋藏了几千几万斤炸药。元祐期间,高太后根本无视哲宗的存在,自作主张,随意行事,千方百计打击新党,终于酿成了有宋以来最大的一起文字狱——“车盖亭诗案”,朝中新党忠臣,几乎被清扫一空。在私生活上,高太后对宋哲宗的生母朱太妃也是事无巨细的严苛,很典型的一个例子,元丰八年十一月,朱德妃护送神宗的灵柩前往永裕陵,途经永安。当时,韩绛当时任河南知府,亲自往永安迎接灵柩。朱德妃走在后面,韩绛很正常的去迎接她。高太后知道了此事,竟然勃然大怒:“韩绛乃是先朝大臣,你怎能受他的大礼?”朱德妃差点没被吓死,泪流满面,伏地谢罪。 正所谓母子连心。你对人家母亲那样,在军国大事上又垂帘听政,架空人家权力,你还想让哲宗怎么对待你。 蔡卞与他的哥哥蔡京素来不和,当时蔡卞知枢密院事,掌军机边防要务,蔡京荐童贯为陕西制置使,蔡卞极力反对,称不宜置宦,当时的右丞用李宪的旧事应对,蔡卞道:“用宪已非美事,宪稍习兵,童贯略无所长,异时必误边事。”宋徽宗终究还是听了蔡京的话,用了童贯。本来按照历史的进程,蔡卞这回彻底伤自尊了,求去,出天章阁学士知河南府去了。可不知为什么,时至今日,蔡卞只是辞去了枢密院的职务,却还是死赖在京城不走。蔡影不禁有些迷惑,是史书记错了,还是所谓的蝴蝶效应真的出现了。 “正飞,你又在这里发什么呆?”轻柔的声音打破了蔡影的思绪,他转过头来,一位高贵的老妇人站在我面前,脸上慈祥的笑容温和如春风。这人正是蔡卞的七夫人,王安石的宝贝女儿,他的亲祖母。 蔡影叹了口气,道:“没什么。” 王夫人今年也是块五十的人了,但看起来雍容华贵,美不胜收,比起那些唧唧歪歪的小丫头,更多了一分成熟的风韵。她见蔡影垂头丧气,便道:“你这孩子,最近总是眉头深锁,也不知在愁些什么,祖母啊,给你炖了燕窝,趁热喝了。” 她在丫鬟手里接过一个瓷碗,微笑着递给蔡影,看着里面热气腾腾的燕窝,忽然间就想起后世奶奶给他煮粥的情形。蔡影可以不怀念那个繁华的时代,可血脉亲情,又怎么可能轻易割断呢。心里想着,不禁热泪盈眶。妈的,以后还得多学学那个蔡卞爷爷,喜怒不形于色,城府,要有城府。 王夫人见他神色有异,眼眶发红,忙道:“怎么了这是,没事吧孩子。” 蔡影收了收飘远的心神,看着她着急的样子,心里热乎乎的,朗声道:“祖母,你放心,外公未竟的事业,我会一样一样把它们实现。我绝对不会让我泱泱大宋,再在异族的铁蹄下蒙受屈辱!” 王夫人仿佛呆了,半晌才说;“你,你说什么。” 蔡影将那碗燕窝三五下喝个一干二净,仰天长啸,王夫人下了一哆嗦,道:“这孩子,莫非是魔障了?” 蔡影大笑道:“祖母,今天就免了,从明天开始,大宋,要改运了!” 王夫人见他手舞足蹈大笑而去,站在原地,久久发呆,道:“翠儿,去找个大夫来,正飞怕是得了病了。” ------------ 第二章 永遇乐 蔡影回到自己的书房,兴致勃勃的沏了一杯茶,脑子里开始回忆看过的那些穿越小说,但想来想去,一无所获。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說閱讀,盡在每个人面对的环境不同,所采取的对策自然也要随机应变。历史已经悄然改变了,本来应该在河南府掌权的蔡卞,现在闷不吭声留在汴京,以他的老谋深算,这么做自然有他的道理。如果不是准备东山再起,那就是被困住了。当今天下能够让这个便宜祖父有所畏惧的人并不多,有理由对他发难的,就只剩下蔡京一个了。这对兄弟,还真是从小斗到大都到老一直斗到死。自己既然好死不死成了他的孙子,就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一输到底。可现在,究竟能干什么呢。 以蔡家现在的财力,足够支撑他发明个白酒,肥皂之类的东西,大赚一笔。有了资本,还可以造玻璃,造大炮,造新式船只。但显而易见,这种发展模式不适合蔡影。且不的时候他就重文轻理,严重偏科,搞这些东西把握并不很大。就目前的形势而言,他要真造出个新东西来,铁定被蔡京借机告上一状,而且在士大夫的眼里,他蔡影就是一奇技淫巧玩物丧志的反面典型了。可这些事迟早都是要用得到的,他必须把脑子里储存的所有知识过滤一遍。当初为了解闷看的每,都可能派上用场,并且成为改变大宋颓势的一把利刃。自然,关于计算机,游戏,娱乐新闻的内容被直接清洗了。 一个月黑风高的夜里,蔡影正坐在梧桐树下闲坐,身体之内,陡然如烈焰焚身般滚烫,蔡影吃了一惊,心想莫非是这身体的主人强势反弹了。只是几秒钟的功夫,火焰如岩浆般流遍全身,一股巨大的力量凝结在他的丹田之内,几乎便要把他给撑暴。蔡影飞来横祸之下,毫无选择,一拳便向身边的梧桐树击去。拳头砸入树中,火星四溅,蔡影猛然大喝一声,飞身便跑。 一股无边无际的力道瞬间掌控了他的全身,蔡影双目爆射凶光,沉声道:“不管你是谁,想玩死我,算你瞎了招子。我蔡影当老师之前,妈的是混黑道的。去死吧!” 夜空中飘过一朵乌云。 蔡影圆睁双目,精神力完全集中,周身散发出蒸腾的白气,天人交战,静静坐在树下,一动不动,定如雕塑,直到后半夜,强大的气流才慢慢散去。 蔡影虽然度过险关,却也累的浑身疲惫不堪。大汗淋漓,想起来后怕得很。把自己抛到床上,他集中意念,寻找这具身体原来主人留在自己体内的记忆,一片蓝色的大海淹没了他的思想。 原来死去的那个蔡影,也有一段奇遇。 破庙。蔡影玩得累了,坐在庙门口打瞌睡。忽然一个老者从地底冒出,全身上下血流如注,两只白眼球直勾勾盯着蔡影,道:“给我口水喝。” 那蔡影端的是有种,这种场面一点也不害怕,拿着随身携带的水壶就给了老者。老者骨碌碌一饮而尽,眼神涣散,道:“我现在传授你灰原真力,记住,卫护正义,铲除黑暗,保家卫国,造福天下。”说完,像小说里的情节一样,双掌抵在蔡影大**上,真气源源不断的打入他体内。最后,大功告成,老头欣慰的死了。 可惜的是,蔡影并没有成为能力越大责任越大的盖世奇侠,毕竟年幼体弱,承受不住这如江海般浩荡的真力,回家睡了一觉,被冲荡上来的真气一逼,一命呜呼了。穿越来的蔡影,应该便是借这个机会成功喧宾夺主,掌控这具身体的。 蔡影努力想学会操控这种力量,却无能为力。有心想找个武功高强的人当师傅学习内功,蔡卞一口否决。只得先压下来,每晚与那股力量火拼抗衡不提。 一个月后,蔡影站在树下思考,一个丫鬟跑过来说蔡卞让他去会客,他顿时一个头两个大,那帮酸儒,看一眼都会折寿,跟他们有甚话说。蔡影当即捂住肚子,弯着腰咬着牙,瞪着眼珠子说:“萍儿,不行了不行了,我腹痛的厉害,过不去了,你……” 萍儿笑嘻嘻的说:“别装了公子,今天你躲不掉的。” 蔡影闻言直起腰来,哼道;“去就去,怕他们不成。” 萍儿道:“公子,今天在场的都是博学鸿儒,你可不要给大人丢人哦。” 蔡影轻轻拍了一下她肥厚柔软的翘臀,道:“丢人,你瞧不起本公子是吧,我告诉你萍儿,屋里那帮人,开口孔孟,闭口礼制,除了一套一套的废话,还会干什么。你最好不要把他们看得太高。” 萍儿无奈的摇了摇头,道:“你最近越来越狂妄了公子。” 蔡影敲了她的头一下,道:“你才越来越胆大包天了,居然敢看不起我。” 她皱了皱鼻子,道;“你就欺负奴有能耐,待会在里面丢人现眼了,看你还神气。” 蔡影又拍了一下她的**,道:“这是你对本公子说话应有的态度吗?” 她红着脸说:“别动手动脚的,大人和老妇人看到了,又要责罚奴婢了。” 蔡影嘿嘿一笑,道:“放心,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任何人。” 萍儿呸了一声,道:“鬼才信你。”脸上却绽放出不可方物的笑容。 蔡影痴痴地说:“好美的鬼啊。”这丫头估计和原来这具身体的主人有暧昧,单独见面的时候,说话没大没小,一点不怕他。他也不喜欢整天面对着一帮战战兢兢满脸恐惧呆板无趣的女人,乐得和她玩笑,顺道沾点小小的便宜。萍儿怕是被原先的蔡影占便宜占习惯了,也不以为意,成了他枯燥生活中的一大乐趣。 说话间,已是进了客厅,蔡影顺次给那些客人见礼,有的是白发银须的老者,有的只是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一样的矫情。这时一个中年男人正在一本正经的念着自己新作的诗,果然烂的不同凡响,什么章台,宝马,香车,来了一个名词大串联,而且连得毫无意义,就是一个流水账。没想到诗一念完,在座的那叫个掌声雷动,一年轻人一脸谄媚的说:“王叔叔的诗越发做得好了,辞藻华丽,意境高远,小侄佩服,五体投地。”话说完,却不见他五体中有一体投地,中年人也不介意,抚着长须说:“贤侄客气了,客气了,终究不能和王介甫比啊。” 蔡影差点晕死,还和王安石比,听了这话,王安石能从地底下钻出来抽你两个大嘴巴子。 这时众人又推让出一个老者作诗,老头一脸严肃,顿,抑扬顿挫的念了起来,蔡影一听,大倒胃口。这诗与刚才那首堪称姊妹篇,且不说词汇雷同,蔡影数了一下,四行二十八个字,竟然有二十一个一模一样,倒真是难为了他,把这么多单词一个一个对调了顺序。老头饱含感情吹胡子瞪眼的念完,道:“写得不好,还请各位方家斧正。” 刚才作诗的那人忙道:“崔老先生太客气了,您这诗一气呵成,气势雄浑,高过我辈何止一筹,我们还要您指点则个才是。” “是啊,是啊,您太谦虚了。” “好诗,果然是好诗。” “什么时候我能写出这样的诗来,也不枉费十年寒窗苦读了。” 蔡影听得一阵作呕,斜眼看去,只见座中一位中年书生,洒脱俊逸,清秀文雅,听了这些个好诗,只是一味冷笑。那人似乎注意到蔡影的目光,冲他点头微笑了一下,蔡影也冲他点了点头。看来,这屋里苦苦煎熬的不止一个人而已啊。 这帮人互相吹嘘了一番,把矛头对准了父亲蔡冲,作诗的老头对蔡卞说:“久闻令公子闭门苦读,博通古今,恳请赋诗一首,让我等也开开眼界。” 一直眯缝着眼睛的蔡卞笑道:“冲儿,你就作一首吧,在座的都是名家,你正好借此良机,向诸位前辈请教一二。” 蔡冲听了,慌慌张张站了起来,憋了半天,没说出半个字来。蔡影心中大怒:我靠,你们一个一个有备而来,却让我这个便宜老爹现场即兴发挥,欺人未免太甚,是可忍孰不可忍,去死吧。 蔡影站了起来,冲诸人行了一礼,道:“家父近日身体不适,这首诗,便由小子代作了吧。越礼之处,还望各位叔伯海涵。” 蔡冲这时候来本事了,大喝一声:“正飞不得放肆。” 蔡影心头那个郁闷,你要是能做的出来,我才懒得跟这帮穷酸废话,总不能睁眼看着你丢人不是。 蔡卞道;“冲儿,你且坐下,这首诗,便由正飞替你代作。” 蔡影见蔡冲灰头土脸坐下了,便站到中间,道:“献丑了。”抓起蔡卞面前的一个酒杯,一饮而尽,装出一副望天沉思的模样,众人自然以为他在哗众取宠,那个专会拍马屁的年轻人谄笑道:“昔年曹植七步作诗,今日蔡公子亦效仿之?”话一出口,满座无不怒视于他。 蔡影在心里暗骂活该,找事吧你就,曹丕与曹植兄弟相残,命其在七步内成诗,否则杀之。曹植诗云:“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今蔡卞与蔡京兄弟二人,境遇何其之像,这小子哪壶不开提哪壶,蔡卞虽未说话,一室之人,均觉沉重的压力扑面而来,心下各自不安。 蔡影见那人诚惶诚恐的样子,更是不爽,冷笑道:“诚如君言,七步之内,影献词一首,苟不得,终生不理诗词事。”说罢,向前重重迈出了第一步。这时,一直默不作声的蔡卞皱了一下眉头,显然,他对蔡影的所作所为十分不满。 蔡影为了让效果更加逼真,每一步都走得缓慢,沉重,掷地有声,待走到第六步时,他止住步伐,朗声道:“千古江山,英雄无觅,孙仲谋处。”在座之人均是一惊,没想到他真的在七步之内作出词来,这开头三句,看似平平无奇,其实内含着汹涌的力量,很多初听到这句词的人,都会莫名其妙沸腾起一腔热血。当然,这千古名句的绝妙之处,是需要结合整首词的意境来体味的,饶是如此,蔡卞靠在椅背上的身子也直了起来,那卓尔不群的中年书生,眼睛中也掠过一线异芒。 蔡影随手抓起一杯酒,灌进嗓子里,道:“舞榭歌台,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斜阳草树,寻常巷陌,人道寄奴曾住。想当年、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 这几句,直骇得那帮酸儒目瞪口呆,蔡冲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蔡卞缓缓站了起来,而那书生,双手抓着桌脚,眼中流露出狂热的神色。蔡影这时已经尝出,这个年代的酒度数很低,淡如啤酒,当下抓起一个酒壶,呼噜呼噜灌得一滴不剩,随手将那壶摔得粉碎,大声吟道:“元嘉草草,封狼居胥,赢得仓皇北顾。四十三年,望中犹记,烽火扬州路。可堪回首,佛狸祠下,一片神鸦社鼓!凭谁问、廉颇老矣,尚能饭否?” 吟罢这最后三句,他把目光投向蔡卞,哈哈一笑。转身对那年轻人道:“曹植七步作诗,我六步为词,不知拙作,可还入得先生法眼?” 今日第二章,好像还是搜索不到,今天就两更吧,明天开始一日四更。 ------------ 第三章 闻焕章 一首永遇乐念罢,在坐的人都惊得呆了,辛弃疾这首永遇乐.京口北固亭怀古,实在非同小可,杨慎在《词品》中说:“辛词当以京口北固亭怀古《永遇乐》为第一”,自然有他的道 岳飞的后人岳珂在《桯史.稼轩论词》条说:他提出《永遇乐》一词“觉用事多”之后,稼轩大喜,与他喝酒时说:“夫君实中余痼。”意思是说中了我的缺点了。辛弃疾乃“味改其语,日数十易,累月犹未竟”。以辛弃疾这样的人物,每天修改数十次,过了很久还不能移,可见此词一气呵成,用典恰到好处,天衣无缝。 在座的这些人,诗词作的好不好暂且不说,一个个浸淫在诗词歌赋经史子集里,大多是识货的,此词一出,他们立刻感觉到其中的意境和妙处,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那个年轻人却不懂得优劣,见众人都一言不发,以为是看不上这词,便道:“蔡公子这词,虽然有些粗陋,文句略有不顺,难为六步而作,时限紧迫,能写成这样,也算是不错了。” 蔡影几乎被他气死,正要质问他两句,那个德高望重的老头却先一步大怒了:“胡说八道,胡说八道。如此千古未有绝妙好词,哪里粗陋,哪里不顺,你这厮不识好歹,胡言乱语,可恨,可恨。” 可怜的孩子,顿时成了众矢之的,诸人群起而攻之,直把他骂的狗血淋头,呜呼不已。老者起身向蔡卞行了一礼,道:“另孙才华盖世,此词一出,天下无对矣。老朽今日聆听天作,汗流浃背,方知平生所作,尽是无聊文字,自此,不敢再提诗词之事,贻笑大方。” 蔡卞忙道:“老先生,正飞冒犯了,蔡某代他向您赔罪。” 老者忙道:“岂敢,岂敢。” 蔡影走到他面前,恭恭敬敬行了一礼,道;“老伯听我一言,诗词,游戏耳,借之抒发胸怀,增进友谊,惜别旧事,可矣。俗话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诗词歌赋,原不必分个强弱胜负。” 老者道:“诗词尚且游戏,天下何为正道?” 蔡影笑道:“苟利国家,利于苍生,利于天下,事无巨细,皆为正道。” 老者默然。 诸人已无兴致留在这里蹭吃蹭喝,一个个说了些恭维的话,纷纷告辞去也。这样一篇绝妙好词,出自一个十五岁少年之手,且是六步成章,天大的噱头,当然要四处吹嘘一番,以作谈资。 蔡影拉了一下那中年书生,道:“先生留步。” 书生会意,待众人走尽,道:“公子留闻某何事?” 蔡影道:“今日高朋满座,惟见先生气宇不凡,行止洒脱,非同俗类。小子斗胆,请教先生大名,聆听教诲。” 那人淡然一笑,道:“公子大才,指教不敢,鄙人闻焕章。” 听到这个名字蔡影噎了半天,这个,水浒传里那个闻焕章? 闻焕章才学渊博,名满天下,朝中大臣多有和他交游的,见蔡影吃惊,也不以为意。蔡影心中思虑这人应该有真才实学,他初来北宋,正需要一个好老师,心念一转,便跪了下去。 闻焕章大惊,忙扶住他,道:“公子为何如此?” 蔡影沉声道:“晚生久闻先生才名,望先生不弃晚生资质愚钝,收蔡影为门生,早晚聆听教诲。” 闻焕章道:“蔡公子何必如此。且不论令祖才高八斗,令尊寒窗苦读,经史造诣,亦不再闻某之下。便是公子,适才一首永遇乐,足可名传千古,比肩王安石苏东坡,闻某何德何能,敢为才子师也。” 蔡影道:“祖父学富五车,蔡影自当求教。然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师焉。(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今闻先生海内鸿儒,识见非凡,影岂肯当面错过,还请先生成全。” 闻焕章把眼去看蔡卞,蔡卞这时一扫颓态,兴致勃勃的说:“闻子文(杜撰闻焕章的字)不要看我,这是他自己的注意。子文但看这孩子资质,不必念及你我交情,收与不收,全凭子文一念,卞绝不强人所难。” 闻焕章道;“非是闻某自大,只是这孩子志向高远,他日必非池中之物,吾只恐误人子弟,所祸非小。” 蔡卞道;“志向高远,何以见得。” 闻焕章道:“大人何必明知故问,那首词,字字句句,念念不忘北伐收复失地,这最后一句廉颇老矣,尚能饭否,所指岂非大人乎?” 蔡卞沉吟片刻,道:“正飞,我观你平日荒,耽于玩乐,今日如何做得出这般好词?我今与你命一题,当场吟咏,你可敢接?” 蔡影心中冷笑,这老奸巨猾的蔡卞,还是以为他不知从哪里剽窃来的文字,要试他一试。当下抬头微笑,道:“孙儿遵命。” 蔡卞道:“这题目,便由子文选择好了。” 闻焕章也不谦逊,道:“闻某幸何甚也,恭敬不如从命。”环顾客厅,见墙上挂一桃花图,便道:“可以桃花入诗否?” 蔡影心想能说不行吗,你老头也会挑,选个梅花,竹子,牡丹,哪样我都能给你作出几十首上乘之作,这桃花,一时半会竟是想不起来了。蔡影心中慌乱,脸上却不能露怯,含笑道:“自然可以。不过,干站在这里,影却作不出好诗来,祖父,请让萍儿进来,配合孙儿。” 蔡冲又开始耀武扬威了:“荒唐,作诗便作诗,要丫鬟来何为,不得放肆。” 蔡影心里那个气啊,想怒斥他几句,终究不敢。 闻焕章笑道:“我知正飞意也。崔护诗云: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以桃花为题,如何缺的了美人。” 蔡影呵呵一乐,道:“便只有先生知蔡影的意。” 蔡卞道:“来人,让萍儿进来。” 不片刻,萍儿恭恭敬敬走了进来,道:“老爷叫萍儿何事?”这丫头此刻道貌岸然,眼珠子瞧也不瞧蔡影一眼,浑然把他当成了透明人,蔡影不禁暗叹佩服,佩服之至。 蔡卞乐呵呵的说:“正飞作诗,要你配合。” 萍儿应了一声,这时才转过头来他,一本正经的说:“公子要奴如何配合?” 蔡影倒不是真的要用到她,这番折腾,不过是拖时间,在脑子里翻江倒海的扒翻关于桃花的诗词,这时见她面如桃花,白里透红,一双秋水横波的眸子俏生生望着他,心中一荡,道:“真是个绝色佳人啊。” 一屋皆晕。小丫头脸羞得通红,蔡冲大喝道:“正飞,闻先生在此,不得放肆。你,你真是成何体统,成……” 蔡影心中已然有了首绝作,不待他说完,对萍儿柔声道:“这首诗献给你,听着。” 蔡影四仰八叉坐到一椅子上,翘起二郎腿,自己给自己沏了杯茶。闻焕章和蔡卞知他此举必有深意,并不斥责,蔡冲却惊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跑过来大叫道:“你这畜生,如此无礼,放肆之极,我今日打死你便了。” 蔡卞道:“冲儿退下。” 蔡冲畏惧老头威严,悻悻而退,指着蔡影说:“不得放肆,坐端正了,成何体统。” 蔡影心里头那个无奈啊,抿了口茶,道:“蔡影今番,却作一首诗,名曰桃花庵歌。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卖酒钱。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换来花下眠。半醒半醉日复日,花落花开年复年。但愿老死花酒间,不愿鞠躬车马前。车尘马足富者趣,酒盏花枝贫者缘。若将富贵比贫贱,一在平地一在天,若将贫**车马,他得驱驰我得闲。别人笑我忒疯癫,我笑别人看不穿,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做田。” 这诗一出,闻焕章泪流满面,叫道:“呜呼,昔陶渊明作桃花源记,今又有蔡影为此桃花庵歌,闻某何幸,得见当世陶潜。好一个别人笑我忒疯癫,我笑别人看不穿。俗云,朝闻道,夕死可矣,我死可瞑目了!” 蔡影沉声道:“先生,如今朝政日非,大宋暗弱,多少匡扶大业,等着你我去做,这个死字,若非值得,休要轻提。” 闻焕章默然半晌,忽然哈哈大笑:“这诗虽好,正飞你却是个伪人!” 蔡卞依旧看热闹,蔡冲却不愿意了,他儿子一日连作两首杰作,给他大大挣了面子,忽闻闻焕章此语,立即道:“先生休要妄言!” 蔡影在一边如坠冰窟,伪人?完蛋了,锋芒太露,让人家看出来了,怎么办,灰原真力快点爆发吧,爷抱了萍儿杀将出去,找个山头落草为寇去。投宋江好呢,还是方腊好呢。,宋江此时不过一郓城小吏,方腊也还是个木匠,当然,他是不是明教教主另当别论了。还是自己拉山头干的好! 闻焕章道:“闻某岂敢妄言。正飞心中,以天下为念,志欲恢复燕云,扫灭契丹西夏,养我大宋天威,并要铲灭朝奸,匡扶正道,闻某所言,可有误?” 蔡影横下心来,道:“正是如此!” 闻焕章道:“然桃花庵歌,不以功名富贵为意,傲视权贵,醉心山水,一意归隐,与那首永遇乐和正飞心中志向,岂无相互矛盾之处?故我言,正飞,伪人也!” 蔡影平息了一下跳动不安的心,真要被你吓死了,说话不要一惊一乍好不好,喝了口茶压压惊,笑道:“先生听我一辩。” 今日第一更,20分钟后第二更献上。 ------------ 第四章 论政 闻焕章毕竟是见多识广的大家,心情激动了一下,也就平静下来,淡淡笑道:“闻某,洗耳恭听。:” 蔡影道声不敢,说道:“正飞心中所愿,其实还是寄情山水,以天为庐,以地为被,弹琴弄箫,赏花戏水,若是身边得一佳人,谈诗论词,朝朝暮暮,人生美妙,无过于此。然大丈夫生于世间,眼见国势日非,百姓陷于水火,国家低首于蛮邦,自当奋不顾身,取义成仁。当年司马光,我外公,苏东坡等诸公,虽政见不同,彼此攻伐不休,其实本旨相同,皆为国家耳。蔡影年幼,德行学问,无一可比先贤,前月我观三国志,忆诸葛武侯一生作为,感慨曰: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 闻焕章眉间一振,道;“全诗如何?” 蔡影苦笑着摇了摇头,道:“只这一句脱口而出,欲续之,无能为也。” 闻焕章闻言长叹一声,连叹可惜。 蔡影说道:“晚生还是那句话,诗词,寓情可矣,今国非承平,隐患无数,先生之才,当放于经世治国之道,为天下苍生谋求福祉。” 闻焕章道:“闻某少时,亦曾胸怀大志,然观新旧二党,彼此倾轧,开始时尚是为了政见不同争论,到得后来,一心一意只求把对方置于死地,至元祐党籍,”说到这里,他猛省蔡卞就是当初最热衷党争的一个积极分子,自知失言,悔过无极。 蔡卞道:“先生有话,但讲无妨。昔年卞一心追随王丞相,但愿新法能够顺利实施,大宋得以富国强兵,我蔡卞,也可在后世史书中留下光彩的一笔。不料司马温公一味固执,朝中守旧之人不肯抛弃自身的蝇头小利,以祖制为名,竭力反对。两党之争,势同水火,至哲宗皇帝即位,我见新党翻身的时机已到,联合章惇,曾布,一扫朝中守旧之臣。到了当今圣上即位,用蔡京为相,编织元祐党籍,分别定其罪状,称作奸党,并由徽崇亲自书写姓名,刻于石上,竖于端礼门外。元祐党人的子孙一律不准留在京师,不许参加科考,碑上列名的人一律永不录用。表面看来,我们新党在这场战役中取得了完胜,但说句实话,当今的新法,还是王相当年的新法么?” 蔡影闻得此言,大惊,蔡卞一向小心谨慎,今日怎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些违禁的话,莫非是老得糊涂了,不应该啊。 蔡影只好站起身来,让所有的下人退下,告诫他们要守口如瓶。蔡冲正要说话,蔡影微笑道:“爹爹,今日还没读书吧,不要耽误了。” 蔡冲一拍脑袋,道:“今日说得高兴,竟忘了诵读论语,父亲,闻先生,蔡冲告退了。”靠,拿着论语当佛经念,了不起,了不起。 闻焕章道:“蔡兄请便。” 蔡卞哭笑不得的看着这个到走火入魔的儿子,轻轻叹了口气。 闻焕章见蔡影行事小心,眸中隐然闪过一丝赞赏。 蔡卞道:“正飞,祖父今日失言了,不过你为何连你父亲也打发回房?” 蔡影耸耸肩,道:“父亲的性格,实在不适合官场上的尔虞我诈,祖父若要东山再起,切不可让父亲参与其中,那样不是栽培他,反而害了他。” 蔡卞目中精光一现,道;“谁说我要东山再起,这些年党争伐异,看遍人情冷暖,经历过无数凶险困局,对这功名二字,早已是看得淡了。” 蔡影摇了摇头,道:“祖父若真是放弃了,当年辞枢密院一职时,便不会留在京城了。” 蔡卞道:“就凭这一点,就可以证明我还没有死心?” 蔡影盯着他,过了很久才说:“孙儿不是来破案求证的,今日闻先生亦在此间,祖父可敞开心扉,吐露抱负,不是正飞夸口,有我与先生相助,祖父总不能扳倒蔡京,至少可以全身而退。” 蔡卞看了看蔡影,又望了一眼闻焕章,叹口气,道:“我若要全身而退,又何必赖在京城,随便找个州郡赴任便了。” 蔡影点点头,道:“果然,宝刀未老,尚有心一搏。” 蔡卞道:“只是我这次的初衷,却不是为了国家。卞与京自幼相争,斗了几十年,如此落败,心实不甘。我隐忍多年,正是为了找个机会,狠狠戳他一下,让他永世不得翻身!” 蔡影胸中暗叹骨肉至亲,竟然相互仇恨到这个地步,权利权力,害人不浅。 闻焕章道:“蔡公,若只是为了一口气,闻某劝你还是不要拼了。如今蔡京再度复相,声势比之过去更加壮大,可谓权倾朝野,与之斗,可谓搏命耳。” 蔡卞道:“我知先生意,然卞历尽沧桑,雄心已死,只求再与京下完这最后一局棋,心愿足矣。至于国家兴亡之事,”他看着蔡影,笑道:“后人可继吾志。” 蔡影肃然道:“影敢不从命!” 蔡卞大笑道:“今番祖孙联手,再与那蔡元长斗上一斗!” 蔡影见闻焕章始终不提投效之意,道:“先生,正飞所言拜师之事如何?” 闻焕章微笑道:“闻某岂敢,相互切磋可也,拜师,委实不敢。” 蔡影心头郁闷,忽然哈哈大笑。 闻焕章道:“正飞因何发笑?” 蔡影沉声道;“我笑先生畏首畏尾,有心做事,心惧灾祸,空富满腔学问,终将老于肠肚,无所用武,可笑,可笑!” 蔡卞道:“正飞,休得无礼。” 闻焕章笑道:“不妨,激将法罢了。正飞,我又没说不帮你。你没来由激我作甚。” 蔡影大喜,道:“冒犯之处,先生勿怪。” 闻焕章道;“没关系。你且说,如何与蔡京周旋。” 蔡影低声道:“无它,隐忍,出京。” 闻焕章和蔡卞齐齐皱眉,道:“出京?” 蔡影说道:“正是。祖父,先生,我且问你们,蔡京如今在朝中地位如何?” 蔡卞颓然道:“朝中重臣俱是蔡京党羽,群臣皆以蔡京马首是瞻。” 蔡影笑道:“正飞再问一句,卧榻之侧,可容猛虎安睡?” 闻焕章道:“自然不能,正飞此言何意?” 蔡影道:“指鹿为马的故事,先生怎么忘了?” 闻焕章恍然大悟:“你是说,蔡京势力太大,会引起当今圣上的猜疑。” 蔡影正色道:“所谓水满则溢,物极必反。自古以来,脑筋正常的皇帝都不会允许大权旁落。当初神宗皇帝用王安石主持新法,为何不肯扫清旧党为新法铺路?” 蔡卞叹道:“新法触及了大部分贵族的权益,连高太后也亲自干预,神宗不得不然。” 蔡影道:“除此之外,还有一意。神宗皇帝恐怕王相一人独大,朝中无人可制,因此司马温公走时,再三挽留,为的是可以制约王相,使其不能一揽朝政,威胁到他至高无上的权威。” 蔡卞默然半晌,道:“现在想来,的确如此。功高震主,历来为帝王所不容。” 蔡影说的口干舌燥,喝了口茶水,道:“如今蔡京走的正是当年王相的老路,不过蔡元长借新法为名,迎合上意,把国家财富都拿来给当今圣上挥霍享用,因此深得信任。但诸位不要忘了,圣上虽然贪图享乐,荒于朝政,但天性聪明,触类旁通,一定会察觉到蔡京在朝中独大的威胁,以影看来,不出两年,蔡京必然再度罢相,那时,就是我们奋力一击的时机了。” 这句话,并不是他胡乱猜测的,蔡京的确在大观三年时,因为朝野上下的舆论抨击而致仕,四年的时候让蔡京恨了一辈子的彗星又出来了,张克公一番狠谏,直接把他送去了杭州。虽然后来打不死的小强又被宋徽宗召回,重新辅政。但这对于蔡影和蔡卞来说,却是一个不可多得的置蔡京于死地的机会。或者,也是唯一的机会,这一棒子到时候打不死他,蔡影在朝堂之上将永远压在蔡京的**下面,那是他宁死也不会忍受的。他心中已经想好了。到时候,事若成,便好好辅佐赵佶一下,尽心尽力帮大宋做好迎接十几年后大灾难的准备。事若不成,蔡某忠心不改,拉杆子造反去。 “正飞,为何有如此大的把握?”蔡卞抚须问道。 蔡影很想说天机不可泄露,但装神弄鬼这种事,不预先准备一下,只怕会露出马脚,只好硬着头皮说:“以蔡京目前的势力来看,两年内将会达致顶峰,到时候圣上必会忍无可忍。” 蔡卞老于仕途,闻焕章才学渊源,各自在心中盘算,许久之后,闻焕章道:“不错。” 蔡卞道;“那么,我正应该留在京城,结纳强援,准备到时候反戈一击,正飞你为什么还要劝我离京?” 今日第二更!20分钟后第三更。望大家踊跃点击收藏。 ------------ 第五章 论事 事实上,蔡影并没有什么充分的理由去说服蔡卞离开京城,担任地方官。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他只是觉得处于政治漩涡的中心,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本来大观三年蔡京罢相致仕,从头到尾都应该和蔡卞没有关系。但现在蔡卞违背了历史,没有去出任河南府而留在了京师,一切都开始充满了变数。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在重大的历史事件面前,也许一个无足轻重的人的出现就会带来严重的后果,何况这个人是蔡卞。 千万不要小看蔡卞,当初处于风口浪尖的人物,如章惇,曾布,远到司马迁,王安石,都在历史面前轰然倒塌,只有他这个祖父,上下沉浮,至今还能够发挥着其不浅的影响力,以韧性而言,实在是仅次于蔡京的不倒翁。 按照原来历史的进程,蔡京在大观三年到四年这一段时期,处境是相当窘迫的,而这一段时期,正是一击制胜的关键。蔡卞如果参与其中,不太可能造成比历史更好的结果,毕竟宋徽宗只是想给蔡京一个教训,并非要直接放挺他。相反,如果一着不慎,却可能让蔡京有了翻盘的机会。政治这东西,蔡影前一世不过是个小混混,没有亲身体会过,但其间的尔虞我诈还是听了不少,凶险之处,一丝不逊于战场。因而他更希望让历史按照原本的进程发展,到了合适的时机再果断出手,那时候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真的输了,也就认了。 这些话,蔡影自然对他们说不出口,只得东拉西扯,道:“以现在的局面,祖父即使硬靠在京城,也不会有什么作为,至于结好官员,引为助力,更是异想天开,蔡京如今掌握着朝堂上下,谁会为了卧薪尝胆闲居在家的祖父,而冒险与蔡京为敌?若是有人向蔡京告密,引起蔡京的注意,恐怕等不到蔡京落魄的那一天,我们自己先要倒了下去。(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好看的小说)影说要祖父出任外官,是想让祖父在地方上做出些政绩来,先博得民间的声誉,再寻机而动。当然,京师方面,也不能拉下。当今圣上,喜好的是诗词歌赋,佳人美景,稀奇古怪的玩物,影说句托大的话,除了书法,我会让蔡京输的一败涂地,借这些淫巧之事,孙儿会用心解除圣上,博取他的信任,同时暗结宠臣,为将来之计铺路。” 蔡卞沉吟片刻,道:“你说的倒也不无道理,可是论起阿谀奉承让皇上高兴,蔡京可谓独步天下,无人能敌,你一个孩子,如何赢得过他?” 蔡影冷笑道;“蔡元长的本事,无非三种。其一,体伺上意,按照皇帝的意愿办事,发皇上不能发之言,做皇上不敢做之事。祖父与闻先生看着,蔡京如今位高权重,即使想处处依着皇帝,已是身不由己,加上他位高权重,难免生些骄傲之心,言语间多多少少会有让皇上不悦的话,这种话别人说个长篇大论都不要紧,但蔡京一向温驯,一字之差,都可能引起皇上的反感。其二,书法。这厮书法确实有一套,恰好圣上雅爱书画。但以蔡影在诗词歌赋上的造诣,也不见得逊色于他,书画,孙儿是不行的,祖父书法不亚于蔡京,以后还要请祖父指点则个。第三,便是不惜牺牲国计民生,耗巨资来讨好皇帝,今上的衣食住行,与其说是用金银国税换来的,还不如说是用百姓的血与命得来的。这样做,虽然博得了圣上的赞赏,但蔡京在民间的声誉也是臭的可以,一旦出事,朝野争相弹劾,他蔡元长总有三头六臂,也当应接不暇,这时候我们若是再下点猛药,不怕他不倒。其实要讨圣上欢心,不一定非要用钱去砸,牺牲国家的利益。若是能推陈出新,玩出些新花样来,下的本钱不大,却能换来不可估量的利益。” 闻焕章道:“正飞,先前听你作的那首永遇乐,心中有鸿鹄之志,为何对如何取悦皇上也说的头头是道,莫非你也要效仿蔡京之流?” 蔡影笑道:“直而易弯,刚而易折,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如果我们摊上个李世民这样的皇帝,自然可以专心于政事,埋头苦干。可惜我们的皇上,他雅趣太多,除了国家大事他什么都喜欢,这能怎么办呢?我不去奉承他讨好他拍他马屁,蔡京会,蔡京不干,别人会。只有先保全了自身,才有机会施展抱负,是不是?” 蔡卞笑道:“正飞,你这话大不敬啊。” 闻焕章道:“却是实话。碰上这样的欢喜皇帝,也真是无奈啊。” 蔡影笑道:“同样也是机会。就看谁能够把握得住了。” 蔡卞道:“只是就这样一走了之,我实在是不甘心。” 蔡影沉声道;“放心吧祖父,且忍耐一时,最后的对决,不远了。” 蔡卞道:“你且容我考虑考虑。好了,这些话不提了,闻先生,今日无事,就在我府上安歇,也好说些体己话。” 闻焕章也不推辞,道:“如此闻某叨扰了。” 这一天,再没讨论什么政事,闻焕章与蔡卞说些文坛朝野的趣事,蔡影也听得津津有味,不知不觉酒喝得多了些。前世我他的酒量便不甚豪阔,虽然宋朝酒劲小,喝得多了,也觉头晕,告退回房歇息了。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总是睡不着。虽然拥有超越当代人的见识,可说到对付老奸巨猾的蔡京,他殊无把握。人的名,树的影,中国五千年历史,奸臣之多,犹如过江之鲫,不可胜数,蔡京能在其中享有大名,独树一帜,绝不是等闲之辈。他的机会只有一次,失不再来,要用什么样的法子呢?他的脑子里拼命搜索着记忆中的毒招狠计,一时半会,也找不到个合适的,心中苦闷,睁开眼,却看到一张雪白的脸! 蔡影酒意半酣,吓得全身一震,叫道:“鬼,鬼啊!”莫非是这具身体的主人来向我索要肉身了,他嘶声叫道:“你,你不要过来,不关我事!” 那人嘻嘻一笑,蔡影吓破了胆,喝道:“何方妖孽,青天白日,朗朗乾坤,竟敢出来害人,我蔡某人懂得法术的,你不要枉送了性命。喂,你还来,上天有好生之德,你现在离开,我还可以饶你一命,否则否则你也应该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当初爷左手板砖,右手砍刀,左青龙,右白虎,道上的兄弟,谁不俱我?” 那人却不听他废话,一张脸越靠越近,阴测测的说:“天黑了。” 蔡影大吼一声,道:“急急如律令,风火雷电劈!我劈!我劈!亲娘啊救命啊,临兵斗者,皆数组前行!南无阿弥陀佛,阿门,**,死定了,蜻蜓啊,你在哪里啊,我要死了,你知不知道我很想你,琳,我也很想你。老猫,我的兄弟,你信不信我要被个该死的鬼杀了。” “少爷,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啊?”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女鬼?不过,好熟悉的声音,我没杀过人吧,一定是误会了’,蔡影带着哭腔叫道:“误会,你找错人了大姐,我打酱油的,我买咸菜的,我轧马路的,我……”那张脸在距离他两公分的位置停止了移动,他壮着胆子睁眼去看,那叫个柳叶完美樱桃嘴,雪白雪白的皮肤,脸颊上还有两个小酒窝。蔡影叹道:“能死在你的手里,蔡影此生不枉了。”不过这脸越看越熟悉,越看越像,终于他忍不住说:“你,你是萍儿。” 那人吐了吐舌头,道:“不是,人家是女鬼,呀呀呀!” 蔡影这时吓出了一身冷汗,酒醒了一半,睁大了眼睛仔细一看,不是萍儿是谁,不由勃然大怒,道:“你这个丫头片子,敢装鬼吓我,看我今天饶得了你!”右手重重在她**上打了两下。 萍儿吃痛,躲到一旁,委屈的说;“是少爷你自己把奴婢当成女鬼的,干嘛要打我。” 蔡影怒不可遏,道:“还敢顶嘴,蔡某今日就为国为民,惩恶锄奸,把你就地正法了。”说罢,像头饿狼一样扑了过去。 萍儿指着他喝道:“且慢,你刚才说的蜻蜓,琳,老猫,都是些什么人?” 蔡影扑到一半僵住了,刚刚平静下来的额头又开始大冒冷汗,勉强笑道:“我,我说了吗?” 萍儿斩钉截铁的说:“你说了,我亲耳听到的。” 汗,喝酒害死人,这下该怎么收场。他抓住她白生生的小手,道:“你怎么跑到我房间里来了,祖父看到会责罚你的。” 萍儿红着脸说:“祖父说少爷你今天作诗时,看到奴婢便有了灵感,因此叫奴婢以后都来服侍少爷,希望你能多些灵感,多作些好诗好词出来。” 蔡影拍了拍晕晕沉沉的脑袋,道:“什么啊,看来我今天说的话他是一句也没听进去,诗词,寓情可矣,何必看得那么重。” 她低下脑袋,道:“今天是奴婢有生以来,最开心的一天。” 蔡影精神一振,道:“为什么,因为萍儿以后可以服侍我了” 她白了他一眼,道:“臭美。奴婢高兴,是因为少爷写了那么美的一首诗,而且还当着众人的面,献给了萍儿,我,我真的好开心。” 蔡影看她眼圈红红的,道:“傻丫头,你要喜欢,过几天我再作首更美的给你,不过诗词这东西,不是随时随地都能写的,写出来,也未必能写得好。” 萍儿哽咽道:“少爷有这份心,萍儿就知足了。你对萍儿真好。” 蔡影抚弄着她的秀发,道:“萍儿这么可爱,我不对你好,要对谁好呢。” 她痴痴的看着他,柔声道:“那你告诉萍儿,蜻蜓,琳还有老猫,他们是什么人啊?” 唉。躲不过了。 今天第三更,晚上再一更! ------------ 第六章 生而知之 面对萍儿不依不饶的追问,蔡影头大如斗,按住她的双肩,胡言乱语的拖时间:“你真的要我说?萍儿,你确定,要我说出这段伤心的往事?我从来不知道,你居然这样的残忍,在我腐烂的伤口上大把大把的撒盐,用尖锐的刀子用力刺我的心脏,你的眼睛里,流淌着对我深深的仇恨为什么萍儿,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我以为你是懂我的,我一直以为。”蔡影昂起脑袋,撕扯着头发,扯着嗓子悲声大吼,那声音宛若摇滚最愤怒的呼喊,仿佛是对整个天地人间的控诉,凄厉惨绝,直指天心。 萍儿被他的竭斯底里吓住了,抱着他说:“没有,萍儿没有!少爷不喜欢提起,萍儿就不问了。不问了。不问了。” 蔡影知道如果不给她一个答案,早晚她会因为好奇心去问别人。发狂的时候,他心中已有了计较,停止了咆哮,松开紧抓着她香肩的双手,颓然坐倒,道:“我八岁的时候,一个人,没有人陪我玩,祖父很忙,爹爹整日读书,我常常坐在树下,望着苍白的天空。我没有朋友,也没有兄弟。我只有孤独的灵魂,在旷野里独自流浪。直到,我遇到了老猫,我的兄弟。” 他开始编造一段虚构的友谊,想着上一世和老猫在一起肝胆相照的日子,他的嘴角露出一抹微笑:“他比我大,也比我能打,所以他总是很照顾我。那个时候,我们就像亲兄弟一样,一起喝的酩酊大醉,一起坐在路边,对着过往的美女吹口哨,一起仰着脖子唱放肆的歌,一起去拼命拼到头破血流,我们是这个世界抛弃了的渣子,可是从不认输。” 萍儿迷惑的说:“真的吗?八岁的时候少爷你和别人打架?还头破血流,还喝酒,怎么我从来都没有听说过?” 蔡影哈哈大笑:“废话,因为这是我的梦啊,只有我一个人可以抵达的世界。” 萍儿更加不解,问道;“梦?奴婢真的不明白呢。” 蔡影抚摸着她光滑洁白的脸蛋,道:“现实里,有太多的规矩,教条,小小的年纪,我就开始思考怎么改变大宋昏弱的现状。” 萍儿哇的叫了出来,蔡影下意识的往后一闪,道:“怎么了?” 萍儿双眼放光,道;“少爷八岁就开始研究国家大事,好厉害。” 蔡影顾不上脸红,抓紧把话题转移开才是正事,遂摆出一副少年老成的样子,道:“厉害什么,可是当我的脑子里充满了变法,军事,农业,商业,这些东西好枯燥的,越是深入,越是像溺水一样窒息。所以我就在自己的心中创造了一个小小的世界,在这里面,我虽然贫穷,没有才华,也没有地位,可是我活的自由自在,无拘无束,想喝酒便喝酒,想打架就拼命,天大地大,没有人管得着我,在那个世界里,我的事情,我自己做主。” 萍儿呆了半晌,道:“听起来,很迷人哦。” 蔡影嘿嘿一笑,道;“知道本公子迷人了吧,,是不是要被迷倒了。” 萍儿道:“我是说你创造的那个世界,自由自在,多迷人啊。” 蔡影慨然长息:“是啊,自由,一个人与生俱来的权利,居然需要在梦里才能得到。萍儿,你相信我。总有一天,等我干完了我的事业,就带着你去游遍大江南北,一壶酒,一管箫,走遍天下,我们一起去追求自由好不好。” 萍儿神往着说:“我,奴婢可以吗?也可以追求自由吗?” 蔡影揽住她的肩膀,道:“有我在你的身边,没有什么不可能。” 她望着我的眼睛,说:“那么,你的事业要多久才能完成呢?” 蔡影沮丧的说:“恐怕,这辈子都完成不了。” 她焕然神采的眸子,黯淡了下去,蔡影搂住她的腰,柔声道;“不管完成多少,五年后,我就带着你出发,从北方一直到江南,福建,两广,再去大理,西藏,西域,那个时候,我的左手,牵着你的右手,跋山涉水,风雨无阻,萍儿,这世上,有一种感情,叫做心心相印。用我的心,来温暖你的心好不好?” 她靠在蔡影的怀里,道:“少爷,你可不要骗奴婢。” 蔡影笑道:“傻瓜。这是你和我,天打雷劈也劈不断的约定,生死无悔。” 她咯咯笑道:“为什么要天打雷劈啊,少爷干了什么坏事啦。” 蔡影严肃的点了点头,道:“坏事,从前是没做过,现在呢,要做了。”双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她扑倒在床上,吻了她的额头一下,道:“真是个绝色佳人啊。” 萍儿俊面酡红,道:“少爷今天说完这句话,作了那首桃花庵歌,现在又说了,作诗一首,快点,快点。” 他这肚子里的存货是有限的,怎么能轻而易举的都套出来,道:“萍儿啊,这好诗好词,都是神来之笔,灵感来了,方能做得出来。你现在硬要我写,我怕做出来的不好,让你失望,反为不美。” 萍儿脑袋摇得拨浪鼓似的,道:“不管,不管,不作诗,便不让你亲。” 蔡影见了这小女儿态,一身烈火,邪笑道:“师太,还是从了老衲吧,免受皮肉之苦。”凶神恶煞般扑吻下去。萍儿亦已情动,闭着眼睛,呼吸急促,摆出一副舍生取义的英勇模样。 “正飞,你睡了没有?”祖母的声音陡然传来,蔡影差点一个骨碌滚下床去,人在做,天在看,果然来得好不如来得巧。整了整衣襟,又正了正萍儿的衣服,一本正经的打开门,道:“祖母,进来啊。” 祖母进了屋,看了萍儿一眼,那满脸的春色已经出卖了他,只好故作镇定,道:“孙儿今日喝酒喝得猛了,身体难受,因而让萍儿按摩一下。” 祖母似笑非笑看着他,道;“这些事,祖母不管你。你祖父今日高兴得很,说你作了一首诗,一首词,连苏大胡子也未必写得出来,很是夸奖了你一番。自从他辞去枢密院的职务,一直郁郁寡欢,我还是第一次见他有这么高的兴致,现在还在和闻先生喝酒谈心。我问你祖父什么诗词,他又不肯说,让我亲自来问你,你且把那两首诗词念给祖母听。” 蔡影心想这两个老狐狸老奸巨猾,联起手来灌我,没人性,自己玩的却是高兴,便把永遇乐和桃花庵歌声情并茂朗诵了一遍。他这位祖母乃是王安石的千金,家学渊源,冰雪聪明,诗词上的造诣比蔡卞只高不低,听了之后满脸惊讶,道:“孙儿,这当真是你作出来的么?” 蔡影谦逊道;“让祖母见笑了。” 祖母道:“这首桃花庵歌意境高远,且不提它。这首永遇乐,当真是气魄万千,虽然用的典故略嫌多了些,可细细一想,每一个都不可或缺。正飞,昨日你给我说那些话时,我已经觉得你有些不对,今日这词中满心只是北伐收复故土,不似你平日里的思想,你老实告诉祖母,是发生了什么事?” 又来了,祖母聪明绝顶,今日锋芒毕露,与往日里的表现截然不同,已是引起了她的怀疑,这番前来,十有来试探的。 这时萍儿开口了:“老夫人,其实少爷八岁的时候,就开始研究治国之道了。” 祖母皱了皱眉头,道:“八岁?”显然蔡影八岁时稚嫩的行为已经浮现在她的脑海里。 蔡影淡淡笑道:“萍儿说的不错。这世上,有些人,靠着勤奋的努力,掌握了许多知识,希望利用它们来实现心中的理想。有些人,则浑浑噩噩,碌碌无为。” 祖母道:“那正飞你是属于前一种的了?” 蔡影摇了摇头,道:“我属于,生而知之者。” “生而知之者?”一老一小两个女人齐声惊呼。 蔡影正色道:“孙儿今日,不敢再欺瞒祖母。其实从我出生记事后,许多学问已然存在于我的脑子里,许多书,我看的时候就感觉过去曾经看过一样,正飞甚至可以预料到未来之事,其实蔡京复相,孙儿早已料到,只是说出来无人肯信,因而隐忍不发。” 祖母的眼神就像在看着一个大骗子,道:“正飞,你说得越发玄乎了。” 蔡影道:“听来荒谬可笑,却是实情。” “正飞今日说蔡京两年内要倒,可也是你预测到的?”蔡卞与闻焕章联袂而入,很好,两个享有大名的男人,蹲在窗户底下偷听孙子讲话,你赢了。 蔡影朗声道:“不错,此事绝不差错,然诸位不可外泄消息,一来怕蔡京早做防备,二来,我也不知道这样算不算泄露天机,万一哪天走在路上被雷劈了,死得何其冤枉。” 闻焕章道:“放心吧。这话纵然我们要说,也没有人会信。” 蔡影点了点头,心想上阵亲夫妻,外加个海内大儒,跑到我的房间里唧唧歪歪,好没道理,快走吧,走吧。不知不觉说话的分贝提高了许多,道:“今日孙儿酒喝得多了些,天下大事,也不争在今天,明日再说吧。孙儿罚了,要睡觉了。” 祖母笑道:“是啊,你们两个老东西灌一个孩子,成什么样子,今天就不要打扰他了,我们出去,让正飞早点休息,有话明日再讲无妨。” 蔡卞忽然喝道:“不可。”他看着蔡影,默然良久,道:“正飞,别的祖父都不问了,你只告诉祖父,这大宋气数如何,结局又是如何?” 今天第四章,大家收藏吧。 ------------ 第七章 凶险 蔡影实在不知该怎么告诉蔡卞,大宋屈辱的结局,但蔡卞执意要问,他只得摊开双手,道:“就算知道又怎么样?我相信人定胜天,虽然结果早已注定,只要我们努力,一定会有逆转乾坤的机会。(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好看的小说) 蔡卞道:“大宋,大宋会亡国么?”他的声音带着颤抖,眼中惶恐有如幼童。 蔡影道:“祖父,强盛如秦汉,亦有覆灭之日,改朝换代,本就是每个朝代必经之事,何况弱宋耶?孙儿虽有心一搏,救我大宋于水火,也只是苟延残喘,终有一天也会灭的。世上,哪有千秋万代世世代代的王朝!” 蔡卞笑道:“我居然会相信你的鬼话,什么预知未来,什么生而知之,都是胡言乱语,正飞,子不语怪力乱神,这些话,以后休要提起。”他转过身,道:“好了,正飞今日也累了,大家都走吧,让他好生歇息。” 祖父的背影,在月光下显得萧瑟,孤单。 闻焕章叹道:“正飞,你这几句话说得不错,只是你祖父,却是无论如何也不愿意相信的。当富国强兵的变法失败后,永恒强盛的大宋,就成了他这一代人心中的梦,就算明知事不可为,也不愿让这梦醒来。” 蔡影咬了咬嘴唇,道:“蔡影,便竭尽全力,让祖父有生之年,都不看到美丽的梦破碎。事不可为,拼命为之,拼命不得,血腥千里,伏尸百万,在所不惜。” 闻焕章道:“此言未免过狠。” 蔡影摇摇头,道:“如果不改变历史,大宋的下场会更惨十倍。” 闻焕章道:“正飞,究竟是什么样的力量,可以使我泱泱大宋置身尸山血海之中,大辽,西夏,还是内乱?” 蔡影沉声道:“兼而有之,不过最重要的,却是一个至今默默无闻的野蛮部落。” 闻焕章皱眉道:“什么部落?” 蔡影顿的说:“女真!” 闻焕章惊异的说:“女真?” 蔡影看着他说:“先生也知道女真?” 闻焕章道:“我有个朋友,曾经遍游北地,增长见闻,他曾经给我说起过这女真,言道女真部落众多,分布极广,辽邦分而化之,辽人把女真中强宗大姓骗至辽东半岛,编入契丹国籍,称为合苏馆,女真语里,乃是藩篱之意。这些人乃是熟女真。另一部分留居粟末水之北、宁江州之东,这些人被称作生女真。他告诉我完达山完颜部,豪杰辈出,民风彪悍,早晚必成契丹心腹大患。正飞,你今日,却说连我大宋也要亡在这女真蛮族手里么?” 蔡影听了这话,心中巨震,要知道完颜部现在还处于征讨女真诸部的乱战中,一代枭雄完颜阿骨打也还没有继承乌雅束当上联盟长,别说宋人,就是辽人恐怕也没有几个把女真放在眼里。闻焕章这朋友竟一针见血的指出完颜部乃是大辽的心腹大患,绝对是个难得的人才。他现在既要准备倒蔡大计,又要应对即将崛起的女真,加上方腊和宋江,挽救大宋这条路荆棘重重,掌握足够多的高质量人才,是他发动全部计划的基础。想到这里,蔡影大声问道;“先生,你这朋友姓甚名谁?” 闻焕章道:“鄙友大名府人。姓许,双名贯忠,平生最喜游历,其人文武双全,诸子百家,琴棋书画无所不能,更精通契丹、女真、党项、吐蕃、蒙古各国文字,又喜谈论兵法韬略,才华绝代,洒脱红尘,世所罕见。” 蔡影脑中顿时想起水浒传中那个许贯忠,连燕青都佩服不已的活地图,心下大喜,道:“令友现在何处,先生可否为正飞引荐?” 闻焕章道:“他去年到大理去了,怕是还没回来。” 蔡影大失所望,道:“直如此无缘。” 闻焕章道:“正飞你用不着懊恼,贯忠论起来,也快该回来了。我想他也会亟不可待的想要见你,哈哈。” 闻焕章和祖母相继离开,他的小屋里又恢复了宁静。萍儿伺候着他宽衣解带,此时的蔡影,却是再无兴致干点漏*点的勾当了。闻焕章,许贯忠相继出现是不是意味着梁山好汉也会相继登场。毋庸置疑,所谓的一百单八将铁定是杜撰的,但闻许二人,多半也是水浒里编造出来的人物。如果有这些文臣武将辅助,加上他洞悉历史的优势,在不久后的乱世中制胜,便多了几分把握。 这真是漫长的一天,疲惫不堪的蔡影终于放弃了思考,沉沉入睡。 梦里,蔡影跪在地上,默默的流泪,冰蓝色的长发随风舞动。不远处,蜻蜓坐在桃花树下,望着苍白的天空发呆。他想大声的呼喊她,却陡然发现喉咙里被一股气流阻隔住,发不出半点哪怕微弱的声音。 随后的几天,蔡影窝在家里,一边回忆脑子里所有有价值的东西,一边跟闻焕章熟悉古代的礼仪礼节,风俗习惯,当朝显贵,国内名人,另一方面,他开始向蔡卞学习书法。在后世,他是有一定书法基础的,不过也只是基础而已。放到大宋,也就只能在农民面前卖弄他独树一帜的字体了。 蔡卞对他书法之糟糕很是不解,在他穿越来之前,蔡影的书法虽算不上名家,至少看起来端正,有力,看着蔡卞痛心疾首的样子,蔡影劝慰道:“祖父,有得必有失,天授孙儿治国安民之才,夺我笔走龙蛇之能,仔细算算,还是孙儿赚到了。” 蔡卞还是哭丧着脸说:“想我蔡卞,虽然朝政上没有得偿所愿,使变法成功,但在书法造诣上,也算是小有成就。正飞,你的字若是传扬出去,我这张老脸要往哪里搁?“ 蔡影郁闷的说:“有这么难看吗?” 蔡卞一怒之下就要过来和他相扑,亏得闻焕章苦苦拉住,才让大宋少生了一场离奇命案。 到得五日后,实在闷得难受,便相约闻焕章,到京城大街小巷走走逛逛。这天,与闻焕章随走随谈,讨论些古今兴废之事,蔡影说的头头是道,闻焕章正要夸奖我几句,忽见左前方围了一大群人。要知道,中国人天性是喜欢看热闹的,连闻焕章这等饱学之士也不能免俗,冲蔡影微微一笑,道:“正飞,你我过去瞧瞧?” 蔡影耸耸肩,道;“那就过去瞧瞧?”二人一老一少,挤过一层又一层的人群,蔡影很奇怪这些人距离那么远能看得到什么?仅仅就是为了凑个热闹,哪怕钱包被妙手空空了也在所不惜? 好不容易挤到最前面,原来是两个好汉在比武,左首那位,头戴一顶青纱抓角儿头巾,脑后两个白玉圈连珠鬓环,身穿一领单绿罗团花战袍,腰系一条双獭银带,穿一对磕爪头朝样皂靴,生的豹头环眼,燕领虎须,八尺长短身材,二十七八年纪,手里抓着一把丈八虎头矛,端的是威风凛凛,不可一世。 右首那位,却是一身布衣,眉眼英俊,满脸杀气,单手持一柄钢刀。 二人抢来刀往,打得兴起,果然武功高强,蔡影只觉体内气流涌动,大惊后恍然,一定是灰原炎粒的真气蠢蠢欲动了。要不,咱上去掺和掺和?算了吧,就有点内功,还像段誉的六脉神剑一样极不保险,冲上去死了无妨,那可怜祖父祖母咋办?爹爹娘亲咋办?大宋江山又怎么办? 话说蔡影不惹他们,他们反招惹上门,使刀的用个力劈华山,用枪的使了个花枪,卸开强劲的劲道,无巧不巧,那刀正冲着蔡影脑袋剁了下来。使刀之人收势不及,慌忙大叫:“小兄弟,快躲!” 我躲?我又不会轻功,来的这么快我怎么躲? 第一更 ------------ 第八章 林冲与王进 蔡影的一生中,遇到过各种各样的危险,年少轻狂时,他也曾经在一群拿着刀疯狂叫嚣的小混混中间绝望的搏斗,长街之上,拼的头破血流,伤痕累累。但那些跟眼前的这把刀比起来,就像是远征回家的丈夫对妻子略显狂热的爱抚。一把锋利的刀,毫无花哨的技巧,凭借着无与伦比的速度拿他的脑袋开起了玩笑。 他如果不是蔡影,今天就死定了。不过太巧了,这家伙惹上了最不该招惹的人。蔡影只觉体内真气山呼海啸般在血液里流淌,暴喝一声,双脚用力,向后飞跃。 刀几乎是擦着他的脖子停了下来。 蔡影很想风度翩翩的一拱手,道:“承让了。”可他的双腿根本不听使唤,拼命的发软,他的全身都在没有骨气的颤抖,在刀几乎要割断我的喉咙的那一刻,他没有畏惧,但现在安全了,刚才恐怖的经历让他无比后怕。如果是被完颜阿骨打一狼牙棒夯死了,虽不甘心,也就认了,但现在摆明了是误伤,如果灰原炎粒之气像往常一样大睡特睡不管我的死活,就算凶手被绳之以法,他却到哪里说理去? 持刀之人也惊出了一身冷汗,天子脚下,持刀杀人,就算他是皇太子也脱不了干系,何况,这是一起该死的误伤,如果因此被发配到岭南极苦之地,妻离子散,他又到哪里说理去? 于是持刀人抱拳向蔡影道歉,蔡影很大度的一百手,道:“无妨。”然后怒视着他吼道:“你不长眼啊,打架拿刀砍观众,你这厮算是什么英雄好汉,小子,我告诉你,今天这事你要不给我个合理的交代,嘿嘿,别怪本公子大公无私,杀起个把人来那是绝对不带眨一下眼的。不信你可以试试看!” 这时使枪之人见持刀者窘迫,忙走上前来,道:“我二人当街比武,险些误伤公子,林冲心下不安,公子欲如何解决此事,在下一力承担。” 蔡影看见他就来气,道:“装什么装,装什么装你?奶奶个熊,你这厮最是可恶,要不是你为了卸掉他刀上的劲道,改变了刀的运行方向,那把破刀怎么会好死不死往我脑袋上砍来?你还一力承担,性命关天的大事,你如何承担。有两个破钱就想公子?我说你还真是狗眼看人低,我是穷,一无所有,浑身上下穷的就剩下钱了,你那两个铜板,留着到杀猪巷**去吧。岂有此理,拿钱平事,这是对我的侮辱你知道不?”发了一大通牢骚,心中怒气除了大半,忽然问道:“你刚才说你叫什么名字?” 持枪之人面色铁青的说:“在下林冲。” 蔡影的心咯噔一下,道:“江湖上有位豹子头林冲,可是阁下?” 林冲道:“贱号不值一提,江湖上朋友给面子罢了。” 蔡影心下一喜,道:“闻名久矣,在下蔡影,久慕林兄武功高强,缘吝一面,未曾识荆,常引以为憾,今日天幸遇到,走,小弟请客,今日非大醉一场不可。” 林冲见他前倨后恭,也拿不准他的意图,忽然想起一事,道:“蔡影?莫非是写‘千古江山,英雄无觅,孙仲谋处。’的蔡影?” 蔡影拱手道:“正是在下。” 持刀之人叫声苦,道:“一着不慎,险些酿成大祸,惭愧,惭愧。” 蔡影这时既已见到林冲,心头按捺不住狂喜,适才惊心动魄的一幕也就跑到了脑后,拱手道:“未敢请教阁下尊姓大名?” 持刀之人忙道;“不敢,在下王进。” 闻焕章刚才一激动,险些昏死过去,这会气顺了,走过来说:“莫非是八十万禁军教头,号称风雷手的王进?” 王进闻言,脸有惭色,嘴里连说惭愧。 蔡影一呆,这是谦虚吗?怎么笑得那么苦那么无奈呢?忽然想起所谓的八十万禁军教头,心下登时了然。 以前看水浒传,看到林冲乃八十万禁军教头,心中以为是武官中品阶甚高的大官,后来才知道,禁军里有都教头三十人,地位进相当于中下层的军官,而普通教头有二百七十人,地位更是低微。这名号也就是听起来唬人而已,真正懂行的,都嚏之以鼻。 蔡影暗暗叹了口气,豪杰之士,不是不得重用,就是隐于市肆,荒于山野,这固然和大宋历来众文轻武有关,恐怕也和那些嫉贤妒能的狗官脱不了关系。他见王进尴尬,道:“原来是王兄,蔡影一日遇二豪杰,幸何如之。这位乃是闻焕章闻先生。” 林王二人连忙见礼,闻焕章不止是个博学鸿儒,平日里急人之难,救助孤老,盛名享誉草野,因此二人不敢怠慢。 说了些客套话,蔡影便请二人到和乐楼吃酒,王进道:“蔡公子,王某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蔡影笑道:“王兄有话,但讲无妨。” 王进道:“适才鄙人那一刀,虽是被林冲兄弟的枪式以旋转力道改变了方向,然后两种力道一冲撞,速度更快,势头更猛,便是江湖上的成名好手,也未必能闪避的开。而蔡公子那后退一跃,犹如离弦之箭,当真快到了极点,这等轻功,非是等闲可以做到。不知公子身怀绝技,却是师承何人门下。” 闻焕章道:“是啊,我刚才也在狐疑,正飞你平素不曾习武,那一跃,却非是轻功绝顶之士方能做到,我倒是有些糊涂了,莫非你生而知之,连武功也一并通晓了不成?” 蔡影知道这个问题绝不是一句巧合可以解释,只好继续办成个神棍,左看看,又看看,道:“先生所料虽不中,亦不远矣。” 三人皆道:“愿闻其详。” 蔡影低声道:“其实那一跃,并非出于什么轻功,而是内力,力之所到,自然而然退了出去。影实在是不通武功,然生来身怀巨力,可惜这股力道不能随心所欲的使用,时灵时而不灵,因此不敢招摇,免的遭至飞来横祸。” 这话其实倒也不假,灰原真力的确是自己赖在他身上的,他并没有哭着求老天爷赐予什么神功,何况在很久很久以前,他还是个并不怎么坚定地无神论者。 三人明显的不信,林冲道:“公子所言,未免耸人听闻。天生神力者,历代不乏其人,如晋之周处,唐之李元霸,然而力道时而灵时而不灵,实在闻所未闻。” 蔡影淡淡一笑,道:“有机会,影自当向二位证实一番。” 林冲笑道;“好,林冲等着看公子的绝技。” 这时,忽然有个女子声音袅袅婷婷唱了起来,蔡影第一次听古人唱曲,大畅,聚精会神听了起来,那女子一身红衣,体态风流,眸子里秋水流波,万千妩媚,尽在回眸一顾之中。蔡影见了这般俊俏人物,情不自禁叫了声好。仔细一听,他乐了。女子所唱的,正是蔡影那首《桃花庵歌》。 闻焕章与蔡影对视一眼,相顾一笑。蔡影指着闻先生苦笑着摇了摇头,他作这首诗时穷酸们都已经走了,这诗流落在外,说不得,一定是闻焕章给宣传的。 王林二人看来也通些文墨,听得如痴如醉,一曲终了,犹自失魂落魄,林冲叹道:“别人笑我忒疯癫,我笑别人看不穿,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做田。是什么样的洒脱人物,才作的出这等潇洒词句。” 闻焕章的脸笑得像一个冉冉升起的太阳,道:“林兄若是想见见这首诗的作者,我倒是可以为你引荐。” 蔡影白了他一眼,心想去吧去吧,穿越到明朝找唐伯虎去吧,别忘了替我带个好。 王进道;“如此人物,王某亦欲一见,劳烦先生一并引荐。” 闻焕章大笑道:“这人远在千里,近在眼前,二位不妨猜猜看。” 蔡影实在忍不下去了,道:“先生啊,我发现你今天颇有童趣啊,怎么着,看上了哪家的姑娘,用不用正飞帮忙提亲去?” 闻焕章强忍着大笑一场的**,他知道作为一个读书人在众人面前大笑时很不文雅的,但他憋笑的样子就好像一个老头在酒局中憋尿一样,煞是可笑。 王进惊道:“莫非便是先生的大作。” 林冲道:“兄长差矣,以林某看,当是蔡公子的佳作,蔡公子既写得出那首气魄万千,忧国忧民的永遇乐,再写这诗,又有何不可?” 蔡影只得腆着脸说:“二位兄长过奖了,正是蔡影拙作。” 二人大悦,一起向他敬酒,眼看今天又要大醉,酒意上涌,道:“林兄,王兄,蔡影不才,有一个不情之请。” 二人道:“公子请讲。” 蔡影朗声道:“蔡某平生,最爱结交英雄好汉,今日遇到二兄,端的是豪杰气象,心中钦佩,如蒙二兄不弃,愿结为异性兄弟,同生共死,肝胆相照,不知二兄肯否?” ------------ 第九章 幽冥教 蔡影实在没想到,林冲一拍桌子站了起来,神情激动的说:“这怎么行,这怎么行?” 他愣了一愣,道:“这怎么就不行了?若是林兄嫌弃,影不提罢了。(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无弹窗广告)Κ” 追女人被拒绝,也没什么大不了。但要跟别人拜把子被拒绝了,怎么说呢,别有一番郁闷在心头啊。 林冲道:“公子不要误会,你身份尊贵,我等乃是粗鄙武人,不敢高攀。” 蔡影大笑道:“林兄此言,未免把蔡某看得小了。第一,我没有什么尊贵,且不说我祖父已经是过气的老人,早非当年叱咤风云的蔡卞。就算他今天仍然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又有什么尊贵了?世间众生皆平等,一个人受到尊敬,绝不是因为他从天下苍生手里得到了什么,而是他为世间百姓贡献了什么。蔡影,上无安邦定国洗血国耻的功绩,下不能惩恶锄奸造福一方黎民,有何尊贵之处。至于林兄自谦粗鄙武人,正飞倒是认为,没有武人血战边疆,保家卫国,那些清谈儒生,如何能够安坐高堂之上,信口雌黄。蔡影交的,便是真性情,真豪杰!” 林冲肃然道:“公子所言极是。” 王进和闻焕章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眼看他就要和大名鼎鼎的林冲,同样大名鼎鼎的史进的师傅结为异性兄弟了,忽然旁边一个声音不耐烦的响了起来:“喂,你们几个很吵耶,这里是酒楼,张开嘴喝酒就好了,说这么多废话做什么?” 王进皱了皱眉,道:“大宋律法,好像没有哪条禁止人在酒楼里说话的。” 那人冷笑道:“惹到我,绝对比触犯律法严重得多。” 林冲,王进,均是沉稳之人,这时也不禁被那人的狂妄激怒了。林冲尚可克制,王进已经站了起来,朗声道:“很好,王某正要领教一下比律法还狠的角色。” 那人发出一串仿佛蛇肚子被炸裂的恶心笑声,道:“那就来吧。” 王进沉声道:“王某手下不杀无名之辈,报上名来受死吧!” 那人不耐烦的说:“我就是王八。” 蔡影一口酒忍不住喷了出去,闻焕章反应神速,一个桌底藏身,躲了过去。蔡影欲待大肆嘲笑那厮一番,却见三人神态严肃,不由的问道:“王八是谁?” 闻焕章探头探脑缩了出来,道:“王八就是幽冥教教主施无仁座下四大弟子之一,王教头,不要大意了。” 王进冷哼道:“鼠辈焉敢如此狂妄,王某今日就让他做一回真正的乌龟王八蛋。”身形一纵,已是冲了过去。 他们坐的是楼上的雅间,稀稀落落只有十几个人在喝酒,这时见有人打架,纷纷来了精神,真无奈光鲜箜篌跑过来围观,嘴里大喊着“上啊!放倒他!”“左一招白虹贯日,有一招横扫千军,哗啦啦,再来一招千人斩,果然好功夫。”又有人亡命高呼:“打死他!打死了爷有赏!” 王进出招干净利索,快而凶狠,片刻间已攻出了十七八拳,王八稳稳当当坐在椅子上,手里抓着根筷子,上下滑动,招招不离王进双眼。二人这番交手,均觉得对手实力强劲,不再有所保留,殊死搏杀起来。 蔡影皱眉道:“幽冥教,与信奉地藏王菩萨的那个幽冥教有关么?” 闻焕章道:“九华山的幽冥教,相传乃是目连菩萨所创之教派,属佛教分支一种,与诸子百家中“阴阳家”“法家”两大派系关系紧密。然而当今江湖上横行的幽冥教,却是两百年前自九华山脱离出来的一个分系,首倡议者,唤作‘金臂猿腾’路飞,他认为九华山总部对‘该死者不死,必让其死,该生者不生,必让其生。(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无弹窗广告)地狱不空!誓不成佛!’的教义缺乏遵从,过于柔弱慈悲,因此自立门户,以维护阴阳的秩序为己任,屡次在中原,辽夏诸国掀起杀戮,因而被视为天下第一魔教。” 蔡影冷笑道:“好大的口气。三界的秩序,世人的生死,还轮不到一帮凡夫俗子来裁定。” 林冲道:“据我所知,路飞昔年自立门户之后,虽多所杀戮,所杀皆是十恶不赦之徒,后来沦落到滥杀无辜,实是因为教派与道家的幽冥教合流,受其影响才会自甘堕落的。” 蔡影奇道:“道家的幽冥教?” 林冲道:“闻先生应该知道的吧。” 闻焕章道:“略有所闻,传闻此教派崇尚道教的地狱论,他们认为,只有不断的将活人送入地狱,或者让他们一起来信奉地狱,这样才能让自己早日飞升为仙。据说该教教徒自称魔鬼的使者,手持的传信令牌叫作魔鬼令,教派最兴盛的时期魔鬼令一出,天下胆寒,天子亦当动容。他们肆无忌惮的杀戮终于引发了黑白两道的愤怒,终于在蓬莱一战,合天下诸国黑白两道之力,击溃了该教,屠杀了大部分的魔鬼使者,从此在江湖上销声匿迹,原来余孽竟与幽冥教合二为一了吗?” 林冲道:“据师门讲,两派合一后,彼此不服,佛教系与道教系因为理念不同,彼此征战不休,后来定下规矩,五年举行一次比武,双方各派三人出场,胜两场一上者,便可连任五年的教主。” 闻焕章道:“那么施无仁又是哪一系的?” 林冲道:“施无仁信奉佛教,左护法严松之则信道教,三年前一役,施无仁采用了田忌赛马之法,主动放弃了与严松之的对决,两轮优胜取得了教主之职,眼看五年之期将近,免不得又要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蔡影叹道:“一群狂热的宗教信徒,没得救了。” 这时王八已站了起来,身形连续飘忽不定的晃动,拳如天降暴雨,莫可猜测。 王进心下着急,出手略显急躁,很快便被王八压制住,陷入苦斗之中。 闻焕章道:“林兄可前去助王教头一臂之力。” 林冲摇了摇头,道:“且再看看。”他见蔡影一直悠哉乐哉的喝酒吃菜,道:“公子定力惊人,不急不躁,这身养气功夫,林某佩服。” 蔡影很想说一句:“有你在我身边,我什么都不怕。”终究觉得有点怪怪的,没有说得出口。 王进苦斗之下,冷笑道:“这就是你的实力了?” 王八撇了撇嘴,道:“对付你,这样就足够了。” “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辈!”王进卖了个破绽,退了两步,拳法陡然变得大张大合,势如九天霹雳,雷霆万钧,王八冷冷的说:“声音大,就可以吓得住人么?你还真是幼稚啊。” 王进一言不发,一拳接一拳轰将过去,王八被巨大的拳风所笼罩,头发根根竖起,顿时成了爆炸头。蔡影看得乐不可支,手舞足蹈。王八大怒,玩命的进攻。 王进并不和他硬拼,一拳,一拳,再来一拳,这样打了许久,王八闪身躲了出来,指着王进道:“今天爷没有时间和你缠斗,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今日之事,你给我记住。”说罢,纵身从楼上跳了下去。 围观的观众大呼过瘾,只有老板看着满地的碎碗破凳子心疼不已。刚见识了王进的武功,他怎敢前来索赔,按道理,蔡影应该主动给人家点钱,补偿老板的损失。不过自己也不是开银行的,身上的银子不会用之不尽,他不来要,难道还倒找着给他送钱不成? 王进凯旋,诸人均是大悦,大喝一场,酒足饭饱后,一起到州桥边去寻花问柳。四人心情愉快,缓缓而行,说些英雄事迹,不时爆出一番大笑。 “师傅。”林冲身后走出一人,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蔡影打眼去看来人,黑色面堂,肌肉发达,虽不俊美,一脸英气,便问道:“这位兄弟是?” 那人道:“回公子,小人开封人士,姓曹,单名一个正字,乃是林冲师傅的徒弟,祖辈屠户出身,因小人杀得好牲畜,因此人都唤小人为操刀鬼。” 蔡影点了点头,在水浒传里,这曹正乃是难得的义气,武功虽不甚高,好在有勇有谋,是块材料,便说道:“林兄,第有个不情之情,不知可否?” 林冲道:“公子但讲无妨。” 蔡影道:“弟与这曹正兄弟一见如故,结义之时,还请算上他一个。” 林冲皱眉道:“我这徒弟,是极义气的,但他出身低微,怕是。” 曹正也慌道:“小人不过一屠夫,怎敢与诸位并列。” 蔡影大笑道:“仗义每出杀猪屠狗辈,我早就说过,蔡某交的是真性情,真豪杰,这位曹兄,人的出身,是改变不了的,但千万不要妄自菲薄,只要你肯拼,肯奋斗,蔡某终有一日,也要让你扬名天下!” 曹正低着头,道:“小人知道了。” 蔡影笑道:“今日且容你自称小人,做了我蔡影的兄弟,我不希望再从你曹正嘴里听到这两个字。” 曹正抬起头,目光明亮,道:“曹某谨遵教诲。” ------------ 第十章 大闹楚熏楼 北宋的京城汴梁,白日里充杂着皇城的威严,热闹,文雅,但到了晚上,所有的气味都变得**起来这是一个娼妓行业发展到极致的城市,在这里,只要你有钱,你就可以得到梦里都想象不出的女人。 州桥,并不是京城的秦楼楚馆烟花荟萃之地,去那里,主要是图个清净。据闻焕章讲,有名的四季楼,进去以后满耳朵都被喊叫声充斥,在里面待个把时辰,出来了耳朵嗡嗡作响。倒不声大的无法忍受,实在是人多嘴杂,不扯着嗓子喊别人根本听不到你在说什么。如果赶上红牌姑娘登场献艺,狂欢过后就等着一两个月的耳鸣吧。 当然,蔡影是无所谓的,再喧哗,那声音也不会比迪厅狠吧。分贝再高,也超不过耳机里音量调到最高的重金属吧。他还是决定顺从民意,这是他来到大宋之后第一次逛青楼,心中之激动,可想而知。在后世,作为一个小混混,不找小姐成了他被人嘲笑的一大憾事。现在他转世为人,没有理由再规规矩矩的活着,享受人生,不虚度每一寸光阴,成了他最最热切的事。 宋代汴河流经东京的里外城,河上有桥十三座,其中最为壮观的非州桥莫属了。州桥唐时叫“汴州桥”,五代称“汴桥”,北宋时改名“州桥”,也称“天汉桥”。由唐代汴州节度使李勉所建,站在桥上,南望朱雀门,北望宣德楼,中间是天街。俯瞰明月,身边行人匆匆无数。由于交通位置重要,州桥两岸商业繁荣,青楼也节次鳞比,各擅风骚,虽没有驰名远近的大场子,只是那香风醉人的感觉,便足以让人醉生梦死在里面。 楚熏楼,一个中等规模的普通场子,隔着老远,就可以听到里面嘈杂的声响,蔡影一挥扇子,道:“大宋每日笙歌艳舞,醉心享乐,如何能够强盛。” 林冲道:“不错,朝廷每日粉饰太平,花天酒地,不思进取,哪里还有心思治理国家。公子,我们是不是不进去了?” 蔡影一挥手,道:“都已经到了门口,大丈夫断无不战而退之理,今日且进去体察一番民情,下不为例,弟兄们,随某来!” 林冲叹道:“幸亏今天没有结义,否则我绝对会打到你哭不出来。” 蔡影大笑道:“好,今日且放纵一会,说真的,小弟真的有点迫不及待了,我们需要站在这里吹冷风感慨天下大事么?” 林冲道:“我是认为,至少里面比较暖和,进去喝几杯酒,也没什么大不了。” 王进道:“真是败给你们两个了,逛个青楼都能扯到国家大事上去,走吧。” 刚一进门,一个满脸横肉的老鸨子从天而降,挂到了蔡影的身上,用甜的像洒了一斤蜜的声音说:“爷好久没来了,奴真是想死你了。” 蔡影不待她罗嗦,一脚踹开,道:“给我们安排雅座,找几个懂事的姑娘来伺候。” 说罢,大步向里走去。自有闻焕章在那里赏钱。五人之中,只有曹正当了一辈子的屠夫,平日里只好到杀猪巷最低贱的门槛里,找个庸脂俗粉发泄,这番见到穿梭往来的美女,眼睛都直了,脚下一滑,险些摔个仰面朝天,林冲扶住他,带笑道:“兄弟,莫要性急,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只管给蔡公子说。” 闻焕章不愧是经验丰富,不片刻便安排的妥当。这大厅里散布着二十来张红木圆桌,他们来得晚了点,出的钱又不是太高,所以位置也相对舞台远了些。曹正不管这些,招待他的姑娘刚一落座,就被他抱起来一顿狂啃,两只手从上到下享用了个遍。蔡影也不好说他,这边惨不忍睹,就转头呗,恰好闻焕章和个清纯妹妹大讲吟诗作词之道,若只是讲讲李杜也就罢了,居然拿着他的永遇乐招摇撞骗。林冲和王进便好些,抱着女人,嘴里谈笑风生,手上却不漏痕迹的展开了行动。 “爷东张西望什么呢,嫌奴不好看么?”蔡影这时才想起,身边还有个女孩子。看了看她,圆滚滚的身体,脸上稚嫩未消,抹着厚厚的脂粉,她拼命的想卖弄风情,但效果适得其反,她还只是个孩子,又不是天生尤物,她的表情和动作就像是一场拙劣的表演。蔡影不忍说她,揽住她纤细的腰肢,笑道:“谁说你不好看,绝对是个没长眼睛的瞎子。” 这时大厅里沸腾了,尖叫声不绝于耳,蔡影吼叫着问闻焕章发生了什么事,回答说表演要开始了,同时摸了一下鼻子,自言自语的说:“奇怪,平时没见这里的生意这么火,难道引进了哪个当红的姑娘不成?” 舞台上出现了一个红衣舞者,,独自一人,翩翩起舞。蔡影登时傻了。世间怎会有如此佳人,那蛇一样的腰肢,那白的令人嗓子发痒的圆润大腿,还有那张倾国倾城妩媚**的脸,这样的美人,为什么只能流落在一个见鬼的妓院! 诸人的注意力都被她吸引了去,只有曹正不闻不问,继续像头发情的公狼一样摧残着那满脸通红的女子,蔡影无奈的摇摇头,道:“闻先生,这里有没有做事的地方,且让曹正兄弟去发泄一番,莫要憋出病来。” 曹正闻言抬起头来,道:“好啊,好啊。” 闻焕章道:“有是有,表演刚刚开始,你不看了么?” 曹正道:“跳舞有什么好看,回家让俺那浑家跳也是一样。” 闻焕章大笑,叫来老鸨,吩咐了几句,曹正志得意满带着小妞到后面的别院里拉弓射箭去了。林冲看在眼里,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无奈。 蔡影苦笑两声,在怀中女孩脸上亲了一下,道:“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又开始耍弄风情,但那笑容落在他的眼里,却是不折不扣的荡笑;“奴叫云瓶。” 蔡影捏了捏她软软的大腿,道:“为什么不能笑得自然点呢,一定要应付我么?” 云瓶大惊,道:“公子,对不起,奴……” 蔡影微笑道:“我不是怪你,我是觉得,一个人不能自由自在的活着,世界上没有比这更痛苦的事了。” 她的目光黯然,道:“不是每个人都像公子一样好命,生在富贵人家。” 蔡影继续揉捏着她的大腿,听她发出动人的呻吟,道:“无论身处何等逆境,都不要轻易放弃希望。人生在世,匆匆数十寒暑,没有了希望,要怎么活?” 闻焕章道;“正飞啊,我发现你最近很喜欢讲大道理啊。” 蔡影沉声道:“这绝对不是什么大道理。” 林冲道:“我认为公子这番话说得有理,只不过,未免对牛弹琴了。” 王进道:“是啊,你跟姑娘谈论诗词歌赋好了,这才是你的强项。说什么人生,别说她听不懂,就算听得懂,也会嫌你罗嗦。” 蔡影深望着云瓶,道:“你听得懂的,是不是。” 她点了点头,道:“奴只知道,公子你一定不是个坏人。” 蔡影笑了笑,道:“这却未必。”伸手去搔她的痒,云瓶笑着躲开,不小心脚下一绊,摔了出去。邻座的一个年轻人正聚精会神的看舞台上的表演,被她一撞,险些跌倒,大怒道:“臭婊子,你活腻了!”顺手就是一巴掌,云瓶惨叫一声,倒在地上,满眼的恐惧,道:“对不起,对不起……” 那人怒道:“一句对不起就完了,妈的老子今天整死你。”抬腿就往她肚子上踹。 事发突然,蔡影站起来时,云瓶哀嚎一声,肚子上重重挨了一脚,疼得她满地打滚,痛哭失声。 蔡影心头怒火腾的一下燃烧起来,走到那人面前,微笑道:“这件事怨我,一时失手把她推了出去,这位公子,还请你多多包涵。” 那人见蔡影卑躬屈膝,越发蛮横,道:“道个歉就完了?天下没这么便宜的事。” 蔡影笑道:“那么阁下认为,此事要如何了结?” 这时大厅众人见有人闹事,纷纷涌了过来,看个热闹,那人道:“容易,一百两银子,少一两,今天的事没完。” 蔡影一摆手,道:“闻先生,给他。” 闻焕章见他忍气吞声,不明所以,乖乖付了帐。 那人志得意满,拱手向围观者致意。 蔡影笑道:“阁下的面子找回来没有?” 那人也笑道;“好说,算你小子识相。” 蔡影继续微笑,道:“你的面子找回来了,请问,我的面子往哪里搁?” 那人一呆,道:“你什么?” 蔡影忽然收起笑容,道:“我今天对不住了,你得横着出这个门!” 林冲王进早就怒爆了,听了这话,一左一右走了上来。 那人身边也站起来五六个人,看到己方人数占优,那人鼻孔朝天,道:“你可知道本少爷是谁?” 蔡影道:“还未请教。” 今日第四更,望收藏顶起。 ------------ 第十一章 战于野 那人还未说话,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抢着说道:“我家少爷,说起来吓破你们的胆,正是霸刀刘胜刘爷的独子刘龙,小子,识相的,磕头赔罪,否则!” 蔡影横了他一眼,道:“否则怎样?” 刘龙阻止了抢风头的跟班,道:“否则爷便让你全家都死,鸡犬不留。,尽在” 蔡影笑道:“原来是刘爷,久仰久仰,令尊大名,如雷贯耳,只不过……” 刘龙傲然道:“只不过怎样?” 蔡影冷笑道:“只不过就算你老子是玉皇大帝太上老君,今天你也得乖乖给我躺着出这个大门!” 刘龙站了起来,凶恶的目光刀子一样刮在他的脸上,沉声道:“你找死。” 蔡影点点头,道:“你今天终于说对了一句话。”说罢,右拳突然砸在刘龙的右太阳**上,同时一个铁膝,狠狠撞在他的阴囊。不可一世的刘龙满脸痛苦之色,额头上渗满了豆大的汗珠,整个身子虾米一样弯了下去。 蔡影承认当教师之前厮混时并不怎么能征善战,但这不代表他不会打架,像这种纨绔子弟,再来两个,他一样敢单挑。不过那些随从就不是这么容易对付得了。 幸好他的身边有两个战斗狂人,平时温文尔雅,打起架来比狼都狠,对方七条大汉,转眼间倒下了一半,林冲又是一记扫堂腿,最后两人也哀嚎着倒了下去。 刘龙仇恨的目光再一次射向蔡影无辜的脸颊:“有种的,报上名来!” 蔡影走到他面前,蹲了下来,低声道:“我叫蔡影,你不必急着找我报仇,过几天,我会去找你那个大名鼎鼎的老爸谈一谈,如果他诚心向我认错道歉,我可以网开一面,不再追究。但他要是狂妄自大的话,很抱歉,我绝对会让你刘家在京城绝迹。不相信,咱们走着瞧。” 刘龙怨毒的目光继续摧残着蔡影这一世白嫩的皮肤,道:“今天的事,你给我记住。不管你是谁,惹到我,我绝对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蔡影轻轻的说:“太好了,小子,说真的,整天读书很闷的,我最喜欢玩的游戏你知不知道?呵呵,我最喜欢玩杀人放火,抄家灭族,不死不休。从现在起,游戏开始。” 刘龙的眼中终于流露出一丝惧色,蔡影满意的站起来,对他的手下说:“别躺在地上装死了,背着你家少爷滚蛋!” 说也奇怪,那些刚才还在满地打滚痛苦呻吟的打手奇迹般纷纷跳了起来,背起刘龙撒丫子便跑,到了门口,开始有人放话:“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姓蔡的,回家赶快办一办后事,坐着等死吧。” 蔡影抓起一个酒壶,奋力砸了过去,众打手作鸟兽散。 蔡影抱拳道:“二位兄长辛苦了。” 林冲道:“举手之劳,何足挂齿,不过今天痛打了霸刀的儿子,今后需要多加小心了。” 蔡影皱眉道:“霸刀刘胜,到底是什么遮拦人物。” 林冲眉宇间掠过一丝担忧,道:“刘胜刀法以声势威猛著称,刀法一旦施展,势若翻江倒海,开山裂地。这也就罢了,最麻烦的还是他和当朝太尉高俅的关系,据说高俅未发迹的时候,刘胜对他很是照顾,高俅当了太尉,他也不以恩人自许,更加阿谀奉承,百般讨好,所以高俅对刘胜极好,好几次刘胜犯了大案子,都被高俅压了下来。” 蔡影心中暗暗叹了口气,怎么妓院里打个架,就扯上高俅了呢,这个时候和高俅翻脸,他与蔡卞虽然不惧,却怕引发什么连锁反应,误了大事。林冲还待要说,蔡影一摆手,道:“林兄先不要说了,人多口杂,回去再慢慢计议,老鸨子,把我那兄弟叫出来。我们要走了。” 老鸨见一场恶斗砸坏许多桌椅,便话里找话想让他赔偿,蔡影这时哪有心情和她计较这些,让闻焕章甩给她两锭银子,老鸨欢天喜地的去了。 还未尽兴的曹正一脸不情愿的出来了,一听刚才开打,懊恼的说:“刘龙这厮无事生非,搅了老子好事,早晚还需再揍他一顿,方消我心头之恨。” 一起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诸人扬长而去。 走到州桥上,蔡影道:“今日之事,怕是还没有完结。刘胜无足虑,但高俅若是替他出头,事情便不好讲了,几位兄长还请移步到鄙府吃杯水酒,看我祖父要如何处理这事。” 林冲等人好不尴尬,要让蔡卞知道他们带蔡影去楚熏楼,纵是不骂他一顿,面子上也过不去,但此事可大可小,关系非轻,却是非去不可,各自长叹一声,大呼:“酒色害人不浅。”闻焕章更是脸色铁青,唉声叹气不已。 回到家,蔡影让下人叫来了蔡卞,不料蔡冲也跟着一起来了,脑袋不禁大大的一痛,他几乎可以想象到蔡冲的表情:“你这孽子,竟敢如此放肆,小小年纪竟敢去逛青楼,看我不打死你。” 听完蔡影的讲述,蔡卞眉头紧锁,道:“刘胜?就是高俅那个酒肉朋友霸刀刘胜?” 蔡影点点头,道:“不错,就是此人。” 已经气得差点咽气的蔡冲猛然拍案而起,指着蔡影的鼻子喝道:“你这孽子,竟敢如此放肆,小小年纪,好的不学,学人家逛青楼耍姑娘,看我不打死你!”他做出了令所有人目瞪口呆的事,他脱了鞋,抓在手里,呲牙咧嘴便扑过来要揍人。蔡影心中暗暗叫苦:“我就知道,有他这个老爸在,丢人的场合无处不在。读了几十年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蔡卞气得七窍生烟,道:“把鞋穿上坐好,你这成何体统?” 蔡冲这回没有屈服,朗声道:“父亲,这次说什么我也的教训这个小兔崽子,今天我要不打死他,他迟早会误入歧途!” 蔡卞道:“你把他打死了,他怎么再学好?正飞也不是小孩子了,偶尔陪朋友逛个青楼戏耍一番,有甚不可?如今当务之急,是商量看看高俅那边要怎么处置,你不要胡闹耽搁了大事。” 蔡冲无奈,举着鞋子仰天长叹:“父亲啊,正飞迟早会因为你的溺爱学坏的。”说罢,他把矛头指向闻焕章,道:“先生,我把正飞托付给你,是希望你教他孔孟之道,做人之理,不是让你教他花天酒地的!” 闻焕章老脸一红,道:“这事,委实是我做的差了。” 蔡影忙道:“是我闲着无聊吵着要去的,先生和诸位兄长本不愿去,禁不住我絮叨,才肯陪儿子同去,你要怪,只怪孩儿一人即可,与他人无关。” 蔡冲气急败坏的说:“你还敢顶嘴,你是个读书人,怎么可以和这些粗鲁武夫称兄道弟,还有,这个曹正更是个屠夫,乃是下九流的……” 蔡影再也忍耐不住,起身大声说道:“父亲!你要怎么说孩儿都没有关系,你就是一鞋底板子抽死我,儿子也不敢抱怨。但我请你,尊重我的朋友,请你不要侮辱我的兄弟。” 蔡冲见他竟敢还嘴,登时傻住,道:“你竟敢,你竟敢!” 蔡影朗声道:“孩儿不敢。但这几位兄长皆是孩儿敬重之人,还请父亲体谅孩儿。” 林冲他们愈发坐不住了,道:“公子,休要为我等粗人伤了父子和气,依我等身份,原不配与公子交往。今日之事,林某自会找刘胜了结,断不会祸及公子,我等,告退了。” 蔡影大急,一伸手拦住林冲,道:“兄长,你这是要陷弟于不义么?” 林冲道:“公子这话怎讲?” 蔡影沉声道:“此事原是蔡影惹出来的,如何却要兄长承担后果。何况,我等虽未正式结义,在蔡影心中,你们就是我的兄长,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虽九死,而不肯稍退一步。家父的话,你们不要放在心上。” 林冲正待说话,蔡卞道:“诸位不要多心,我这正飞孩儿,虽然年幼,却是最重义气,冲儿说话是有些无礼,还是因为爱子心切,请勿见怪。” 林冲王进连说不敢,曹正见了这大屋子,这摆设,这侍女,早就呆若木鸡了,远远一看,倒像是在思考什么哲学问题,两只空洞的眼珠里,蕴含了无穷的智慧。 蔡冲见蔡卞不帮他,跺了跺脚,一咬牙,气冲冲的走了。 蔡影擦了擦头上的冷汗,这到底什么爹啊。 众人重新坐定,蔡卞道:“高俅与我素无恩怨,应当不会为了这种小事找我的麻烦,但各位就说不定了。正飞,依你看来,这事要如何才能两全其美。” 蔡影心里乱糟糟的,端起茶杯,走到窗边,望着茫茫夜色,长息了一口气,道:“我还是认为,这个时候不宜和任何当朝权贵闹翻,说不定将来还有用到高俅的地方。” 蔡卞眯起双眼,道:“你这几位兄弟,可知我们图谋的大计么?” 蔡影摇摇头,道:“孙儿尚未提及,林兄,王兄,曹兄,这话非是小弟不肯讲,实是有着诸多利害关系。你们如果听了,就注定要跟我们绑在同一条船上,蔡影不想强人所难,是否与弟共同进退,全凭一念,蔡影,绝无第二句话讲。” ------------ 第十二章 天人曹正 蔡影不知道说出这样的话,会有什么样的后果,林冲是他少年时认准的英雄,除了赵云,没有人能够撼动其光辉的形象那时候,只要一想到林冲雪夜上梁山的情景,大片大片忧郁的感觉便充斥胸中,那彻头彻尾的沧桑和无奈,成了他长大以后喜欢林冲的理由。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 人世间,本就有太多的事身不由己。林冲是个顶天立地的英雄,蔡影是一个胸无大志的无胆匪类,但有一点他们是相同的,那就是在无比强大的命运面前注定一败涂地。有一点却不同,林冲服从了命运的安排了,而蔡影,还准备再豁上性命再拼上一场,他绝不认命!这并不是因为蔡影比林冲更有勇气,仅仅因为,“因为我还没有死心,我还不信!” 林冲和王进如果肯帮他,毫无疑问将是他必不可少的两大助力。但话必须要先讲清楚,他不希望许多年后,心目中的英雄好汉抱怨他把他们领上了一条没有未来的路,死路! 林冲沉默半晌,道:“林某,有一事相问。” 蔡卞道;“我知你要问什么,放心,蔡卞的心里,只有一个大宋,分疆裂土,非吾所愿,亦绝非正飞心中所愿。” 说真的,蔡影真没把握自己会不会取而代之,大宋的行政机制漏洞太多,即使他搞掉了蔡京,挡住了女真的侵略,恐怕仍然不能把大宋改造成一个他理想中的国家。但现在已经没有时间去考虑这些事了,林冲和王进齐齐望向了他,只得长叹一声,道:“不错,我不会造反的。” 林冲道:“那林某便放心了。士为知己者死,公子如此相待,林某敢不效死命?但有差遣处,只要不违反江湖道义,林冲火里来火里去,水里来水里去,别无二话。” 王进道:“在下也是一样。” 闻焕章笑道;“昔有太子丹与荆轲惺惺相惜,士为知己者死,今日正飞亦得二勇士,武艺并不亚于当年的荆轲,可喜可贺。” 蔡卞满意的笑了笑,屋里的人都笑了。 蔡影胸中陡然升起一股不平之气,难道所谓的贵人给贫贱者一些好处,对他们好一些,贫者就要舍命以报么?当年,自己不过是一个小教师,为了升职涨工资买房四处装孙子,自己的命,又被哪个放在眼里过了?蔡影哈哈大笑,自己听着,都觉得那笑声古怪凄厉,众人被他笑的有些发蒙,一个个盯着我不知道他又发什么神经。 蔡影沉声道;“士为知己者死,多冠冕堂皇的一个词,可喜可贺,喜什么,贺什么,恭喜我可以拿着兄弟的命去换自己的前程,恭喜我可以心安理得的看着兄弟为我的事业送死,而无动于衷么?燕太子丹与荆轲的友情从来不是我想要的,做兄弟,有今生,没来世,生则同生,死则同死,苟为利忘义,天地不容!” 众皆为之震。这话如果是江湖草莽说的,就很正常了。但蔡影却是蔡卞的孙子,蔡卞是什么人?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当代的公卿权贵,怕是还没有几个敢在他面前放肆。 林冲热泪盈眶,道:“兄弟。” 蔡影无视蔡卞眼中的精光,更没有理睬躲在外面偷听又要骂他放肆的蔡冲,朗声说道:“我说我不想造反,并不是因为大宋朝廷值得我卖命,实是因为十几年后将会有一场空前的浩劫将血洗中原。我不想在这个时候削弱大宋的国力,成为千古的罪人。” “放肆!我打死你!”蔡冲终于忍不住现身了,他不知从哪里找来一根木棍,异常凶猛的冲过来,这次他学乖了,不待蔡卞讲话,一棍子当头砸下,蔡影不闪不避,硬接了他一棍,忽然狠狠瞪了他一眼。 蔡冲一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书生,一时冲动,见儿子脑袋被他砸的出血了,登时吓得呆若木鸡。这一变故突如其来,蔡卞大怒道:“你才是放肆之极,你当我死了不成!” 蔡冲诚惶诚恐,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无弹窗广告)蔡影用手擦了擦额头上的血,道:“父亲,闹够了没有,闹够了回吧,孩儿还有紧要的事要同祖父和各位兄弟讲。” 蔡冲没了主张,道:“好,好,你,你没事吧?” 蔡影微笑着摇摇头,道:“放心吧,没事,回去吧。” 蔡冲怕蔡卞责骂,慌不迭溜了。 诸人纷纷来探视,蔡影一挥手道:“不碍事。我接着说,现在我既然要保朝廷,就一定要扳倒蔡京,这么讲吧,放倒了蔡京,我未必一定能成功,但如果不摆平了他,我连一点机会也没有。” 林冲道:“这件事,我们可以帮上什么忙?” 蔡影道:“此事暂时用不到二位兄长,林兄王兄皆是大将之才,待我掌权,战场才是二位一展所长的地方。” 闻焕章便把他生而知之的事讲了一遍,林冲道:“贤弟竟是上天降下辅佐大宋的文曲星,如此,大宋有救了。” 蔡影听得林冲叫了声贤弟,心头美滋滋的,刚才的莫名怒气早就消了,见曹正仍然愁眉苦脸,不禁宽慰道:“曹兄啊,别郁闷了,改日请你到好地方**去,不就是女人吗?” 林冲也叹道:“为师平日里怎么教导你的,怎么见了女人便拔不动腿了,蔡兄弟如此相待,你怎的还是只想着青楼里的姘头。终究是狗肉上不了大席。” 曹正道:“我是在想,蔡兄弟所说的,他通晓历史的进程,那是没有他参与的历史。我是不是可以这么理解,蔡兄弟你相对于原有的历史,根本就是一个多余的人,如果历史按照他本来的进程发展,是不应该有你出现的。” 林冲喝道:“你这厮怕是被女人蒙了心窍,竟胡言乱语起来,什么多余的人,蔡兄弟对你我有知遇之恩,怎可出言不逊。” 闻焕章则低头沉思,连蔡卞也是个若有所思的样子。 蔡影呢?他激动啊,一个屠户竟有这样的见识,老天原来也有慈悲的时候,说真的,自己可不就是个多余的人嘛。曹正,水浒传里足智多谋,曾经出谋划策攻下了鲁智深都无可奈何的二龙山,可惜上梁山后被安排去杀牲口,好端端一人才,便这么被宋江使废了,最终在征方腊时默默的死去。 蔡影兴奋的说:“林兄不要打断,你接着说下去。” 曹正想了想,道:“我也是乱想的。如果刚才我的假设成立,不禁又有一个问题。比如说,一个杯子,盛满了水,杯子里的格局已经被固定了,如果你再往里倒进一滴水,会是什么样的后果?格局将全部打乱。蔡兄弟现在所做的任何一件事,都可能改变原有历史的格局,我猜想,他之所以选择隐忍,而不是立刻大干一场,可能是害怕招惹是非,改变格局。毕竟按照他所讲的,两年后蔡京罢相,乃是最合适不过的出手时机,在此之前无论发生任何变数,结果恐怕都不会比原来的历史进展更好。” 王进摸摸脑袋,道;“你到底在说什么,怎么我就听不懂呢,什么格局,什么原有历史,我说曹正啊,你莫非真被那个妓女迷了心窍?” 蔡影大声道:“不,他说的都对,一句都没有错,**,你爷们是不是也穿越过来的?” 曹正奇道:“穿越?却是什么东西,闻所未闻。” 蔡影一时情急说漏了嘴,忙道:“没什么,曹兄,事实确实如你所说。还有什么高见,一并说出来,大家伙一并参详参详。” 曹正不好意思的笑笑,道:“我就是一屠夫,有什么高见,这里有蔡大人和闻先生在,哪里有我说话的份。” 闻焕章道:“休要如此说,你刚才的话很有见地,闻某早闻此事,却没想到中间还有这些个复杂缘由。你但说无妨,即使说的不对,在座都是自己人,也没有人笑你。” 曹正道:“依照蔡兄弟所言,女真灭亡我大宋,该是在二十年后,是也不是。” 蔡卞的脸色又变了,蔡影只好转过头,道:“是啊,那又怎样?” 曹正道:“依兄弟所言,女真战力远过于辽人,是也不是?” 蔡影说是啊,辽人在女真面前不堪一击啊。 曹正道:“假定一切顺利,两年后扳倒蔡京,再用两年稳定政局,我请问,十六年,你可以用十六年把大宋的军队,训练成灭辽狗如摧枯拉朽的强悍军队么?我再问你,蔡京如此能为,尚且屡次罢相,你能够保证掌权后,十六年内稳稳坐在权力中心,不被别人拉下马么?还有,你可能会让大宋出现新的希望,但天下的格局却因此而被打乱了,谁又能保证女真人不会因此而变得比原有历史中的女真更强呢?如果是这样,我们还能挡得住么?” 曹正一连三问,蔡影全身冷汗直流。他一直想的都是趁着蔡京罢相,给其致命一击,然后争取进入权力中枢,竭尽全力帮大宋挺过这一劫。事若败了,他当然不会当忠臣殉难,自立门户单干就是了。 但曹正的这些话,犹如当头棒喝,把他敲得头晕目眩。十六年,用来改变大宋显得那么短暂,但十六年间将发生多少政治斗争,他可以稳稳坐在权利正中央屹立不倒么?蔡影没有自信,天下怕是还没几个人有如此自信。还有,自己的到来,一定就是对大宋有利而对女真大辽全是灾难么?怕是不见得。所谓的蝴蝶效应,本来就是难以预测的,他不可能拿着穿越小说里的情节来决定自己的行为。 想到这里,蔡影猛然感觉到冥冥之中,一股怪异的力量正操控着他的生死荣辱,而他,有心反抗,却无力回天。心中悲愤之情顿生,哇的一声吐出口鲜血,大叫一声,不知高低。 今日第二章,收藏砸死我吧,我笑着死。 ------------ 第十三章 上门砸场子 诸人见蔡影吐血,都慌了神,脑袋也被那位慈祥的老爹开了瓢,头破血流,乍眼一看,倒像是受了什么严重的内伤。說閱讀盡在 蔡影摇了摇头,端起茶碗喝了一口,漱了漱口,道:“头有点火辣辣的疼,叫萍儿来包扎一下就可以了。曹兄,这个局,你可有办法解得开么?” 曹正苦笑道:“你未免高看了我了。曹正只是一个屠夫,这等全盘谋划之事,还要兄弟与闻先生费心才行,曹某,愿充马前小卒,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蔡影看向林冲王进,二人双手一摊,道:“一刀一枪之事,便是千军万马,我等也不见得怕了,若说起什么出谋划策,想想脑袋都大,惭愧。” 蔡影也不勉强他们,道:“这几天我会考虑的。现在眼前的事,乃是霸刀刘胜,怎生处置得好?” 林冲道:“先下手为强,不如我与王进兄这两天亲自去找刘胜,陪个礼,他如果肯平事,也就罢了。若是非要纠缠不清,我二人便踏平了他场子,也没什么大不了。” 蔡影苦笑道:“关键是里面夹着个高俅,有些为难。” 闻焕章道:“正飞你那一诗一词,已经震动了京师,你知道么。” 蔡影道:“除了被先生拿来勾引小妞,我倒没看出有什么用处来。” 闻焕章老脸一红,道:“我的意思是你现在才名极盛,高俅又是附庸风雅之人,何不去找他宴请一番,从中把事情化解了?” 蔡影想了想,道:“怕是没这么容易。” 闻焕章道:“直接找高俅,自然不易。但如果中间有个人肯牵线,事情便简单的多了。” 蔡卞道:“先生已有良策,何不说出来听听。” 闻焕章伸出一个手指道:“王驸马。” 蔡卞皱眉道:“你是说神宗皇帝的妹夫,那个因为四处留情而把蜀国长公主活活气死的王冼?” 闻焕章道:“不错,正是此人。” 蔡影微笑道:“先生好计量,正飞明白了。” 蔡卞道:“王冼此人好色无度,不务正业,正飞与他虚与委蛇即可,不要相交太厚,免得以后无法抽身,被他连累。” 蔡影不知道蔡卞和王驸马有什么恩怨,他只知道这个王冼,对高俅有着非比寻常的知遇之恩,并且在宋徽宗面前也是说的上话的,如果用得好,将会是一枚重要的棋子。 王冼和赵佶的关系有多好?王冼藏有名画《蜀葵图》,但只有其中的半幅,于是时常在赵佶面前提及此事,引为生平憾事。赵佶便铭记于心,派人四处寻访,终于找到另外半幅画,并将两幅画裱成一体。 这个人,一定要好好结交一下才可以。 萍儿听了消息,匆忙跑进来,看到他头上的血,眼眶登时红了。 蔡影这时只觉得全身无力,精神疲惫,淡淡笑道:“别担心,我没事的。” 萍儿晃了晃小脑袋,蹑手蹑脚开始给他包扎伤口。 林冲等人起身告退,蔡影道:“今日便不挽留诸位兄长了,这几日我便在附近寻一处大宅,几位的家眷不妨都搬进来,彼此也好有个照应。至于曹正兄,屠户的买卖也不要干了,早晚来我这里,一起跟闻先生学些文字,谋略,会有用到的时候。” 林冲忙道;“如何便让贤弟破费,这事万万不可。” 蔡影有气无力的笑笑,道:“小弟一片心意,各位兄长就不要推辞了。” 送走了三人,蔡影对闻焕章道:“房子的事,还要劳烦先生则个。” 蔡卞道:“这等事也拿来烦先生,我自去叫下人买,正飞,你这驭人之术,非同小可啊,这几句话,便让这些豪杰之士死心塌地,为你效命了。” 蔡影叹道:“我所说的,句句肺腑,并非权谋。祖父,孩儿乏了,想去歇息。” 蔡卞道:“去吧,萍儿,扶少爷回房。” 躺在床上,抱着萍儿柔软的大腿,翻来覆去,还是睡不着觉。 “会不会,是我把事情想得太复杂了。小说里穿越的主角,那一个个可都是顺风顺水,没道理到了我这里便一步一凶险吧。可是掉以轻心的话,万一被淹没在时代的洪流之中,可就真的万劫不复了。怎么办,该怎么办?” 他很晚才睡着,清晨,在梦里蜻蜓还在悲伤的流泪,一阵疯狂摇晃把他惊醒了。 他奋力睁开眼皮,见萍儿抓着他的腿玩命的晃,气冲冲的说:“喂,小丫头,你现在在干什么,本少爷的身子是给你拿来玩的吗?” 萍儿并不理睬他的恐吓,道:“玩什么玩,快起床啦,你的几个哥哥都来了,好像是出了什么大事,一个个板着脸,好不吓人。” 蔡影一听没办法了,这哥几个,什么事非得一大清早来办,不会是心血来潮要教他两手武功吧。练武功的就是有精神,早睡早起身体好和不过爷可是伤员,头冒鲜血,哗哗的。至于是和谁英勇搏斗弄伤的,就不说了,蔡影这人谦虚,一个人挑了峨嵋派这么大的能耐,从来不给别人说。说了你信吧? 蔡影伸着懒腰,摇摇晃晃走到了客厅,蔡冲见他形容委顿,衣衫不整,又要教训一番,可能是想起昨天的罪过了,站起身来迟疑了片刻,又坐了下去。 他围着客厅走了一圈,给每个人见礼。谁让这屋里咱最小呢。他坐了下来,右手托腮,昂起昏昏沉沉的脑袋,问道:“兄长,发生什么事了?” 三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王进说道:“兄弟,云瓶死了。” 蔡影迷迷糊糊的说;“云瓶?哪个云瓶?” 王进道:“就是你在楚熏楼替她出头的那个姑娘。” 蔡影噢了一声,拍案而起,一颗心几乎从嗓子眼里蹦了出来,颤抖着说:“她,她死了?” 王进沉声道:“昨天夜里,有人窜入她的房里,把她活活扼死了。” “公子,对不起,奴……” “我不是怪你,我是觉得,一个人不能自由自在的活着,世界上没有比这更痛苦的事了。” “不是每个人都像公子一样好命,生在富贵人家。” “无论身处何等逆境,都不要轻易放弃希望。人生在世,匆匆数十寒暑,没有了希望,要怎么活?” “是啊,你跟姑娘谈论诗词歌赋好了,这才是你的强项。说什么人生,别说她听不懂,就算听得懂,也会嫌你罗嗦。” “你听得懂的,是不是。” “奴只知道,公子你一定不是个坏人。” 蔡影想着那天和她相处的短暂时刻,心头不禁一酸,道:“是我,是我害死她的。” 林冲道:“你千万不要自责,害死她的人官府虽然没有深查,必是刘胜无疑。” 蔡影的拳头,不经意间已经攥紧:“他要玩,很好,我陪他。兄长,随我来。” 林冲道:“去哪里?” 蔡影咬牙切齿的说:“去让刘胜这个王八蛋付出代价。” 刘府。 蔡影对看门的锦衣大汉说:“去通报你家主子,说蔡影要见他。” 那人横了他一眼,道:“你就是昨天打伤我家公子的蔡影?,还真有不怕死的,要见我家刘爷,可以,我得先看看你够不够分量。” 蔡影无意和他啰嗦,道:“此事与你无关,速去通报。” 那人傲然道:“你最好打听打听,我夺魂手郑中的名号,对我说话,你最好客气一点,不然你会死得很惨!” 蔡影冷笑道:“狗仗人势的东西,不要挑战我的耐性,马上从我眼前消失。” 郑中拳头往前一横,道:“你们几个一起上,省的老子一个一个解决,麻烦。” 蔡影只觉体内真气狂风骤雨般奔涌不止,大步向前迈去,王进拉了他一把,道:“这人在江湖上也是一把好手,让我来。” 蔡影推开他,冷冷的说;“不必!” 郑中忽然咆哮一声,身形晃动,拳头转瞬已到眼前。 蔡影大喝一声,一拳击出,正中他的拳头。 两拳相撞,发出骨骼碎裂的恐怖声音。 “正飞!”林冲等人连忙扑过来,却见郑中抱着右手痛苦不堪的蹲了下去,笑话,灰原真气爆发,凭这种角色也敢正面对碰,没打死他算是他侥幸了。 蔡影说声走,不管疼得死去活来的郑中,率林冲王进曹正气势汹汹的冲了进去。 一个脸上有刀疤的凶悍男人,坐在一颗巨大的杨树下,身后二十来号人垂手而立,个个杀气腾腾,衣角里有意无意露出些兵器的形状。 蔡影皱着眉头走了过去,斜着眼睛看着那个神气十足的刀疤男,问道:“请问,你是不是那个很牛逼的霸刀刘胜?” 那人冷冷的说:“我是刘胜。你就是打伤我儿的那个蔡影?” 蔡影点点头,狠狠瞪了他的手下们一眼,道:“昨天晚上,楚熏楼的那个女人是你杀的?” 刘胜道:“那种贱货,我怎么会亲自出手。” 蔡影不耐烦的说:“总之,是你派人弄死的,是不是。” 他没有一点站起来的意思,道:“没错,是我派人杀得,怎么样,你去告我啊。” 蔡影的拳头越握越紧,吸了口气,他缓缓的说:“有些事,我不喜欢靠官府,一双拳头,一条命,就足够了。” 刘胜哈哈大笑:“不要以为你是蔡卞的孙子,我就会怕你三分。你给我听清楚,你祖父风光的日子已经一去不返了,你最好夹着尾巴做人,或许能活的长一点。” 蔡影长叹了口气,道:“太遗憾了。我就是活的腻了,想寻个好地方找死。听说你的刀法不错,成全我吧,砍死我吧,我真是感恩不尽。” 今日第三更。 ------------ 第十四章 枪挑霸刀 刘胜站了起来,两只小眼睛里,陡然杀气沸腾,沉重的压力山一般砸在他的心头,他沉声道:“蔡影,今天这扇门,你进来容易,想出去,比登天还难。說閱讀盡在” 蔡影凝视着她,道:“不把你废了,蔡某,誓不出此门!” 刘胜一挥手,道:“蔡影活捉,其余的,给我往死里打。” 他身后的二十多人一哄而上,手里纷纷抄出铁棍,砍刀,林冲长啸一声,一脚踹了过去,道:“凭你们,自取其辱!”当先冲上来的一人立时被他踢得飞了出去。王进暴吼一声,紧随其后迎了上去,一掌切在一人脖子上,脚步并不停顿,旋身一转,一记铁膝装进一人小腹,那人哀嚎一声,委顿在地。 曹正并不出手,拔出一把刀,守在蔡影身边,意态悠闲得很。蔡影拍了拍他肩膀,道:“曹兄,你打算站在这里看免费的戏啊,还不快上去帮忙。” 曹正道:“兄弟,别担心,就凭这几块料,不够他们三拳两脚的。” 然而战况并不像他想得那么乐观,刘胜的手下虽然没有一流高手,却都是在江湖上摸爬滚打出来的,打起架来,亡命凶狠,经验丰富,林冲王进武功虽高,以一敌十,也没那么容易轻松取胜。饶是如此,二人仍然像猛虎冲入羊群一样,接连折损对方人手,大占上风。 刘胜终于坐不住了,骂了声:“一群没用的东西。”自己纵身拦住林冲,道:“小子,威风逞够了吧,来点真格的?” 林冲傲然道:“你比他们,也强不到哪里去。” 刘胜脸上横掠过一抹杀痕,道:“取我战刀来。” 他的身后站出来一个童子,恭恭敬敬捧出一把大刀,分量少说也有三十斤,这也没什么,关键是刀身上密密麻麻生满了铁锈,这要是让它砍到了,就算没被砍死也得破伤风,比死还难受。这爷们,够损。 蔡影抱头长叹道:“刘胜啊,你为非作歹了这么多年,居然穷到连把刀都买不起,你惭愧不惭愧?” 刘胜刀在手中,顿时变得无比自信,寒声道:“你懂什么?兵器架上十八般兵刃俱全,自己去挑。” 蔡影正要引诸人群殴,林冲手一摆,道:“对付他,我一人足矣。” 看着刘胜握刀后疯涨的战意,他不禁替林冲捏了把汗,王进一掌掀翻了一个偷袭的小子,乐呵呵席地而坐,道:“看来是用不到我了。” 林冲在兵器架里抽出一杆枪,在手里掂了掂,自言自语道:“分量太轻,不合手,算了,又不是什么高手,足矣。” 刘胜道:“小子,别打输了怨兵器,现在认输,还来得及。” 林冲笑道:“我如果输了,给你磕八十个响头,从此绝迹江湖。” 刘胜道:“很好,老子就教你知道什么叫天高地厚。” 林冲枪杆一横,道:“你废话还真多,打不打?” 刘胜眼中精光一闪,道:“认命吧。”双手握刀,腰身一拧,旋风一样劈了过去。 林冲向后撤了两步,枪尖一挑,直奔他右眼刺去。这一招攻敌所必救,刘胜无可奈何,只得回刀防御,林冲并不给他还手的机会,一连十七八枪,速度快得让人眼花缭乱,而身形之飘逸潇洒,更是引得蔡影和曹正大呼过瘾。 刘胜亦非等闲之辈,见被对方抢了先手,竟不后退,拼死还击,林冲不愿杀伤人命,许多阴狠招式只用到一半便即停手,因而十招之中,刘胜竟还了三招。 蔡影担忧的说:“林兄处处手下留情,长此下去,必为所制。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 王进的脸上看不出一点慌张:“放心,刘胜这种打法,最耗体力,不出五十招,胜败局面定然明朗,欺负老百姓,他在行。比拼武功,还差得远呢。” 蔡影恍然大悟,道:“好眼力,佩服佩服。” 王进拱手道:“客气,客气。” 不过很快他的脸色就沉了下去,五十招转眼就过去了,刘胜仿佛一头受伤的猎豹,一味猛冲猛打,林冲虽然还是好整以暇的随手出招,稳占上风,可十招之中,刘胜已能还到五招,拼成了对峙的局面。 曹正眉间一耸,道:“师傅还是念及高俅,不敢用全力,此消彼长,绝非长久之计。” 蔡影体内真气还在循环冲撞,激的他好不难受,偏偏林冲和人家单挑,没他出手的份,不禁倍感煎熬,终于,他受不了了,往前一站,气运丹田,达于喉咙,仰天一声长啸。这声音宛若平地里炸起了个霹雳,持久不灭。曹正距离他最近,首当其冲,双耳一阵山鸣海啸,啊的一声,仰面朝天倒了下去。刘胜的手下比曹正还差些,一个个惊得呆住了,其中竟有两人被巨大的声波震得晕了过去。 场中互拼二人,凝神聚气,被这突如其来的啸声一吓,各自露出了七八十个破绽。二人皆是一等一的高手,哪有不趁机克敌制胜的道理,林冲长枪在虚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打着转刺向刘胜胸口。刘胜身体犹如饿狼扑食,一柄铁锈斑斑的破刀,如同一团肆意燃烧的火焰,席卷八方。 这一招,二人皆是全力施为。林冲虽不愿出杀招,但对攻之中见到天大的破绽,自然而然全力攻了出去,那一刻,却是想不到什么高俅高蹴鞠高毽子了。 蔡影拍了拍膨胀的胸口,结束了自己发泄的狂嚎,曹正四仰八叉躺在他身边,眼里流下了浑浊的泪水:“你,你……” 林冲的枪抵在刘胜咽喉前,冷冷的说;“你败了。” 一寸长,一寸强,以刘胜多年搏斗的经验,断不会忘记这一点。但蔡影那一声长啸实在声势惊人,竟然扰乱了他的心神,一心一意冲着林冲的破绽扑去,全然忘记了林冲手里还有一柄枪。 其实,换了林冲用刀,结局恐怕要翻转过来了。 刘胜道;“狮子吼,你为了取胜不择手段,真是卑鄙。” 林冲道:“事发突然,我受到的影响和你是一样的。” 刘胜道:“你骗鬼啊。尔等朝夕相处,你早已习惯了蔡影的狮吼功,而本人第一次听到,难免心神大乱,你借此机会胜我,刘某无话可说!” 蔡影的真气终于散了,大步走了过去,道:“还无话可说,你简直比个娘们还能絮叨。我告诉你刘胜,今天爷不是来以武会友的,是来找你讨个公道的。” 刘胜大笑:“真是笑话,你打伤我儿子,我还没有找你算账,你居然口口声声要讨公道,很好,我问你,你要讨什么?” 蔡影朗声道:“楚熏楼上,是你儿子不给我面子,双方一言不合,大打出手,本是再寻常不过的事。你要是觉得不甘心,到我府上兴师问罪便罢,你要钱赔偿,我给。你要面子,我赔礼道歉。打架么,有什么大不了的。” 刘胜道:“你率人闯入我府里,接连打伤我的手下,并纵容林冲和我决斗,这就是你道歉的诚意?” 蔡影叹了口气,道:“本来,我是打算毕恭毕敬登门谢罪的。但你千不该,万不该,杀了楚熏楼的云瓶姑娘,此事她最无辜,竟而遭致杀身之祸,刘胜,你未免太狠了点吧?” 刘胜不可置信的说:“你兴师动众和我翻脸,就是为了一个不入流的妓女?” 蔡影沉声道:“她是个妓女。但她因我而死,我就一定要给她讨个公道。” 刘胜道:“你要怎样?我拿五百贯补偿他的家人,如何?” 蔡影冷笑道:“五百贯?我也出得起,又何苦来找你。” 刘胜道:“你不要太过分,她根本就不值这个价钱。” 蔡影淡淡一笑,道:“别紧张,我一文钱也不用你出。” 刘胜道:“那你要什么?” 蔡影嘿嘿一笑,道:“出来混,有没有听过杀人偿命这句话?我什么都不要,就要你的命。” 刘胜怒道:“拿老子的命来抵一个妓女的命,蔡影,没得寻老子开心!” 蔡影轻叹道:“你觉得偿命委屈你了?云瓶活在世上,让多少人开心,快乐,忘记心中的不快和忧愁。你呢,你活着,只会让善良的人痛苦,老实的人受罪,你这条贱命,哪里比她尊贵了?” 刘胜脸上一阵青一阵红,咬着牙说;“我便不信你敢杀我,你也应该知道我刘某和当朝高太尉的关系,杀了我,你全家都吃不了兜着走!” 蔡影故作惊讶的说:“高太尉乃朝中重臣,为国为民,鞠躬尽瘁,怎么会和你这种为祸乡里的恶棍有甚关系?真是天大的笑话。” 刘胜的双肩开始颤抖;“蔡影,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该为你家人想想!” 蔡影阴狠的笑道:“这个你就不用操心了,蔡某孝敬父母,优待下人,有目共睹,你,认命吧!”他从地上捡起把刀,大吼一声,朝着刘胜的脑袋狠狠砍了下去。 ------------ 第十五章 扰人春思 说真的,蔡影的心里战战兢兢的时候他也曾拿着刀砍人,大学毕业后就基本没打过架了,当了老师后就更不要说。被逼急了,敢于舍命一拼,现在稳占上风,反而诸多犹豫。杀人本身,就是一件恶心的事,何况砍死刘胜还会引发一系列的严重后果。可一想到无辜枉死的云瓶,满腔杀意便再也无法克制。 以牙还牙,大可不必。以血还血,却是他无比信奉的原则。 蔡影咬紧自己的牙齿,大喝一声,挥刀剁了下去。 “刀下留人!”一个在电影电视剧小说话剧里面成千上万遍用滥了的台词,出现了。 一块不大不小的该死的石头,精准的砸在他的手腕上,那把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气举起来的刀,又一次铿锵落地。他真不知道该大哭一场,还是大大的松一口气。 一个锦衣华服的年轻人飞身跳了过来,脸上带着阳光般灿烂的微笑:“林大哥,蔡公子,事情紧急,陆谦得罪了。” 林冲道:“贤弟,你来这里做什么?” 陆谦道:“小弟来救你们啊。” 蔡影陡然想起陆谦这个名字,不就是林冲多年好友,结果为了功名利禄出卖林冲的那个卑鄙小人么? 林冲道:“却又作怪,你看得清楚,现在是谁占了上风?” 蔡影微微一笑,道:“林兄,这个你就有所不知了。这位陆谦陆兄,已经在太尉府里当差,是花花太岁高衙内身边的大红人。” 陆谦脸上露出一丝诧异,道:“名震京师的蔡公子竟然知道贱名,谦受宠若惊。” 蔡影情知这个混蛋不那么好对付,今日杀刘胜复仇之事,怕是要告一段落了,放开心中杀戮,脸上堆着笑说:“太尉近日可好?” 陆谦道:“好,太尉为国尽忠,为民请命,日夜忙碌,可喜身体安泰,壮健不亚少年。” 蔡影笑道:“那就好,那就好,太尉终日为国事操劳,天下百姓有目共睹,当是为官者之楷模,蔡影不才,素以太尉为心中之模范,每念及太尉为国事操劳到深夜还不肯安寝,我的眼泪,就忍不住流了下来。多么好的父母官啊,能够摊上这样一个心怀苍生大义凛然文武全才忠心耿耿的好官,乃是当今圣上之福,更是我等草民的福气。” 陆谦道:“是啊,太尉大人,的确是……” 蔡影不待他说话,道;“衙内近日可好?” 陆谦一愣,道:“好,好啊。” 蔡影大袖一挥,道:“天下文人才子虽多,能够入得我法眼的,倒也没有几个。唯有高衙内,文才武略,风流倜傥,俊逸若仙,四海留情,影虽狂妄,亦自知天下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但有衙内一日,这文坛第一,怕是谁也不敢认得。” 妈的,就当说的是斩空写的高衙内。 刘胜大笑道;“我当你是什么三头六臂,原来也知道怕的。” 蔡影笑了笑,道:“你着急下地狱么?忍耐会吧,我和陆兄说完话,自会成全你。” 陆谦道:“蔡公子,依小人看,此人还是不杀为妙。” 蔡影奇道:“这是为什么,莫非陆兄与此人有旧?” 陆谦道:“公子,咱们就有话直说吧,太尉派我来,就是要保住刘胜一条小命。如果你杀了他,小人无法交差是小事,只怕太尉一怒之下找你们的麻烦,我知道你家大业大,自然不怕,林冲哥哥却是平民,当不得太尉一两回合。” 蔡影摸了摸脑袋,道:“这么说来,高太尉当真和这刁民有些牵扯。” 陆谦笑道:“这个,就不是小人所知了。” 蔡影想了想,一拍大腿,道:“好,既然高太尉开口了,我自然要给他这个面子。” 陆谦喜道:“多谢公子。” 林冲收了枪,刘胜穿了两口粗气,又神气活现起来,走到蔡影面前恶狠狠的说:“老子早就告诉过你,别惹我。你就算打赢了,又能怎么样?” 蔡影微笑道:“这次不杀你,不代表这件事就结束了。三天之后,希望你已经离开了京城。你要留下也无所谓,最好让老天保佑你别在大街上遇到我,我保证,只要再看到你,我一定打到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刘胜逼视着蔡影,道:“记住你今天对我做的一切,说的每一句话。总有一天,我会找你一笔一笔讨回来,变本加厉,让你入地无门。” 蔡影点点头,道:“好啊,那就看看,谁先死。” 走出刘家,蔡影感觉有些疲惫,这几天,还真是没闲过。陆谦执意要请诸人喝酒,蔡影以身体不适推辞了,和这等奸诈小人喝酒,不一定哪句醉话就被算计了,何苦给自己找不自在。 回到家里,才知道蔡卞得知他杀气腾腾找刘胜火拼,紧急联系了一批人去助阵,自己没有遇到,不知道是不是错过了,刘胜现在一肚子怨气,别一见面再打起来,这小子今天要是死了,自己和高俅这梁子算是稳稳地结下了。 蔡卞见他回来了,问了一下战况,夸赞了一番林冲的武艺,便回房歇息去了。 蔡影左右无聊,闻焕章又不知道跑到哪里鬼混去了,便进了书房,捧着本墨子摇头晃脑念了起来。萍儿站在一边添茶倒水,竖着耳朵听蔡影读书,蔡影笑道:“来,爷教你识字。” 萍儿微微一笑,找了张纸,挥笔写了墨子两个大字,娟秀工整,比他那规规矩矩的方块不知强了几百倍。蔡影黯然道:“会写两个字啊,嗯,还不错,我指点指点你,当个书法名家不成问题。” 她大概是想嘲笑一番,又不太敢,右手抿着嘴偷笑不止。 蔡影纳闷道:“好笑么?你出去打听打听,谁不知道爷现在是京城最红的才子,多少名媛千金跪着求我教,我还不屑教呢。” 她忽然红着脸说:“那你为什么愿意教奴婢呢?” 蔡影心中一荡,道:“因为你的臀部比较丰满啊。” 她一呆道;“什么?” 蔡影道:“我的意思是,你的**大。” 她更加迷惑:“**大小和学写字有什么关系么?”随即反应过来,嗔道:“少爷真坏,人家和你说正事,你却调戏奴婢。” 蔡影抱屈道:“我哪有,实话实说,你的**就是特别的大。” 她拿小手来捏,道:“叫你说,叫你说。” 蔡影一巴掌拍在她柔软的**上,陶醉的说:“真是美妙无比的感觉。” 她娇嗔道:“你就知道占我的便宜,不理你了。”说罢,作势要往外走,蔡影只觉血液喷张,三两步冲过去拦腰抱住她,道;“不要走。” 萍儿的呼吸顿时变得急促,蔡影的手不由自主的滑到她的丰腴大腿,心脏蹦蹦乱跳。萍儿弱不可闻的说:“公子,你,不要。” 他的身体在燃烧,就当是欲拒还迎了,舌尖清扫着她光滑白嫩的脸颊,柔声道:“不要什么?不要停么?” 正当两人水深火热难解难分大事将定的时候,天杀的闻焕章出现了。他一头钻进屋里,道:“正飞啊,来,我与你共商天下大事!” 萍儿的脸蛋本来就姹紫嫣红,被他一叫,顿时红的要滴出血来,挣脱开蔡影的怀抱,低声道:“公子,奴婢告退了。” 闻焕章看着她的背影,尴尬的笑笑,道:“我是不是出现的不是时候啊。” 蔡影捂着脑袋,无奈的说:“没什么,我就是奇怪为什么你每次要商讨国家大事都要赶上我办理私人小事呢?” 闻焕章耸耸肩,道:“我是不是,坏了你的好事?” 蔡影叹道:“我现在说没有,你自己相信么?” 闻焕章慷慨的一笑,道:“没关系,晚上我请你去京城最好的青楼,随便拉出个姑娘,都比你的萍儿漂亮十倍。” 蔡影气恼的说:“感情和身体之欲怎能混为一谈,我是真心喜欢她的。还有,先生你还真是死性不改,上次去个小小的楚熏楼,惹出这么大的风波,这次再去个最大的妓院,我日,还让人活命不?” 闻焕章被他数落了一顿,自知理亏,喃喃的说:“不去便不去,剩下银子我自己逍遥快活。” 蔡影生了一会闷气,道:“先生刚才说商量国家大事,不知是什么事情。” 闻焕章笑道:“王晋卿在驸马府里办了个雅会,邀请了天下众多有名才子,又把京城最著名的红牌姑娘全部拉来帮忙,据说连天子也要亲自去参加,这还算不得大事么?” 蔡影灰头丧气的说:“王晋卿?就是那个驸马王冼啊。他开一文坛大会,干我屁事,又干国家屁事,自命风雅,空谈禅机,脑子里半点不装苍生百姓,有什么啊。” 闻焕章道:“对于老百姓,这也就是一饭后谈资,但是对于你来说,却是一个天大的机遇。” 蔡影头皮发麻,道;“干嘛,你不会又让我去作诗讨好他们吧,我不要。” 闻焕章道:“傻瓜,皇帝都去,你只要在那里写好词,立刻名扬天下,这更是个接近皇上的好机会。而且皇帝去,高俅自然也会跟着去,又是个化解恩怨的好时机。你这一趟,做得好了,能办成不少大事呢。” 蔡影叹道:“就为这事,我和萍儿啊,好苦的命。” 闻焕章肃然道:“大丈夫,当以天下为重,不要老是儿女情长。” 蔡影无精打采的说:“行,你怎么说我怎么办,行了吧。先生啊,我话说在前头,他王晋卿发请帖给我,我去。不发,打死不去。” 闻焕章笑道:“这个你放心,现在你是京城炙手可热的大才子,他绝不会漏掉你的。” 蔡影懒洋洋的说:“折腾吧,折腾的国库空了,一起吃屎去。” ------------ 第十六章 驸马府雅会 三月一日,驸马府前车水马龙,行人往来如潮。,尽在 蔡影和闻焕章大模大样走到门前,一个知客模样的俊俏男子迎了上来,蔡影把请帖给他看了,大步走了进去。驸马府里花团锦簇,有人将他们引入宴客的花园。放眼望去,偌大的花园里人头攒动,本来就娇艳动人的美女们刻意装扮下个个欺霜赛雪,美不胜收。相熟的文人们忙着打招呼,彼此吹捧。闻焕章很快加入到无聊的队伍里。蔡影在人群中不知所措的走着,发现每个女人面前都有人搭话,到处都是虚伪的笑脸,到处都迷蒙了的眼睛。 他心下一片茫然,倚在一棵树下,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幕可笑之事,嘴角不禁流出一抹邪邪的笑容。 闻焕章很快便被淹没在众人之中,蔡影正自无聊,忽听身旁一个爽朗的声音叹道:“无聊。”心中大有同感,随口接道:“的确无聊。” 与那人的目光想撞在一起,一个二十岁左右的英俊男子站在他的右前方,一双热忱的眸子里隐然有正气涌现。蔡影拱手道:“在下蔡影,未敢请教?” 那人吃了一惊,道:“可是写永遇乐醉后怀古的蔡影么?” 蔡影一呆,什么时候词牌后加了词名?转念一想,那词本名京口北固亭怀古,现在因为他酒后作词而改成醉后怀古,也没有差太多,忍了。 蔡影挠挠头,道:“不敢,正是在下。” 那人肃然道:“君之才情,世所罕有。君之志向,人所共钦。在下太学生陈东。” 蔡影噢了一声,眼睛一黑就想跌倒。陈东,牛人啊,读宋史的人,谁不知道陈东?蔡京,童贯,梁师成,哪个不是狠角色,全都栽在他一个人手里。 即使在眼下,陈东也是个不甘人后,勇于直言的正直之士,蔡京当政,有人和他明争暗斗争权夺利,进行不流血的战争,敢于当面数落蔡京罪过的,却只有陈东一人而已。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当然,陈东名留青史,还是在北宋灭亡时可歌可泣的光辉事迹。 话说后来宋钦宗刚刚即位后,还是有点志向的,试图中兴,多有革新。陈东见时政危急,为重振朝纲,于十二月二十七日联合其他爱国太学生上书,论:“今日之事,蔡京坏乱于前,梁师成阴谋于后。李彦结怨于西北,朱勔结怨于东南,王黼、童贯又结怨于辽、金,创开边隙。宜诛六贼,传首四方,以谢天下。” 没想到,当时朝野对于蔡京等人已经达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就差有人拉响最后的导火索了。陈东同志以他的大无畏精神当了一回宋朝的黄继光邱少云,然后大宋就爆了。从学生到民众,从政界到军方,迅速刮起了一股‘倒六贼’旋风,一发而不可收拾。 恰好赶上宋钦宗与王黼等人的个人矛盾激化,权倾一时的六贼或贬或杀,昔日滔天富贵,均化作南柯一梦。后来金军兵临城下,又是陈东带着一帮太学生暴力请愿,要求启用坚决抗战的李纲,甚至群殴死一个皇帝身边的内侍。古往今来,这样有性格的学生,怕是万里难寻。别说现代的学生更有个性,拜托,说到打架喝酒泡马子,陈东他得甘拜下风。别的,就算了吧。 记忆中,这个陈东死得很惨。中国历史有一个怪状,即是大忠大勇之人往往不得善终。陈东,一个普普通通的太学生,在大宋风雨飘摇的时候,挺身而出,视死如归,仗义执言,终于引来皇帝和朝臣的怨恨,终于,在建炎元年的秋天,一个秋雨绵绵的日子,伟大的斗士陈东和另一个激昂人物欧阳澈倒在了集市泥泞的土地上。他们身上淙淙的鲜血,似乎已经为不久之后的岳飞们,敲响了丧钟。 蔡影心中暗自叹息,说道:“原来是陈兄,久闻你慷慨激昂,论断是非,不惧权贵,蔡影闻名久矣。” 两人攀谈起来,说些朝廷弊政,改良方法,很是投机。当然,蔡影对怎样改革大宋无穷尽的弊政还没有系统的想法,只是结合后世的经验点到即止。陈东虽是万里挑一的正人君子,却还不是自己人,让他知道的太多也不放心。 陈东对他的一些想法很感兴趣,交谈了许久,忽听周围静了下来,陈东低声道:“皇上来了。” 蔡影心头一震,打眼望去,一个俊秀青年笑呵呵的走了过来,众人见了,纷纷行礼。他盘算了一下,赵佶今年二十五岁吧,风花雪月的年纪。 一个中年人大笑道:“皇上驾临寒舍,蓬荜生辉,蓬荜生辉。” 赵佶道:“晋卿,你这要是蓬荜,朕的皇宫就是草庐了。” 眼见那人就是王冼王驸马了,笑得合不拢嘴,道:“取笑,皇上取笑了。” 花园中央,摆着十八楠木圆桌,皇帝和王冼谦虚着先落了座,众文人墨客便论资排序文人开始入座了。蔡影对陈东说:“陈兄不去么?” 陈东苦笑道;“以我的资历和名望,不配跻身其中。何况,主人封我的嘴巴还来不及,怎会容得我上席面搅扰气氛呢。” 蔡影淡淡一笑,道:“陈兄,勇于直谏是好事,但要分时候,你现在是不是又想上去论一番国家流弊了?” 陈东道:“这么好的机会,当然要把天下的事情奏报给皇上。皇上身居九重,虽聪明绝顶,争乃身边奸邪小人蒙蔽圣聪,不得体察民间疾苦,东虽不才,甘愿粉身碎骨,也要让皇上知道,天下还没有太平到那种地步。” 蔡影笑道:“今天皇上高兴,各地才子云集,佳人美酒,其乐融融。你这上去一闹腾,我不骗你,火热的气氛一定冻成了冰。皇上一怒之下,你说的事他偏偏不信,你提的意见他打死不办,岂非弄巧成拙了。” 陈东一呆,道:“岂有此理,天下哪有这种道理。” 蔡影道:“你可以跟我讲道理,你也可以和你的同学讲道理,你甚至可以和当朝一品讲道理,但千万别去跟皇上讲道理。因为皇上高兴,就是天底下最大的道理。” 陈东道:“你怎么也说这种阿谀奉承的话。” 蔡影冷笑道:“这是奉承吗?这就是事实,陈兄,想要做些对苍生社稷有用的事实,先保全自身。你身在其位,才能谋其事。不在其位,喊破了喉咙也没人会理你。” 陈东道:“天下黎民受苦,官吏横行,奸邪当道,蒙蔽圣聪,我不吐不快啊。” 蔡影正色道:“陈兄,图一时之快,做一个死谏之臣,你确实能够赢得身后美名,万古流芳。但你死了以后,什么都没有改变。苍生一样受苦,赃官一样横行,你饱读了诗书,却对社稷江山没做出一件有益的事,这样你就满足了?” 陈东一呆,道:“难道魏征直谏唐太宗也是错的。” 蔡影笑了笑,道:“魏征没错,因为他遇到了李世民,这是他的幸运,不是每个人都可以这么幸运的。” 陈东眼中尽是迷茫,蔡影拍拍他的肩膀,道:“听弟一言,今日不要多说话,要说,就谈风月,论诗词。” 陈东道:“但是,这样不是我的风格。” 我汗。蔡影加重语气,道:“只要你心中永远把天下苍生放在第一,别的,都是假的。” 陈东道:“皇上也是假的?” 缠夹不清了,可见他就是善于自找麻烦,只得说道:“陈兄慎言,被人听到治你个大不敬之罪。皇上也是苍生中的一个啊。” 陈东还待要问,宴席上皇上开口了:“闻先生,朕闻你最近收了一位高徒啊。” 闻焕章故作不知,道:“草民教人无数,也算得上桃李满天下,不知皇上说的是哪一位?” 赵佶笑道:“先生何必明知故问,自然是那个写桃花庵歌的蔡影了。如此风雅盛会,他竟然没来么?” 闻焕章恍然大悟,道;“来了,蔡影随臣一起来的,不知跑到哪里玩了。” 王冼笑道:“这孩子,便是喜欢玩闹。” 蔡影一旁听了大摇其头,驸马爷,我和你很熟么? 赵佶道:“不怪他,朕闻这蔡影,不过十五岁年纪,能做出这等诗句,当真有鬼斧神工之笔,宋玉潘安之才,前途不可限量。” 蔡影心中纳闷,宋玉算是有才了,那潘安一个小白脸,又算得什么才子了。 陈东道:“蔡兄弟,皇上找你了,还不快去赴宴。” 蔡影懒懒的说:“去干吗啊,这么多约束,还不如在这里陪你聊天。” 陈东道:“这话便不对了。咱们聊天,随时可以,和皇上同席饮宴,却是难得的机会。以你之才,不难得到皇上的垂青。今后若能在朝为官,以你之德,更可匡正纲纪。”他越说越激动,仿佛蔡影就是一救世主。蔡影是一心想让皇帝派人来找他,端端架子。陈东不干了,三两下把他推了过去。 蔡影这右脚踩在一个又圆又滑的石头上,摔得四仰八叉。 显然,他抢了所有人的风头,成了这场宴会的主角,只不过是以一种不太光彩的形式。 今日第三更。 ------------ 第十七章 高歌一曲震天响 蔡影在众目睽睽之下被陈东那个瘪三摔了个狗啃屎,人们目瞪口呆看着他,他知道,再不有所行动,将会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哄堂大笑,这丢人算是丢到家了。眼看着一个老头的嘴渐渐张大,蔡影伏地高呼道:“皇上英明神武,俊雅不群,草民一见天子,心摇胆颤,非五体投地不能表达对圣上的仰慕。草民蔡影,参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赵佶大喜:“你就是蔡影,果然乖巧,快快起来。” 蔡影站起身来,转身看那陈东,这小子也知道闯了祸,不知道到哪个角落里埋头当鸵鸟了。赵佶道:“朕早就听说京城里出了个大才子,六步作词,比昔年的曹植还要厉害,今日一见,果然英俊不凡,哈哈,哈哈。” 在座众人见皇帝金口称赞,忙不迭跟着起哄,不一会,蔡影便成了英俊潇洒风流倜傥远胜宋玉潘安回眸一笑气死卫玠的翩翩美少年。不知道琳听了这些话会作何感想,是大吐一场,还是真的相信他是个英俊少年?他的心中一酸,忙打起精神,道:“吾皇过奖了。天下谁不知道皇上书画双绝,雅爱文章,草民这点才华,面对皇上那叫个高山仰止,羞愧,羞愧。” 这时旁边一个老头闷哼一声,道:“人说蔡影风骨傲然,心怀收复燕云之治,今日一见,不过是个溜须拍马的小人而已。” 赵佶脸色一变,道:“周美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老者咳嗽一声,道:“臣别无他意。” 蔡影心头郁闷,蔡京更会拍马屁,你怎么不说,就敢冲着老子使劲,欺软怕硬啊你糟老头,算了,敢说话,至少是个忠臣。不跟你一般见识。 蔡影压下胸中怒火,微笑道:“请恕在下眼拙,前辈是?” 闻焕章在对面笑道:“正飞,这位便是一代词宗周美成啊。” 蔡影脑子里转了两圈,周美成是谁?词宗?苏轼王安石都死翘翘了,现在哪里还有诗词大家,莫非?他长吸了一口凉气,沉声道:“周邦彦?” 老头怒道:“后生晚辈,竟敢直呼老夫其名,狂妄之极。” 蔡影想到这周邦彦委实非同小可,他的词惯写男女情爱,离愁别绪,格律谨严,语言曲丽精雅。长调尤善铺叙。蔡影喜欢的吴文英和姜變,都是以他为宗的。可以说,北宋末年词的终结,就是周邦彦。在他的时代逝去之后,宋词才真正百花争艳,无论辛弃疾,陆游,李清照,吴梦窗,各有特点,各有情怀,简单的婉约豪放之分,已经不能概括南宋的词派了。在后世,蔡影一直有种感觉,周邦彦乃是北宋最后一个词人。当然,他没计算李清照,因为他觉得李清照最杰出的词篇,大多数都是南渡之后完成的。 虽然蔡影很敬仰这位词坛达人,但对方无礼的态度激怒了他。 蔡影站起身,道:“人的名字,不是用来叫的么?蔡影,敬你是前辈,不过不要欺人太甚。我就是想北伐夺回燕云,怎么了?想北伐就不能歌颂皇上了?难道每个领兵打仗的将军见了皇上,都要摆出一副臭脸。皇上问,吃了吗?摇头。皇上问,边事如何啊?举头望月。皇上问你是不是找死啊,本大将军不动如山,任尔千刀万剐三刀六洞,就是不理睬你。皇上受得了这个么?” 赵佶等人大笑。 周邦彦冷哼道:“庶子牙尖嘴利,目无尊长,注定难成气候。” 蔡影冷笑道:“蔡某能不能成气候,不需要前辈担心。” 周邦彦道:“你……” 赵佶眼见火药味十足,忙来充当和事老:“好了好了,不要再吵了。你们一老一少,都是我大宋顶尖的才子,站在这里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王冼拍了拍手,道:“上歌舞。” 于是音乐声起,一群红透京城的妓女穿着清一色的绿裙,翩翩起舞,那一个个小蛮腰扭的,那一双双大白腿嫩的,蔡影大乐,边喝酒边欣赏,也就顾不得和周邦彦吵吵了。 这时一个紫衣少女脱颖而出,飞身而起,连续几个空翻,姿态俊美之极,众人大声叫好,蔡影也一拍桌子叫了个好字,手掌打到一碟糖醋鲤鱼的瓷碟边缘,那碟子翻了个个,一股脑颜色鲜艳的鲤鱼和汤全部倒在他袍子上。 蔡影那个恨啊,眼见身旁的对面的无不掩嘴偷笑,却又纷纷装作什么都没有看到,连忙招手叫来驸马府的家丁,让他把碗碟撤下去,顺便弄个抹布来。家丁建议蔡影去换身衣服,他拒绝了。皇上在那呢,这一走动浑身上下的鲤鱼汤不就大白于天下了,这人是万万丢不起的。 翻跟头的紫衣少女开始亮嗓子了,一声轻啸,穿云裂日,朦胧旧梦,一分铿锵,九分迷茫,听得蔡影没来由手指一颤,那杯中酒便洒了一桌。蔡影只好再度把家丁唤来,让他把桌子擦干净。那厮开始有点不耐烦了。 蔡影自斟自饮,却听紫衣少女优美的声音飘荡在天外,歌声比酒,更醉人。她倾心而唱的,正是蔡影剽窃一代情圣唐伯虎的杰作《桃花庵歌》。 一曲歌罢,众人如痴如醉,赵佶眼中露出狂热的神采,道:“诗固然好,也要美妙的歌喉才能现出那洒脱的真谛。若是由蔡影来唱,他虽作的好诗,唱出来怕是要……”他的话没说完,众人都会意的大笑起来。蔡影心说我看今天就是来找郁闷的,她唱得好你称赞两句罢了,笑话我干什么,蔡某又不是音乐系毕业的,更不是鸭,没来由给你赵佶场小曲逗玩。 当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一个老头有酒了,摇头晃脑的说:“蔡公子诗作的好,词写得好,我等都是知道的。不过这曲子唱得怎样,还无从知晓。今日群贤毕集,更有皇上龙体亲临,何不让蔡公子唱上一段,为大家助兴?” 众人都是看热闹不怕出人命的,纷纷附和,蔡影恨不得跑过去掐死着老头,招谁惹谁了我这是,躬身道:“皇上,各位前辈,小子略通一些诗词之道,难登大雅之堂。至于唱歌,天生的破锣嗓子,唱出来有污尊听,还是算了吧。” 赵佶大笑道:“破锣嗓子,这形容倒也贴切有趣。不行,今天朕非要听你唱,唱得好有赏,唱不好罚酒。” 皇帝金口一开,这回是躲不过了,靠,临死拉个垫背的,蔡影朗声道:“皇上,周大人提举大晟府,最通音律,不如让周大人先唱上一曲,珠玉在前,为正飞抛砖引玉,伏请恩准。” 众人好热闹不分对象,一听这话,矛头齐齐对准了周邦彦。 不料人家胸有成竹,傲然不惧,起身道:“那周某献丑了。”叫乐队奏了柳永雨霖铃的调,亮开嗓子就唱,唱到那句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简直是闻者流泪,听者伤心,一曲唱罢,叫好声此起彼伏,连皇上也大声称赞了两句。周邦彦拱手谢礼,挑衅的瞪了他一眼。 蔡影这时山穷水尽,已被逼到了绝路,唱古词古曲,百分之一千输给他,有心来首现代的通俗歌曲,却怕众人听不惯,弃如敝履。他是不相信《两只蝴蝶》《我是你的玫瑰花》可以让宋代文人如痴如醉的。 诸人叫完了好,也没忘记他这个毛头小子,一遍又一遍,催促起来。蔡影连饮三杯,有了点醉意,陡然想起一首他进ktv里必嚎的歌,暗暗一笑,心想就是它了,唱得不好,你们也没法骂,起来,道:“蔡影五音不全,唱得不好,不要见笑。这一首精忠报国,是正飞在家里独坐西窗时填的词,不需伴奏,正飞清唱好了。” “好!”掌声雷动,这是等着看他笑话呢。 蔡影高高拿起一个筷子,猛地在桌子上一敲,慷慨悲歌道 狼烟起,江山北望, 龙起卷,马长嘶。剑气如霜。 心似黄河水茫茫。 二十年,纵横间,谁能相抗。 恨欲狂,长刀所向。 多少手足忠魂埋骨它乡。 何惜百死报家国, 忍叹惜,更无语,血泪满眶。 马蹄南去,人北望。 人北望,草青黄,尘飞扬。 我愿守土复开疆, 堂堂中国要让四方,来贺! 屠洪纲这首精忠报国本就气势如虹,蔡影虽然声音不佳,好在年龄还小,童音未曾全消,激昂高歌之下,更有一番别致气势。 蔡影手里没有麦克,这一番干嚎,口干舌燥,忙端起酒杯润了润嗓子。 这首歌的反响大大出乎他的意料,本来坐在那里谈笑聊天的人们站起了一大半,很多人热泪盈眶,双拳握紧,也有一些不知想到了什么,叹息不止,颓然无奈。蔡影鼻子一酸,原来大宋文人的心中,也有着收复燕云扫灭契丹的宏图壮志,只不过不争气的国力和安逸的生活,渐渐磨平了他们原本尖锐的棱角。 连赵佶,也激动的捶打着桌面,眼中精光四射。 蔡影心情激荡,大叫道:“诸位何不合我?” 一开始,并没有几个人开口,唱到了一半,渐渐有人扯着嗓子跟唱,到得后来,简直就像大合唱一样。 狼烟起,江山北望, 龙起卷,马长嘶。剑气如霜。 心似黄河水茫茫。 二十年,纵横间,谁能相抗。 恨欲狂,长刀所向。 多少手足忠魂埋骨它乡。 何惜百死报家国, 忍叹惜,更无语,血泪满眶。 马蹄南去,人北望。 人北望,草青黄,尘飞扬。 我愿守土复开疆, 堂堂中国要让四方,来贺! 但愿,这不是一个梦。 ------------ 第十八章 作词写成个小知县 且说在驸马府的雅会上,蔡影被逼无奈,大声唱了一首屠洪纲的《精忠报国》,意外的发现,原来文弱的大宋读书人们,心里也有火焰在燃烧。說閱讀,盡在平日里一本正经玩闷骚的老中青才子,似乎焕发了阉割多年的青春和漏*点,跟着他漏*点澎湃的来了一曲大合唱。蔡影偷眼看到陈东这厮被现场的气氛所感染,探出脑袋来狼嚎。正是有仇不报非君子,他趁着众人全神贯注唱歌,在桌子上偷拿了一个苹果,奋力一掷,只听‘哎呀’一声,正中那厮额头,仰面躺了下去。 一连唱了三遍,诸人上气不接下气,才停了下来。 赵佶拍案道:“端的是首好曲,端的是首好词,痛快!” 王冼对这群人疯狂的举动很不理解,心说不就是唱个曲嘛,干什么啊这是,天子没个天子样,才子没个才子相,一个个的着了魔似地。便说道:“美成兄掌大晟府,最通音律,蔡正飞这曲子,我闻所未闻啊。” 周邦彦想破了脑袋,只好无奈的一笑,道:“大概是村调,我也没听过。” 王冼道:“乐谱上也没见过么?” 周邦彦斩钉截铁的说:“绝对没有。” 蔡影歇了歇,道;“不必研究了,这是小子在家无聊自己编的曲调,找不到的。” 周邦彦肃然起敬,道:“公子大才,美成佩服。” 蔡影连称不敢,又有人质问他的词句为什么不按格式,平仄有误,蔡影笑着解释说这是专门用来唱的词,叫作歌词,不需诸多限制,只要能表达出歌者心意便可。诸人一阵错愕,有的连呼妙趣横生,有的感到不可思议,有的直接指着鼻子开骂了。蔡影双手一摆,道:“这歌词呢,是在下自己没事时自娱自乐的,并无把它发扬光大的念想。各位喜欢就听,不喜欢当做耳边风,千万别骂,正飞年幼,听到骂声会害怕。” 赵佶大笑,道:“当今词坛,唯周美成和蔡正飞堪称大才,不如,朕出个题目,你们比比?” 蔡影为了唱那首考验嗓子的歌,已是累的像条死狗,一听又要比试,连忙推辞道:“皇上,周美成乃词坛巨匠,造诣非凡,正飞不过一毛头小子,偶作一二,幸有皇上青睐,博得些虚名,怎敢和周美成一拼高低,正飞认输了。” 赵佶身边一中年人说道:“皇上叫你比,你就比,哪里许多话讲。” 蔡影眉头一横,谁啊这是,我没招你吧,拱手问道:“未敢请教?” 王冼道:“你这孩子,怎么连当朝太尉高俅高大人也不识得?” 那人连忙欠身,道:“驸马这话折杀高俅了。” 赵佶笑道;“驸马和你开玩笑,你也当真。” 这就是传说中的高俅了,蔡影打起精神来,仔细打量这因为施耐庵一支笔而遗臭万年的史上最冤贪官。说真的,如果施大爷没有捣鼓出那本名著水浒传,高俅虽坏事做尽,千百年之后,也就默默无闻了。他干那点事算什么啊,人家陈东后来上书要求惩治六贼,都不屑提他。 眼前这人,相貌清秀,眉眼深沉,不时有流光闪现,嘴角一抹玩世不恭的微笑时隐时现,仿佛是他混混时代最后残留的标志。 看到他,蔡影便想到霸刀刘胜,想到刘胜,便联想到无辜枉死的云瓶姑娘,蔡影狠狠瞪着他,努力压制抓起个酒瓶砸他的冲动,混蛋,你给我等着,你最好保佑蔡影一辈子都潦倒落魄不得志,不然你就要走运了。 赵佶见蔡影一直盯着高俅看,道;“正飞,你注视着高卿家,是何用意?” 蔡影冷哼一声,道:“久闻高大人为官清廉,名震天下,更兼踢得一脚好蹴鞠,今日一见,大慰平生,因此草民要牢牢记住高大人的样子,回家画出来好好瞻仰。” 在座的都是聪明人,自然听出他话语中的怨恨,赵佶笑道:“哈哈,这比词之事,正飞你就不要推辞了,作的好,朕赏你官作,恩,前日朕得了一副梅花傲雪图,虽是无名之辈所画,意境幽远,朕玩味良久,时时念着,不如,就以梅花为题,你二人各作词一篇。美成,你先来。” 周邦彦立即领旨,沉吟片刻,朗朗念了出来:“粉墙低,梅花照眼,依然旧风味。露痕轻缀,疑净洗铅华,无限佳丽。去年胜赏曾孤倚,冰盘同燕喜。更可惜,雪中高树,香篝熏素被。今年对花太匆匆,相逢似有恨,依依愁悴。吟望久,青苔上,旋看飞坠。相将见、脆圆荐酒,人正在、空江烟浪里。但梦想、一枝潇洒,黄昏斜照水。” 蔡影大惊失色,这周邦彦才思果然敏捷,他隐隐记得读过此词,叫作《花犯.咏梅》,结构严密,委婉动人,更兼句法多变,貌似在后世评价极高。周邦彦竟然只用了一炷香时间思考,便做出这等华章丽句,真天生才人啊。 赵佶带头叫好,这词一出,众人更加期待蔡影能干出什么样的词跟他抗衡,要知道苏轼在世,柳永复生,或许还能技压周美成,这个年代,的确无人能出其右了。 蔡影心中只装着对高俅的恨,却没有心思搜索古今大词人的佳作,便找了首纳兰容若的《眼儿媚》。他前世虽是历史教师,却雅爱诗词,诗中李杜,他跟所有人的观点一样,但在词方面,蔡影独钟三家,其一,柳永柳三变。其二,苏轼苏东坡。其三便是纳兰容若,也就是出了名的纳兰性德。这个痴情的男人,用他的笔扯碎了世人的心,一遍一遍,一遍一遍。蔡影最喜欢的是他思念亡妻的词作,那种发自内心的呼唤,撕碎灵魂的无暇的爱,让所有自谓多情的男人惭愧。这首词是顺道记的,也还不错,但若不是纳兰的词,蔡影是不会费精神记这劳什子眼儿媚的。 他连饮三杯,酒意渐浓,用一种凄冷的声音诵道:“莫把琼花比淡妆,谁似白霓裳。别样清幽,自然标格,莫近东墙。冰肌玉骨天付与,兼付与凄凉。可怜遥夜,冷烟和月,疏影横窗。”仰头看了看天空,心说纳兰兄,盗用你的词,不会生气吧。如果你觉得不爽,就打个闪落个雷,蔡影以后保证不剽窃你的大作了。 自然无雷无闪,蔡影暗暗鄙视自己,蒙混吧,等脑子里的东西用光了,看你再怎么胡混。 在座之人却无不大惊。赵佶道:“诸位,正飞和美成这两首词,谁者更胜一筹?” 高俅道:“请万岁爷明断。” 诸人本有要评论的,见他一说,猛然一省,这表现的机会,自然要让给皇帝,自己抢着说不等于抢着找死吗,纷纷笑道:“谁优谁劣,还请皇上圣断。” 赵佶道:“词句华丽,结构谨致,正飞不如美成。风骨标格,气氛煊托,美成略逊正飞。二人不相上下,算是平手。不过正飞小小年纪,能作出这般好词,更属难能可贵。朕统统要赏。” “万岁圣明。” 赵佶道:“正飞,美成,你们想要朕怎样赏赐?” 周邦彦很得体的说了些场面话,蔡影则忙里偷闲怒视高俅。 赵佶道:“正飞,正飞!我说你老盯着高爱卿做什么?莫非你好男风?” 蔡影大汗,道:“臣不敢。” 赵佶道:“这有什么不敢,朕不干涉便是。”与会诸人均发出善意的笑声。 我靠,怎么说的和真的似的,和高俅玩断袖?拜托,这还让不让人活了,连蔡家千秋万代的骂名都预先准备好了这是。他只得转开话题,道:“回皇上,草民,不愿为官。” 赵佶眉头一皱,道:“不想当官?” 蔡影陪笑道:“正飞年纪尚小,才疏学浅,希望在家里多读两年书,再出仕为皇上效力。” 赵佶道:“无妨,先给你个官名挂靠着,大宋领着俸禄不干事的官,不差你一个。” 你狠,这话你也好意思说,光荣是吧。 蔡影正色道:“臣若为官,就要作一个能对皇上效忠,对国家效力,对百姓效劳的有用之官。” 赵佶笑道:“你们看,这孩子胃口还不小。你倒,多大的官才算是有用的官?” 蔡影朗声道:“只要立心正,存仁义,心中始终铭记圣上和社稷,哪怕作一个小小的知县,也是有用的官。” 赵佶道:“说得好。‘ 高俅开口道:“既如此,皇上可任蔡影为一地知县,且看他如何做一个有用之官。” 你行。高俅,这笔账我记着,或迟或早,我一定一笔一笔向你讨回来。 赵佶道;“正飞啊,高卿家所言,你以为如何?” 蔡影大义凛然的说:“皇上,臣现在读书尚少,学问没有做足,贸然到地方任职,反而会误事。还请皇上容草民多读几年书,参加科考,博取功名,再为皇上效力。” 高俅忽然大笑。 赵佶愕然道:“高卿家为何发笑。” 高俅道:“十五岁的县令,倒也是一桩奇事,臣想来有趣,因而发笑。” 赵佶也笑道:“着实有趣。正飞,你便到地方上历练历练,做出来政绩,朕便下旨着你回京重用。” 蔡影心头那个恨啊,忙说道:“皇上。” 高俅道:“蔡影,皇上恩典,还不叩谢皇恩,莫非你要抗旨不成?” 蔡影咬着牙说:“蔡影,领旨。” 人家说窦娥千古奇冤,你说我不比窦娥冤枉,说话的功夫,就被打发去当小县令了。我跟谁说理去?高俅,算你狠,你给我记住! 看着还行的顺便收藏了吧。 ------------ 第十九章 高调上任 宴会渐入佳境,名妓们纷纷拿出看家本领,刚才还一个个吼叫着精忠报国的老少爷们们,眼神瞬间**,口水含蓄未喷,汁液已落下巴 蔡影没有什么心情看美女了。无端端的,被发配去当个鸟县令,换了谁,谁也提不起兴致来啊。你要给业一知府当,还能利用手里的权利干些事业,知县,靠。 赵佶在众人的吹捧下飘飘然了,吵吵着要作诗,蔡影无奈,值得跟着他们阿谀奉承,大拍马屁。 终于,迎来了**。王冼开始给与会诸人发放美女,蔡影因为今天的杰出表现,领到了一个香喷喷的白润艳妓。这让他想起了文革时代人们排队等着领粮票的情形,只不过他抱着的不是粮食,而是女人。 众多才子上下其手,赵佶见他心不在焉,道:“正飞,何事不豫?” 蔡影摇摇头,道;“回皇上,没什么。” 赵佶道:“是不是不愿意外出做官?” 高俅撕扯着怀中美姬的胸部,道:“小孩子恋家,情有可原。皇上,要不就收回成命,免得正飞到了地方上思念父母,哭鼻子,倒惹人笑。” 蔡影一拍桌子,厉声道:“高大人,适可而止。” 诸人都吓了一跳,赵佶道:“正飞啊,发什么孩子脾气,高大人也是好意。” 蔡影咬着嘴唇,冷冷的说:“下官多谢高大人美意,此恩此情,没齿难忘。” 高俅道:“这么说,你是同意去当县令了?” 蔡影道:“下官本来就没有推辞,是大人你自己乱想而已。” 身边美女在他眼里就像骷髅一样,只有一杯接一杯的喝酒,企图用酒精来掩盖心中的失落。这一局,他败了。在高俅面前,他就像一头任人宰割的羔羊,他听不到身边的人喧哗些什么,也看不清眼前的女人长着一张多么妩媚的脸,他只觉得天旋地转,耳中,唯有高俅刺耳得意的大笑。 他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 蔡卞和蔡冲一脸严肃的坐在客厅里,旁边还有闻焕章,林冲等人。蔡影前见礼,人人神态肃穆,他不自在的笑笑道:“当县令,又不是当死人,大家哭丧着个脸作什么?” 蔡冲喝道:“放肆,休得胡言。”蔡影见他嘴上虽凶,眼中却噙满泪水,第一次感觉到这个古怪的父亲对他还是有一份亲情的,心头感动之余,蔡影朗声笑道:“到地方上体验一下民之疾苦,锻炼一下书本之外的能力,未尝是一件坏事。” 蔡卞叹道:“正飞,你想得太简单了。你在驸马府雅会上结怨高俅,如果安安分分待在京城,他胆子再大也不敢动你,但出任外官,天高皇帝远,他一定会不择手段谋害于你,防不胜防,我也没法护你,可谓凶险重重。” 闻焕章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不是说好了去和解码?” 蔡影沉声道:“高俅纵然手眼通天,我蔡影也未见得怕了他!” 蔡卞道:“你年纪尚小,如何知道高俅这般小人,手段毒辣,无所顾忌。” 祖母叹了半天的气了,说道:“你祖父本想上奏皇上,让他收回成命。但我以为高俅必然另有安排,现在我们摸不清他的路数,贸然参与其中,只怕另起风波。正飞,你去做知县,也不一定是件坏事,天下哪有一步登天的名臣,去历练历练也好。不过为防高俅暗中出招,我想让闻先生和你几个兄弟陪你同去,你意下如何?” 蔡影想了想,道:“闻先生和曹正兄跟我去就好了,王兄官职在身,林兄据闻今年也要恩荫父职,到禁军中当教头,不宜为了我的事坏了前途。” 王进笑道:“区区一个禁军教头,算是什么前途,王某空有一身武艺,每日里只欲投身疆场,名标青史,却是报国无门,这教头,不当也罢。只要能保着兄弟你能奋发图强,干出一番事业,也就不枉费了王某这一身武功。” 林冲道:“是啊,当个禁军教头,委实埋没豪杰,消磨志气,林冲年近三旬,幼时许下的鸿鹄之志,早已淡忘。只是听了兄弟你一曲精忠报国,才勾起那热血心肠,破天斗志。只愿我们兄弟齐心,有朝一日可以保家卫国,立不世功业,足矣。” 蔡影沉默片刻,道:“只是二兄的令堂令慈,要如何照顾?” 蔡卞道:“这个你不必费心,我已把你兄弟的家眷都接到了府上。本来说要在附近寻一处房产,不过我想你们招惹了刘胜,难保他不会勾结高俅找麻烦,边都接到了府里。高俅纵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跑到我这里来放肆。” 蔡影大喜,道:“多谢祖父。” 蔡卞道:“你在家里衣来伸手,饭来张口,逍遥惯了,一下子放到外边,生活难免不习惯,我给你拨四个丫鬟,四个用人,一并前去。” 蔡影摇了摇手,道:“不用了,祖父,萍儿一人足矣。” 蔡卞道:“都依你。” 祖母道:“正飞啊,皇上已经下旨了,封你为蓬莱县知县,即日赴任,那个地方自古有仙境之称,风光最佳,你去了游山玩水即可,凡事不要太认真,皇上说了,只要不出大乱子,不用等太久,就会把你调回来。这就相当于走个形式。你记住,不论发生什么,一定要隐忍,小不忍则乱大谋,知道么。” 蔡影恭敬的说:“孙儿受教。”心里却大不以为然。当官了!虽然是个小官,那也是实打实有权利的。说什么也要帮老百姓干几件大实事。所谓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嘛。 不久之后,他就明白了自己现在的想法有多天真,多致命。 第二天,蔡卞代王进辞去了禁军教头的职务,脱军籍,恢复自由身。 三日后,蔡影带着林冲,王进,曹正,闻焕章和萍儿,一行五人,收拾琴书,兴致勃勃踏上了漫漫征途。 他们选择了步行,一路饱览壮丽山河,品尝各地风味小吃,曹正时不时找个窑子狂欢一番,走走停停,倒也不愁寂寞。到达蓬莱县时,竟用了近一个半月。 蔡影七绕八绕找到了衙门,大喜道:“兄长,你们看,这就是今后咱们大展拳脚的地方了。”兴冲冲的推开大门,脚下不知踩到什么软绵绵的东西,将他绊了个四脚朝天。 蔡影捂着脑袋站了起来,正要发话,眼前蹭的一下跳起来一猩猩,冲着他咆哮道:“你不长眼啊,敢踩我,活腻了吧。” 蔡影见这人穿的破破烂烂,不像是衙役,便问道:“你可知这里乃是县官办案的地方,光天化日,跑到衙门里睡觉,你的胆子不小啊。” 那人哈哈大笑:“小子,外地来的吧。老子孙化,就是这里最大的官。” 蔡影摸摸脑袋,道:“就你这模样,当官,当门神倒是合适。” 那人一晃膀子,道:“小子,嘀咕什么呢,大白天的,跑这来干嘛?” 蔡影道:“我来上任啊。” 孙化一呆,道:“上什么任?奥,你就是传说中新来的十五岁小知县吧。” 蔡影清了清嗓子,道:“不错,正是本官。” 孙化嘿嘿一笑,道:“乳臭未干的小毛孩子,靠谁的关系当上的官?我告诉你,这里不比你家,来这里当官,得懂得本地的规矩。” 林冲一听这话火了,上前就要动手。蔡影拦住他,道:“孙化,你且告诉我,在这里为官有什么规矩。” 孙化趾高气昂的说:“在蓬莱县,我孙化最大,你办什么案子,做什么事,得先请教我,不得擅作主张。收了钱,分我一半,少一个子也不行。” 这时衙门外聚拢了一大帮人,听说新县官到了,七嘴八舌议论开了。别说林冲,王进和曹正都撸袖子要灭了他。蔡影冷笑一声,道:“这规矩,是谁定的?” 孙化一仰头,道:“孙爷我定的。” 蔡影沉声道:“你凭的什么?” 孙化一晃盆钵大的右拳,道:“就凭爷这双拳头。” 蔡影无奈的耸耸肩,道:“本官,就怕你的拳头不够硬啊。” 孙化嘴角一撇,道:“怎么着,你想尝尝老爷拳头的滋味不成。” 蔡影叹道:“巧得很,本官好久没挨过揍,皮还真痒痒了,不过就凭你,还不配和本官交手。林冲,给他点教训。” 林冲苦忍多时,闻言上去就是一拳,结结实实砸在孙化的脸上。 孙化摇晃了一下,若无其事的说:“行啊,有两下子,爷陪你练练。” 两人各自大叫一声,便交上了手。孙化武功显然远逊林冲,才二十招,身上已经挨了林冲十五下重击,不过这厮皮粗肉厚,虽然疼得哇哇怪叫,却没有丧失抵抗能力,依旧猛打猛冲。 林冲何许人也,岂会被他打中,身形飘逸,上下穿梭,晃得众人眼都花了,看热闹的老百姓炸开了锅,一个个扯着嗓子大叫;“快来看啊,新知县带来一位壮士,把白老虎给揍趴下啦!”一传十,十传百,衙门前聚拢的人越来越多,纷纷给林冲打气助威。 白老虎?蔡影打量着孙化,身长七尺,蓬头垢面,肌肉凹凸如山,肤色雪白,这时发起怒来,吼叫连连,倒也颇有几分白老虎的模样。可惜,他的对手是林冲。 蔡影淡淡的说:“好了,结束战斗。” 林冲应了一声,见孙化奋勇扑将过来,身子虚晃一下,脚底一旋,手托着他粗壮的腰肢,一掷,孙化二百来斤的身子腾云驾雾般飞了出去。众人只听轰然一声巨响。那孙化摔得七荤八素,眼冒金星,勉强爬起来,走了两步,不知是头晕头疼还是脚软了,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 第二十章 降伏恶汉 林冲把嚣张的孙化彻底放挺,围观百姓齐声叫好,欢呼声震得蔡影耳朵也骂了。(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无弹窗广告)尽在 蔡影走到孙化面前,道:“小子,听到这些声音了么,你恶贯满盈,每一个人都那么恨你,恨不得你死,人活成这样,你不觉得悲哀吗?” 孙化大叫道:“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往日里这些人以我为尊,大气也不敢出一声,今日有了更强的好汉,自然随风而倒。趋炎附势,自古如一!” 蔡影笑了笑,说:“以力服人不能让人心服。以德服人,才是王道。孙化,你天生神力,为什么不肯善加利用,做一个对国家对百姓有益的人?一定要欺负那些无力反抗的人,才能让你感到快乐?” 孙化叫道:“你少给俺讲道理,在老子的心里,拳头就是道理。” 蔡影叹道:“冥顽不灵。”坐到位子上,重重一拍惊堂木,喝道:“刁民孙化,你可知罪?” 孙化吼道:“不知!我没有罪!” 一个老头忽然大哭:“青天大老爷,孙化霸占我闺女两年,至今生死不知,求大老爷为草民做主。”这头一开,衙门顿时像菜市场一样大噪。几乎每个人都在讲述孙化是怎样为非作歹的,蔡影揉了揉耳朵,让闻焕章一一记录下来。这孙化的罪恶,简直罄竹难书,闻焕章天天练字的人,居然写到手软。 孙化虽然强硬,听了一会,不禁低下了脑袋。 蔡影朗声道:“孙化,你依仗武力,横行乡邻,夺人产业,掠人子女,抢人财物,罪大恶极。更兼威逼县官,致使衙门长期不得正常工作,耽误多少事体,孙化,你其罪当诛。我现在判你个斩立决,你服是不服?” 孙化道:“力弱于人,夫复何言,要杀要刮,悉听尊便。” 蔡影扫了闻焕章一眼,道:“可曾有人命缠身?” 闻焕章道:“县令大人,没有杀过人。但伤人之事不可计数,更兼强*奸妇女多人,实在罪不可恕。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蔡影沉吟片刻,道:“各位父老乡亲,本官欲给此人一条活路,你们意下如何?” 众百姓闻言大惊:“大人,使不得啊,孙化不死,必然报复我等,草民无计生存,求达人秉公断案,处决此人,为县里除害。” 蔡影想了想,道:“大家可知道周处的故事?” 诸人面面相觑,却不知周处是哪里的大官,一个年轻秀才道:“我知道!” 蔡影松了口气,道:“你讲讲看。” 那人见有了当众表现的机会,抖擞精神,说道:“周处,字子隐。东吴吴郡人,少时任性使气,为祸乡邻,邻人不堪其苦。当时义兴的河中有条蛟龙,山上有只白额虎,一起祸害百姓加上周处,义兴的百姓称他们是三大祸害。三害当中又以周处为祸害第一。有人劝说周处去杀死猛虎和蛟龙,那其实是希望三个祸害自相残杀,能少一个是一个。周处武功极是了得,没费多大的力气便杀死了老虎,又下河斩杀蛟龙。蛟龙就不一样了,那家伙厉害了,身长三百尺,腰比十棵大树为一块都粗,张开嘴就能吐出闪电,尾巴一摇那叫个斗转星移啊。” 蔡影两眼一翻,心说这里有个写玄幻的人才,还身长三百尺,周处打得航母啊。 那人见人们被他吸引住了,更加得意,道:“你猜怎样?到底这周处有没有被蛟龙给吞了?那一仗打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蛟龙个头大体力足,周处体力渐渐不支,他本来有机会逃的。但他不服啊。什么玩意能赢我周处啊你说是吧?这一人一蛟,在海里大战了三日三夜,最后,周处奋起平生之力,只一刀,把那蛟龙穿心而过!” 有人问道:“这周处除了一个大害,老百姓一定为他庆祝吧。” 说书的一摆手,道;“这位看官问得好。话说周处筋疲力尽,好不容易恢复了一点体力,回到城里。果然,老百姓家家张灯结彩,摆家宴大肆庆祝。不过,庆祝的是周处和蛟龙同归于尽了。人们对周处的死,欢喜更甚于蛟龙的死。周处暗地看了,心中难过。有了悔改的心意。当时最著名的学者,当算得和陆云二兄弟。周处思前想后,就去拜访他们。当时陆机不在,只见到了陆云,他就把自己的事情全部告诉了陆云,然后说自己有心悔改,年已蹉跎,终无所成。” 蔡影一摆手,接下话头,道:“当时陆云告诉他:古人贵朝闻夕死,况君前途尚可。且人患志之不立,何忧令名不彰邪?。意思就是,朝闻道,夕死可矣。何况你的前途还有希望,人生在世,怕的就是没有希望,你如果有了坚定的志向,还怕美好的名声不能传扬吗?周处听了,痛定思痛,决心悔改,果然成了一个扬名青史的男人。” 孙化忽然抬起头,道:“那个周处最后结局如何。” 说书的抢道:“东吴灭亡后,周处出仕于晋。后来族氐羌反叛,首领齐万年反叛。两军交战,周处因为正直,得罪了不少人。一些将领趁机给他下套,坐视他孤军奋战,不去救援。周处奋力作战,宁死不退,最终力竭身亡。” 孙化闻言默然,忽然哈哈大笑:“你们看,周处这厮改过自新,又落得个什么下场,还不如当年为非作歹,至少活得痛快,逍遥。” 蔡影微笑道:“至少他改过后活的每一天,都充满了希望。他有了为之拼搏的人生目标,每一天都活的很充实。至于那些陷害他的小人,自然会遭到报应。当然,有些人,你不能指望着天谴,老天有时候也会休息的。”想到高俅,他的笑脸背后,熊熊怒火在燃烧。天谴?你没有受那个待遇的机会了。在此之前,我绝对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孙化淡淡一笑,道:“县令大人,谢谢你能在我死之前讲这些给我。我答应你,周某如果有下辈子,一定尽力作个好人。”他猛然举起右掌,拍向自己的脑袋。 蔡影喝道:“拦住他。” 王进与林冲早已出手,一左一右,挡下了全力拍下的手掌。孙化虽然神力惊人,但王林二人联手,天下倒还没什么拦不下的。孙化叹道:“孙化自知罪孽深重,愿求一死,弥补过往犯下的罪恶,还请大人成全。” 蔡影道:“孙化,你要知道人世间最容易的,就是死。死了一了百了,生前不管犯下多大的罪孽,都可以撒手不管了。可你有没有想过,那些被你糟蹋的姑娘怎么办?人家的贞洁被你毁了以后还要怎么嫁人?你有父母妻儿没有?” 孙化道:“父母皆已过世,浑家也偷跑了,只剩下一个儿子,今年十一。” 蔡影点点头,道:“你死了,你儿子怎么办?无父无母,你要他怎么活?” 孙化道:“然孙化罪大恶极,法不容恕,早晚一死而已。” 蔡影沉声道:“我要保你呢?” 众百姓一听这话,又开始大呼大叫起来。 孙化苦笑道:“大人不必为了我这种人触犯众怒,孙某?” 蔡影截住他的话,瞪着他说;“我要是宁可丢了乌纱帽也要保你呢?” 孙化道:“大人,我,我真的……” 蔡影大声道;“我要是豁出这条命也要保你呢?” 孙化拜服在地,泣道:“大人,你何必如此。” 这时一个秀才大喝道:“登州知府是我的姑父,大人你要是不重判周处,我便告到姑父那里,罢了你的官。” 蔡影饶有兴致的看着他,道:“你拿登州知府来压我?小子,有种。高俅我都不放在眼里我怕你姑父?你姑父这么牛逼以前怎么不治他孙化的罪?我说兄弟,有话说话,有理拉理,别动不动拉出个亲戚来压人。我告诉你,蔡影烂命一条,你要是有本事,尽管来把我废了。但是我丑话说在前面,不管是谁,只要他先动手了,最好一次弄死我。否则只要我一息尚存,绝对会让他后悔自己为什么在这个世界出生。” 秀才吓得懵了,道:“你,你说话怎的如此粗俗?” 蔡影笑道:“粗俗?你去京城喊一声蔡影说话粗俗,看看有人揍你不?揍你个生活不能自理。” 秀才战战兢兢的说:“你,你。” 蔡影长身而起。拱手道:“诸位父老乡亲,蔡影今日上任,管理蓬莱县,初来乍到,还请大家伙多多指教。说真的,这个知县,我也不怎么放在心里,既然来了,就要给百姓做些实事,我也不怕得罪什么权贵,大不了辞官不作。所以各位乡亲,心中如有不平难言之事,尽管来找衙门,便是当朝一品犯了案子,蔡影,也一定竭尽所能,为尔等伸冤。当然了,如果有人要跟我过不去,没关系,平民百姓也就罢了,让我查出后面有背景的,我绝对会让他欲哭无泪。” 说书的喊道:“大人,你就先把孙化给办了,我们才敢相信你啊。” 蔡影笑道:“你刚才也讲了周处的故事。孙化虽然不堪,好在没有惹出过人命,我知道他的对大家造成了很大的伤害。人谁无过,希望大家伙,能够再给他一次重新做人的机会。我向诸位保证,孙化再有作奸犯科的行为,我第一个斩了他。” 一个老头叫道:“那他以前做过的伤天害理之事,就这样算了不成?假使犯罪之人不受惩罚,人人效之,个蓬莱县,将乱成什么样子。” 蔡影沉吟半晌,道:“孙化虽有悔过之心,不足以抵消前罪。本官罚他受一百杀威棒,以前抢夺别人产业,财物,如数归还。打伤之人,为其报销医治费用。被他糟蹋过的女人,一并娶回家,终生不得离弃。这样可好?” 众人喧哗之声渐弱。这倒不是因为他们原谅了孙化,而是看出了蔡影一意包庇,再僵持下去,反而不妙。 只有女儿被孙化抢走的老头大声叫道:“我的女儿,便是杀了,也绝不能嫁这种猪狗不如的混蛋!” ------------ 第二十一章 琐事 蔡影真的很遗憾,到任的第一天,就热闹的惊动了全县百姓。Κ他可不是一工作狂,跑到风景名胜之地做官,不游山玩水一番怎么能行。他敲了一下惊堂木,道:“来人,把孙化押进大牢,明日处断。来人,靠,衙役都死哪里去了!” 衙门里空空如也,就一孙化躺地上呼呼大睡,这是来的什么鸟地方。 百姓连忙分出数十人去找衙役,不多时,一帮愁眉苦脸,衣衫不整的衙役匆匆赶了过来,简直就是一帮难民加古惑仔。其中一个居然喝大了,见了他嘿嘿一喜,拍着他肩膀说:“小子,外地人吧?知道本县谁酒量第一不?哈哈,不是爷给你吹,像你这样的,放开量喝,三五十个灌不倒他。爷别不信,不信咱拼酒去!” 蔡影闻着他身上酒气不浓啊,怎么面红耳赤的,便问和他一起过来的同伴:“他喝了多少?” 那人伸出两根手指。蔡影惊道:“两坛?”好汉啊,以后也有用到他处,挡个酒什么的,得重点培养一下。 那人摇了摇头,还是两根手指竖着,蔡影的心沉了下去:“两碗?” 那人叹口气,道;“才喝了两口,就被叫来了。这厮王二,有名的沾酒就醉。” 蔡影心里那个气啊,一脚把王二踹了出去,骂道:“什么玩意,也不嫌丢人。来人啊,把孙化押进大牢,听候处置。” 衙役们一听这话,个个颤抖起来,一个壮着胆子说:“大人啊,您饶了小的吧,这不是押他进大牢,是送我等下阿鬼门关。” 蔡影见这帮穷酸相,气不打一处来,道:“放心,我已把此人制服,而且他也有心悔改,尽管去就好了。” 他们看到趴在地上的孙化,顿时来了精神,醉汉王二大概酒壮熊人胆,冲上去哐哐两脚,一脸正气的说:“孙化,你他娘的也有今天,老子早说过要逮捕你归案,怎么样,现在就是爷兑现承诺的时候,来日秋后问斩,别忘了你王二哥把你送进了大牢,牢牢的记住!” 旁边一人小声道:“王老二,别太狂了,县太爷已经决定饶了他死罪,早晚要放出来的。” 王二一听这话,脸接着绿了,酒也醒了,两个膝盖一软,跪了下去,苦着脸说:“孙爷,小人该死,小人该死,您老大人有大量,千万别跟小人一般见识,小人这里给您磕头了。”说罢,磕头如捣蒜,直把那地面撞得劈啪作响。 蔡影真想哭。这都什么人啊。 好容易把孙化带走了,闻焕章哄退了围观的百姓,蔡影终于踏进了他的卧室。萍儿义不容辞开始打扫,那屋子脏的,蜘蛛网纵横交错,排成个天罡地煞五行八卦阵,地面尘土堆积如山,往里面埋个人都看不见脑袋,诸人面面相觑,这前任县太爷,莫不是丐帮污衣派的长老?那也不能整天抱着灰尘蟑螂大硕鼠睡觉啊。 五人通力协作,花费了一个半时辰,才把那两间屋子整理妥当,蔡影早已累得腰酸背痛,伏在萍儿柔软的大腿上唉声叹气。要说这官舍也是寒酸,弄着两间破屋,让他如何分配? 林冲道:“兄弟,你与萍儿在这里住,我们在附近租个民房,将就着住就好了。” 蔡影忙道:“那怎么行?诸位兄长不辞辛苦前来帮我,哪有让你们受苦的道理。” 王进道:“兄弟放心,我们都是习武之人,衣食住行的事,从不挑剔,只要能切切实实造福一方百姓,比住什么高宅大院都好。” 蔡影摇头道:“话不是这样讲,让百姓安居乐业,是我的义务。让兄长们吃好住好,那也是我的责任,却是不能委屈了各位。闻先生,临行时,祖父给了我不少银两,你帮忙去打听打听,县里有出租房屋宅院的么。” 闻焕章道:“行,这时包在我身上。” 蔡影点点头,道:“切记不可扰民。” 诸人也都累了,蔡影打发萍儿去买菜,做了一桌饭菜,弄了坛酒,便大吃二喝起来。 黄昏时候,闻焕章喜滋滋的回来了,道:“巧了,县里正好有个李大户,空着两套大宅,闻县令大人找房子,自愿捐出来给你用。” 蔡影皱眉道:“没给钱?” 闻焕章笑道:“闻某怎肯为一处宅子坏了你名声,好说歹说,付了他二十两,算是半年的租金。依我看来,皇上半年之内应当就会传召着你回京,如果所料有误,到时候再续租也不迟。” 蔡影笑道:“有劳先生了,萍儿,快给先生斟酒。” 喝了一会酒,蔡影一推盘子,道:“行了,酒足饭饱,各位哥哥,随我去看看咱们的新家。” 林冲愕然道:“贤弟不在官舍里住么?” 蔡影笑道:“这破地方,简陋算是赞美它了,我也住不惯,便一并搬去和哥哥们同住,彼此有个照应,平日里谈文论武,倒也不愁寂寞了。” 闻焕章苦着脸道:“你倒是早说啊,早知道何苦费这么大力气收拾这猪窝。” 蔡影道:“这屋子可以给些无家可归的人暂住嘛,老摆在这里,浪费了。” 闻焕章肃然道:“正飞宅心仁厚,闻某佩服。” 蔡影哈哈一笑,道:“闲话少说,咱们这就走吧?” 那宅子好在与衙门相距不远,诸人溜溜达达就过去了,李大户闻讯赶来,蔡影拱手道:“感念阁下提供住处,蔡影这厢有礼了。” 李大户连连摇手;“大人这是要折杀小人啊,能为大人效劳,那是小人的荣幸。” 攀谈间,蔡影得知此人姓李名腾自彦飞,过去也是寒窗苦读过的,连续三年参加乡试,皆被豪门大户的子弟压制,一怒之下,弃文从商,十年辛苦,熬成了偌大的家业。 蔡影笑道:“李掌柜,人生苦短,转瞬百年,原不必在科试一条路上吊死。人道商人逐利,于民生无宜。其实大宋的赋税,到有十分**处子商税。至于说到读书人有浩然正气,商人唯利是图,在汉唐之际,却也不错。换到今天,有一股子正气的读书人,怕是寥寥无几了。” 李腾道:“依小人看,天下士子,终究还是立心正的多,心怀邪念的少。只不过这世道,不容正直之士晋身罢了。” 蔡影笑道:“看起来,李掌柜也是满腹牢骚啊。” 李腾惶恐道:“小人胡言乱语,说错了话,大人勿罪。” 蔡影道:“没什么错的,世道如此,还怕人说不成。蔡影有句话,赠与先生,若觉得可听便听,不然,就当影乱放狗屁。” 李腾道:“大人高训,腾洗耳恭听,终生铭记。” 蔡影淡淡的说:“逐利为用,正心为本,揽天下财富,助天下贫苦。” 李腾一呆,道:“腾谨记。” 说话间,进了宅院,蔡影打眼一看,委实不小,光那院子,就有他小学的半个操场那么大,屋子粗粗一数,足有十几间。另外还有些佣人丫环,都是李腾附赠的。 好歹安定下来,蔡影累得够呛,又喝了点小酒,找到自己房间,一个鹞子翻身,扑到床上,不料力道用得猛了,扭了腰,不禁哀嚎起来。 萍儿正在外东西,闻声急忙跑了进来,道:“公子,怎么了这是?” 蔡影呲牙咧嘴的说;“扭了腰了,快给我揉揉,啊,痛死我也。” 萍儿嘻嘻一笑,道:“怎么这么不小心。” 蔡影斥道:“臭丫头,还幸灾乐祸,我腰断了,让你守一辈子活寡。” 萍儿脸一红,道:“谁说要嫁给你了。” 蔡影道:“爱嫁不嫁,快来给我揉腰。” 萍儿哼了一声,爬上床来,轻轻给他揉捏。这丫头手艺不错,只片刻功夫,疼痛已消了大半,若是去给人按摩搓澡,生意绝对大好。靠,想什么呢这是。 萍儿的动作越来越柔,渐渐无力,蔡影吆喝道:“干什么呢你,喂,睡着了啊,快揉,舒服着呢。” 萍儿忽然一把搂住他的腰,语声急促的说:“公子,我,奴婢。” 蔡影吃了一惊,道:“怎么了萍儿,谁欺负你了?”转过身一看,小丫头满脸通红,欲眼迷离,这是到了少女怀春的年纪了。蔡影这会累的和条死狗似的,哪有力气缠绵,万一一泻如注,臭丫头以后不理睬他了,不是好耍的,忙笑道:“萍儿啊,你是不是累了啊,来,躺下,早点安歇吧。” 萍儿紧紧搂着他,娇嗔道:“我不。” 蔡影暗思脱身之计,忽的想到一事,道:“坏了,忘了件大事,萍儿你快松手,我得到大牢里去一趟。” 萍儿撒娇,把头埋进他怀里:“好端端的,干什么去坐牢?” 蔡影一听坏了,脑残了,这是不是让人家给下药了啊。 蔡影得承认,他的定力一向不强。如果不是这样,上一世也不会被琳套牢。她本不是一个值得爱的女人,可是在她的身体面前,蔡影始终无法下定决心转身离开。他的心隐隐作痛。没错。他深爱着她,但他的爱,却是毕生的耻辱 ------------ 第二十二章 春宵一刻 蔡影和林冲到监牢的时候,月色渐浓,轻柔的风吹在脸上,牵牵绵绵。(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尽在 叫狱卒开了牢门,蔡影坐到孙化面前,孙化不知想什么事情想得入了神,老半天才看到他,纳头就拜。蔡影扶住他,道:“不必多礼。孙化,你可想曾想通了?” 孙化长叹一声,道:“这些年来化为非作歹,残虐相邻,却浑浑噩噩,犹自不觉。如今暮然回首,才惊觉自己的所作所为,人神共愤,百死不足辞其咎。” 蔡影道:“人谁无过。现在知道错,还来得及,不要荒废了大好青春,到老的时候,除了一身罪业,竟想不出自己为什么活在世上。” 孙化道:“其实化当年也曾豪情满腹,练就一身本领,想轰轰烈烈干上一场。那时蓬莱县的县令叫鲁如白,公正廉明,爱民如子,化仰慕他清明,便跻身在衙门里作了个县尉。当年鲁公与化,武,搭配无间,蓬莱县当真是夜不闭户,路不拾遗,再无一个作奸犯科之徒。老百姓交口称赞,邻县的村民哪个不羡慕本县,一片欣欣向荣,安居乐业。可惜好景不长,鲁公因为不肯向登州知府纳贿,被上面寻了个由头,罢职削官,贬为庶民。” 蔡影一锤地面,怒道:“放肆!是不是现在这个登州知府?” 孙化道:“已经是十年前的事了,知府已换了三任,如今这个,也不是好鸟。” 蔡影叹道:“你就是那个时候自甘堕落的吧。” 孙化道:“送别鲁公的那天,我回家哭了很久。我想做好人有什么用,还不是要被恶人打压在地。人要想活得痛快,那就要比恶人更恶,恶到极致,连阴曹地府的小鬼也不敢来招惹你。那天我决心做一个十恶不赦的人,一做,便是十年。” 蔡影默然良久,道:“人生在世,但求问心无愧。(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好看的小说)这个世道,老好人固然当不得,作恶人,更是大谬不然。其实你为什么不这样想,对好人温良恭谨,对恶人,心狠手辣。如果你把当年的怨气宣泄在那些鱼肉百姓的豪门大户身上,也不至声名狼藉到今天这般地步。” 林冲一旁惊道:“大人,你在说些什么啊。” 蔡影猛然一省,自己怎么把杀富济贫那一套想起来了,忙道:“你别误会,我的意思不是要你去当强盗。孙化,你现在,是否有勇气去承担以前造下的罪孽?” 孙化道:“大人对我恩重如山,不惜犯众怒也要保全孙化的贱命,再不重新做人,当真是天理不容。我想好了,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会坚持到底,即使没有一个人肯原谅我,也要尽力去弥补。” 蔡影道:“你可想好了。到时候你不但一无所有,还要承受把姓的侮辱责骂,甚至有人对你动粗,而你,必须做到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你能够忍受么?” 孙化道:“我连性命都可以置之脑后,复有何惧。只希望,我所做的一切,能够稍稍弥补从前犯下的过错。那样无论受到多么大的屈辱,我都会笑着去面对。” 蔡影拍拍他的肩膀,道:“你有这样的决心,我很高兴。我相信,自己不会看错人的。” 孙化道:“化,绝不会让大人后悔今天所做的决定。” 蔡影点点头,道:“很好。林冲,咱们走。” 出了监牢,蔡影和林冲并排走着,林冲忽然说:“兄弟。” 蔡影转头道:“什么事?” 林冲想了想,道:“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蔡影笑道:“你我兄弟,有什么话不能讲的。” 林冲道:“其实,你的内心深处对大宋朝廷也很不以为然是吧?如果两年后对蔡京的一战失败了,你会毫不犹豫的聚众造反,逆转赵宋王朝,是吧?” 蔡影看着他锋利如刀的眸子,心中陡然一震。(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好看的小说)这一刻,自己的小命已握在林冲的手中,毫无疑问,林冲对大宋的忠诚足以让他牺牲一切,蔡影此时若是据实以告,他的刀锋将会在虚空中划出一道银光,吞噬蔡影早已千疮百孔的生命。 可蔡影,真的不想欺骗他的兄弟。哪怕代价是死。哪怕路的前方,就是终点。 蔡影凝视着他杀气逼人的眼睛,沉默良久,缓缓的说:“是的。” 林冲也默然许久,道:“我只想让你知道,咱们是兄弟,就算你走的是条死路,为兄也会陪你走下去。” 蔡影鼻子一酸,眼泪差点就滚落下来。蔡影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淡淡的说:“多谢。” 林冲道:“兄弟之间,不言谢。” 蔡影点点头,道:“不错。兄弟之间,不言谢。” 两人继续向前无声的走着,忽然一起仰天大笑。 这一刻,蔡影有生以来第一次,没有感觉孤独。 回到卧室,他全身说不出的振奋,道:“萍儿,给我打水洗脚。” 萍儿端出预备好的热水,除下他的鞋袜,道:“公子,什么事这么高兴。” 蔡影哈哈一笑,道:“没什么,爷就是高兴,你也陪爷笑笑,高兴高兴。” 她啐了一口,道:“奴有什么高兴的,烦恼还来不及呢。” 蔡影吻了一下她的脸颊,道:“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敢惹我们萍儿生气,我绝对不会放过他。” 她嘻嘻一笑,道:“就是公子你惹我啊,你要怎么替萍儿报仇呢?” 蔡影哇的叫了一声,道:“我这个家伙太可恨了,怎么可以惹这么漂亮的女孩生气。萍儿,你告诉我,我这个混蛋到底怎么欺负你了。” “你,你……”她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蔡影得意的大笑,她翻了个白眼,俯下身给他洗脚,嘴里嘟囔道:“也不知道我是吃错了什么药,居然会喜欢这么个狂妄自大的讨厌男人。” 蔡影轻轻打了她一下,道:“说什么呢,敢不敢大声说出来。” 萍儿一仰头,道:“有什么不敢,我说蔡影是个大流氓,大流氓,大流氓!” 蔡影见她越叫越大声,忙道:“好了好了,不要叫了,我的一世英名就要会在你这张嘴里了。” 她见他怕了,更加趾高气昂,道:“偏要叫,怎么样。” 蔡影无奈,林冲他们的屋子与他相距不过二十步,让他们听见了一顿取笑是轻的。只得压低嗓子说:“好了好了,别叫了,算我错了好么?” 她得意洋洋的说:“知道错了?那要怎么补偿萍儿?” 蔡影苦着脸说:“好啦,一会补偿你,这总行了吧。” 她哼了一声,道:“千万别不甘愿啊,人家可没勉强你。” 蔡影笑道:“心甘情愿,心甘情愿。喂,我怎么觉得,应该是我大叫一声:大流氓啊!萍儿是个女色狼!你说对不对?” 她又白了蔡影一眼,道:“叫吧,叫破喉咙也没人信。” 蔡影随手拿起战国策》,翻了两页,女真灭宋,还要二十年,那个时候,他已经是个三十五六岁的中年人了。不知道,这二十年,能够发生些什么呢?真的可以凭借一己之力拯救岌岌可危病入膏肓的大宋么? 正想得入神,猛觉脚上一痛,惊看时,萍儿竟抱着他的脚咬了一口。 蔡影又惊又怒,道:“喂,你是不是饿疯了,连我脚丫子你也啃,你不嫌臭我还嫌疼呢。” 她红着脸说:“公子的脚又白又嫩,奴看得心痒痒,就咬了一口,公子不要责怪萍儿啊。” 听了这话,蔡影只觉全身血液开始沸腾,浴火焚身,继而发觉不是欲火,灰原真力爆发了!拜托,脑袋要爆了,怎么连真气也是好色之徒呢,难道这一身真力会通人性,小丫头一两句色迷迷的话,就把它引出来了? 蔡影搂住萍儿的脖子,一不小心踹翻了洗脚盆,水溅的满地都是,两人却是顾不上这些了,紧紧搂在一起,蔡影发疯般吻着她香喷喷的嘴唇和舌头,消魂的感觉让他顿时一柱擎天。感觉到他的异样,萍儿更加激烈的回应着他的吻。他的右手托着那每天拍打不下二十下的**,来回的揉搓,萍儿的呻吟更引得他虚火大旺。 正陶醉在一望无际的**中,一个声音,仿佛天外飞仙般响了起来,没错,就是他,每次到了关机时刻都是他,一个每天道貌岸然却总在蔡影千钧一发之际冲过来搅局的糟老头。不错,这个人,自然就是饱学多才天下闻名的闻焕章闻先生! “正飞,睡了么,我来与你商讨天下大事!”这厮也不敲门,奋力一推,冒冒失失冲了进来,大呼小叫道:“正飞啊,还没睡吧,我来和你,这个,我见天好像又来的不是时候。” 蔡影微笑道:“先生也知道啊,那么您是否可以先出去一下,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好么?” 闻焕章道:“可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和你商量。” 蔡影更加殷勤的微笑:“我数到三,您要是再不出去,休怪正飞无礼。” 闻焕章道:“不是,正飞你听我说啊,关于蓬莱县的县志呢,我查阅了一下档案……”我已经数到了三,他仍然在喋喋不休,而且很明显他的话题根本可以等到明天后天甚至大后天再研究。 蔡影长吸了一口气,从床上抽出一床棉被,将闻焕章层层包裹起来,借助灰原炎粒的神力,轻轻松松把它扔了出去。 萍儿担忧的说:“这样对先生,好吗?” 蔡影喘着粗气,道:“让他去死吧,待会再去找他解释。” 再度纠缠在一起,蔡影完成了穿越到大宋后的第一场床第之欢。 而闻先生,大概摔到了老腰,跑到王进那里诉苦去了。 ------------ 第二十三章 公审孙化 日上三竿。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蓬莱县衙从没有像今天这样热闹过,一望无际的百姓里三层,外三层,将平日里当成公共厕所的县衙围得水泄不通。 群众的热情只有一个原因:孙化。为祸蓬莱近十年的白老虎孙化栽了,要受到制裁了。群情激愤的老百姓一大早就堵在县衙门口,抢占最佳位置。不知道的,还以为县太爷惹起公愤了呢。人群之中,一个儒冠书生静静立在众人之中,充满智慧的眸子,平静犹如大海。只有出过海的人才知道,大海一旦发怒,便是一场灾难。 当孙化被衙役押到县衙时,因为长时间等待而昏昏欲睡的民众再度狂乱起来,一时之间,石头,土块,菜叶,烂西红柿,漫天飞舞着砸了过去,那两个押送孙化过来的衙役也受了池鱼之殃,结结实实挨了好几下,抱怨不已。 “打死他!”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所有的人都大声附和起来,纷纷叫嚣着要杀死这个长期以来带给他们无限痛苦的恶徒。可说归说,孙化在民间积威已久,谁也不敢当真动手。一个老者想了想,买了壶酒给了衙役王二,道:“差爷辛苦了,这壶酒,不成敬意,是老夫的一点心意。” 王二一见竟有这好事,忙推辞道:“无功不受禄,这怎么敢当。” 老者道:“长者赐,不敢辞,你莫非是看不起我老人家?” 王二哈哈一笑,道:“既如此,王某愧领了。” 又一个奇迹诞生了。王二只把酒轻轻饮了一口,顿时红光满面,一张脸犹如孙悟空的**,双眼烁烁有神,双手一挥,大大咧咧走了过去,左右开弓,噼里啪啦就是一顿暴打。孙化猛地把头抬了起来。王二呀的一声叫,一**坐倒在地。 全场肃静。 谁都知道,孙化用一根手指就能捏死王二。 人们屏住了呼吸,准备看王二是以怎样一种姿态告别这个世界的。 孙化瞪着吓破了胆的王二,忽然露出了微笑,只是这笑容在王二看来,简直比地狱深层的幽魂厉鬼还要恐怖百倍。王二此时心里恨透了那赠酒的老者,他发誓,就算做了鬼,也要找那老者讨回这笔血债。 孙化朗声道:“各位乡亲父老,孙化往日里不肖,对大家伤害至深。今县令大人宅心仁厚,欲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化感激涕零。但化自知一百杀威棒,远远不足弥补对诸位的亏欠,无论大家怎么对待我,都是孙化罪有应得。” 王二松了口气,爬起来就要往后退,下面冲上来两个壮汉,一左一右架住他,把满满一壶酒全部给他灌了下去。第二秒,王二变身了。 蔡影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有气势的人,举手投足都带着一股王霸之气。这小子如果一天十二个时辰都醉醺醺的,或许能当个当代黄巢,李自成什么的也说不定。 王二像头怒狮一样在县衙门口走来走去,大喊大叫,猛地看到门口有一棵垂杨,大踏步走过去,大吼一声,两个膀子一晃,喊声:“起”今天第二个奇迹诞生了。小孩大腿粗的垂杨被他硬生生拔了起来,高高举起。蔡影的眼珠子差点掉下来。你应该知道他想到了什么,鲁智深倒拔垂杨柳。要说鲁智深那样顶尖的高手,拔也就拔了。可这王二,看看他尖嘴猴腮的嘴脸,你就知道这是一件多么耸人听闻的事。 王二并不觉得自己干了多么光彩的事,抱着树走到孙化面前,道:“你这厮罪大恶极,二爷今天就替天行道,灭了你个乌龟王八蛋!” 树干夹带着劲风,轰的一声砸在孙化的脸上,那声音比磨锯的声音更加难受。 第二下紧随而至,孙化的脸登时一片血污。 林冲沉声道:“大丈夫可杀不可辱,孙化亦是个豪杰,不该受小人折辱。” 蔡影沉声道:“这是他应该付出的代价。只有让他清楚世人对过去之孙化的仇恨,才能重新做一个值得人尊重的新的孙化。现在他所承受的一切,比起当年对别人犯下的罪孽,九牛一毛,无足道哉,林兄,你我静观其变好了,只要不闹出人命,让百姓宣泄一下,又有什么不对呢。” 曹正道:“我倒是觉得这个王二前途不可限量啊。” 蔡影点点头,道:“这莫非,就是传说中,无坚不摧的,醉拳?” 诸人惊呼一声,各自神情严肃,冥思苦想,过了一会王进道:“醉拳是什么?” 林冲,闻焕章和曹正面面相觑,皆道:“不晓得。” 蔡影拍了拍脑袋,道:“那我请问,各位刚才在研究什么?” 林冲道:“我在想孙化的确应该为自己所做的事承担代价。” 闻焕章等人都道:“是啊是啊,我也在想这个问题。” 蔡影无语,道:“后知后觉,有时候也是一种境界。” 王二本身气力终究有限,打了十几下,酒劲随着汗水消了不少,头脑渐渐清醒,两臂也开始吃力,他睁大了眼一看,见自己正一下一下奋力抽打着孙化,脸色顿时灰了,两腿一软,大喝一声,摔倒在地,哭了。 蔡影清了清嗓子,道:“大家不要闹了,让出条路,孙化,应当受刑了。” 一听要打孙化,渐趋平静的民众又来了精神,自中间闪出条道,扶老携幼,全家总动员,一起来看蔡大人棒打白老虎。 孙化在堂下跪好,蔡影朗声道:“孙化,你这十年来作恶多端,为祸蓬莱,本官今天打你这一百杀威棒,你可心服?” 孙化正色道:“大人英明,化甘愿受罚。” 蔡影点点头,一拍惊堂木,挤手了,右手食指鲜血哗哗的,蔡影忍着巨大的痛苦,义正词严的喝道:“来人啊,行刑!”但脸上表情看来,倒像是即将挨打的是他一样。流年不利啊,这破木头也不是那么好驾驭滴! 说打这个杀威棒,可能会有人想到水浒传里那个杀威棒,实际上并不是。真正的杀威棒,乃是发配充军的犯人一到边镇,为了杀杀他的气焰,一般都是先打个十棍二十棍,此棍一挥下,即便是强壮之人,非养个一两个月难得痊愈。这杀威棒算是额外之刑,可打可不打,倘通融得好,也就免了,便是手下留情也很不错。不过,要是通融不好,恐怕连小命也要搭在里面。 蔡影现在打的杀威棒,是北宋基本刑法之一,杖刑。杖刑乃是中国传统五刑之一,《宋史,刑法一》称:“太祖受禅,始定折杖之制。凡流刑四:加役流,脊杖二十,配役三年;流三千里,脊杖二十,二千五百里,脊杖十八,二千里,脊杖十七,并配役一年。凡徒刑五:徒三年,脊杖二十;徒二年半,脊杖十八;二年,脊杖十七;一年半,脊杖十五;一年,脊杖十三。凡杖刑五:杖一百,臀杖二十;九十,臀杖十八;八十,臀杖十七;七十,臀杖十五;六十,臀杖十三。凡笞刑五:笞五十,臀杖十下;四十、三十,臀杖八下;二十、十,臀杖七下。”仔细看看,就会发现,里面的脊杖没有超过二十的。那是因为背部有很多重要器官,伤筋动骨,那是轻的。一般来说,二十脊杖就足够让人生不如死,四十下连铁骨硬汉也受不了,差不多气若游丝了。如果是八十脊杖,跟判死刑没什么区别了。 孙化这一百杀威棒,就是杖刑,并且事先说明了,六十臀杖,四十脊杖,这一通板子打下去,不死也要丢半条命。但孙化身体强健,异于常人,挨这顿打,受点内伤是不可避免,打死倒也不至于。 可蔡影想错了。 孙化只挨了三下,脸上肌肉已完全扭曲,打到第五下时,那张脸犹如冤死厉鬼,惨不忍睹,虽然他忍着不肯吭声,可谁都看得出,他所受痛楚,已达极限。 蔡影大惊失色,难道他这身铜皮铁骨竟是水货,一点也不能抗击打的么。 林冲低声道:“衙役恨他入骨,行刑时用了暗劲,再不阻止,孙化今日必死无疑。” 蔡影皱了皱眉,道:“咱们现在不方便出面啊。百姓会说本官假公济私的。” 闻焕章凑到他耳边,窃窃私语了几句,蔡影听得连连点头,抓起惊堂木往桌子上一摔,喝道:“你们两个,是否畏惧孙化,行杖之时不肯用力,本官怎么一点响声也听不见?如此畏首畏尾,本官要你们何用?” 围观的群众哪里知道里面的猫腻,见板子一下一下落在孙化身上,并没有预想中噼里啪啦的巨响,早就心怀不满,听蔡影一说,纷纷出言斥责二人。两个衙役哑巴吃黄连,有苦找谁说去。蔡影怒哼一声,道:“像你们这样打法,犯人怎么可能长记性,悔悟前非。王进,林冲,去,给本官重重的打。 两个衙役无限委屈的交出了板子,灰溜溜站在一边,饱受众人冷嘲热讽,心中流泪不止。 林冲王进杀气腾腾接了刑具,狞笑道:“孙化,这顿打,是你自作自受,需怨不得我二人心狠手辣。” 孙化有气无力的说:“化罪有应得,不敢怪罪两位好汉,尽管动手便是。” 林冲暴吼一声,那棍子哐啷一声打在孙化背上,那动静真如震天霹雳,闻者无不胆寒。王进那边也嚎了一嗓子,作了个不知何门何派的起手式,啪一下打在孙华身上,雪白的皮肤顿时划出一道血红的印子。 两人你一下,我一下,卯足了力气,状如怒目金刚,为观之人见了,莫不身颤股栗,三魂里丢了七魄,大呼残忍。其实二人看起来打得声势逼人,不过是伤在表皮,将养些时日,便无大碍了。要按那两个衙役打,伤在内脏,必活不过今日。 不片刻,四十脊杖打完了,开始打六十臀杖。孙化已是奄奄一息,皮开肉绽。 蔡影长身而起,对安静下来的百姓说:“天理昭昭,报应不爽。本官希望咱们蓬莱县的百姓,都是奉公守法孝义双全的良善之人。想作恶的,别让本官逮住,我相信,本县之内,比孙化能抗打的,寥寥无几了吧。不要以身试法,更不要,挑战本官的良知!” ------------ 第二十四章 医者父母心 孙化这一百板子,给蓬莱县的百姓带来了强烈的视觉冲击,此后很长一段时间,县内偷抢杀伤事件绝迹,很难说不是林王二人的卖力表演起到了敲山震虎的作用。,尽在 相对脊杖来说,臀杖造出的声音更大,但对身体的伤害却相对较低,孙化的神志已经迷糊了,这些板子打下去,倒像是给他提神一般。不一会,臀杖亦已打完,蔡影喝令衙役将孙化拖去医馆诊治,自己又装腔作势对众百姓讲了一番大道理,连哄带吓的,弄得人心惶惶。 今天蔡影正式开始处理县内政务,花了不小的精神来任知县遗留下的公文档案。这哥们倒是清闲,合着啥也没干,事务堆积如山,蔡影真是怀疑这位前辈是来度假旅游来着。由于事体繁多,他也没打算一天不吃不喝都摆平。说真的,这么些大大小小的问题,别说一天,三十天不吃不睡也弄不完地。 闻焕章在这方面成了他的得力助手,两个人不辞辛苦,在书山文海里奋斗了两个时辰,各自把手里的东西一扔,罢工了。 曹正一个箭步冲上来,道:“大人,医馆的周大夫不肯给孙化治伤啊。” 蔡影挠了挠头皮,道:“那就换一家,总有肯治的吧,谁会跟银子过不去?” 曹正苦笑道:“不成啊,蓬莱县就这么一个医馆,别的闹的大夫都被他下了通牒,谁敢给孙化治伤,保证那人从此以后不能在登州医界立足。” 蔡影一皱眉,道:“现在是怎么回事,医者父母心,当医生当成社会大哥了啊,还通牒,走,跟我去瞧瞧,反了他了!” 德馨医馆。 蔡影大步走进医馆,迎面扑来一阵中草药味。一个早生华发的中年医者迎了上来,道:“不知知县大人驾到,有失远迎。” 蔡影笑道:“芝麻大的官,不必多礼。阁下就是医馆的周大夫吧?” 那人道:“不敢,正是草民。” 蔡影看了看医馆的布置摆设,道:“听说你不肯为孙化治伤,可有此事?” 周大夫道:“不错,确有此事。(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无弹窗广告)孙化作恶多端,罪该万死,周某断不会给他治伤。” 蔡影说道:“该不该处死自有本官论处,行医者,本就是治病救人的行当,哪里有见人病重而袖手旁观的道理。” 周大夫见他和声细语的跟他说话,壮着胆子说:“若是好人,便身无分文,周某也当为他救治。似孙化这等十恶不赦之徒,就算推给草民金山银山,要草民给他治伤,再也休想。” 蔡影微笑道:“救死扶伤,医者本份。别说孙化他已有悔过之心,就算他执迷不悟,也不该见死不救。你自己不管也就罢了,居然还通报全城大夫,说什么谁给孙化治伤便让他不得立足。周大夫,你好大的胆子!” 周大夫被他这一吼吓住了,连忙跪倒在地。 蔡影沉痛的说:“行医之人,首重医德,其次才是医术。你看看现在自己的所作所为,像是一个合格的医者吗?你把自己当成帮会里的总瓢把子还是道上的大哥?下通牒,国家才可以干的事你居然敢办,活腻了吧?” 周大夫面色如土,磕头如捣蒜,连呼:“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蔡影把他扶起来,道:“本官不是来找你麻烦的。孙化过去的确作了许多错事,但他已经接受了惩罚,那一百板子你也看到了,虽然他身强力壮,也被打去了半条命,换了别人,今天就得交代在大堂上。我知道大家怪我没给他判死刑,但你去查查大宋律令,脊杖有超过二十的吗?我赐了他四十脊杖,这绝对别一刀杀了他痛苦,不信你尝尝看。” 王大夫腿一软,又跪了下去:“大人啊,小人又没作奸犯科,尝这个做什么,就小人这体格,怕是一板子打下去就得去西天见佛祖了。” 蔡影笑道:“这就是了嘛。这**之刑,已然痛苦难当,接下来,我还要没收他的全部财产,补偿给当初的受害者,他马上就要一无所有。(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无弹窗广告)而且本官业已声明,但凡他再做一件违法乱纪之事,立刻取他性命。从此以后,他必须靠着自己的劳动来养活自己,这对于一个长年不务正业的土霸王来说,比砍他几刀更让他痛苦。你说,是也不是。” 周大夫道:“大人明见,草民不如远甚。” 蔡影扶起他,向他鞠了一躬,周大夫大惊,道:“大人这是做什么,草民受不起。” 蔡影朗声道:“全县百姓但有疾病缠身,祸福吉凶,皆靠先生。先生救人之德,自然受得起本官这一躬。” 周大夫一激动,道:“大人,小人这就给孙化医治,蓬莱有大人,草民幸甚,百姓幸甚,蓬莱幸甚!” 回到县衙,蔡影一刻也闲不住,让闻焕章帮忙统计孙化十年来对周边百姓造成的直接经济损失,折算孙化的家财,两相充抵,不够的,列出债单,准备签写画押欠条。至于被孙化糟蹋过的女人,也逐一调查,查看家境,这又是一桩大难题,苦主不但可能狮子大开口,坚持要孙化以命相抵的话,又要大闹一场。 王进见四下没有外人,便道:“兄弟,为了孙化一人,白惹出许多事端,何苦如此。” 蔡影晃了晃有点发麻的右手,道:“孙化是个可用之才,心性也不坏,如今这小人当道的世界,逼得他去当恶人中的恶人,实际上他还是有志向的。要灭一个人容易,但让一个恶人弃恶从善,改过自新,岂非更值得欣慰么。当然,要忙的事情多了点,不过,造福一方百姓,不正是我们来到这里发下的宏愿么。我们几个兄弟,不也正是因为拥有同样的理想,而聚在一起的么。” 王进道:“贤弟所言甚是。”闻焕章道:“你们不要把他当成好人,这小子为了一个女人,居然把我从屋里扔了出去,天底下再无一个正人君子会这样对待自己的老师。” 曹正道:“正飞,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先生德高望重,怎可对他无礼?” 蔡影点头道:“没错,是正飞莽撞了。那晚我和萍儿情投意合,实在不应该把先生拒之门外,应当留先生在屋里看我们缠绵才对。看完了再写篇文章,名垂青史。” 曹正道:“扔得好。曹某生平最恨打扰别人鱼水之欢的人。” 闻焕章吹胡子瞪眼,无可奈何。 一天光景,就在忙碌中悄然度过。蔡影累得老眼昏花,腰酸背疼腿抽筋,心里却有着说不出的充实。回到家,萍儿早已指挥佣人作了丰盛的饭菜,诸人一个个像死狗一样,无精打采的坐在椅子上,看着满桌的饭菜,饥肠辘辘,食欲大动,却懒得动手夹菜。大眼瞪小眼了一会,蔡影叫道:“萍儿,来,喂爷吃饭。” 萍儿喜滋滋的跑过来,说:“遵命少爷。” 闻焕章见状,哼了一声,道:“小人得志。” 林冲道:“肆无忌惮。” 王进道:“遗臭万年。” 曹正左看看,又看看,道:“我吃饭先。” 这一顿猛吃,连酒都顾不上喝,直把盘底的油舔了三遍,才依依不舍的撤了碗碟。 闻焕章企鹅一样仰在椅背上,打了个饱嗝,道:“食量见长啊,再这样下去,闻某要变得肥胖了。” 蔡影叹道:“是啊,中午都来不及吃饭,这吃饭时间不规律,极易得胃病的,似这般暴饮暴食,更是对健康有百害而无一利。妈的,大宋哪个官能当成我这样,这叫一个尽忠职守,这叫一个廉洁奉公,这要我当了皇……” 诸人的眼睛齐刷刷集中到他身上,他情知口误,尴尬的一笑,道:“我要是当了皇帝身边的重臣,天下想不安定也不行啊,你们说是不是?” 诸人面面相觑,皆道:“是啊是啊,正飞天生就是当宰相的料,蔡京那厮,哪里配。” 互相吹嘘了一番,蔡影胆战心惊和萍儿回到卧室,心里还怦怦跳个不停,这张嘴,老是出毛病,祸从口出啊。他拍了拍自己的心脏,尽力安抚受惊的情绪。 萍儿打了洗脚水来,拿着他的脚把玩了半天,他忍不住说:“萍儿啊,你是不是有恋足癖啊,整天抱着我那脚干什么。” 她哼了一声,道:“人家要亲你的脸,你总是躲开,只能退而求其次,这还不行吗。” 蔡影抱住她,道:“谁躲开了,来吧,今天不亲三千八百下,你也不用睡觉了。” 她扑上来就是一口语声喘促着说:“便是亲上一天一夜,奴也愿意。” 蔡影抚弄着她的**,猛地将她压倒身下,道:“小美人,你要再这样迷恋我,小心我吃了你。” 她晃了晃小脑袋,道:“就是迷恋,要吃便吃好了。” 蔡影苦笑道:“你还真是,真是厉害。” 她柔声道:“自从公子那日为奴作了桃花庵歌,萍儿的心里,日日夜夜,都装满了公子的样子,便是为公子死,萍儿也心甘情愿,不皱一下眉头。” 蔡影爱怜的抚弄着她的秀发,道:“傻瓜,我怎么舍得让你去死,就算我自己死了,也要让你开开心心的活着。” 她连连摇头,道:“公子开心,萍儿才会开心。没有了公子,奴生不如死。” 两人正抢着去死,**大盛,一个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正飞,可曾安睡,有事找你。” 蔡影拿头撞墙,泪流满面:“天啊,饶了我吧,这是你对我的惩罚吧,伯虎兄,稼杆兄,蔡影知道错了,别这样折磨我了行不?” 萍儿奇道:“谁是伯虎,谁又是稼杆?” 蔡影叹道:“两个英明神武风流倜傥的前辈,闻先生,你进来。” 闻焕章在外边叫道:“我不进去,你出来。” 蔡影大喊道:“你不进来,我怎么把你扔出去?” 闻焕章道:“难道我又,又打扰了正飞的好事?” 蔡影咆哮道:“你也知道啊,你哪次不打扰我的好事!” 闻焕章道:“正飞,好色伤身,需当节制。” 蔡影仰天一声长啸,道:“先生,你我火并了吧。” 20日本书历史分类频道二级分类封面推荐,敬请关注! ------------ 第二十五章 代价 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蔡影托着少女白皙无暇的脸,两个月前,他还在一千年后污染的空气里,为了一个相貌平凡的女人整夜整夜抽烟,直到天明。,尽在眼前的女孩有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长长的睫毛像蝴蝶的翅膀一样上下翻飞。那清澈如水的眸子里,流露出浓的化不开的爱意。蔡影从来不是一个自作多情的人,更从没想过会有一个美丽动人的少女,会爱他爱的不顾一切。 她现在正痴痴的望着他,慢慢的,她的眼睛轻轻闭合,嘴唇微微翘起。他知道,她在等待他吻她。一千年前的月夜里,相拥着如花美女,柔软红唇喷吐着诱人的芬芳,这一切,恍若梦境。他缓缓凑近她的唇,呼吸者她甜甜的气息,心中再无其他。 这个绝妙的,值得反复回味的场景。这本来的确是的! “蔡影!你快点出来!我已经统计出孙化的家产了!还有啊,所有的债务我也计算出来了!我容易吗?你快出来把这事办了!你要风流什么时候不可以,快点,啊!”说到后来,他开始咬字不清,索性扯着嗓子狼嚎起来。 这就是闻焕章,一个被天下读书人所尊敬的饱学之士。 这就是蔡影用一首桃花庵歌加上生而知之换来的老师。 他想大哭一场,他想仰天大笑,他想躲在萍儿软软的肚子里装睡。 可他除了长叹一声,走出卧室,什么也干不了。 萍儿幽怨的眼神让他无地自容。她什么也没说,可他知道她真的在生气。 王进的卧室最近成了大家频繁出入谈论公事的场合,为何如此谁也无法解释,这成了一个约定俗成的习惯。王进虽屡屡提出抗议,均被驳回。 蔡影的眼睛有点发直。孙化这厮靠抢的,居然抢出了万贯家财,把房屋,田产,家具等等折算为现钱后,他的总资产价值十万四千贯,几乎相当于一趟生辰纲了。但是他背负的债务更加庞大,十三万贯。蔡影不得不佩服大宋果然国富民强,小老百姓之间的纠葛,竟然动辄上十万。这还只是有苦主要求赔偿的,还有许多人损失不大,息事宁人,不再追究,不然数字还要往上飙。 闻焕章道:“我认为,这些钱咱们还是不要从里面抽了,不然孙化还清债务当真是遥遥无期了。” 蔡影横了他一眼,道:“废话,我是一清官,哪一笔都不会贪的,先生!” 曹正在一边自得其乐的说:“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 蔡影抓起王进的枕头砸了过去:“你去死吧!” 曹正扯起床单,抖得笔直,当成鞭子抽了过去。林冲连忙拿着被褥来挡,喝道:“曹正,不得无礼!” 王进苦着脸说:“你们这是干什么啊,这是我的床,不是练武场。” 曹正道:“正飞,有种你不要躲在我师傅后面,出来单挑!” 蔡影眉毛一杨,道:“怕你不成?”双手亮了个白鹤晾翅,一伸腿,一撩衣,飞身而起,跳到了王进床上。曹正大喜道:“你自寻死路。”右脚在床沿重重一踩,跳了上来,喝道:“你当真敢和我一战?” 蔡影高昂头颅,道:“昨天输得还不够惨,今天还要自取其辱?” 曹正冷冷的说:“昨日某家一时不慎,失手了,今日定要连本带利讨回来。” 蔡影沉着的点点头,道:“很好,有魄力。一招定输赢。” 曹正道:“自然如此,一招足矣,剩下的,都是多余。” 两个人都陷入到长久的沉默之中。林冲等人张大了嘴瞪圆了眼,不知即将发生什么。气势,如山的气势已让他们感觉到这将是一个不寻常的夜晚。 杀气,在虚空中慢慢扩散。 蔡影的瞳孔不断在收缩,曹正的眼神在变化,他的眸子里恢复了自信,那是一种百折不挠拧断勿弯的战斗意志。蔡影不禁长吸了一口冷气。看来,这将是一场艰苦的战役。 突然,两个人几乎在同时冲了出去,两道身影在王进的床上形成了巨大的交叉。 林冲等人目瞪口呆的听两人怒吼:“石头,剪子,布!” 蔡影剪子,曹正布。蔡影狂喜道:“你输了,你注定要在今夜品尝失败的苦果。” 曹正痛苦的蹲了下去,道:“我败了。” 王进的嘴巴好不容易闭住了,他用尽全力大吼道:“你们两个混蛋,马上给我滚下来!” 一顿胡打乱闹,诸人安静下来,王进的屋子已是一片狼藉。 王进像大猩猩一样捶打着胸口,咆哮道:“以后再谈事情,去客厅,去客厅!” 蔡影已经一本正经的在讨论事情了:“债主人数不少,很分散啊。要怎么还,先还给谁,一次还清还是各自还一部分,这都需要周密的计划。” 曹正道:“这事,还是留给孙化自己来决定,我们何必操这份闲心。” 蔡影摇摇头,道:“他打架可以,干这些细致的事,还是咱们帮他规划下。” 林冲翻看着闻焕章整理出的账簿,道:“我认为,可以先把那些零碎的还了。你看着上面,几贯钱的,几十文的,比比皆是。还有,什么一口锅,一条狗,一两件破旧家具,这些可以先付清了,免得以后麻烦。” 闻焕章道:“不错。然后就是田产的问题,孙化过去霸占了别人不少田产,后来卖出去一部分,现在手里剩下三分之二。剩下的三分之一,我们可以用现钱把那些地赎买回来,一并归还。” 王进嚷嚷道:“现在是怎么回事,把我的房间弄得一塌糊涂,转过头来就去商量事情?我警告你们,今天不收拾干净了,谁也别想出这个门!” 蔡影翘起二郎腿,得得瑟瑟的说:“不出去就不出去了,你咬我鸟?” 曹正道:“就是,我等英雄好汉,怎能干这等收拾房间的活。” 蔡影一扭头,道:“谁说你了,弄这么乱王兄一会怎么再睡觉,王兄,林兄,先生,咱们到花园小亭里喝两杯小酒,接着讨论。曹兄啊,你就留在这里打扫卫生,什么时候一尘不染了,什么时候去找我们。” 曹正哼道:“某家凭什么听你的,当了县令就可以差遣曹正么?别妄想了。” 蔡影转过头对闻焕章说:“先生啊,我久闻蓬莱人杰地灵,女孩儿家都透着一股子仙气,不如明天找家青楼逛逛?” 闻焕章眼睛一亮,道:“那就逛逛?” 曹正义不容辞的说:“怎么可以让王大哥没有卧榻之地,你们自去讨论,这里交给我好了。” 蔡影笑道:“那曹兄您慢慢干,走,咱们接着说。” 小亭下,吹着暖风,喝个小酒,那叫个舒坦。 林冲道;“即使把全部资产相抵,孙化仍然有着数万贯的债务,贤弟,咱们是不是帮他一把?” 蔡影淡淡的说;“不行。这些债务,是他对往日所作所为的赎罪,必须用自己的劳动来承担一切。我们帮他的话,他根本意识不到以前对别人造成了多大的伤害。” 林冲道:“背着一身债,日子难过啊。我只怕他受逼不过,再走回老路,咱们所做的一切就全白费了。” 蔡影笑道:“这是他唯一一次自我救赎的机会。如果他再走回老路,我会毫不留情的灭了他。但是我相信他,绝对会坚持下来。坚持到重获自由,无债一身轻的日子。” 闻焕章道:“他如果再犯,你真的要处死他?” 蔡影望着夜空,缓缓的说:“一个人做错事,就要付出代价。谁也不例外。” 闻焕章的眼中陡然寒光一闪,道:“任何人?” 蔡影对视着他的眼睛,道:“任何人。” 王进道:“那皇帝呢?” 闻焕章很无奈的说:“有些话,藏在心里就好了,不一定非要说出来的。” 王进道:“不说出来你们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闻焕章道:“你脑残啊,正飞刚才不都回答了吗,任何人。皇帝也是人。” 王进惊道:“贤弟,你可是答应过我们,绝不造反的。” 蔡影叹道:“我也希望没有那一天。然而世事无常,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正飞绝不会勉强兄长做自己不想干的事情。” 王进看着平静的林冲,道:“正飞的志向,你早就知道了?” 林冲道:“不早。昨夜而已。” 王进道:“你什么态度?你也想跟着他当反贼,受万世唾骂?” 林冲道:“我只知道,他是我兄弟。兄弟,可以不共富贵,却要共患难。” 闻焕章道:“反贼这两个字,也是玄妙。刘邦之于汉,乃是开国皇帝,之于秦,却是乱臣贼子。李渊之于隋,乃是逆贼,之于唐,却是开国的高祖。” 他压低声音,道:“太祖皇帝,本是周臣,柴荣死,遗老弱,遂黄袍加身。之于周,乃是乱臣,之于我大宋,却是至高无上的太祖皇帝!大宋自太宗之后,文戏武恬,好不容易有个拗相公王安石,壮志踌躇,利益变法,使国富民强,结果保守党为了自身蝇头小利,多方阻挠,乃至惊动了皇太后太皇太后,时至今日,变法变味,百姓更加疾苦。而北方女真却在崛起,我朝却酝酿着内乱,一旦天下大乱,趁势而起也未尝不是一个决定。富贵险中求,大不了成王败寇,赌上一局。败则死耳,胜则名彪千秋,听天命而已。” ------------ 第二十六章 许贯中登场 春夜,徐徐晚风。Κ百花园中,小亭椅上,闻焕章见左右无人,放心大胆说些大逆不道的话,王进听得两肩巨颤,蔡影和林冲陷入沉思,忽听一个清朗的声音传入耳中:“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尔等却说些造反勾当,好大的胆!” 蔡影一听这话,拍石桌大喝一声:“哥哥们动手,切不可走脱了此人,干系非小!” 闻焕章起初也是吓得面如土色,忽然镇定下来,道;“可是贯忠贤弟到了?” 蔡影正猜疑不定,月色中钻出一个身影,站在庭中,拱手道:“弟做不速之客,惊扰诸位兄长,勿罪。” 蔡影见这人身材修长,分风神如玉,一对睿智的眼眸里智慧闪动,正是棒打孙化时,站在人群中却卓尔不群的男子,忙抱拳道:“先生可是大名府许贯忠许先生?” 来人笑道:“蔡公子亦知在下贱名否?许某何其幸也。” 蔡影说道:“久闻先生文才武略,游遍大江南北,壮志豪情,正飞久欲与先生把盏论天下,奈何缘吝一面,不得相见。今日相逢,可偿夙愿矣。” 许贯忠道:“公子过赞。贯忠一回中原,便知京师出了个大才子,所作诗词,无不是旷世绝作,更作了一首精忠报国的曲子,慷慨激昂,许某自问见多识广,却从没听过这般豪迈特殊的曲子,顿生仰慕之情。待到京城,却得知公子已与闻兄任职蓬莱,遂跋涉而至,只欲当面攀谈。一到蓬莱,就赶上公审孙化。公子不畏强硬,捉拿孙化,已是令人钦佩。怜才惜才,费心尽力使孙化弃恶从善,良苦用心,更加可敬。” 蔡影忙道:“因蔡影之故,害先生受奔波劳苦,正飞深以为歉。” 许贯忠道:“是何道理,人生得一知己,夫复何求。” 诸人大笑。蔡影道:“先生既到,当重开宴席,醉罢中宵,我去叫萍儿准备。” 许贯忠道:“公子不必麻烦。” 蔡影一摆手,道:“先生乃正飞仰慕之人,自当亲自敬酒三杯。” 蔡影一溜小跑回了卧室,萍儿正在灯下苦读战国策,见他回来,欢呼一声,跳进他怀里,这丫头委实有点沉重,蔡影怕撑不住摔到她,便将她放回床上。她勾着他的脖子,把他一起带倒,微笑道:“这回没人打扰了吧。” 蔡影苦笑道:“宝贝,辛苦你了,家里来了贵客,去吩咐下人开一桌酒宴,今晚怕是没工夫陪你缱绻了。” 她脸色一沉,道:“哼,在你心里,谁都比萍儿重要。” 蔡影笑道:“亲爱的,别生气了,这位许先生是我神交已久的朋友,而且长身玉立,英俊潇洒,你去看看,保证让你心折。” 萍儿一头撞进他怀里,道:“你个大恶人,是不是要把我拿去送人,你个死没良心的,人家不要活了啦。” 哪跟哪啊这是。蔡影拍打着她的**,道:“好了好了,你这么乖巧,我怎么舍得送人,别说千金不换,给我一个国我也是不换的。就是叫你去置办酒宴,快去,乖啊。” 她探出脑袋,道:“为什么公子你对我总是这么温柔呢?别家少爷对丫鬟都是呼之即来挥之即去,要打就打要骂就骂的。” 蔡影没好气的说:“我哪敢啊,就你这如狼似虎的,我还打你。” 酒过三巡,客套话也说得差不多了,许贯忠谈锋甚健,讲些大理的风景名胜,奇人异事,风俗见闻,蔡影叹道:“大隐逸的绝佳所在,可惜,可惜。” 许贯忠道:“可惜什么?” 蔡影酒意上涌,道:“可惜大理纵然躲得过数十年后女真之祸,却避不了蒙古的铁骑,刀锋所过,卷起人头无数,苍山洱海,被鲜血染红,大好河山,一朝破碎,岂不可惜?” 许贯忠纵然才华无双,却也猜不透他的意思,道:“公子所言,贯忠愚钝,还望不吝赐教。” 闻焕章亲自起身关上门,道:“贯忠不知,我家蔡公子,可知前后五百年之事。”便把蔡影生而知之的事和女真崛起灭宋的预言讲了一遍。(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好看的小说) 许贯忠眉头紧皱,道:“闻兄所言,未免流于玄妙。道家有许多真人,自称可知过去未来之事,然贯忠前去拜访后,发现尽是些大言炎炎,愚弄无知的神棍,真正有学之士,当不会行此无妄之举。蔡公子风华绝代,奈何也效此愚行?” 蔡影微微一笑,扯那么多,还不就是不信两个字么。 闻焕章道:“然则闻某深信不疑。” 许贯忠道:“闻兄向来敬鬼神而远之,今番却是为何?” 闻焕章道:“试问,谁能写出永遇乐醉后怀古,又写下桃花庵歌?” 许贯忠淡然一笑,道:“苏东坡能写下大江东去浪淘尽,却还能写下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一个心存天下的男人,未必没有儿女情长,一个金戈铁马运筹帷幄的将军,未尝不愿当一个梅妻鹤子的林和靖。” 闻焕章一窒,道:“那天你要在,闻某不至于哑口无言了。” 蔡影笑道:“说起来,的确荒诞不经,然而蔡影既然知道未来历史的走向对苍生不利,断无袖手旁观的道理,宁可背负万世骂名,也要博上一搏?” 许贯忠道:“为称王图霸一搏?” 蔡影微笑道:“先生把我当张角了么?” 许贯忠道:“岂敢。” 蔡影站起身来,朗声道:“兵连祸结,其实蔡影心中所愿。不到万不得已,不会贸然兴师讨宋。两年后,在下当与蔡京作殊死一搏,如果赢了,就有机会逆转大宋颓势,到时,还望先生助我一臂之力。” 许贯忠道:“为什么一定等到两年后,如今公子受皇帝青睐,名震京师,蔡京刚刚复相,阵营未固,何不借此良机图之?” 蔡影笑道:“现在和蔡京斗,无异于螳臂当车。以我现在的势力,没有一个绝佳的契机,想要撼动根深蒂固的蔡京,何异痴人说梦。况且打草惊蛇,反为不美。” 许贯忠道;“两年之后,就会有机会?” 蔡影沉声道:“别忘了,我说过,我通晓历史发展的主脉。两年后,彗星现,圣上以此为由罢蔡京相。这就是我,唯一一次机会。我意已决,一旦失败,立刻起兵,时间已经不多了,事情紧急,只得行谋逆之事,千百年后的声名,却是顾不到了。” 许贯忠道:“如果我没记错,上次蔡京罢相,也是以彗星为借口。” 蔡影点头道:“不错,其实都是权利倾轧。蔡京经过这番变动,清除异己,在朝中已是遍植党羽,一家独大。但他恐怕得意忘形的忘了一件事,没有一个皇帝,愿意看到臣子的权力大到无法控制。君臣之争,随着蔡京势力的扩大,将越演越烈。趁着关键时刻落井下石,这就是我唯一能够扳倒蔡京的机会。” 许贯忠道:“今日初见,公子便吐露肺腑,贯忠本该投效麾下,但我闲云野鹤惯了,厌闻兵事,因此。” 林冲和王进对视一眼,缓缓站了起来。 许贯忠冷笑道:“公子若是硬要留下贯忠,说不得,只好品格玉石俱焚了。” 蔡影头疼啊,怎么说着说着就改动手的了,忙道:“林兄王兄,坐下。我所谋之事,关系非小,原不欲强迫他人。我与徐先生神交已久,所以一见面,就以心腹之事相告,他就算不帮我,也绝不会出卖我。” 许贯忠道:“你就这么有信心?” 蔡影微微一笑,道;“如果我看错人,就算死在乱刀之下,也没什么好埋怨的。来,大家吃酒。” 一番争执,诸人都不言语,埋头吃饭,眼见盘底的油又被刮了三遍,蔡影心想这是养了一群终极饿狼啊。 许贯忠忽然道:“我赌了。” 蔡影奇道;“先生赌钱赌输了?” 许贯忠道:“我赌你,是个明主。我赌你,刚才句句是实。我赌你,能够恢复汉唐盛世,使我中原百姓吐气扬眉,再不受异族侮辱。” 蔡影大喜道;“得先生,我有子房矣。” 许贯忠道:“但效绵薄之力耳。” 蔡影哈哈大笑,道:“林兄,王兄,咱们虽以兄弟相称,未曾正式结义。今日恰有七杰云集,明日可行结义事矣。” 闻焕章数来数去,道:“你把我也算进去了?” 蔡影道:“自然少不得先生。” 闻焕章道:“不过,算上我和贯忠,加上曹正,也只有六人而已。” 许贯忠笑道:“闻兄为何忘了孙化?” 闻焕章皱眉道:“孙化?这等人……” 许贯忠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我观孙化其人,性直,有胆气,是个值得一交的豪杰。闻兄,不可因他从前做错了事,便另眼相看。” 闻焕章道:“既然如此,就这么定了吧。” 这时曹正历尽千辛万苦,终于把王进的屋子收拾干净了,气喘吁吁跑了来,当夜诸人心情大畅,开怀痛饮。,一醉方休。 蔡影迷迷糊糊的看着灯下的萍儿,一张俊俏小脸不可方物,想作起来吻她一口,脑袋晕晕沉沉的,手脚已不受大脑控制,自动休眠了。他苦笑道:“今生有萍儿相伴,我夫,夫复何求。” 她捏了捏他的手:“公子喝醉了,才知道萍儿的好么。” 蔡影趁着大脑还清醒,道:“萍儿,我为你写了首诗,你记住,谁也不要告诉谁们这是,这是我和你之间,之间的秘密。” 她开心极了:“公子终于肯为奴再写诗了吗?好,萍儿谁也不告诉,藏在心底。” 蔡影晃了晃脑袋,道: 几回花下坐吹箫,银汉红墙入望遥。 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 缠绵思尽抽残茧,宛转心伤剥后蕉。 三五年时三五月,可怜杯酒不曾消。 念完这首黄仲则这首绮怀,望了一眼萍儿朦朦胧胧的雪白脸蛋和痴痴的神情,蔡影甜甜的进了梦乡。 这晚的梦,蜻蜓望着他流着泪笑了。 收藏。求收藏。 ------------ 第二十七章 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次日,诸人兴冲冲的讨论结义的事,却陡然发现,必须得延迟。說閱讀,盡在孙化身强力壮是不假,但挨了那一百板子,没有个十天半月连下床都不要想。本来情况不至于那么严重,但衙役敲的那几下用了暗劲,直接给他打成了内伤,换了别人,估计当场就得吐血找阎王聊天去了。 闻焕章道:“也不必着急,正好趁着这段时间,咱们先把蓬莱县的基础政务办妥。说真的,上任知县着实清闲,三年的事务基本上原封不动的留给了我们,要全部整理完毕,至少也要半个月时间。没那么清闲的。” 蔡影叹道:“是啊,但愿中午能挤出点时间来吃饭,不然真的要生胃病了。” 许贯忠为之绝倒,道:“许某走南闯北,大官小官也见了不少,但当知县能忙成这样的,倒真是第一次见。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当朝宰辅。” 蔡影富有感情的说:“只要百姓能吃饱穿暖,平平安安,蔡影呕心沥血死去活来又有什么。我认为,百姓事,大如天,再苦再累,值得。这就是我,一个普通知县的,最真实的,真情实感的,全身心的,心声。” 许贯忠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道:“真是受不了你。” 蔡影摇头晃脑的说:“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走。” 许贯忠道:“公子要带我等去读书温习么?不知要读的是哪一本经典?” 蔡影瞪大了眼睛,惊讶的说:“谁说要去读书,我很忙的,去看望孙化。” 许贯忠摸着丈二和尚的脑袋,晕晕乎乎跟他走了。 孙化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样子,两只曾经凶狠的眸子里神采涣散。 蔡影坐到他身边,道:“怎么样,还挺得住么?” 孙化有气无力的说:“一百板子而已,就像蚊子在给我挠痒痒,早就没事啦。” 蔡影看着他灰白的脸色,道:“孙化,今天来,有三件事要征求你的意见。” 孙化道:“大人请讲。” 蔡影给他倒了杯水,喂他喝了,道:“第一,你的财产我已经替你估算出来了,折算房屋等,价值总计九万四千贯,你的债务却达到了十三万贯。这也就意味着你的资产必须全部充抵,而且你本人还将背负数额不小的债务。原则上,你的资产应当由你自己来裁决,但我想,由我们几位先生精打细算,能够用你固定的资产最大限度的赔偿债务。当然,这需要你的同意。” 孙化道:“身外之物,孙化何惜,只是要劳烦诸位替化分担责任,心实不安。” 蔡影说道:“别这么说,能够帮你的,我会尽量帮。伤好之后,你的房子大概已经赔偿给别人了,你可以到我府上居住,而且我会安排你到衙门工作。不过你的债务,我不会帮你还,这是你的责任,必须自己把他扛起来。” 孙化道:“化明白。大人能做到这样,化感恩不尽,岂有让大人代还债务的道理。伤好后,我一定会凭借自身的努力,还清所有,再世为人。” 蔡影满意的点点头,道:“第二,孙化,你总共糟蹋了五个女子。其中两个已经举家搬迁,再难寻觅。一个家里放弃追究,独善其身。剩下的两个,一个死活不知,一个家人吵吵着要你赔偿负责,你看看,要怎么处置。” 孙化道:“走了的,化无能为力。剩下的,化愿迎娶过门,终身侍奉。” 蔡影叹道:“没有那么简单,你现在比乞丐还穷,你愿娶,他们未必愿嫁,多半还是要讹你点钱财,这个,我也没立场说他们,你说是不是?” 孙化默然半晌,道;“无论他们开什么条件,我都照单答应就是了。” 蔡影道:“对,豁达就好。现在不是纠缠不清的时候,尽快斩断跟过去的牵连,才是你最急迫的事情。” 孙化道:“还有一件,是什么事?” 蔡影笑道:“是这样的,我准备与林冲,王进,曹正,闻先生,许先生结为异性兄弟。” 孙化望着他,一副干我屁事的表情。 蔡影道:“我把你也算进去了。” 孙化大惊,道:“这怎么可以,孙化有罪之人,怎敢高攀大人和诸位先生,好汉?” 蔡影拍拍他,道:“我早就说了,不要看轻自己。我如果瞧你不起,何必费这么大力气让你重新站起来。孙化,从一开始,我就相信你是条好汉,你自己,也要坚信这一点,知道么?” 孙化沉沉的点了点头,一滴虎泪,从他的眼角划落。 蔡影的心里甚是宽慰,能够让一个迷途的人看到希望,这比多大的荣誉都让可贵。他也曾经暗无天日,迷茫看不到一线希望。他也曾质疑过生命意义何在,相信此生注定碌碌。像自己这样的人都可以打出自己的事业,何况是孙化。 曹正急急忙忙跑了进来,道:“大人,不好了,不好了。” 蔡影板着脸说:“大人好得很,快活的很,没有什么不好。” 曹正道:“大人,自杀了!” 蔡影气愤的说:“你才要自杀,我活的滋润得很,为什么要自杀?” 曹正道:“什么啊,梁家女子自杀了。” 蔡影无奈的说:“你能不能说清楚,哪家的良家女子自杀?” 曹正也急了,道:“就是被孙化拐走的那个梁姑娘,自杀了。” 蔡影一拍大腿,行了,麻烦又来了,一边孙化激动了,一个骨碌爬起来,可惜腰部尚不能支撑全身,啪的一声摔到了床下,急道:“她,他为什么要自杀?” 曹正道:“还不是为了你,她家人跑到你家里去找她,要接她回去。那小妞死活不肯啊,说要等你回来给你做饭,看不到她你会着急。这下子她爹怒了,当众扇了她俩耳光,警告她不准再与你见面,并强行把人带回了家,锁在屋里。谁成想姑娘一不闹,二不叫,闷不做声上吊自杀了。” 蔡影心中暗想:“被绑架者爱上了绑匪,典型的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收藏。 ------------ 第二十八章 知县老爷发狠 孙化听到曹正的话,呆若木鸡。說閱讀盡在死死盯着天花板,一双虎虎生威的眼珠子变得迷茫,无措。 蔡影下意识向后退了两步,以防这厮发疯,受到池鱼之殃,揍个鼻青脸肿说出去不好看,有损知县大老爷的赫赫威名孙化冷不丁的大吼一声:“倩倩,你为什么这么傻!你死了,你真个死了,孙化相从你于地下,跟你作对鬼鸳鸯吧!”说罢,一头撞向旁边的墙壁。 曹正忙拦住他,道:“你听我说完啊,人倒是救过来了,不过一个劲的寻思,怎么劝也劝不住啊。” 蔡影骂道;“她家里都是白痴啊,先答应她,同意她和孙化继续在一起,情绪稳定了再说些别的,脑子进了马尿了啊都。” 曹正道:“骂什么啊,人家说了,不管用啊,姑娘打死不信,现在开始说疯话了,硬说孙化让你给害死了,要跑到京城敲登闻鼓告御状,告你个身败名裂……” 蔡影拦住他,道:“行了行了,怎么说来说去骂到我头上来了,冤有头债有主,爷当这个知县不是用来背黑锅挨骂滴。干我屁事啊,有本事找她爹妈理论,告我什么啊,我干什么了,我招谁惹谁了?干什么呀?”他越说越委屈,暴跳如雷。 曹正道:“不能怪人家骂你,大人,你把孙化抓了起来,打了个半死,到现在人都没回家,不骂你,骂谁?” 蔡影抱头道:“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我靠,我缺德,我该死,曹兄,一刀砍死我吧。” 孙化道:“大人,是草民的错,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我要去找她。” 蔡影扶住他,道:“拜托,你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去找他?” 孙化道:“我一定要和她讲清楚,无论结果如何。”他挣扎着爬起来,结果一脑袋撞在柜子上,磕出了一个大包。蔡影心下不忍,道:“好了好了,那就去吧,曹正,你背着他,咱们这就出发。” 曹正看了一眼孙化的虎躯,愁眉苦脸的说;“大人,梁家不一定同意孙化见人啊。” 蔡影冷哼一声,道:“咱们这几个人在一起,天下还有什么地方去不得?” 曹正道:“你的意思是?” 蔡影咬牙切齿的说:“他要是恭恭敬敬请我们进去也就罢了,他要是硬拦,嘿嘿。” 曹正道;“硬拦那就打?” 蔡影正经的说:“硬拦就求他放咱们进去。我们现在是官府的人,代表的是国家的形象,不要总想着打打杀杀,要文明的面对问题,处理事情时,要注意方式方法,正所谓……” 曹正背起孙化来,走了,诸人紧随其后,鱼贯而出。 蔡影一耸双肩,自言自语道:“这年头,没有几个人能静下心来听本官阐述人生的大道理了。浮躁,风气不好啊。” 梁家。 曹正敲了半天门,里面愣是没人打理。 蔡影走过去,道:“曹兄,你这样敲门是没有诚意的,看我的。”他作出温文尔雅的样子,走到门前,哐的一脚把门踹开,冲进去指着梁家惊慌失措的人大喝道:“把手里的东西全部放下,本官现在怀疑你们窝藏朝廷要犯,全部站成一排,你们可以说话,但你们说的话将成为呈堂证供,来人啊,给我搜!” 林冲等人登时傻了,梁家冲出一年轻力壮的男子,道:“大人,你这是要做什么?” 蔡影逼视着他的眼睛,道:“阻拦官府行事,我怕你吃罪不起。” 梁家。 曹正背着孙化气喘如牛的赶来了,梁家的人一见孙化,自然明白了蔡影的用意,梁倩之父朗声道:“大人登堂入室,诬谤我等窝藏人犯,如今看来,不过是为了孙化。大人,此举恐怕有失您的体面。” 蔡影微笑道:“那就是本官的事了。你可以立刻去登州知府告我,也可以像你女儿所说的,跑到京城里去告御状,蔡影奉陪到底便是。” 林冲一脚把紧锁的小屋踹开,跑出个秀丽的女孩,一冲出来便大骂道:“蔡影,你个狗官,你不得好死,必遭天打雷劈,你不得好死!” 蔡影无奈的背转过身去,骂吧,他堂堂知县,也不能和个刁妇一般见识,充耳不闻。但那女子越骂越狠,直骂到他祖宗十八代,蔡卞和蔡冲自然遭了池鱼之殃,成了天底下最不堪的无耻卑鄙之人。他还是忍不住了,走过去指着她说:“还有完没完了?你家孙化在那边,有话快去说,本官大人有大量,不然先治你个辱骂朝廷命官之罪,教你全家都吃不了兜着走。” 梁倩一眼看到蔡影,脸立刻变形了,仇深似海的叫道:“狗官,还我化哥哥命来!”一头撞在他的小腹,这一下力道不弱,蔡影哎呦一声,仰面朝天被撞翻在地,心想果然,无论哪朝哪代,好人好官都是做不得的。 孙化气若游丝的说道:“倩倩,不得对大人放肆!” 梁倩一听,两只大眼珠子转了半天,找到了曹正背上的孙化,哭着奔了过去。这女子不但脾气火爆,而且视力不佳,人来了半天了才看到,这一撞之仇恐怕要不了了之了。 两个人在一起闲扯了许久,蔡影也没心思听,也不敢往那边靠,这又打又骂的,谁受得了。他就站的远远的,劝那梁倩的老爹梁全。梁全眼见自己女儿一头把知县大人撞翻,怕担关系,说话便不那么横了,只是说到让孙化迎娶他女儿,脑袋便摇得和拨浪鼓似的。 蔡影好说歹说,老家伙拿定了主意,宁可让梁倩死了,也决不能让她嫁给孙化这种十恶不赦的男人。 蔡影急道:“那你说怎么办吧,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自杀身亡吧。她要是一心寻死,防不胜防,早晚找个机会就能死了。到时候你再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梁全道:“这孩子的身子已经破了,怕是也找不到什么合适的人家,我想让大人,连着孙化一起去劝她到附近的庙观里出家为尼,终了一生。” 蔡影怒道:“她现成就有个理想的丈夫,你硬拦着不让嫁,非让她去出家,天底下有你这么当爹的么?” 收藏是最大的支持。 ------------ 第二十九章 刺杀 梁全道:“我怎么了,我这也是为了她好,被歹人抢去破了身子,已经是丢人现眼,一辈子抬不起头的丑事。尽在这番再不要脸的嫁到那歹人家,不知要被世人如何耻笑。我梁家虽然不是显贵豪门,却代代清正,丢不起这个人,真要这样,还不如让她死了。” 蔡影怒喝道:“梁全,你的面子比你女儿的性命还重要吗?” 梁全道:“这是我家的私事,大人,请不要多事。” 王进沉声道:“放肆,你竟敢这样和我家大人说话,吃了雄心豹子胆了你!” 梁全大笑三声,道:“你们不要吓我,梁某在朝中,也是有人滴!” 蔡影一听这话就烦了,沉声道:“现在换你来吓我是不是,很好。除非你老爹是蔡京,我今天给他个面子,放你一马。否则,今天就凭你这句话,我让你为此后悔一生,不信咱们现在就可以试试看。” 梁全道:“还真让你说着了,我兄弟梁森,如今正在蔡相府中当差,小子,你不要得寸进尺,不然我让兄弟求蔡相在圣上那里参你一本,让你罢官,滚回老家去。” 蔡影与林冲王进相对一乐,道:“你这关系不够硬啊,你兄弟要是蔡京,我怕怕。蔡京的一条狗,你拿出来吓唬谁?” 就在针锋相对的时候,孙化与梁倩郎情妾意,说个不休。自墙头陡然有一人飞身而起,右手一扬,一抹白光闪过虚空,梁倩啊的一声,爆出一团血雾,直挺挺往后栽倒。 许贯忠大喝一声:“有刺客,拿人!” 来人蒙着面,身材修长,声音尖锐,磔磔而笑道:“我最恨的就是痴情女子,与其不受世人的认同和祝福,不如早归极乐,哈哈,哈哈!” 蔡影大怒道:“还愣着干什么,拿人,抓到了先剁他一只左手,再剁他一只右脚,小子,本官今天就要为民除害,把你削成个人棍!” 那人笑道:“知县大人,你的丫鬟萍儿,对你用情很深啊。” 蔡影的心中一沉,道:“你敢动她一下,我保证让你全家都不得好死。” 这时林冲王进已跃上墙头,那人狞笑道:“大人,保重!” 梁家的人全部吓傻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大哭。 闻焕章过去检查了一下,道:“飞刀上有毒,见血封喉,梁姑娘已经过世了。” 蔡影心中大恨,切齿道:“混蛋,我绝对会让你付出一百倍的代价。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 孙化气急攻心,一声惨叫,昏了过去。 蔡影想到萍儿,道:“走,回府!”曹正苦不堪言:“又要背回去?” 半路碰上了空手而还的林王二人。林冲道:“此人轻功极佳,我等追他不上。” 蔡影寒声道:“就算把蓬莱县掀翻了,我也要亲手灭了这个混蛋,竟敢当着本官的面杀人,摆明了不把本官放在眼里。这个人不管有什么样的背景,抓到了,杀无赦,就算皇帝下旨要保他,我也得来个先斩后奏宰了他。千刀万剐,三刀六洞。” 回到家,见萍儿平安无恙,他放下心头一块石头,道:“闻先生,立刻通报全县,见到可疑人物,立刻上报,有知情不报者,与杀人犯同罪论处。林兄,王兄,你们再辛苦一趟,带上人,全县搜索,一旦见到那人,能抓便抓,抓不到想办法杀了。” 神秘刺客,仿佛在人间蒸发了一样,消失了。此后半个月,再也没有出现过。半个月的时间里,孙化的伤渐渐好转,此刻虽不能舞刀弄枪和人动手,行动已是自如。蓬莱县的老百姓惊异的发现,当初凶神恶煞的白老虎,今日竟成了个日行一善的谦谦君子,每日三省我身,横竖挑不出个毛病来。孙化的房屋,资产全部用来补偿当年的受害人了,此刻两袖空空,身无分文,蔡影便将他接到了府里。 闻焕章处理公文刑狱之事犹如手到擒来,许贯忠则擅长推理破案,调解纠纷。有了这两个人鼎力相助,蔡影的工作轻快了不少。蓬莱县毕竟不是什么大地方,人口也不多,之前累得死狗一般,一是为了孙化的事操劳,二是上任知县遗留下的事务过多,到得此时,两项皆已处理得当,他终于可以优哉游哉享福了。 孙化补了县尉的缺,在县衙供职。林冲和王进负责训练本县的二十名弓手,这点活,自然难不倒这些高手,蔡影于是又花银子买下一处宅子,收留些孤儿,诸人得空闲处便去教他们识文断字,习练武功。当然,蔡影义不容辞的开始给这些孩子洗脑,让他们搞清楚自己效忠的对象,是他蔡影,而不是什么皇帝,宰相。 没错,他此举正是要致力于培养自己的势力,以后大风大浪还多的是,没有点自己的人手,怎么可能成事。不要说他把孩子训练成机器,剥夺了选择信仰的权利。蓬莱县每年饿死病死的孤儿,让蔡影简直想哭。人活着,才能够选择信仰。仓廪足,而知礼节。连饭都吃不饱的人,你凭什么要求他们去忠君爱国? 蓬莱县的治安有了长足的进步,蔡影致力于对百姓进行法制宣传,让他们有事找官府解决,不要一念冲动后悔莫及。衙门的服务态度堪称大宋第一,诸人在蔡影的教导下把自己当成了为民服务的公务员,态度和善,办事用心,民间声誉极好。这一点,他也颇引以为傲,就算是一千年后的民主社会,又有几个政府机关里的人能像他手里的衙役一样? 蔡影并没有引用后世的知识来让百姓脱贫致富,无论是手工,商业,还是引进新的农作物,都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办到的。他在蓬莱县能呆的日子也不多了,不可能长期有效的对百姓进行指导,因而,他没有任何创新,循规蹈矩而已。 至于那个蒙面刺客,那个王八蛋,蔡影不知道他潜伏在哪里,但他最好不要出现。只要他露面,蔡影不惜掀起一场腥风血雨,也要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这一日,诸人在家里的花园聊天,看着孙化在那里练功,一条铁棒舞得虎虎生风,蔡影笑道:“诸位兄长,孙化伤势已无大碍,明日结义,如何?” 诸人拍手称善。 ------------ 第三十章 诱捕杀星 五月二日,蔡影与闻焕章,许贯忠,林冲,王进,曹正,孙话六人,在府中后花园里,结为异性兄弟。說閱讀,盡在 上挂关公等神像,下摆三牲祭品,即猪肉、鱼、蛋,以及一只活鸡,一碗红酒和“金兰谱”。“金兰谱”每人一份,按年龄大小为序写上各人名字,按上手印,结拜仪式正式开始。曹正干起了老本行,动作利落的把鸡给宰了,鸡血滴入红酒中,每人左手中指用针尖刺破,把血也滴入红酒中,搅拌均匀,先洒三滴,最后以年龄大小为序,每人喝一口,剩下的放在关公神像前,所谓歃血立盟嘛。 蔡影等齐声念道:“盖闻室满琴书,乐知心之交集;床联风雨,常把臂以言欢。是以席地班荆,衷肠宜吐,他山攻玉,声气相通,每观有序之雁行,时切附光于骥尾。某某等编开砚北,烛剪窗西,或笔下纵横,或理窥堂奥。青年握手,雷陈之高谊共钦;白水旌心,管鲍之芳尘宜步。停云落月,隔河山而不爽斯盟,旧雨春风,历岁月而各坚其志。毋以名利相倾轧,毋以才德而骄矜。义结金兰,在今日既神明对誓,辉生竹林,愿他年当休戚相关。谨序。” 序年谱,闻焕章四十一岁,是大哥。王进三十四岁,为二哥。孙化三十二岁,为三哥。林冲二十八岁,排第四。许贯忠二十四岁,排第五。曹正二十二岁,为六弟。蔡影十五岁,理所当然作了七弟。 七人上了香,大笑,自此情同手足,共同开创出一个新的时代。 蔡影这六个把兄,如今除了闻焕章在儒界名头甚响,多是默默无闻之辈。林冲,王进,一介武夫;曹正不过一屠户,孙化更是受万人唾弃的白老虎。但这些人,终有一日将让整个山河变了颜色。世界,将在这些埋没在历史长河中的豪杰手中,焕发出新的色彩。 当日,诸兄弟一醉方休,自正午狂饮到晚上,考虑到曹正的爱好,带他到登州最好的青楼玩了一夜,这小子乐不思蜀,快乐的昏了头。 然而,穿越后的第一场危机正在一步一步向蔡影迫近。 刻骨铭心的痛,像一把尖锐的匕首,扎进他刚刚有一点温暖的心脏。 瞬间,血肉模糊。 自从结义之后,诸人开始一起策划未来,蔡影郑重其事的告诉他们,生而知之的事从此必须守口如瓶,不得让其他人知晓。这段时间他不可以再惹出任何麻烦了,很难保证蔡京高俅之辈不会抓住他这一点,告他一个妖言惑众企图谋反。这可不是闹着玩的,皇帝对他根本算不上宠爱,充其量就是印象不错罢了,真要闹将起来,非同小可。(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 你想,皇帝老儿要是问他:“蔡影啊,听说你能知过去未来之事,你且说说,朕昨夜临幸了那个嫔妃,用的是老树盘根还是老汉推车?”他该如何自处? 五月十一日,蓬莱县震动,登州惶惶。 一夜之间,三对夫妻各自被杀于家中,这三对都是标准的模范夫妻,举案齐眉,浓情似水,一夜俱死于非命,蔡影的头砰的一声炸了。 他一把掀翻了桌子,怒吼道:“混蛋,你最好保佑可以永远逍遥法外,别让我逮住。我蔡影对天起誓,绝对让你永不超生,混蛋!” “我最恨的就是痴情女子,与其不受世人的认同和祝福,不如早归极乐,哈哈,哈哈!”那个让他恨了又恨,伤碎了孙化的心的声音,在耳边回荡不休。蔡影愤怒的砸碎了茶盏。 诸人均是义愤填膺,闻焕章道:“要捉此人,怕是还要演一出引蛇出洞的好戏。” 蔡影沉声道;“还请大哥细细道来。” 闻焕章道:“此人大概是感情上受了极大的挫折和伤害,痛恨天下所有恩爱的男女。既然如此,可如此如此……” 蔡影眼珠子一瞪,道:“不行。我不同意让她身临险地。” 萍儿一脸坚定的神色,道:“只要能捉到这个恶魔,萍儿愿意以身赴险!” 蔡影含恨道:“我不同意!” 萍儿道:“公子,这个恶魔一日不除,不知道还要有多少有情人死在他的屠刀之下。萍儿愿意冒这个险。” 蔡影默然,小妞,别以为当英雄是件好玩的事,会死人的!可看着她沉着坚毅雷打不动的坚持,他只好说:“那就依计行事吧,萍儿,千万小心。” 萍儿笑道:“奴还要和公子白头到老呢,不会那么容易死的。” 当夜。 知县老爷的家里,破天荒吵了起来,中国人好事的天性顿时展现无遗。数以百计的老百姓放弃了夜宵夜壶夜生活,急急忙忙跑到他家门口一探究竟。诸人只见素来清正严明的县太爷,醉醺醺的搂着一个娇艳女子,左亲一口,右闻一下,不亦乐乎。而公认的未来知县夫人则大哭失声。 人们议论纷纷,“我说,原来咱知县大人这么好的官,也背着一**风流债啊。看看,都领回家来了,难怪知县夫人哭的那么伤心。” 另一人道:“你懂得什么,只要是个正常的男人,哪有不好色的。再大的清官,在这**二字上,也是躲不开地。有句古诗说得好,英雄难过美人关,何况是咱县令大人。” “咱县太爷一看就是贫苦出身,要不咋这么能体察民间疾苦呢?这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人,别的诱惑都能顶住,可这城里的女人,却是万万挡不住地。” “是啊,我看咱这县令,多半是边种地边读书,勤奋着呢。” “种地?知县大人小时候家里一贫如洗,哪里有地种,你们知道他读的书是怎么得来的?” 一帮好事之徒为了过去,神神秘秘地说:“怎么回事,讲讲看?” “我听知情人士说,咱大老爷跟地主家说好了,每晚给人家倒夜香,倒够两个月,换,在一个个月黑风高的夜晚,知县大人穿着破破烂烂的单衣,啃着地主倒在臭水沟里吃剩下的饭,借着微弱的月光,用冻得通红的小手抱着一本得来不易的论语。他用感恩的眼神扫视着书上的文字,心里想,等我当了官,一定要让全天下的苦孩子都能读的上书。他为自己的理想,忍饥挨饿,终于,他以十五岁的年纪中举了,他可以,为所有苦命的孩子,做出自己的贡献了!” 诸人泪眼汪汪,道:“多么可敬的大人啊。” 收藏啊,拜托。 ------------ 第三十一章 围攻苦斗 众人说的起劲,门当的一声开了,打门里冲出来一个老汉,诸人精神一振,道:“来了,打起来了!” 老汉跑了过来,道:“不关俺事,俺是打扫卫生地。說閱讀,盡在” 众人齐心协力把老汉踹的没了踪影,继续关注。 过不片刻,自门里又冲出一梨花带雨的美女,边哭边喊:“公子,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为什么要抛弃我。” 众人看到了期待已久的情节,无不士气振奋,更加辛苦的编排起蔡影来。 萍儿一路狂奔,跑到一个小池塘边,放声大哭。 “为了一个负心男人,哭成这样,值得吗?” 萍儿的心顿时紧张起来,道:“你,你是谁?” 一个蒙面男子幻影般出现在她的面前,淡淡地说:“梁倩是我杀的,最近那三对夫妻,也是我杀的。清楚了吗?” 萍儿的手抖个不停,道:“你,你为什么要那么做?” 那人冷笑道:“世上根本没有真爱,那些无知的家伙越是恩爱,越是虚情假意,这些虚伪的东西不配活在世上,倒不如,我替他们了结痛苦的生命。” 萍儿连连后退,道:“你,你想做什么?” 那人冷冰冰地说:“只要你告诉我,你对蔡影的爱。全部都是虚情假意,你跟着他,不过是贪图荣华富贵,因为你知道他有一个厉害的祖父。只要你全盘否认对他有过真爱,无论你说的是真是假,我都可以放你回去。我说到做到。” 萍儿道;“你,你真的肯放我?” 那人道:“坦诚你的心扉吧,告诉我,除了自己,你谁也不爱。” 萍儿道:“我说了,你真的放我走?” 那人道:“没错,说吧,说了,你就自由了,安全了,不要犹豫了,那种负心人不值得你有瞬间的留恋。” 萍儿抬起头,道:“好,我说。我爱蔡影,天荒地老,矢志不渝!” 那人一呆,道:“你找死。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萍儿道:“像你这种无血无泪的人,既不会爱上别人,也不可能有女人会爱上你。你注定一辈子孤孤单单,一辈子没有人爱!” 那人沉声道:“你的话太多了,留着到阴曹地府里去讲吧。” 寒光一线,他手中已多了把匕首,饿虎扑食般冲向浑身颤抖的萍儿。 恼羞成怒的蒙面人举起了手中碧绿色的匕首,上面显然涂抹着剧毒。 可怜的萍儿像是一只可怜兮兮的羔羊,双手捂着嘴巴,两只美丽的眸子里惧色如云。 关键时刻,一杆长枪拦住了蒙面人的去路,寒声道:“这次看你再怎么逃!” 来人正是豹子头林冲。 蒙面人阴恻恻的说:“原来是个圈套,大意了。不过就凭你们想抓我,太异想天开了。” 蔡影缓缓走了出来,道:“小子,今天你要是跑了,蔡某今后也不必混了。” 曹正道:“大人,你是官,他是贼,说话注意身份谢谢。” 蔡影冷笑道:“今天的事,当江湖事了结。你死,或者我亡,就是这么简单。” 蒙面人寒声道:“很好。有性格,不过可惜,马上就要到黄泉了。” 蔡影微笑道:“求之不得,动手。” 蒙面人向林冲虚晃一刀,直奔蔡影而来,身边闪出王进,一柄钢刀夹带着阴森的风横劈蒙面人的腰部。那人冷笑一声,侧身挪步,躲了去,猛地挥手一记飞刀。 孙化像天降瘟神一样落了下来,随手一记闷棍,把来势汹汹的飞刀砸飞,沉声道:“小子,还我倩倩的命来。” 蒙面人道:“人头在此,有本事拿去!” 孙化道:“倒也不是多么困难的事。”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启动,在空中交错而过。 蒙面人弯着腰,笑道:“实力还不错啊。” 孙化道:“杀你这种小人,绰绰有余。” 蒙面人陡然抽出一柄长剑,惨笑道:“不要太自信,现在才刚刚开始。” 孙化板着脸说;“错了。” “错了?” 孙化道:“现在应该结束了。”铁棍笔直的砸向蒙面人的脑袋。 蒙面人剑走偏锋,斜刺孙化左眼。这一剑去势太快,孙化吃了一惊,好在他这些日子勤奋练功,反应快了不少,险险的躲开了。 两人一棍一剑,顿时纠缠在一起,林冲脱口而出:“蓬莱派的冲一剑法。” 蔡影皱了皱眉头,道;“蓬莱派?” 许贯忠道:“蓬莱派是登州最大的武林门派,乃是唐朝时所创,今时虽然人才凋零,也不失为一个大派。这套冲一剑法,正是蓬莱派的看家剑法。” 蔡影冷哼一声:“管他什么门派,给我一起上,群殴,打死算玩。” 孙化叫道:“大人,容化手刃贼人。” 二人战到酣处,那人虚晃一招,飞身便跑。 林冲移形换位,拦住蒙面人,道:“打完再走也不迟吧.” 蒙面人冷喝道:“以众凌寡,改日再跟你算账。”右手一扬,发出三把飞刀,林冲何等人物,岂能让他得逞,枪尖抖起一个巨大的圆圈,三把飞刀犹如石沉大海,杳无音讯。 求收藏。望支持。 ------------ 第三十二章 非死不可 蒙面人借此眨眼之际,电一般穿了出去,蔡影见这速度快的肉眼简直无法分辨,真怕他一下子就给穿越到侏罗纪去 蒙面人刚要说两句大话,一把剔骨刀擦着他的脸砍了过去,一刀快似一刀,根本不容他有喘息之机。来者正是曹正,曹正可不讲什么江湖规矩,看到有机会,上来就是一顿猛剁,硬是把他逼了回去。 林冲王进两翼其发,直接把他掀翻在地. 蔡影走到他面前,微笑着说:“你不是很狂吗?小子,一夜六条人命,够狠的啊。” 蒙面人恶狠狠的说;“你最好想清楚,你动了我,就等于公然和蓬莱派为敌!” 蔡影捂着胸口道:“说得好大声啊,吓死我算了。小子,别说你的后台是什么蓬莱派,今天就算皇帝是你亲爹,本官一样办你。至于你的同门,不怕死叫他们来好了。来啊!我不开点杀戒,还一个一个都把我当病猫了。” 蒙面人狞笑道:“好啊,来吧,我倒要看看,最后谁死得比较惨!” 蔡影无奈的拍拍手,道:“都要死了,还那么嚣张。”拿过闻焕章腰中长剑,挑飞了他的面罩,露出一张清秀俊雅的脸。蔡影暗暗郁闷,长的好看的,不知道珍惜,那些丑到没人要的,拼命想找个女的回家疼都没办法。上天啊,就是喜欢捉弄人。 林冲忽然道:“我记起来了,他叫李风扬,是当今蓬莱派掌门田不耕的收官弟子,早些年,这人也是个行侠仗义的好汉,后来爱上一个名门千金,娶为妻子,百般呵护,一时传为江湖上的神仙眷侣,后来那女子移情别恋,跟李风扬的一个门客跑了。李风扬因爱生恨,性情大变,自此绝迹武林。却原来,躲在民间为非作歹!” 李风扬大笑道:“世上女子皆薄幸。偏偏有那么多女人当着婊子还要立贞节牌坊,老子看着不爽,一个一个都拿来杀了,才出得胸口一团闷气。” 蔡影淡淡地说:“也许你有道理。然而杀人者死,不管怎样,你死定了。” 萍儿一旁说道;“怎么会有道理,公子,你也不相信世上有始终如一的爱吗?” 蔡影苦笑一声,道:“或许有吧。” 蒙面人道:“你的心里也认同我,是不是?天下女子皆是水性杨花,没有一个值得爱!” 蔡影怒踢了他一脚,道:“天下女子什么样,用不着你来操心,你还是多关心一下到了九泉之下该怎么重振你蓬莱派的声威吧。” 回到衙门,蔡影立刻派人通报登州知府,请求同意将重犯李风扬凌迟处死。 次日,夜。 蔡影一个人默默在月下发呆,一个鬼魅般的身影飘然而至,出现在他的身后。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 蔡影淡淡地说:“阁下可是为了李风扬而来?” 来者低声道;“求大人网开一面。” 蔡影摇了摇头,道:“什么罪我都可以赦免,但他手里有七条人命!不杀此人,全县将永远人心惶惶,没有宁日。” 来人道:“替罪羊已经为大人准备好,另有黄金千两,孝敬大人。” 蔡影微微一笑,道:“不好意思,我家的钱多的不知道要怎么花,不需要阁下再送这么多累赘了。” 那人沉声道:“你想怎么样?” 蔡影无精打采的说:“我哪有要怎么样,我就是要斩了他,为民除害,我想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没别的事,请回吧。” 那人道:“好吧。条件你来开,只要我承受得起,一定应着!” 蔡影无奈地说:“你这人怎么都教不听呢。我说过了,我什么都不要,就是要斩了李风扬。他身上有七条人命耶,人命!你以为在闹着玩吗?” 那人的声音越来越冷:“知县大人,你这样说话就没意思了。出来混的,哪个身上没背着几条人命,按你这么讲,整个江湖都被你端掉算了。” 蔡影开始有些怒意了:“你最好搞清楚,他杀得,可不是什么绿林好汉,也不是达官贵人劫富济贫,他残忍的杀害六个完全没有反抗能力的无辜小民,仅仅因为人家对爱情执着。说真的,我还真没听说过穷凶极恶到这种程度的罪犯。” 那人道:“大人,风扬他被心爱之人背叛,才因爱生恨,走上极端的道路,还望大人能够体谅他的苦痛,饶他不死,蓬莱派上上下下,必将永感大人大恩大德。” 蔡影冷哼道;“我如果不呢?” 那人道:“风扬若死,蓬莱派上下一心,定要和大人你拼个鱼死网破!” 蔡影笑道:“那就破吧。我再说最后一边,李风扬,死定了!” 他的身后,一股沉重的压力排山倒海般推进过来,那人道:“我掌力一发,顿时便让大人你五脏俱裂,立死当场!” 蔡影冷笑道:“软的不行,改硬的了?行行好,你当我的手下都是吃素的。你敢妄动一下,我叫你马上身首异处,你要不要试试看?” 那人脚底一探,四周林冲等人各自释放出如山气势,那人心头一震:“难怪风扬着了道,这知县手下果然人才辈出,今日硬攻的话,怕是连自己也要陷在里面。”他心念转动,沉声道:“大人,请三思,在下告退。” 蔡影朗声道;“且慢。” 那人豁然止步,道:“大人还有何赐教?” 蔡影说道:“回去好好约束你蓬莱派的人,记住,无论是谁。敢在蓬莱县作奸犯科,杀人放火,我绝多会让他后悔莫及。这是我的忠告,你最好牢记在心。” 那人寒声道:“放心。你今天说的每一句话,我都会牢牢记在心里,只不过,还不知道最后是谁要后悔。” 那人身影,几个纵跃,消失在月色之中。 闻焕章道从暗处走了出来,道:“这次恐怕要和蓬莱派结下大梁子了。” 蔡影淡淡地说:“恶徒行凶,师长包庇,这样的门派,不如灭了。” 林冲也走了出来,道:“怕是没那么容易,蓬莱派能够生存到今天,自有它的独到之处。大人,今后恐怕要小心行事了。” 蔡影点点头,道;“多提防着点,总没有坏处。” 宋初,基于当时的特殊社会背景,规定州级审判机关对于死刑案件具有定判的权力,不必报请中央核准。中央刑部只在死刑执行完毕以后进行事后复查。但自北宋中期以来,死刑案件必须由提刑司详复后才能施行,州级机关不再享有终审权,并逐渐形成为一种制度。李风扬也不是说杀就杀的,公文往来,耗时非小,这段期间,难保蓬莱派不会偷偷劫狱救人,因而加大了对监狱的防范,王进老成持重,专程让他坐镇监牢,一有动静,所有高手全部出动,下令凡劫狱者,杀无赦。同时,萍儿跟蔡影寸步不离,怕蓬莱派劫持她交换人质,事情便无法收拾了。 “李风扬,我要是灭不了你,今后蔡影二字倒转过来写!” ------------ 第三十三章 陈希真的大埋伏上 盼了又盼,度日如年,终于把提刑司的人给盼来了,那厮一副嚣张跋扈的嘴脸,道:“老爷们商议过了,认为罪犯罪不致凌迟,准斩立决。(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尽在” 蔡影一听登时火了,指着他的鼻子叫道:“什么,七条人命还不够凌迟?你刚才什么老爷们,当官还是当老爷啊,**你妈啊!” 那人想来地位不低,被蔡影这一痛骂,顿时怒了,喝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辱骂于我,你给我等着,我给你报上去,跟你没完!” 蔡影正一肚子邪火,听了这话顿时爆了,抄起个茶碗砸在他脑袋上:“骂你怎么样?像你这种狗官,爷今天就宰了你,免得祸害苍生。”说罢,在椅子底下抽出砍刀,照头就剁。林冲连忙把他拦住,道:“大人。冷静,万万冲动不得。” 狗官见蔡影上了家伙,威风顿消,狼狈而逃。 林冲道:“贤弟,你这椅子下面藏一把刀作什么?” 蔡影脸上一红,道:“防身啊。该死,李风扬这种人不准凌迟,反而是那些闹的享受酷刑,宋律,一团狗屁。” 六月一日。菜市口处斩李风扬。 围观者数以千计,菜叶子,石头,土块,一大堆破铜烂铁狂风骤雨般落到了李风扬脑袋上。(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 蔡影坐在监斩席上,朗声道:“李风扬,你滥杀无辜,手段恶劣,今日处死,罪有应得,你可心服?” 李风扬的姿态依然狂傲。大笑道:“蔡大人,你不用那么威风,我先到下面给你占个位置,用不了多久,你就可以到下面陪我作伴。不过很遗憾,到时候恐怕就没有人罩着你了。我绝对会把你凌虐致死!” 蔡影笑道:“好啊。梦你先做着,不过你记清楚了,在上面我可以杀你,到了下面,你一样不是我的对手,午时三刻已到,行刑。” 刀光一闪,血光冲天。 李风扬临死前大笑道:“我会在另一个世界等着你的!” 真是好笑。老子本就是另一个世界的人,骑着驴骂驴,有病。 当夜,蔡影收到了蓬莱派的书信,大体上就是说蓬莱派从此与我誓不两立,终有一日会把他碎尸万段什么的。 这件事就此告一段落了,蓬莱派毕竟是名门正派,不会把对他蔡影的仇恨延伸到蓬莱县百姓身上。出了这个连环杀手后,县治进一步得到了提高,虽不敢说夜不闭户,总之是相安无事,民生安定。 这一日,正与诸兄弟讨论皇帝为什么还不下诏把他弄回京城去,曹正忽然拿来一请柬,说是陈希真在峄山广邀豪杰雅客,开一场群英会,上面把蔡影吹嘘了一番,提出让他和闻焕章共赴峄山,参加盛会。 陈希真何许人也?在蔡影印象中可是个了不起的大人物呢,想了又想,恍然大悟,是了,荡寇志里大名鼎鼎的陈希真嘛,一个无所不能的完人,武艺单挑林冲,妖术敢欺公孙胜,智谋激斗吴用,简直就是一神仙。这还不算,更兼生了个女儿陈丽卿,貌美如花,武功独步天下,杀人不眨眼,双手涂满了梁山好汉的鲜血。这都是绝顶高人啊。 不过,没这么巧吧,水浒传里的人物出现就够不可思议的了,现在连荡寇志的主角也要出来插上一腿,那还不乱套了。明摆着的问题就是:梁山好汉到底是死在征讨方腊的路上,还是被陈丽卿云天彪一伙给屠了?听闻焕章的介绍,这个陈希真倒是真的法术精通,文武全才,碰巧了? 林冲道:“这一阵蓬莱派一定躲在暗处,等机会行刺大人,这一趟,不去也罢。” 蔡影道:“那也不能总窝在家里躲着,区区一个江湖门派,我就不信它能把天翻过来。兄长,陈希真既然在江湖上名望颇重,去的人肯定有不少有识之士,我正可借此机会广结豪杰,以图他日。” 孙化道:“一定要去的话,哥几个一块去,我等聚拢在一起,莫说一个蓬莱派,便是九大派的高手联合围攻,也不见得怕了。” 王进道:“不错,小心使得万年船,多派点人手去,有备无患。” 蔡影笑道:“人去得多了,反而引人注意。我与大哥,林兄,孙化同去便了。县衙的公事,还要劳烦许兄费心,有王进和曹正相助,当无大碍。” 许贯忠道:“不如让王进也一并前去。” 蔡影摇摇头,道:“家里不留个高手,我放心不下,不要被蓬莱派的鸟人趁机断了我老巢,到时候就真的欲哭无泪了。” 诸人都有意见,蔡影心情大好,全部否决。 晚上。萍儿听了他要外出的计划,吵着要跟随同去,蔡影拍着她的肩膀说:“乖萍儿,现在蓬莱派虎视眈眈,我真的不放心放你出去啦,等过了这阵,我一定带你去游山玩水,好不好?” 萍儿一着急,眼泪就流了下来:“我不要和公子分开,我不要,呜呜。” 蔡影搂着她,笑道:“哭花了脸可就不漂亮了。听我说,不会在外面耽搁太久的,家里有个彪悍的小媳妇等着我呢,我怎么舍得在外面流连忘返?” 她推开蔡影,笑道:“谁彪悍啦,讨厌。”说话间,鼻涕却是长驱直入,流进了嘴里,惹得她怪叫连连,埋怨了蔡影许久。 如果知道一转身就是诀别,他宁愿永远面对着她的脸。 如果知道一句话就是永恒,他宁可沉默不语他 我不是诸葛亮,他也不是生而知之,他不能未卜先知。 望着她娇艳的脸蛋,蔡影忍不住倾下身吻了一下,细腻的肌肤让嘴唇甜蜜异常。 如果知道再也不能抓住她的手,他绝不会松手,绝不会。 她变戏法似的掏出一个小小的精致的香囊,上面绣着一只小兔子,悠然自得的窝在一堆小草里。她撒娇的抱住蔡影的脑袋,道:“萍儿为公子做的香囊,戴在身边,就算人不在一起,心也彼此牵挂,彼此思念。” 蔡影收好香囊,抱着她,柔声道:“萍儿,我爱你,我一定要和你永远在一起。” 她搂着蔡影,道:“公子,你的皮肤好白哦。” 蔡影无奈地说:“闭嘴,现在不要讨论这种肤浅的话题。” 她甜甜的一笑,道:“肤浅啊,那就说点别的,你的腰好细哦。” 蔡影抓了抓她软软的腰,道:“不过你的腰上却有好多好多的肉肉呢。” 最后的暧昧,顷刻间成了永恒的记忆。 那么收藏,为何依旧少的那么可怜。 ------------ 第三十四章 陈希真的大埋伏下 次日清晨,蔡影与林冲,闻焕章,孙化收拾琴剑,迎着第一抹朝阳,踏上了去峄山的路,萍儿依依不舍的送他,眼泪汪汪的。手机轻松阅读:整理蔡影忽然转过身去,紧紧抱住她,轻轻的在她唇边吻了一下,轻声道:“如此良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 她忽然放声大哭,直到骏马去得远了,身后隐隐还有她撕破喉咙的哭喊。 也许那一刻,她已经预感到,那一吻,将是最后一吻。 而蔡影一无所觉,兴冲冲的赶赴陈希真的群英会。 峄山,又名东山,位于邹城市东南12公里,与泰山南北对峙,被誉为“岱南奇观”。孟子曰:“登东山而小鲁,孔子登泰山而小天下。”东山的就是指峄山。 早在秦汉时期峄山就著称于世,它是中国古代立志的九大名山之一。峄山因其“怪石万迭,山无土壤,积石相连,络绎如丝,故名绎焉”。《诗经鲁颂》有“保有凫峄”的诗句。《书经禹贡》有“峄阳孤桐”。 楚翔观。 很大很大的一个道观,诸人进去之后,正要和与会的文人雅客,江湖豪杰打招呼,不料大门轰的一声紧闭,四面八方涌现出上百名拿着刀剑的壮汉,一个仙风道骨,气度不凡的道士微笑着走了出来,道:“蔡大人,贫道,等候多时了。” 蔡影也不发怒,笑道:“阁下就是大名鼎鼎的陈希真陈道长了吧?” 道人道:“不错,正是贫道。” 蔡影笑道:“道长发帖子说要开群英会,就是这个样子的群英会?” 陈希真道:“不好意思,群英会是要开的,不过是在天玄观。” 蔡影呵呵一乐,道:“我真是越来越糊涂了,道长啊,既然在天玄观开会,你叫我到这里来做什么?” 陈希真道:“贫道邀请蔡大人,是要你为你引见一位朋友。” 蔡影笑道:“不知是什么朋友?” 陈希真道:“这个人,叫阎罗王,可能会有点凶,相处的时间长了,你就会发现他这个人,其实很有正义感。很善良。也很宽容。我相信你们两个一定能够成为好朋友的。” 蔡影的心中隐隐有不详的预感,可是气势上却不愿露出半分怯意,他向前走了一步,道:“道长,阎王如果不派几个有分量的使者,我就跟着下去了,岂不是很没有面子?” 陈希真淡然一笑,道:“那贫道就为大人引荐几位有份量的朋友。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 自他身后走出四个老头,精神抖擞,老当益壮,陈希真道:“蓬莱四老,张正天,张正地,孙阵风,刘铁,这四位老英雄享誉江湖,不知道有没有资格请蔡大人喝一杯孟婆汤?” 蔡影冷笑道:“蓬莱余孽,多行不义,今天还敢站在这里,当真是不知死活,这碗汤,倒是本官先请四位喝才是。” 自东方二十多壮汉中又站出一个中年人,陈希真道:“这位是贫道的襟丈,人称云里剑的刘广,后面二位是他的两位公子,刘麒,刘麟。” 蔡影皱了皱眉,道:“阁下可是有个女儿叫刘慧娘的?”那个女人可不是闹着玩的,荡寇志里,她弄出的现代化兵器,简直可以组建一支特种部队,碰上了就完蛋了。 刘广道:“劣女身体不健,今日却是不曾来。” 蔡影大笑道:“刘慧娘在,我要谨慎,只是阁下父子三人,蔡影何惧。” 西方二十多名大汉中也走出一个老者,长眉银发,眼睛狭长,似睡非睡,似醒非醒,陈希真道:“这位乃是贫道的道友,敬亭山丹阳子真人。” 蔡影没听说过这人名号,冷哼一声,不置可否。 南方也走出两人,陈希真道:“我也不瞒你,这二位乃是殿帅府高太尉的爱将,党世英,党世杰是也。” 蔡影大笑道:“没想到大名鼎鼎的陈道子,居然和高俅那厮成了莫逆之交,蔡影在这里先恭祝道长鹏程万里,荣华富贵。” 陈希真不为所动,北边阵中却出来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女孩,抢着说:“我就是陈丽卿,今天就要你这不顾江湖道义的败类血债血偿。” 蔡影的脸色终于还是变了,这群人中,最不起眼的大概就是这个小女孩了,但他宁愿再加上四五十个蓬莱四老那样的高手,也不想对上这个天生的女杀神。如果荡寇志上的描写属实的话,这小妮子一个人就能战平林冲加上孙化,剩下他和闻焕章还不是坐着等死?当然,那本破书里陈丽卿出道时已十九岁,现在年纪尚小,气力不足,但同样的,她身后还有个陈希真,今天这一战,多半是凶多吉少了。 输人不输阵,蔡影朗声道:“蔡影居蓬莱县县令一职,有人在我的辖区内连杀七人,我应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他逍遥法外吗?” 陈丽卿道:“不要说的那么好听,你身边那个大个子,**妇女,为祸乡邻,你为什么不杀他?你这狗官,道貌岸然,虚伪做作,比那些贪官污吏更加可恨,该杀!” 蔡影不理她,对陈希真道;“道长为了杀我,当真是煞费苦心。能够引来这许多前辈高人,英雄好汉,蔡影荣幸之至。不过,闻焕章闻先生与此事无关,并且身无武功,道长是否可以网开一面,放他走?” 陈希真道:“闻焕章妄称海内大儒,与你狼狈为奸,做尽坏事,贫道却是不能放他离去。” 蔡影冷哼道:“怕他走漏消息吧。我可以让他保证,绝不泄露今日之事。” 陈希真道;“不要浪费口舌了。今天你们四人,一个也别想活着离开!” 闻焕章见越说越僵,忙道:“陈道长,我家大人乃是朝廷命官,你私杀官员,罪过非小,请你三思而后行,不要受了小人挑拨利诱,给自己惹来通天祸事。” 陈希真冷哼道:“陈道子一向独来独往,谁也说不动我。你家大人多行不义,我今日替天行道,何罪之有。你们死后,会有人上报朝廷,蓬莱县县令蔡影于峄山遭山贼洗劫,力战不屈而死。我想皇帝一时心血来潮,会追封你个大点的官职也说不定。” ------------ 第三十五章 绝地反击 陈希真道:“话也说得差不多了,蔡影,到了下面,别忘了悔过!” 蔡影冷笑道:“好啊,不过不好意思,你得陪我去,我一个人上路会很孤单。說閱讀,盡在” 陈希真手一挥,四面八方的人一拥而上,林冲大枪一横,朗声道:“近前者死!” 蓬莱派率先冲了上来,四个老头身轻如燕,四把剑毒蛇一样直刺而来,林冲以一敌四,兀自神威不减,逼得四人连连后退。另一边,刘广单挑孙化,正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材,打得煞是精彩,激烈之极。可蔡影就陷入了尴尬的境地,陈希真父女,丹阳子虽然没动,党世英,党世杰,刘麒刘麟兄弟带着一票武功高强的小弟,绕过厮杀的诸人,冲着他就跑了过来。 众所周知,他是不会武功的,闻焕章更是个标准的文弱书生,他们两个加油助威是可以的,真要拔剑和高手对砍,那十有招被人斩于马下。眼见这帮龟儿子离我越来越近,蔡影的嘴角反而露出了笑容。 灰原炎粒之真气这次没有偷懒,恰到好处的激发了。一旁的闻焕章神色镇定,两条腿正大光明打起哆嗦,道:“贤弟,这次死定了吧?” 蔡影很严肃的告诉他:“人固有一死,或轻于泰山,或重于鸿毛。” 闻焕章道:“说反了吧?” 蔡影道:“反了?司马迁才说反了,一点常识都没有。” 刘麒一马当先,手中长刀横劈过来,口中叫道:“狗官,纳命来!” 蔡影冷笑道;“狗官先要你的命!”左掌重重打在他的铁制刀杆上,那铁杆应声而段,蔡影推了他一把,抓住他的衣服,掌心冲着他的天灵盖,只需往下一按,立时让他死于非命。心中忽然觉得此人也是个好汉,被人撺掇了而已,自己又何苦伤他性命呢。一念犹豫,那厮狂吼道:“要杀就杀,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蔡影冷冷地说:“这辈子先做个好汉再说吧。”一脚踢折了他的膝盖,将他远远的抛了出去。 刘麟怒吼道:“狗官焉敢伤我哥哥!”一剑刺来,蔡影笑道;“你们都敢来群殴我,我为什么不敢伤他,再伤你又怎么样?” 剑来得奇快,转眼已到面前。蔡影身子腾空而起,翻到他的身后,一掌拍在他的肩膀。刘麟承受不住灰原炎粒的真力,腾地一声就跪了下去,大叫道:“士可杀,不可辱,有种的便杀了我!” 蔡影道:“今天爷多半是要葬身此地,估计是留不下种了,你这条命,不杀也罢。”在他臀上重重踢了一脚,这厮腾云驾雾般飞了出去。陈希真移形换位,在他肩上一托,卸了蔡影的劲道,淡淡地说:“贤侄辛苦了,且请一旁休息。” 蔡影随手摆平了二刘,二党惊了,党世英叫道:“道长,点子扎手,速来助我等一臂之力!” 陈希真冷哼一声,道;“你现在是在命令贫道么?” 党世英心中一寒,道:“岂敢,我是在求真人施以援手啊。” 蔡影见了这两个东西,顿时想到高俅,大喝道:“蔡影今日虽无幸理,却也不会死在你们两个卑鄙小人手里,下去给爷开道吧!” 身形一挑,跃至二人身前,党世英反应最快,挥刀就剁,可惜他还是慢了。蔡影全力一拳砸在他脑袋上,脑浆迸裂,立死当场。党世杰大惊,不住后退,蔡影擦了一把溅在脸上的鲜血,大步逼近,道:“认命吧!” 耳中忽然传来闻焕章的大叫:“正非,小心后面!” 蔡影骤然转身,一把寒光闪闪的长剑已送入他的身体,陈丽卿娇小可爱的脸庞上,杀气纵横。蔡影望着她美不胜收的脸,喷出一口血,微笑道;“多美地一张脸啊,却有着一颗,狠毒的心。被你杀了,要我如何怨恨的起来。” 陈丽卿板着脸说:“你不用油腔滑调,我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蔡影又吐了口血,铺天盖地的疼痛让他的脸在抽搐,他笑道:“小妹妹,你以为我在求饶么?我告诉你,世上有一种人,不管身处何种险境,他都会战斗到生命的尽头,直到,直到留下最后一滴血。很不巧,我就是这种人。” 陈丽卿冷喝道:“那你就去死吧!”刷的一下拔出长剑,指向了蔡影的咽喉。 蔡影再也站不稳,勉强支撑着身子不摔倒,缓缓蹲了下去,他继续笑着。笑着,笑容那么苦,那么冷。党世杰见他重伤,趁机扑了上来,一刀砍进他的肩膀,刀切入肉里,蔡影惨叫一声,重重倒了下去。 陈丽卿大叫道:“你,你做什么?” 党世杰冷冷的说:“杀狗官。” 陈丽卿道:“我打伤的人,你凭什么补上一刀?” 党世杰道:“陈大小姐,请你谨记自己的身份。” 蔡影的眼前,一片黑暗。 ------------ 第三十六章 英雄末路上 “萍儿为公子做的香囊,戴在身边,就算人不在一起,心也彼此牵挂,彼此思念。Κ” 黑暗之中,蔡影仿佛听到了萍儿一声一声的呼唤。 “绝不可以就这样倒了下去,萍儿还在等着我回去,兄弟们的理想,才刚刚迈出第一步。我不可以就这样倒下,蔡影,你难道要像上一世一样,永远的窝囊下去吗。” 他的拳头顶住了坚硬的地面,一点一点将身子撑了起来,他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陈丽卿正在怒视党世杰,见他起来,道:“你。你怎么样?” 蔡影笑笑,道:“死在你的剑下,我心甘情愿。但这个卑鄙小人想要我的命,还差得远呢。” 党世杰见他摇摇欲坠,一碰就会倒的样子,胆子不禁大了起来,严肃地说:“蔡影,你这个食君禄,叛君恩的小人,党某今天就为圣上除了你这个乱党。” 蔡影双眼一瞪,道:“杀我,你还不配!” 党世杰挥刀猛砍,蔡影这时全身真气膨胀,随手甩出一拳,正中他胸口,当场毙命。 陈丽卿道:“你,你还要顽固下去吗?我给你一刀痛快,不要再打了。 蔡影哈哈一笑,唱道:“ 狼烟起,江山北望, 龙起卷,马长嘶。剑气如霜。 心似黄河水茫茫。 二十年,纵横间,谁能相抗。 恨欲狂,长刀所向。 多少手足忠魂埋骨它乡!”唱到这里,一口鲜血喷涌而出,他仰天一声长啸,叫道:“英雄末路,唯死而已。剑锋苦胆,十年残血。”他凝视着还没有长大成*人的陈丽卿,她的胸脯已经鼓鼓的,有点婴儿肥的雪白脸蛋,带着一丝忧郁。蔡影虚弱地说:“为什么,你我注定要倒下一个,老天让我遇到你,却安排你来索取我的性命。” 陈丽卿道:“你在说什么,我不懂。” 蔡影道:“我也不懂。人,怎么能够懂得天的想法呢。” 天空陡然一暗,陈希真飞身而起,喝道:“蔡影,大限已至,受死吧。” 林冲一边苦斗蓬莱四老,一边暗观全场战局,见蔡影连受重创,心胆俱裂,手一慢,反被对方抢了先机。这时见他再遭劲敌,而自身早已不堪一击,林冲心下着急,暴吼一声,奋起平生之力,只一枪,将刘铁挑上了半空。(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无弹窗广告) 剩下的蓬莱三老眼睛顿时红了,皆全力攻了上去。林冲再也不能有所保留,大叫一声:“避我者生,挡我者死!”纵身跃了起来。 四人在空中交错而过,林冲抢身骤然横扫,张正天一声惨叫,已被穿肠而过。 同时,林冲的右臂也被孙阵风重重砍了一下,若不是他及时后移了一下,这条手臂当场就得剁下来。 林冲虽然行险杀了二人,自身也消耗了极大的精力,还受了不轻的外伤,一落地,便陷入了剩余二老的夹击,两边各自把战力发挥到极限,血拼悍斗,死不后退一步,一时之间,又成僵局。 另一边,孙化终于赢了刘广,却陷入到人海战术之中,那些大汉虽然武功不及他远甚,但积少成多,加在一起,倒也不容小觑。孙化见蔡影越来越艰险,心下狂躁,双手各自揪住一人,猛力一撞,两个脑袋砸在一起,登时粉碎。他连杀六人,诸人无不骇然,但这些壮汉均是有来历的,悍不畏死,虽然心存惧意,还是成群扑了上去。 孙化武功以刚猛见长,招式略弱,面对四面八方砸来的兵刃,应接不暇,不片刻便挨了两刀,好在他皮粗肉厚,所伤也非是要害,并没影响到他的战力。白老虎狂攻猛冲,一会功夫,便杀了十数人。 蔡影面对着陈希真,冷笑道:“道长好涵养,忍到现在才出手,看来蔡影今天死定了。” 陈希真道:“不要怨天尤人,要怪,就怪你树敌太多。” 蔡影哈哈大笑,道:“不过,杀我,总得付出点代价。” 陈希真道:“你真力不弱,小小年纪,有此修为,委实不易,不过贫道自有办法不费吹灰之力让你死无葬身之地,你信不信?” 蔡影笑道:“信,当然信,陈道子说的话有谁敢不信?” 陈希真大袖一挥,喝道:“神兵神将,杀!” 蔡影再一次见证了奇迹,从陈希真的袖子里飞出来一团团黄烟,转眼间就变成了一个个面目狰狞的黄衣力士。他不禁想到水浒传里罗真人捉弄李逵的情节,没想到今天要死在妖术手里,苦笑一声,装模作样,竖起个中指,道:“急急如律令,祖师爷快快大显神威,疾!” 很小的时候,蔡影是相信神奇的。可他从来不相信自己可以创造神奇,他一直认定自己是个最最平凡的小男人。现在他才知道,他错了,一直一直,大错特错。随着他一声狗屁不通的大喝,那些看起来威猛得很的黄衣力士顿时化作了原始状态:黄烟。 陈希真大惊失色,道:“蔡影,你扮猪吃老虎!” 蔡影也惊疑不定,可身上的剧痛让他无力再说更多的话,冷哼道:“技止此耳?” 陈希真脚下踏着八卦,口中念念有词,陡然断喝一声:“雷,轰!” 天上轰声不断,蔡影好奇的抬头望天,然后他看到了这辈子见过的最可笑的事,一道闪电划过昏暗的天空,垂直砸在他的脑袋上。他想这回一定死了,身受重伤再被雷劈,活着那就该当神仙了。居然安然无恙。似乎有一层气罩,在他头上的天空铺展开来,分散了闪电的能量。然而事情并没有到此结束,一道又一道闪电发出惊艳的光芒,接二连三落到了他头上。眨眼的功夫,他已经被五雷轰顶了。‘靠,我上辈子没做什么缺德事吧,雷公需要这样对我?’ 五道闪电都劈不死他,还真是大命啊。忽然他想到了原因,一定是灰原炎粒救了他。这股力量带给他的看来不是只有麻烦,偶尔也会办点好事的。 一直似睡非睡的丹阳子猛然睁开了眼睛,寒光四射,道:“陈道友,此人大概身怀异术,幻术杀之不得,便用武功。” 希望喜欢本书的人不吝收藏,感激不尽。平安夜快乐。 ------------ 第三十七章 英雄末路下 蔡影白了他一眼,道:“牛鼻子,你这么有本事,自己过来杀我,不敢动手的话,就不要在那里唧唧歪歪” 丹阳子淡淡一笑,道:“求之不得,我来!” 只见他身如离弦之箭,在天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连环三种身法,落在我面前,姿态优雅之极。蔡影大声叫好:“好,好,好一只活蹦乱跳的猴子!” 丹阳子并不动怒,一掌轻飘飘打了过来,在蔡影却如同被一座山压着,好不难受,高手啊,很好,就拉你垫背了,蔡影狞笑道:“算你走运,跟我同死吧!” 陈希真冷哼道:“时间不多,道友,道子助你一臂之力。” 蔡影冷笑道:“很好,尔等便是一起上,我蔡影何惧!” 陈希真拔剑出鞘,道:“这是你自寻死路!”一剑刺来,却在中途被人用剑拦了下来。 陈希真转头看时,却是陈丽卿,喝道:“死丫头,你干什么?” 陈丽卿道:“爹爹,两个当世高人,合力欺负一个身受重伤的小孩子,不好吧?” 陈希真恼羞成怒,道:“我的事,不用你管,快退下。” 陈丽卿道:“要我退下,可以啊,只要爹爹能胜得过女儿这把剑,随便你干什么我都不反对。” 陈希真大怒,喝道:“孽畜,再不退下,我杀了你。” 陈丽卿道:“好啊,你已经杀了妈妈,再杀我这个女儿又有什么了不起,来吧,不过你最好当心点,动起手来,我可不会因为你是我的父亲而手下留情。” 蔡影一掌逼退丹阳子,道:“小妹妹,不用闹了,让你爹爹来,他二人纵是联手,蔡某也不放在眼里。” 陈丽卿道:“都伤成那个样子,还要吹牛。” 蔡影笑道:“小妹妹,看哥哥我怎样揪下这牛鼻子老道的胡子,送你玩。” 陈丽卿笑道:“好啊,想来一定好玩得很。” 陈希真怒道:“我生的什么大逆不道的畜生,死吧。”上手就是连环三剑,陈丽卿叫道;“你当真要杀我?陈道子,你不仁,休怪我不义,近日便拼个你死我活!” 林冲苦斗良久,虽然有几次机会杀死蓬莱二老,但身边总是有人前赴后继的挡枪口,林冲心中焦躁,卖个破绽,转身就走,二老怎肯放过他,一左一右追了上去,林冲猛地转身,长枪破空而出,势大力沉,直接**张正地的肚子,连人带枪飞出五米开外,重重钉死在墙壁上。 孙阵风却抓住机会,在林冲右腿狠狠砍了一下,林冲大吼一声,一把捏住他的喉咙,当场扼死。 虽然全部杀死了蓬莱四老,林冲的腿也动弹不得,捡了把钢刀,原地抵御那些越来越少的大汉。 孙化早已杀得神志不清,见一个,杀一个,见一双,杀一双。他身上的刀伤已不可尽数,而地下的尸体,也多得数不清了。 鲜血,染红了道观。能够站立的人,已经越来越少。闻焕章能够在这样惨烈的战斗中幸存,的确是一个说不清道不明的幸事。不过,终于还是有人不肯放过这个对他们没有一点点威胁的文弱书生。 一把鬼头刀,重重劈了下去。 ------------ 第三十八章 闲人山庄 六月的风,炎热中带着些闷气,风光无限的峄山,正在召开着群英会聚的武林大会,黑白两道的高人和北方文采风流的雅士,济济一堂,盛况空前。說閱讀,盡在 然而,相隔半个山头的楚翔观里,腥风血雨,正进行着一场惨烈之极的肉搏战。闻焕章身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夹在刀剑纷飞的战场中,颇为尴尬。到了现在,终于有人想到把他宰了来提升越来越弱的士气。 闻焕章先生面带微笑看着迎面劈来的砍刀,镇定的让对手心寒。 然而蔡影知道,他的裤子一定被某些来历不明的液体弄湿了。也许他不是害怕,不过是偶然的失禁罢了。但那把刀却不是闹着玩的。蔡影虚晃一下,从丹阳子的身边钻了出去,一拳打飞了暗算闻先生的大汉,转过身来,正迎上丹阳子一掌推来。 蔡影的眼睛红了,此时此刻,活下去已经成了永恒的奢望,拉一两个凶手同归于尽才是最合适的想法。他把所有的力量凝聚在右拳,加了一小段助跑,嗷的一嗓子,与丹阳子排山倒海般的掌力撞击在一起。 震耳欲聋的声音让蔡影心脏发颤,身上缓慢流失的血液让他老眼昏花,手足无力,但这一拳,却是他能发挥出炎粒最大的力量,力道之强猛,非同小可。(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无弹窗广告) 两股力量疯狂碰撞,蔡影只觉胸口一掷,又喷出口鲜血,半跪在地,怒视着不动如山的丹阳子。 丹阳子苦笑着摇了摇头,嘴角流出一丝鲜血,仰面倒地,阵亡。 一言不和父女反目的陈希真和陈丽卿,挥剑剧斗,仿佛彼此是平生不可洗雪的仇人,血缘亲情,淡的还不如嘴边的空气。 陈丽卿陡然跳了出去,道:“好了,丹阳子已死,你现在再去杀他,我可以不管了。” 陈希真无可奈何,沉声道:“死丫头,你逞一时意气,害死了丹阳子师叔,这笔帐,我早晚会和你算清楚。” 陈丽卿板着脸说:“你最好不要惹我生气,我现在如果和蔡影联手。未必不能置你于死地。” 陈希真面色一变,不再言语,大步向蔡影走来。 刚才那一拳击出,蔡影真气消耗已尽,此时内伤外伤齐齐发作,再无力气撑起身子,半跪在冰冷的地面上,他尽量高昂起头颅,顿地说:“陈道子,你给我记住,二十年后,老子一定会让你付出相同的代价。” 陈希真道:“我等着,不过现在,先下地狱吧。” 蔡影看了一眼陈丽卿美艳的脸蛋,她笑嘻嘻的看着,并不为他即将死于非命而懊恼,她饶有兴致的观察着蔡影的一举一动,脸上表情丰富,时而扮出一个鬼脸。“我的死,不会让她有任何难过。因为,我本就是一个陌路的人。”蔡影苦笑一声,坦然迎接死亡的降临。 林冲怒吼道:“陈道子,有种的,来与我大战三百回合。” 陈希真充耳不闻,举起手掌,力聚五指,道:“现在,结束了。” 蔡影苦笑一声,道:“说真的,我还真不甘心啊。” 掌风迫面,蔡影直面死亡,忽然眼前紫光大盛,他的身子一轻,仿佛在腾云驾雾,他哈哈一笑,道:“陈道子,老子没下地狱,上天堂去也,你自己慢慢受苦受难吧,哈哈,哈哈。”眼前一黑,便昏死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空气中弥漫着茉莉花的香味,蔡影躺在一张硬板床上,穿着一身白衣,浑身痛楚难当。他晃了晃又昏又沉的脑袋,认定现在已经身处天堂,没想到再世为人,出师未捷身先死,不知有几人会为他泪沾襟。 他静坐了片刻,床下有一双木屐,便穿了上去,捂着剧痛的肚子,缓缓走了出去。屋外是一颗梧桐树,走了一会,一个白衣男子坐在一石凳上,自己跟自己下围棋。围棋蔡影是不太懂的,但这人看来也是一个雅人,便存了结交之心。 蔡影缓缓走到那人身边,正要说话,忽然一阵恶心。这人棋盘旁边放着几只活蹦乱跳的老鼠,它们的身上嵌满了白色的棋子,满地打滚,显见是活不长了。下棋之人一边思索,一边顺手把棋子嵌入老鼠体内,不时发出一声傻笑。 蔡影如果不是在天堂,绝对过去踢翻了他的棋盘,拿砖头拍碎他的头。 一肚子呕心和愤怒,蔡影继续往前走,没多久,又碰到一人,对着一块石头自言自语:“石头石头,你说我英俊不英俊?为什么她不肯嫁给我?石头石头?你说话。”那石头没有在发生什么灵异事件,当真说起话来,要是那样他就从天上跳下去再摔死算了。那人重复问了几十遍,都没有听到回应,忽然恼羞成怒,抱起石头轰的一声砸在自己脑袋上,登时血流如注。那人哈哈大笑:“石头石头,你终于肯说话了,你的意思,是让我去杀了她,对不对?” 蔡影只觉得毛骨悚然,加快脚步,这次只走了七八步,就有了新的发现。一个中年女人赤身**躺在一堆沙子里晒太阳,蔡影只瞟了一眼,就确定这女人年轻时一定是个无比标志的大美女。他怎么知道?因为她现在的样子也比大多数的女人美上一百倍。不过蔡影实在没那个胆量过去搭讪。因为她的身边还有一个女人,一个身高两米,皮肤乌黑,肥胖如大象,至少有三百斤的重量级悍女,正跪在她的面前,一寸一寸吻她的皮肤。而中年美妇一副很享受的样子,嘴里不时发出一两声**的呻吟。 蔡影用尽全力止住了想呕吐的**,大步离去。他开始怀疑这里到底是不是天堂,每一寸空气里都隐藏着说不出的怪异。难道上了天堂,就要发疯么? “怎么样,这里的环境如何?” 蔡影听到声音,连忙转身,看见一个慈祥安宁的老头,执着一把羽扇,微笑着说话。这才像是传说中的天上人物嘛。蔡影行了一礼,道:“晚辈蔡影,未敢请教前辈尊姓大名,此地又是什么地方?” 收藏。我只求收藏。这也不肯给吗? ------------ 第三十九章 闲人山庄之惊 老头道:“此处正是闲人山庄,老夫王喷饭,乃是山庄的三代老仆。(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 王喷饭?好名字,靠,天上的人果然不一样,等等,蔡影忽然叫道:“闲人山庄?难道我还没有死?” 王喷饭道:“自然没死,人死如灯灭,阁下若是死了,怎能再站在这里和喷饭说话?” 蔡影愣了一愣,道:“可是,我明明受了陈道子致命一击。” 王喷饭道:“那一击,打在身上的确致命,没有打到的话,再厉害也没用。我家黑丫头去得及时,关键时刻把你救出来了,陈道子一击不中,身体失去重心,也被我家白丫头生擒活捉。哈哈,你们两个斗得你死我活,殊不知我们渔翁得利,不费吹灰之力便活捉了你二人,可见庄主深谋远虑,神机妙算,诚可谓是当代孔明,在世张良。” 蔡影无暇听他在那里拍没有效果的马屁,心中乱糟糟的。原来竟没有死,而是被不明来历的人抓了,当了俘虏。现在的麻烦,简直比死了还要多。人活一天,就得操一天心啊。 这个闲人山庄,处处透着诡异,就连眼前这个老头,也不见得是个正常货色。主子不在,还在那里不遗余力的大拍马屁,看看,到现在还没有住嘴。 喷饭自顾自说了半天,口干舌燥了,道:“蔡公子,我家庄主有请。” 蔡影心寒啊,也不知是什么遮拦人物,居然敢用这样的仆人,估计脑子也不会正经到哪里去。原路返回,中年美妇还在和黑胖悍女缠绵,蔡影转过头去,再看一眼他怕吐王喷饭一脸狗屎。不料美妇忽然喝道:“好标致的少年,留下来陪我作耍。”她也不起身,单手在地面一撑,身如飞燕,飘到了蔡影面前。 蔡影近距离观赏着一丝不挂的艳女,虽然一眼就可以看出上了年纪,眉角的皱纹明显的就像是故意弄出来的,但她的身材还是保持的不错,略带着成熟韵味的丰腴身段,雪白的仿佛冬天的雪地里撒了一层盐,细腻光滑,****,连女人最隐密的地方也洞悉可见。如果是平常,他一定开心得要发疯了。不过,蔡影现在一想到旁边还有一个黑肥猪,脑子就一阵短路。 王喷饭得意洋洋地说:“怎么样,这就是我家白丫头,姿色不错吧,老夫就曾经享用过,没有和她睡过,这辈子做男人真是白做了,有机会,你也该尝试尝试。 蔡影的胃一阵翻滚,道:“君子不夺人之所爱,美女还是留给老人家享用吧,蔡影无福消受。等一下,你刚才说救我的是什么黑丫头来着?” 王喷饭道:“是啊,沙子里躺着的不就是她么?” 他的胃注定要受到非人的摧残,能忍到现在而不大吐特吐,他的定力已经有了长足的进步。他想终有一日他可以和少林寺的高僧比静坐参禅的。 白丫头,靠,这么大年纪,居然叫丫头,她冷冷的说:“老王,这个人,我们姐妹要了。” 王喷饭的脸上浮现出神秘的光彩,男人的直觉,他在蠢蠢欲动。不过老头显然还是个公私分明的男人,没有一时冲动出卖蔡影而换得美人一笑。他弯着腰,一脸谄媚的笑:“不好意思,这个人,庄主要见。” 白丫头道:“你回去禀告庄主,此人已死。” 王喷饭道:“这样恐怕不太好,丫头,等他见了庄主,我一定把他完好无存给你带来,任你处置,怎么样?” 蔡影横了他一眼,心想果然一丘之貉,也不是什么好鸟。 白丫头往前逼近了一步,道:“那时候我已经没有兴趣了。现在,把人留下,你可以走了。” 硕大的**在他们面前晃动着,乳白色的光泽晃花了眼睛,蔡影和王喷饭的呼吸,几乎在同一时间变得急促起来。 在一个充沛着变态气息的山庄里,蔡影和一个叫王喷饭的倒霉老头,看着一个一丝不挂的丰满艳妇,一步一步向他们靠近,近到连毛孔都一清二楚的呈现在眼前,这委实是件美妙,怪异的事。 蔡影的脑子里想着她和黑肥猪在一起的龌龊情景,体内忍不住泛起一股酸水,可他的下体却不受中枢神经的控制,自己毫无羞耻的抬头挺胸了。 白丫头盯着王喷饭,用命令的语气说:“我的话,说的还不够清楚吗?” 说实话,如果不是那堆见鬼的沙子里躺着个虎视眈眈的黑肥猪,蔡影一定迫不及待投入白丫头的怀抱了。可他知道现在不是放纵的时候,时间地点人物全都不对,一念轻浮,结果就不是一条命的事了。 王喷饭居然为了蔡影而忍住了,他尽力装出正经的神态,可他眼里的**出卖了他,他现在的样子就像是一个活到了六十岁的老年处男,遇到了一个国色天香来投怀送抱。不管他的正经有多么假,他毕竟还是克制住了:“白丫头,这次真的不行,这个人,我必须带他见庄主。” 白丫头冷哼道:“客气话,我已经说了很多了。”她居然抬起了腿,蔡影像个十足的白痴一样蹲下身去**,事后回想到这一幕,他简直怀疑自己是被邪魔附体了。他居然会做出那样丢人现眼的举动,更可气的是,白丫头只是扫了他一眼,并没有出言制止呵斥,这不明摆着要引诱他犯罪么? 事实上,他又自作多情了。她抬腿,因为她要攻击。飞起一腿,蔡影看着那浑圆白嫩的肌肉因为剧烈的运动而晃动,不禁干咽了一口唾液。白丫头这一脚的力道实在是非同小可,尽管攻击的目标不是蔡影,苍劲的腿风还是刮的他脸颊隐隐发麻。 王喷饭这时展现了他惊人的一面,他的右手在虚空之中轻轻划了一个圆圈,便把白丫头带了出去,与此同时,他的左手幻影一样伸出,在艳妇肩膀上拍了一下。需知丰腴美艳的女人,多多少少身体都是有点分量的,非是那些排骨可以相提并论。但白丫头如此丰润的酮体,被喷饭老头一拍,便飞了起来,虚飘飘的落到了那堆越看越诡异的沙子上 ------------ 第四十章 满嘴狗屁 黑丫头以一个灵巧的姿势跳了过去,接住从天而降的白丫头,道:“别伤心,我去替你把人抢回来。說閱讀盡在” 长相身材均酷似奥尼尔的强悍女人迈着大步冲了过来,她脚下的土地无一例外发出了痛苦呻吟的呻吟,地震了?不,女人在跑步! 喷饭老头的眼睛里不再有那种**冲天的神色,表情阴冷,待黑丫头冲来,一个侧旋身,躲开了那无坚不摧的超级一撞,闪到她身后,双手一推,把个小山一样的黑丫头甩出了三四米。蔡影的耳朵里轰声大作,仿佛吊车在拆迁危房,他胆子再大,也只能乖乖跟着老头走,他怕回头看一眼那摔得烂泥一样的黑肉,会忍不住把肝胆全部吐出来。 所谓的庄主,并没有住在什么豪宅里面,朴素清新的一间小房子,王喷饭轻叩柴门,里面传出一个清朗的声音:“可是蔡正飞到了?” 王喷饭恭恭敬敬的弯着腰,道:“庄主,老奴已把蔡影带到。” 里面的人说道:“你下去,蔡公子请进。” 王喷饭答应一声,连续三个后空翻,没影了。蔡影心里那个气啊,炫耀什么呢,显摆什么啊,当爷不会轻功还是怎么着,等着,等我真气爆发了我专程跑你面前犯上一千八百个空翻,让你再牛逼。 蔡影没工夫和喷饭老头耿耿于怀,里面可是这个神经病庄园里最大的疯子,疯子头头,不小心应对的话,连骨头带皮都可能被他吞下去。 蔡影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反身把门带死。 竹椅上,坐着一个白衣似雪,修长俊雅的青年男子,虽然他背对着蔡影,可他身上的贵族气质已昭然若揭。这绝对是个不寻常的人,至少,是个英俊的男人。 那人说道:“久仰蔡正飞大名,文采风流,诗词歌赋,皆属上乘,可谓百年难遇的一大奇才。难能可贵的是,阁下还内力深厚,不惧幻术,如此文武全才的少年人,近五六十年真是少见了。” 蔡影正要说几句客套话谦虚一下,那人又开腔了:“但在我看来,你的诗词写的全都是狗屁不通,你的武功看起来多么了得,其实哗众取宠,未必能挡得下我三招。至于说不惧幻术,那是陈希真修为不够,换上龙虎山的罗真人给你五雷轰顶试试,不把你劈成了狗屎碎屑才怪。” 蔡影暗暗庆幸刚才没有谦虚,不然要糗大了。现在他可以确定,这的确是个没事找事没学问没品位没见识的老疯子,活着最应该做的事就是赶快找堵墙一头撞死。 那人并不转过身来,继续说:“你心里一定在骂我没有见识是不是?我告诉你,你根本就是一叶障目,不见泰山,读了多少书,就等于吃了多少毒药,看你现在的样子,毒性已入骨髓,无药可救了。” 蔡影无奈的叹了口气,道:“对,我蠢,我笨,我愚不可及,我无药可救,你最聪明最伟大了。” 那人笑道:“你这人虽然无知,却有点眼力,难得,难得。” 蔡影道:“我只有一个问题。” 那人兴致很好,道:“什么问题,你问,我答。” 蔡影道:“我请问,像你这么崇高伟大聪明绝顶的人,为什么还不去死呢?活在这愚昧的世上简直就是对你智慧的玷污,你不这么认为吗?” “知己啊!”那人终于转过脸来,一脸兴奋的喊道。 蔡影可兴奋不起来,他惊呆了。并不是因为这人有多么英俊,不是。 蔡影从没有见过一张这样的脸,一张,恶魔般的脸! 他的五官全部挤到了脸的中央狭小的区域里凝结了双眼鼻子和嘴,剩下的皮肤空空如也,偏偏他的脸还大得出奇。如果是在黑夜碰到这样一张脸,最狠的厉鬼也会被他吓得哇哇大哭。 他冷笑道:“怎么,被我的样子吓到了?” 蔡影强压着内心的恐惧和厌恶,淡淡地说;“不过是普通人的样子,有什么可怕。” 他的笑声仿佛两把刀相互摩擦:“人书读多了,就会变得虚伪。你,就是一个伪君子!” 蔡影道:“第一,我不是君子,这个伪字根本无从说起。第二,你以为长得丑就可以吓住我?拜托,我又不是三岁小儿,见到个丑八怪就当成个怪兽。” 那人皱了皱眉,蔡影从来没想过人皱一下眉头会恐怖成那个样子,他现在要吐的话,一定会把苦胆也吐出来,可他只能保持镇定,否则他下次再要吐,就要跑到阴曹地府了。 那人道:“你竟敢嘲笑我,活得不耐烦了吗?” 蔡影冷哼道:“长成这样,还怕人说么。” 那人沉声道:“不要挑战我的耐性,我的脾气一向不好。” 蔡影道:“好了,你找我什么事,不要再围绕你的样子绕来绕去了。” 那人眉毛一挑,道:“你可知道我是什么人?” 蔡影答道:“你不就是这个闲人山庄的庄主么。” 那人道:“不错,我的名字,叫作萧焚书。我这辈子最痛恨的就是之乎者也的读书人。” 蔡影笑道:“这也不错,我一看到那些满嘴引经据典的酸腐文人,便觉得头疼。” 那人冷笑道:“你自己不是么?” 蔡影道:“我说不是,就不是!” 那人嘿嘿一笑,道:“不错,你很对我的脾气。我自幼嗜书如命,苦读天下书籍二十年,忽然发现,书上写的每句话都是在大放狗屁,狗屁不通。人本是好端端的,一看了书,便五体不分,四体不勤,虚伪奸诈,惟利是图,所以我自号焚书,凡是看到书籍,必烧之而后快,你说,我这事做的痛快不痛快?” 蔡影心中大怒,多少典籍就会在你这个刽子手手里,简直就是中国文化的罪人,学谁不好,偏偏去学秦始皇,你以为自己是谁啊。只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蔡影耐着性子听他说完,仰头大笑。 萧焚书怒道:“你笑什么?”他一发怒,五官更加拥挤,简直就像是个大型的马蜂窝。 蔡影忍住再度翻滚的可怜的胃,道:“痛快是痛快了,不过人生而就是狗屁不通,世上若只有一个人,也就罢了,两人聚在一起,便有了利益之争,有了利益,便学的奸诈,养成惟利是图的习惯,你便烧尽了天下的书,天下的人依旧狗屁不通满嘴放屁。依我看来,只要有人存在,就有一股恶臭污染着原本清新的空气。你说,你是能杀光天下的人,还是能消弭天下的利益?” 萧焚书呆了半晌,道:“你才是狗屁不通,你说的话简直比狗屁还臭!” ------------ 第四十一章 插翅难逃 话说蔡影和闲人山庄的庄主萧焚书摆事实,讲道理,说了许多疯话,这厮郁闷了,坐在椅子上唉声叹气,嘴里嘟嘟囔囔,念叨蔡影不得好死 蔡影很认真地问他:“庄主啊,我能不能请教一个问题?” 萧焚书不耐烦的说:“有话快讲,有屁快放。” 蔡影强忍着抽他一耳刮子的冲动,道:“庄主啊,在下承蒙贵庄高手相救,感激不尽,不过,也不能一直在这里叨扰是不是?什么时候我可以出去?” 萧焚书道:“走?你要走随时都可以出去。” 蔡影愣了一愣,道:“我,我可以出去?” 萧焚书皱眉道:“你这人说话颠三倒四,好没道理,你又不是我的囚犯,来去自由,要走便走,我拦你作甚。” 蔡影心头狂喜,道:“庄主救命之恩,容在下发迹了,必当厚报。” 萧焚书道:“你要走快走,看见你我就觉得烦闷,快走,快走。” 靠,看见你我才郁闷,没吐你一脸算是给你面子,蔡影喜形于色,正要告退,一个声音冷冷的钻入耳中:“全天下人民都解放了,你要走到哪里去?” 蔡影转身一看,来者不是陈希真是谁。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好看的小说)蔡影和他仇深似海,道;“想要拦我的路,先看看自己够不够硬。” 陈希真出人意料的让开一条路,道:“请吧。你要走随你的便,我绝不拦你。” 蔡影狐疑的望着他,道:“陈道子,你又想搞什么鬼?” 陈希真道:“贫道已经自身难保了,还能搞什么。” 蔡影更加不安,道:“你什么意思?” 陈希真道:“我的意思是,你已经是个死人,出去之后要以什么身份生存,我相当期待,也好给我做个榜样。” 蔡影一拍桌子,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萧焚书大喝一声,道:“说话动嘴,打我桌子干什么,找死啊你。” 蔡影心烦意乱,没空和他争论,道:“实在是不好意思,激动了。” 陈希真道:“我明着把话告诉你,官府在峄山脚下找到了你我的尸体,经过调查,证实你我与强盗浴血奋战,战死沙场。现在朝廷已经下旨将你我风光大葬,还追封我为德珠真人,追封你为户部侍郎。你现在出去试试。朝廷为了体面,绝对会让你我死的很惨很惨。” 蔡影的心顿时跌到了冰窟里,呆呆地说:“你现在在胡说八道什么,这不是你的计划吗,把我弄死,然后让朝廷发现尸体,说我和强盗拼命光荣了。现在你和我都好端端的活着,朝廷怎么可能找到尸体?” 陈希真笑道:“你问我啊。我问谁去。我和你一样,被算计了。” 蔡影的心乱成一团,拼命砍人,明知不敌,拼死一搏,未必没有胜算。可现在的情形,仿佛是一条条的麻绳缠绕在一起,他我本人就是中间最大的一个疙瘩。 陈希真道:“萧庄主,你能不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萧焚书道:“你问我?你们自己闯下的祸,我怎么会知道。” 陈希真冷冷地说:“人在做,天在看,最好不要太得意。” 萧焚书道:“你现在,是在冲我放话?陈道子,你最好考虑清楚在说话,我如果真的发怒了,你的死相绝对会很凄惨。” 蔡影见两个人针锋相对,眼看就要大战一场,可他现在实在没什么心情进去搅和,拱手道:“二位慢吵,蔡影告退。” 陈希真道:“你真要出去?” 蔡影寒声道:“出不去我回房休息一下,可以吧?” 萧焚书大笑,似乎陈道子被训斥他异常的兴奋,典型的幸灾乐祸的小人,还说这个奸诈,那个卑鄙,好像全世界的人都没有道德,只有他一个最高尚。 小人,道貌岸然的小人。 蔡影回到那间小屋,坐在床上,默默无语。 事态的发展,已经超越了他们这些人的掌控能力,更大的势力在这一事件中充当了隔岸观火渔翁得利的角色,却发挥出重要的作用。他对全盘的变化一无所知,唯一能够确定的是,在这里,他还活着。在外面,他已经是个死人! 没过多久,陈希真来了,想必他也发现和萧焚书争吵根本是件吃力不讨好的蠢事。他一脸愁容的坐了下来,道:“蔡影,我们的敌对关系应该到此为止了。” 蔡影冷哼道:“没那么容易吧,我差点就死在你的手里!” 萧焚书道:“现在的局面已经无法收拾,你我再不同心协力,谁也活不下去。” 蔡影想了想,道:“当天的事你还记得么?” 陈希真道:“那一日我一掌击下,你势难躲避,眼看大功告成,自墙外忽然翻出两个女人,一个黑胖女人在你身后凌空一抓,你的身子便往后飞出了半米,她后发先至,将你擒获。我一击不中,身体重心向右偏转,虽然幅度不是很大,我也尽快去纠正了,可就在这毫发之间,另一个白肤女人暴起发难,我那时根本没有余力反击,只一招便被她抓住了脉门。” 蔡影皱眉道:“如果不是偷袭,二女可以赢得了你么?” 陈希真道:“正面比拼的话,她们还相差甚远。但你不要以为她们能代表闲人山庄的实力,这半个月来,我在庄子里四处走动,见过几百个疯子,其中至少有五十个武功在我之上。即使那些武学修为不及我的,当真动起手来,我也没有完胜的把握。” 蔡影好奇的问道:“这却是为什么?” 陈希真道:“你要知道,疯子的武功,大多不依常理,变幻莫测,以常人的思维去判断,难免会有所偏差。高手相争,不可有半分计算失误。这样一来,等于给我自己戴上了一副枷锁,未战先败了三分。” 蔡影点点头,道:“你说的,也不无道理。” 陈希真道:“现在最大的麻烦,是我们不得不待在闲人山庄,寸步难移。” 蔡影朗声道:“我隐姓埋名,找个地方隐居,以待时局,再思量出山,总好过在疯子窝里厮混,早晚我也得被同化成个大疯子,要留,你自己留。” 还是求收藏。 ------------ 第四十二章 无路可走 陈希真听了他的话,苦笑道:“你当我喜欢在这里,问题是现在峄山附近聚集了数以百计的一流好手,只要你我一露头,群起而攻之,就算有三头六臂也要横尸当场。手机轻松阅读:整理” 蔡影挠挠头,道:“现在是怎么回事,我们不是已经死了吗?为什么会有人知道我们还活着?” 陈希真道:“因为那些高手根本不是冲着你我来的。” 蔡影苦笑道:“你越说越离谱了,不是冲着你我,难道是来抢白丫头做压寨夫人么。” 陈希真道:“虽不中,亦不远矣。闲人山庄近年来干了许多荒唐事,有一次,居然偷潜入少林寺藏书阁,企图大烧经书。还有一次,昆仑派的少侠张伟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被山庄的人遇见了,硬说人家欺世盗名,伪君子,言语不合动起手来,竟把张伟的两条腿给打断了,一代青年才俊,转眼就成了废人。这样的事还多得是,终于各大门派忍无可忍,少林派主持玄慈方丈发下英雄帖,广邀天下豪杰,群起围攻闲人山庄。现在各大派和官府都已经通了气,无所顾忌,把个峄山围得水泄不通,凡是从山庄里出来的,不问青红皂白,立杀之。上次我出去,闯关杀将,走了五十步,几乎一命呜呼。相信你我即使联手一搏,结果也只是多干掉几个人然后承认失败而已。” 蔡影的头越来越大,想了很久才说道:“你现在的意思,是我们被当作闲人山庄的疯子了,那些名门正派外加旁门左道的高手们,只要看到有人从山庄里走出去,就会不问青红皂白杀之而后快。我请问你,你的一张嘴是干什么用的,你不会解释吗?” 陈希真苦笑道:“解释,我当然要解释,但现在你我之死已经传遍天下。世上有很多人可能不知道你我活着的时候干过什么,但却对你我是怎么死的了如指掌,往好里想,咱们出名了,名扬四海。同样的,你我之死也被坐实了,就算你我至亲之人亲眼见到我们,也会毫不犹豫的怀疑是有人冒充。” 蔡影越想越气,道:“荒谬,荒天下之大谬!” 陈希真道:“你在京城的时候很讨皇帝喜欢是不是?” 蔡影淡淡地说:“见过一面,不是很熟,怎么样?” 陈希真道:“据说你死后皇帝非常伤心,告诉群臣你为了保护一方生民,不惜舍生取义,力抗盗贼,不屈战死,实乃大宋良臣的典范。高俅甚至提议让群臣把你当作忠君爱民的典范加以学习。在民间,你我成了以寡敌众,为民拼命,高风亮节,取义成仁的盖世英雄。现在无论朝野上下,都在追悼你我,而其中尤以你为甚。所以,你我死了,比活着的价值更大。无论哪一方都不希望自己苦心树立的道德模范沦为一个笑话。别看他们现在哭着喊着只要你能活过来不惜付出任何代价,如果你真的活过来他们会在第一时间想方设法再把你弄死,包括当今皇上。” 天啊,这到底是怎么了! 闲人山庄,疯子的天堂。 蔡影躺在床上,透过窗户可以看到皎洁的月亮高高悬挂在半空。 温柔的月光沐浴着勾心斗角了一天的人间。 然而,更多的罪恶在夜幕下开始猖獗,邪恶的心在黑暗的掩护下渐渐复苏。 维护正义的战士们,也打起了精神,为保护无辜的人,保护天下的安定,保护地球,展开了辛苦的工作,浴血奋战。 不过,这一切都不关他的事。他的麻烦已经够多,没有本事再去给别人制造或者解决麻烦了。 从头到尾的把事情缕一遍:峄山一役,被陈希真打了个埋伏,就在山穷水尽的时候,闲人山庄的黑白丫头出手,生擒了他和陈希真。他的伤势很重,昏迷了至少半个月,这中间一定是闲人山庄的人给他疗伤。在这半个月的时间里,官府发现了不知从哪里来的他和陈道子的尸体,糊里糊涂验明正身,逐级上报。皇帝听到消息后很难过,追赠了他一个礼部侍郎。高俅等人迎合上意,或者出于某种目的,把他蔡影树立成了一个无比高大的形象。上有所好,下必效焉。在朝廷大张旗鼓的引导下,民间也把他弄成了个英勇就义的烈士。陈道子说的不错,牵一发而动全身,一个形象可以随随便便竖立起来,却绝对不可以随随便便推倒,这中间牵扯着太多的利益。他现在如果不安于当一个已死的人,出去抛头露面,就要当一个真正的死人了。 许许多多的问题萦绕心头,闻焕章,林冲等人在那一场战役中活下来了么?如果他们活着,怎么可能任由真相被涂改。何况对方的刘广,陈丽卿等人也还健在。这件事对蔡卞在朝中的影响是好是坏。高俅会不会趁机拔刀。他苦心保持的历史原貌会不会因此而有所改变。还有,究竟是谁造的这个局,高俅,蔡京,闲人山庄抑或还有别的势力参与其中,这样做的目的何在,是否掩藏着一个阴谋。 蔡影的心绪纷乱如麻。下一步,要怎么走呢。 至少短期内,是要在这个疯子窝里厮混了,他必须等待时机,在天下大乱或者政治高层发生地震的时刻,趁机出山,解释真相。最起码,要等闲人山庄和外面成群结队的高手们打完了再说。现在的情形,像极了六大派围剿光明顶,蔡影的处境却比张无忌还要不堪。至少人家两面都攀亲代故,八面玲珑。他呢?他和谁都不熟,谁都不太想让他多活几天的样子。 蔡影轻叹了口气,仰起头,拿出萍儿给他的香囊,轻叹道:“小丫头,你现在,还在为我的离去而伤心么。无论你的笑容还是你的泪水,我都爱得要命。你可知道,在这个古怪的地方,头上的月亮依然那么明亮。我的心,一刻也不曾离开你。多想再一次拍打你的**,从今往后,这都成了妄想。我的心好痛,你可知道,只要你能再吻我一次,就算全天下的人都要灭了我,我都敢站直身子,挥刀。” 收藏。 ------------ 第四十三章 参加过十字军东征的女人 无穷无尽的孤独,在明月当空的夜晚,折磨着蔡影已乱了的心。(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Κ 他平躺在床上,想尽快入睡,翻来覆去,脑子里太多的事纷至沓来,睡觉?那也是一种奢侈。 蔡影穿着单衣,走出木门,缓缓散步。忽然走到一个小亭子下,他轻声念道:“如此良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浑浊的泪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他咬着自己的嘴唇,痛楚让他清醒,清醒使他痛苦。 “这次,你逃不掉了吧。”一个女人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蔡影疲惫的转过身来,见白丫头穿着一身墨绿色的裙子,背着双手,歪着头看着他,在月光下,她圆润的手臂更加白皙。蔡影淡淡地说:“现在怎么穿衣服了。” 她嘻嘻笑道:“你要看我的身子么?” 蔡影笑道:“我想王喷饭一定很乐意欣赏你的**,但我的心情实在糟透了,你如果想找乐子,还请另寻高人,恕在下不奉陪了。” 她的笑容凝固了,冷冷地说:“你现在的意思,是不想和我说话了?” 蔡影长吸了口气,道:“姑娘,我真的很烦,你自便吧。” 她咬着嘴唇说:“你看不上我,你嫌我老,是不是?” 看着她幽怨的眼神,蔡影叹了口气。他宁可万劫不复,也不愿伤了一个美女的心。他走到她的面前,柔声道:“谁说你老,那些自以为年轻貌美的女孩子幼稚的像一群小雏鸡,你真的美才是成熟的味道,美得让任何一个男人都无法抗拒。” 她盯着他,道:“你就拒绝了,你不是男人么。” 蔡影牵住她的手,道:“我说了,我心情不好,你如果寂寞,我就陪你好了,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她皱了皱眉,道:“还有条件啊,哼。” 蔡影轻声道:“我和你在一起就好了,你可不要把黑丫头叫来,我可受不了。” 她扑哧一笑,道:“傻瓜,我叫她来干什么,再说了,就算你跪在黑丫头脚下向她求欢,人家还未必肯打理你呢。” 蔡影笑道:“那倒未必。” 她说:“肯定的,因为她这辈子只爱一个人,除了这人,她不会再对任何人动情。” “这个人是谁?”话一出口蔡影就后悔了,因为他知道他将听到一个刺激胃的答案。 果然,她娇笑道:“这个人就是我啊。” 月光下,蔡影望着她的脸,陡然发现她的眼睛是浅蓝色的,颧骨很高,鼻梁高耸,肤色乳白,眨眼看去,除了那一头乌黑的秀发,竟是个地地道道的白种女人。他想他真的是太累了,上午直面她的**,竟然什么都没发现。蔡影自嘲的笑了笑,道:“你不是中原人啊。” 她的眼中闪过一抹忧郁,道:“我的家乡,是一片很遥远的土地,它叫作威尼斯。” 蔡影的下巴差点掉下来,指着她目瞪口呆了半天,道:“你,你说什么?” 白丫头道:“我原名莉亚,是一个威尼斯商人的妻子。我的家乡,距离大宋,实在太远太远,这么多年,我一刻也不曾忘记家乡的模样,深夜梦醒,水城的繁荣景象一遍一遍催我落泪。你大概,没有听说过它吧,它是一座富饶,美丽的大城市,有机会的话,你实在应该到哪里去看看的。” 蔡影心中的震惊,实在难以用言语来描述,为了搞清楚她口中的威尼斯,是不是他所知道的意大利那座观光名胜,还是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请教她威尼斯的历史。 白丫头道:“我们那边的历法和大宋不同,用的是公元纪年,我先向你解释一下。” 蔡影心想展示我博学的机会来了,脸上露出一丝高深莫测的笑容,道:“以耶稣诞生之年为公园元年,依次往后推算,是也不是?” 白丫头惊讶地说:“你知道?” 蔡影双手背在腰后,心想这可是咱的学问,不算剽窃,底气足了不少,道:“你可知道这公历是怎么来的?” 白丫头摇了摇头,道:“我是一个商人妇,哪里有心思去了解这些。” 蔡影愕然道:“你不信基督的么?” 白丫头道:“我什么教都不信。” 蔡影呵呵一笑,道:“无神论者,有性格。公元525年,有个叫狄奥尼西的僧侣,为了预先推算七年后“复活节”的日期,提出了所谓耶稣诞生在古罗马的狄奥克列颠纪元之前284年的说法,并且主张以耶稣诞生之年作为起算点的纪元,这个主张得到了教会的大力支持。公元532年,教会把狄奥克列颠纪年之前的284年作为公元元年,并在教中广泛使用。” 看着她惊奇的表情,蔡影洋洋自得,当初上课看杂书,果然是有用处地。 其实,真正的公历是1582年罗马教皇制定的格里高利历,因为精确度高而被国际社会所通用。现在所谓的西历,估计在欧洲都没有完全普遍。这一点,白丫头是不会知道的。 蔡影吹嘘了半天,忽然问道:“威尼斯的位置我也知道个大概,你怎么会远渡重洋来到大宋?” 她悠悠的说:“这个,说来话就长了,你知不知道十字军东征?” 蔡影道:“我又不是白痴,怎么会不知道。” 她惊讶的叫道:“老天,这你都知道!” 蔡影耸耸肩,道:“这有什么。在神圣罗马帝国的号召下,一群野蛮的传教士,光蛋骑士,商人,农民,打着收复耶路撒冷的旗帜,跑到伊斯兰世界烧杀抢掠,**妇女,无恶不作,每个人的胸前都戴着一个见鬼所谓十字架,所以强盗军团又被称为十字军。” 白丫头低下头,道:“其实你说的一点也不错,也许有人是为了夺取耶路撒冷而进行神圣的战斗,但大多数人,都是为了自身的利益而去屠杀。我的丈夫是一个威尼斯富商,他和他的同伴们为此而着了魔,他们渴望通过东征,击败阿拉伯人和拜占庭人,霸占地中海东部的贸易港口和市场。他们每天幻想着自己即将坐到金山上,为了虚无缥缈的财富而不顾一切。他带着家人,奴仆还有我,披上铠甲,手执武器,兴高采烈的踏上了东征的道路。” 蔡影的心越来越为之震动,眼前的艳妇,竟参加过传说中的十字军东征! 收藏 ------------ 第四十四章 情不自禁 没有人可以体会到蔡影的心情,一个参加过十字军东征的美貌妇人,正坐在他的面前侃侃而谈要知道,他身在大宋,这可不是那个有飞机有轮船的年代,满街都可以看到外国人。(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这是上千年前的大宋! 她仿佛陷入到回忆之中,半晌才说道:“刚开始的时候,战事还算顺利。我们势如破竹,攻陷了很多城池,然后我的丈夫为了获得更庞大的利益,拉出一支五百人的队伍,自立门户,到处洗劫伊斯兰人的村庄和城市。他狂妄的过了头,终于有一天被赛尔柱突厥人打了个大埋伏。他的尸体被五马分尸,而我,沦为了奴隶。你知道我的武功不弱,但独立难支,最终沦为女奴。阿拉伯商人辗转把我卖到了广州,一个官员买下了我,并连同许多金银珠宝押送去京城,献给一个大官。途径峄山,庄主派人打劫了运送的队伍,一并连我也带进了闲人山庄。他教给我武功,让我替庄里办事,为我提供食宿,从此,我就在这里安定下来。” 蔡影的心中陡然闪出一个想法,拉白丫头成为他的盟友。萧焚书的实力深不可册,疯子山庄里更隐藏着无数一等一的高手,仅仅靠他和陈希真,想在这里立足是很艰难的。蔡影看着她欲火焚烧的眼睛,无奈的叹了口气。上一世无人问津的他,到了北宋好像一下子变得特别受女人欢迎,萍儿是这样,眼前的白人美女也是这样,难道他当真要用身体当本钱来实现胸中的抱负么。 蔡影拉住她的手,轻声道:“背井离乡,受了那么多的苦,真难为你了。” 她的眼波像春水一般温柔,道:“你知道么,我喜欢你。” 蔡影拥她入怀,道:“我知道。但有一件事,你一定不知道。” 她痴痴的问:“什么事啊。” 蔡影道:“我也喜欢你,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喜欢上你了。” 她的声音越来越轻,道:“骗人,你第一次看到我,好像看到一条带刺的毒蛇,远远的躲着我,我才不相信你的话。” 蔡影抱着她柔软的身体,道:“我躲得不是你,是那个黑丫头,你美妙的身子,为什么要让她亲吻啊,我都替你觉得恶心。” 她把头埋入他的怀里,道:“因为寂寞啊。你知道,女人人到中年,最害怕的就是寂寞。” 蔡影抚摸着她丰满的臀,柔声道:“寂寞?快点和这个词说再见吧。我们今后的每一天,都要过得充实,快乐,没有片刻时间容你多愁善感。” 她抬起头,疑惑的问:“我们?” 蔡影点点头,道:“我们。我,和你。” 她紧紧搂住他,道:“你不嫌弃我老么?” 蔡影嘿嘿一笑,道:“你才五十岁,我还可以接受啦。” 她一头撞在他肚子上,娇嗔道:“你作死啦,我哪里有五十岁。” 蔡影哈哈一笑,道;“那莉亚到底多大年纪了?” 她望着他,说:“你猜。” 蔡影笑道:“那我就猜了,四十九,四十八。” 她在他胳膊上咬了一口,道:“你还说!” 蔡影忍痛吻着她晶莹的脸庞,道:“无论你多大,在我眼里你都一样美丽。” 她摇摇头,道:“我不喜欢听虚伪的话。” 蔡影嗯了一声,道:“好吧。那就说真心话,我现在,有今天,没明日,说不定明天一早,你看到的就是我的尸体。所以我不可能给你什么一生一世的承诺。莉亚,我们在一起一天,就开开心心度过一天。每一瞬间,都可能成为生离死别。所以,我会格外珍惜和你在一起的每时每刻。失去的时光,永不再来。” 她迷惑的说:“为什么要这么说,你人在闲人山庄,无论有多么厉害的仇敌,庄主都可以保证你的安全。你在怕什么呢?” 蔡影轻叹了口气,道:“我绝不会永远待在这个地方,总有一日,我要出去。” 她皱着眉头说:“这里有你,有我,没有俗世的烦恼和麻烦,你到底还有什么不满足,一定要回到那个黑暗肮脏的世界,自寻苦恼。” 蔡影道:“莉亚,外面的世界,也许有许多黑暗丑恶的东西,但我相信,阳光迟早会刺破黑暗,美好的人性终能战胜丑恶的心灵。那一束阳光,如果没有人肯争取,那我蔡影,愿意用鲜血去染红黑暗,用我的命去打碎丑恶。亲爱的,人生在世,不可能只为一两个人而活,一息尚存,就要为理想而战斗。上帝已经不再管尔虞我诈的人间,佛祖也疲惫的打起了瞌睡,如果我们还不负起责任,这个世界,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她不屑的笑笑;“男人总喜欢把自己看的很伟大,让我来告诉你,没有了你,太阳依然东升西落,人们依旧活得自得其乐。没有人盼望你去改变什么,让自己的生命没有遗憾,才是你真正该去为之奋斗的。” 蔡影道:“不能改变这一切,就是我心中最大的遗憾。” 她一挥手,道:“好了,不争了。至少,我们现在在一起,不要为了未来的麻烦而浪费时光了。” 蔡影贴上她的嘴唇,轻声道:“你说的没错,宝贝。” 一场酣畅淋漓的热吻,他几乎被狂热的莉亚吻到窒息,有气无力的说:“我想过自己会有各种各样的死法,但如果被一个美女给吻死了,老天,我会是全世界最幸福的死人了吧。” 她不开心的皱着眉,道:“你能不能少说几个死字。” 蔡影笑了笑,道:“生死之事,我不在乎。” 她盯着他,道:“可我在乎。” 蔡影的心中陡然涌过一阵暖流,原来蔡影的死活,还是有人在乎的,原来他并不是一个倒在大街上没有人会眼的无足轻重的人。他一时情难自禁,道:“莉亚,跟我一起离开这里,好么?” 她呆了一呆,道:“不。我已经习惯了这里。出去了,我会无所适从。” 蔡影急道:“有我在你的身边啊,你不能总和一群疯子为伍。” 她苦笑一声,道:“你难道看不出,我也是一个疯子。” ------------ 第四十五章 欲望的心 蔡影泄了气,道:“果真如此,我就和你一起疯吧。尽在别人笑我忒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这是我写的诗,怎么样?” 她想了半天,憋出四个字来:“狗屁不通。” 蔡影气呼呼的冲她**猛打了两下,道:“和你的庄主一样,满嘴狗屁。” 她笑嘻嘻的说:“你完了,竟然敢打我,看我怎么教训你。” 蔡影仰起头,道:“莉亚,不要以为自己的武功多厉害,告诉你,我认真起来的话,你们庄主也要怕我三分滴。” “是吗?”她笑得花枝乱颤,猛然一个箭步冲过来,把他拦腰抱起,飞快的跑了起来。蔡影吃了一惊,道:“莉亚,你要把我弄哪里去,快停下来!” 她充耳不闻,跑,撞进了蔡影那间小屋,把他扔到了床上。 蔡影松了口气,道:“吓我一跳,还以为你要当**贼呢。” 她坐到他面前,道:“说对了,我就是要采你这朵**花。” 蔡影惊讶的看着她一个虎扑,跳到了他身上,撕扯着他的衣服,眼里**狂涌。要知道蔡影这时只是个十五岁的孩子,在当时的营养条件下,身体并没有完全长开,加上他承袭了上一世高挑清瘦的身材,体格可谓羸弱。而莉亚是还没有杂交混血的白种人,身体圆润健硕,一身雪白的肉,肆虐起他来,得心应手,毫不费力。 蔡影只能借助推墙的力道把她拥开,道:“莉亚,你不要这样。” 她喘着粗气,坐到一旁,道:“你不喜欢,我就不勉强你了。” 蔡影看着她那高耸丰硕白腻的**,随着呼吸上下晃动,洁白肥大的**压着床板,一些肉肉挤出一层白花花的褶皱,丰满的大腿搭在床沿,乳白色的肌肤和软软的肉无一不在挑动着他的神经。蔡影邪邪的一笑,道:“就算要这样,也得是我来发动攻击啊。”暴吼一声,向她扑了下去。 莉亚的丰满圆润带给手指和嘴唇的快感,加上她乳白肤色带给眼睛的刺激,让蔡影兴奋如狂。而她的热情和技巧,也不是琳和萍儿所能比拟。蔡影被她一次一次送入天堂,全身每一个毛孔都因为快感而膨胀起来。 也许他不会真的爱上她。但无法否认,她真的让他欲罢不能。 当她坐在蔡影身上疯狂摇动身体,嘴里大喊大叫的时候,蔡影完全陷入到身体的愉悦狂欢之中,暂时忘记了那些见鬼的事情,他的手指一刻不停的抚弄着她的白肉,他的嘴唇不肯停歇的亲吻她的皮肤,一夜之间,竟做了六次。 莉亚忽然开始穿衣服,蔡影拉住她浑圆的手臂,道:“我还要继续,你去哪里。” 莉亚笑了笑,道:“我哪也不去,就在这里陪你。但今天不可以了。” 蔡影恼怒的说:“为什么不可以了,你以为我不行了吗。” 她拍拍他的脸,道:“你当然行,不过这种事不可以过度,留着精力明天再玩,不是很好吗。” 蔡影猛地一惊,如果天天这样放纵,早晚要被她榨干,精尽人亡,一股寒意,从后背缓缓升起。, 第二天懵懵懂懂的醒来,全身酸痛无力,颇有些吃不消。毕竟只有十五岁的年纪,这样弄法不用等别人来杀他,自己就要先挂在床上了。 蔡影暗暗心惊,有点不知所措,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却不知道错在哪里,两个情投意合的人漏*点一下,只要注意节制,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一上午都无聊透顶,陈希真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恐吓了他一番后就玩起了消失。白丫头也不知去向。蔡影一个人无所事事,想出去看看,但灰原炎粒真处于沉睡状态,外边又强敌林立,想了想,还是打消了念头。 坐在窗边,他用手指按摩着昏昏沉沉的脑袋,躺下去就会痛,坐着就发胀,难受得要命。正在他烦躁不安的时候,一个穿着黑衣的中年男人抱着一个大坛子,一脚把门踹开,道:“我刚刚弄来一坛好酒,一起喝。”说罢,也不管蔡影是否同意,一**坐到他床上,大口灌了起来。 蔡影已习惯了这里的人疯疯癫癫的行为,不以为意,只是那酒香实在醇厚醉人,他肚子里的馋虫登时被勾了起来,他敲了敲桌子,道:“喂,你不是来跟我一起喝酒,自己抱着坛子算是怎么回事。” 那人瞪了蔡影一眼,把酒坛放到桌子上,道:“你简直就是个疯子。” 蔡影不怪他。酒鬼总喜欢说自己没喝醉,疯子总想让别人取代他们的称号。 蔡影端起酒坛,闻了闻,美啊,仰起脖子骨碌碌开始狂灌。黑衣男子不乐意了,大声说道:“你在喝马尿还是喝酒,慢慢的喝不行吗?” 蔡影白了他一眼,道;“你懂个屁。” 黑衣人见他喝个没完,急了,一把抢过酒坛,自己如鲸鱼吸水一样疯饮。 蔡影的哈喇子不争气的流了下来,道:“还说我,你八辈子没喝过酒啊。” 黑衣男子停了下来,道:“我的酒,我愿意怎么喝就怎么喝。” 蔡影正色道;“胡说,你现在在我房间里,怎么喝要由我来定。” 他想了想,道:“说得对,的确应该由你来定。” 蔡影笑道:“咱们来划拳,赢了的就喝一碗。输了的没得喝,怎么样?” 他挠挠头皮,道:“划拳?怎么划,我不会。” 蔡影就教他两只小蜜蜂啊,飞到花丛中啊,飞啊,啪啪,飞啊,啪啪。 这小子果然点背,十大碗酒,只赢了一碗。他倒了倒坛子,见里面空了,道:“奇怪,一坛酒喝光了,我怎么好像没喝几口呢?” 蔡影笑道:“其实你已经喝了不少了,只不过刚才专心致志的划拳,没有感觉到而已。” 他想了想,道:“没错,准是这样。我这人干什么都是有输无赢,没想到划拳倒是厉害。你小子是个好人,明天我还来和你划拳。” 蔡影打了个饱嗝,笑道:“好啊。别忘了,再带坛酒来。” 他指着蔡影哈哈大笑:“我说你是个疯子,你还不承认,不喝酒划什么拳,有病,哈哈,真是有病,抓紧找大夫看看吧。”说完,晃晃悠悠走了。 蔡影呵呵一乐,心想这家伙原来不是个疯子,是个傻子。 ------------ 第四十六章 美酒佳人 这酒喝起来并不辛辣,但后劲十足。(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好看的小说)尽在蔡影喝了差不多四分之三坛,头晕眼花,勉强站起身来,眼前一黑,倒在床上呼呼大睡起来。 再醒来已是黄昏,蔡影一天没吃东西,饥肠辘辘,鼻子里忽然闻到一阵香味,顺着那诱人的味道看去,只见他那一贫如洗的桌子上摆着烧鸡,烤鸭,排骨和六七盘菜,旁边放着一大碗米饭。这服务质量,没得说。打眼看去,白丫头莉亚笑吟吟坐在椅子上,道:“睡得像头死猪似的,饿了吧,我炒了几个菜,来,吃吃看合不合胃口。” 蔡影笑道:“光是闻到香味,就知道一定是顶尖的美味佳肴。” 莉亚说:“你们宋人做饭讲究色香味俱全,麻烦的紧。” 蔡影实在饿了,没心思和她研究厨艺,端起米饭扒了两口,大吃特吃起来。 这一顿饭吃的,肚子撑起来两圈,她掩嘴而笑:“你是饿鬼投胎吗。” 蔡影打了个饱嗝,道:“是你做的太好吃了,馋人的很。” 她见蔡影吃饱了,便动手收拾桌子上的狼藉,蔡影忙道:“别忙了莉亚,我来收拾就好。” 她妩媚的笑了笑,道:“算了,还是让我来伺候你这位青年才俊吧。” 看着她忙碌的背影,蔡影酒足饭饱,心想人生至此,夫复何求,就一辈子老死在这里,也没什么不好。 收拾完了,她和他并肩坐着,蔡影问道:“今天早上怎么没见到你啊。” 她呵呵笑道:“你以为人人都像你是个大闲人啊。我有事情要做的。” 蔡影抓住她软软的手,道:“忙什么事,告诉我可以么。” 她摇了摇头,道:“庄主吩咐的事,是不可以轻易外泄的。” 蔡影道:“不愿讲算了。别拿你那个庄主来压我,我难道怕了他不成!” 她咯咯的笑了起来,道:“行啦,知道你很厉害,谁都不惧,天下第一。” 蔡影朗声道:“莉亚,不要小看我,我是很有实力的。” 她娇笑道:“很有实力的大侠,让小女子来看看你到底有多强,好不好。”说罢,动手来解他的衣服,蔡影忙拽住她的手,道:“亲爱的,昨天好累了,今天不要。” 她懒懒的叹了口气,道:“好,不要,我不强迫你,免得到时候说我强暴你。” 蔡影推了她一下,道:“说什么胡话呢,要说也是我强暴你才对。” 她娇媚的推开他,道:“,你好厉害,我不行的。”一翻身到了床的里面,自己开始宽衣解带。 蔡影道:“喂,你又脱衣服干什么。” 她瞟了他一眼,媚眼如丝的说:“天气热,凉快一下,不行啊。” 蔡影一摆手,道:“随便你。” 不一会,她又一丝不挂了,趴在他的床上,脑袋埋在双臂里,安静的一言不发。蔡影坚定信念不去看她,可眼睛的余光还是捕捉到了她的玉体。首当其冲的便是那牛奶一样白嫩,丝绸一样光滑的大**,肥硕的肉结实紧凑,富有弹性。蔡影倒吸了一口凉气,死就死吧,明天,明天不这样就没事了。他的手像个犯了错的小学生一样,偷偷摸摸伸过去,在那肉质肥厚的臀部上轻轻捏了一下。莉亚似乎睡着了,一动不动。鬼才相信她睡了。蔡影缓缓移动过去,双手试探性的抚摸,见她没有反应,肆无忌惮的揉搓起来。 肉感带给手指的刺激瞬间遍布全身,蔡影的体内仿佛有一团火焰开始燃烧,**的毒盅一旦发芽便再也无法收手。他褪下自己的衣服,已然一柱擎天。他的心怦怦乱跳,脑袋的疼痛因为高度刺激而暂时消退,他抓住时机,一蹴而就,自后位进入了她平静的身体。 莉亚感觉到后,立刻一拧身,将他甩了出去,道:“刚才不是还信誓旦旦的说不要么,现在又是要干什么。” 蔡影抱着不粗不细的腰,笑道:“亲爱的,别这么小气好么。” 她哼了一声,道:“我小气?明明是你自己说的,倒来怪我,一边找个小棍拨拉屎玩去,我不奉陪。” 蔡影嬉皮笑脸的仅仅靠着她滚烫的身子,道:“好宝贝,算我错了好不好,下次我一定不敢再犯了。你就饶恕我这一次,好么。” 她仰着脸说:“算你的错?敷衍我么。” 蔡影抓住她高耸入云的**,道:“本来就是我的错,就是我的错。” 她见蔡影诚恳,道:“看你认错态度还不错,就原谅你这次,下回再犯,休想。” 蔡影如释重负,道:“我就知道亲爱的你对我最好了。” 她忽然呵呵一乐,道:“你就是不能坚持,再过一会我就忍不住要求你了,哈哈。” 蔡影心头一阵郁闷,道:“怎么能让大美女求我呢,当然是我来求美女了。” 她满意的吻了他一下,作为奖赏,道:“态度不错嘛,继续保持。” 她把双腿伸入他的怀里,来回摩擦着他的胸膛。她的腿肌肉已略有些松弛,但并不像往日电视里看到的中年白人美女,松弛的一塌糊涂。这种松弛恰到好处,微微松垮的白肉,圆滚滚的,让人不由得不想入非非。 蔡影抚摸了一会,忽然吼了一声,紧紧贴住她,叫道:“心肝,我来了!” 这一日,又连续弄了四次,蔡影只觉双眼一片黑,身子软软的倒在床上,使不出半分的力气。她还在他的身上撒痴撒娇:“再来一次,最后一次好不好?”他连摇头的力气也没有了,对她翻了个白眼。她好像明白了什么,把那肥厚雪白的**坐到了他的胸口,沉重的压力差点让他窒息,而下体也在极度疲劳之后再度抬头。她心满意足的坐到他身上,上下晃动起来。 蔡影几乎要吐血死掉。她抱着他的脑袋亲了一下,道:“真厉害,小宝贝,明天我再来找你,和你在一起真是愉快。” 蔡影的脑袋沉重像是有人硬塞进几个铅球,没费多大的功夫,便沉沉睡去…… 看书的朋友,麻烦收藏下吧。甚是无奈。 ------------ 第四十七章 穿肠毒药 自此,黑衣男子每天都带酒来找他,到了后来,两人每天上午能灌下去三大坛酒。Κ蔡影在酒精的刺激下整日里昏昏沉沉,倒头就睡。一觉醒来,差不多就要黄昏了。莉亚会在他的桌子上摆满丰盛的美食,满足饥饿的蔡影饱餐一顿的愿望。接下来,便是和莉亚在床上翻云覆雨,死去活来。 蔡影感觉到自己的反应变得迟钝,思维开始迟缓,动作僵硬的像是一具木乃伊。他知道,自己已经完了,在酒色的诱惑下,他根本没有想像中那么坚强,两军交锋,我一触即溃。这时,他当然也明白了到底哪里不对,莉亚和黑衣人,明显就是萧焚书派来腐蚀他的,相信萧焚书可能还安排了极厉害的后招,但自己倒下的太快了,让他一切的安排都失去了意义。 蔡影知道,这都是阴谋,大阴谋里套着小阴谋,他应该振作,去战斗。道理他都明白,他依旧每天喝着醇香的美酒,在莉亚的肚皮上抵死缠绵。就像很多年前,他明知道吸烟有害健康,还是义无反顾的把健康置之脑后,两天一包,一样的道理。 黑衣男子又来了,他嘿嘿笑道:“今天的酒,是新品种,来,尝尝看。” 居然会把他当成了白痴,这小子简直比个狐狸还精,蔡影摇摇晃晃走到他面前,抓起酒坛,闻了闻,道:“果然好酒。” 那人得意洋洋的说:“当然了,我喝的,没有一滴不是佳酿。” 蔡影点点头,道:“太棒了。不过,我有一个问题要问你。” 那人道:“和酒有关,没有我答不上来的,你问。” 蔡影笑道:“你怎么,你怎么还不去死呢?” 那人的脸色一变,正要后退,蔡影举起酒坛,结结实实砸在他脑门上,顿时酒香四溢,满室醇芳,这小子冷哼道:“我好意送酒给你喝,你居然恩将仇报。” 蔡影冷哼道:“恩?什么恩,把我弄成个废人的恩情么。回去告诉萧焚书,做人不要太卑鄙,迟早会遭到报应的。” 那人冷哼道:“真是个不知感恩的小子,天下无双的美酒,倾国倾城的美女,我们庄主倾囊相赠,让你享受,你居然还说他卑鄙。” 蔡影想向前踏一步,不在气势上被对方压制,可他步履蹒跚,这一步走到一半,差点跌倒,蔡影连忙扶住桌子站稳,可他狼狈的样子已经宣告了第一回合的失利。蔡影怒视着他,道:“不要以为这样我就会认输,凭你们想扳倒我,下辈子也不要妄想!” 那人哈哈一笑,道:“你现在在说胡话吗?一个穷途末路的小孩,庄主要杀你比捏死一只蚂蚁还简单,需要浪费精神么。你知不知道,我带来的每一坛酒,价值都不下三百贯。白丫头就更不必说了,有价无市,别的人有钱都未必能上得到。” 蔡影握紧拳头,恨恨地说:“酒和女人,不过是用来消磨我的意志,如果你们认为这样就可以让我堕落,未免太天真了。” 那人摇了摇头,眼中全是怜悯和不屑:“酒是你自己要喝的,没有人硬灌你。至于百丫头,从头到尾她都没有强迫过你吧。这一切都是你自愿的,现在你要怪谁?” 蔡影苦笑道:“没错,是我意念薄弱,原本怨不得别人。” 那人抱起双手,道:“所以啊,我劝你一句,人生在世,就要认命,有好酒喝,有美女睡,这样的日子有什么不好?如果我是你,能多享受一天便赚到一天,是不是?” 蔡影冷笑道:“可惜你不是我,你也无法替我做决定。你最好马上从我眼前消失,我是被酒色腐蚀了,但我要杀了你,恐怕还不是什么难事。” 那人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幽默的笑话,道:“你如今能杀死一头猪,就已经很了不起了。” 蔡影哂笑道:“我又不是屠夫,不喜欢杀猪,我只会杀人。” 那人嘿嘿一乐,道:“你站都站不稳了,还要杀什么人,你只有本事杀一个人,那就是你自己” 蔡影坐到桌子上,顿地说:“你要不要试试看?” 那人的脸色一变,沉默半晌,道:“如果不是庄主要留你一条命,现在你已经是个死人。” 蔡影逼视着他的眼睛,道:“要么留下死,要么立刻滚蛋!” 那人狠狠瞪了蔡影一眼,默然良久,转身便走。 蔡影淡淡的说:“最好不要再让我看见你。再见面,你我之间必有一个人要流血。” 他豁然转头,凶狠的说:“你就狂吧。我倒要看看,你还能狂妄几天!” 看着那人走出门,蔡影再也支撑不住沉重的身躯,两条腿不住发颤,他用尽全力扶着桌子,平静的走到床边,坐了下去,缓缓把脑袋放到枕头上,将双腿抬上床,平平躺下。做完这些动作,他的痛苦已无法忍受,脑袋似乎灌了铅一样,又痛又胀。他艰难的呼吸着,眼前一片漆黑。 他的身子不停地颤抖,酸痛的感觉袭遍了他的骨髓,经络,血液和细胞。 此时此刻,连坐起来都成了一件难以完成的壮举。 蔡影的身子在一分一分麻木,直到睡魔将他从难以忍受的痛苦中救走,才算暂时解脱了苦海的折磨。 好几天没有梦到心岐,蔡影骤然看到一头冰蓝色长发的心岐,顿觉满腹酸楚,不由得掉下泪来。 心岐淡淡地说:“我知道你一直郁郁不得志,可你从不在我面前哭泣。” 蔡影泪流满面的说:“你知道吗,我已经完了,万劫不复了。” 心岐面无表情的说:“你死了吗?” 蔡影呆了呆,道:“在世间我已经是个死人,在闲人山庄,我也只剩下半条命了。” 心岐背过身,道:“只要一息尚存,就不可以放弃。” 无论蔡影再怎么呼喊,心岐都不肯再理睬他。 蔡影,再一次成了被全世界遗弃的人。 过往种种,不过是一场五光十色的梦。只有孤独和寂寞,才是他生命里永恒的色调。 ------------ 第四十八掌 背水一战 蔡影已经成为一个理应遭到天下英雄唾弃的人,甚至不配得到怜悯。(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无弹窗广告)說閱讀,盡在 不久之前,他还在大宋的京城里意气风发,靠着剽窃后人的诗词,蒙骗了一双双睿智的眼睛,博得了不小的名声。 现在的他自暴自弃,明知道眼前是一个骗局,却没有定力去拒绝。他的眼里充满了绝望,他自嘲的笑笑:“这就是我,一个曾经妄想改变历史进程,重振大宋雄威的可怜的人。” 莉亚的眼睛湿润了,她抱着他,幽幽的说:“蔡影,我不值得你这样,真的,你是一个有理想有抱负的人,应该为了实现你的抱负而努力,在我的身下潦倒一生,不是太可惜了吗。” 他摇了摇头,道:“没有值不值得,只有愿不愿意。我愿意糟蹋自己,我愿意为了你沉沦。谁也挡不住,我自己也不行。” 她摇着蔡影的肩膀,咬着嘴唇说:“你忘了你曾经对我说过什么,什么用鲜血去染红黑暗,用生命去打碎丑恶。难道只是给我吹嘘的吗?振作一点,天下的好女人有的是,大丈夫何患无妻,你是个男人啊。” 蔡影抓住她的胸,道:“我还算是个人吗,我早就不配做人了。”他的身体又开始狂躁不安,对**的冲动让他的神志再度恍惚,他把她压在身下,吃力的撕扯着她的衣服。莉亚将他推到一边,道:“不行,庄主吩咐过了,今天不允许我和你做。” 蔡影笑了笑,道:“得了吧,萧焚书要我做什么,为了你,没有事情我不能干。” 莉亚急道:“真的不行蔡影。” 他像条死鱼一样趴在她的背上,虚弱地说:“告诉我莉亚,他到底要怎么样,我不可以一天没有你,我会死的,我真的会死的。” 莉亚道:“那件事你不可能完成,去了也是九死一生,我不想你冒这种无谓的生命危险。” 蔡影轻声说:“亲爱的,我现在这样活着,有意义吗?为了你而死,至少我可以用微笑去面对死亡。死,对于我是解脱,也许来世,我会活得有尊严,也许来世,我会让你爱上我,来世,再抵死缠绵。” 莉亚沉默片刻,道:“他要你赶走外面的武林高手。” 蔡影倒吸了一口凉气,萧焚书,你个王八蛋,借刀杀人啊。他欲待拒绝,转念一想,如今他真的是生无可恋了,既然不能好好的活着,那就轰轰烈烈的死,一个悲壮的结局,未尝不是件好事。 他想了想,道:“很好,我去。” 她张大了嘴巴,道:“你,你疯了吗,会死人的。” 蔡影深吸了口气,道:“无所谓。杀了我,算他们有本事,不过我蔡影也不是纸糊的,想要我的命,多少也得付出点代价。” 她还要说话,蔡影在她的额头吻了一下,道:“莉亚,你有你自己的自由,去争取属于你的幸福吧,萧焚书的脑袋不正常,跟着他,迟早会后悔的。”他用力在床边撑了一下,站直身子,一步一步,走了出去。 当他走出闲人山庄的大门,他的体力已经接近透支。在他的身后,近百个形形色色的神经病扯着嗓子为他加油助威,蔡影回过身,向他们竖起中指,轻轻晃了晃,摇摇晃晃走下了石阶。 庄外是一片小树林,蔡影踏下去的时候,树叶莎莎摇曳,风里传出危险的味道,他摇了摇昏昏沉沉的头颅,道:“不要再躲躲藏藏了,不是来杀人么,现在我就站在这里,有种的,就来割掉我项上人头。如果没有魄力,就赶快统统滚回老家,不要留在这儿丢人现眼。” 从四面八方陆陆续续跳出几十个三山五岳的人,为首的是一个白面书生,腰间插着一对判官笔,一个纵身来到他的面前,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独自前来踢场,萧焚书派你来送死的么?” 蔡影嘿嘿一笑,道:“是啊,你真聪明,我是活得不耐烦了,不过要杀我,也得站出来几个够份量的,不然随随便便被几个窝囊废宰了,我岂不是很没有面子。” 书生冷笑道:“不自量力,狂妄自大,要杀你,我不费吹灰之力。” 蔡影大笑,嘴一咧开,两边太阳**就胀的发痛,他用力晃了两下,道:“大话谁都会说,不过我还是要奉劝你一句,回家写写就好了,何苦学人家打打杀杀。” 书生道:“不要徒逞口舌之快,报上名来,崔某手下不斩无名之辈。” 蔡影道:“我叫蔡影,记住这个名字,到了下面,也好知道应该恨谁。” “蔡影?”那帮人哄然大笑,一个络腮胡子笑弯了腰,叫道:“你也配叫蔡影,小子,你给蔡侍郎提鞋也不配,赶快回家改个名字吧,不要贻笑大方。” 蔡影淡淡的说:“那个礼部侍郎蔡影是个大才子,而闲人山庄的蔡影,不过是个没有用的混蛋。但大才子已经是个入土的死人,混蛋蔡影却还活着。” 书生道:“混蛋蔡影,只怕也没有多少时间可活了。” 蔡影瞟了他一眼,道:“你是什么东西,凭你也敢这样和我说话。” 一个青衣剑客抢道:“无知小辈,连太湖大侠崔平崔大侠也不认得,还混什么混?” 蔡影叹了口气,道:“世道真的不同了,什么阿猫阿狗都敢自称为侠,侠这个字真的是越来越不值钱了。拜托,崔平,不要玷污侠这个字了好么,难怪自司马迁之后就没有几个写史书的再弄游侠列传了。” 崔平面色一变,道:“大侠二字,不过是江湖朋友抬爱,崔某愧不敢当。但杀光你们这些为祸武林的魔头,正是侠之大者应该做的事。” 蔡影哂笑道:“虚伪。侠之大者,为国为民,连三岁小孩都懂得的道理,你居然不懂,我真是为你好奇,为什么还不跳进太湖里喂鱼。” 崔平喝道:“黄口小儿,无须多言,刀尖上见真章吧!” 蔡影??嗦嗦了半天,就是想等待灰原真力的爆发,可真气大概真的对他失望透顶了,不见一丝动静。他不禁慌了神,忽然又想,人生艰难惟一死,死了,或许就没有这么多无奈和痛苦了。蔡影心下一宽,迎上崔平灼灼逼人的目光,道:“凭你这种下三流的货色,还不配让我拔剑。动手吧。” [bid=孽佛》] ------------ 第四十九章 疯子的战法 崔平等人见他有恃无恐,反而心疑他身怀绝技,不敢上前。尽在蔡影见自己这幅样子,还可以吓住一帮杀人不眨眼的大侠,心中得意,泛出一抹微笑。至于这微笑是不是被误解为胸有成竹不屑一顾,他就不得而知了。 诸人不停催促崔平出手,这厮终究背着个大侠的帽子,脱身不得,大叫一声,硬着头皮冲了上来。蔡影这时身上没有一丝真气,身体又虚弱到了极点,战力之低,简直无法想像。崔平的拳头势大力沉,结结实实揍在他的脸上。他想挥拳还击,可是缓慢的动作比对方慢了十倍。拳头刚刚挥到一半,崔平的膝盖已经顶到了他的小腹。刚刚吃过的饭菜一点不剩全都吐了出来,喷的崔平满头满脸都是。 崔平大吃一惊,以为他用的是独门暗器,污物里夹藏着剧毒之物,连忙向后跳,大骂道:“无耻之徒,竟敢暗算于我,崔某绝不与你甘休。” 蔡影此刻已经没有力气和他对骂了,半跪在地哇哇大吐,几乎连胆都吐了出来。 崔平用布把身上污物擦净,没有检查出什么不对,大喝道:“原来是个银样蜡枪头,中看不中用。妈的,根本连中看都没有,就只会乱说大话,萧焚书手下没人了吗,为什么派你这种没用的东西来送死。” 蔡影大吐一场后,身子反而轻快了许多,晃晃悠悠站了起来,脑袋也略略清醒了些,冷笑道:“大侠,暗器来了!”反手一扬。崔平一直生怕蔡影是扮猪吃老虎,故意让他放松警惕,暗暗戒备,并无片刻放松。这时见蔡影出手,登时判断出出手的方位,高高跃起,空中连转了三个圈,姿态煞是美妙。不过他气愤的发现,蔡影只是扔出了一块既无力道,又没准头的小石子,当真砸到身上,也不会有什么伤害,勃然大怒道:“你竟敢耍我!” 蔡影懒懒的说:“耍你又怎么样,你身手不错啊,去京城卖艺,估计能赚不少钱呢。” 崔平这次动了真怒,冲过来轰然一脚。 剧痛,一瞬间让他失去了知觉。 他仰面摔翻,眼睛里,看着碧蓝色的天空,耳中飞机场一样嗡嗡作响。 他倒了下去。他的嘴角溢出一丝苦笑,倒下去,爬起来,再倒下,再爬起,这就是他从小到大,从二十一世纪到大宋,一直不停重复的事情。只是这一次,他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翻身。 崔平双肩一震,手中已握住了判官笔,嘴角露出一抹残忍的笑容:“虽然你不堪一击,但毕竟也是闲人山庄的人,既然出来了,就休怪我心狠手辣。要怪,就怪你的庄主无情,派你这种货色出来送死,自己却躲在老巢里当缩头乌龟。” 蔡影平躺在大地上,有气无力的说:“要杀就杀,不要那么多废话。你真比个娘们还能絮叨。” 崔平眼中杀气大盛,道:“很好,我就成全你!” 一笔落下。 天空,忽然闪过一片乌云。 一支闪烁着寒芒的判官笔,笔直的刺向蔡影的咽喉。 蔡影暗道:原来我要死在此人之手。这个崔平,看起来既不是大奸大恶,也不会是超凡脱俗的侠士,他只是江湖上千千万万个无聊的人里比较出名的一个。 他即将干一件史无前例的勾当:杀死一个一千年后的人。当然,他不会知道,在他的心里,死的是一个十恶不赦的疯子。他在干一件捍卫正义的侠义之举。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蔡影的生命将要就此终结的时候,一把细长的剑挑飞了判官笔。崔平大惊失色,叫道:“何方妖女,安敢偷袭于我?” 莉亚笑嘻嘻走过来,道:“就算蔡影一定要死,也不能让他葬身在鼠辈之手。” 蔡影无奈地说:“你又跑过来干什么啊。” 她笑道:“这么好玩的游戏,我当然要过过瘾了。” “好玩是吧,老子来和你玩!”一个体格肥硕的大汉大步走了出来,脸上的横肉足够做两锅红烧肉。崔平等人一阵欢呼:“好了,陈大侠来了!” 蔡影嘿然一笑,道:“莉亚,这年头,你知不知道什么最多?” 莉亚一愣,道;“不知道,什么啊。” 蔡影道:“大侠啊。这一会功夫,我见到两个大侠了。说真的,大侠这个职业比娼妓还要廉价,做妓女至少还要学个唱歌啊跳舞啊,有些人买把剑,偷个菜刀,大街,就敢自称是劳什子大侠。靠,可惜我今天出来没带个趁手的家伙,不然也要自封个大侠的名号,听起来威风啊是不是。” 莉亚听了咯咯直笑,姓陈的大汉怒吼道:“竖子安敢辱我!”一只肉掌横推而来。莉亚娇嗔一声:“匹夫休要猖狂!”挥剑便刺。 蔡影看着两人激战,腹内一阵恶心,趴在地上干呕起来。 “这个姓陈的,叫陈星,乃是少林俗家弟子,大力金刚掌已有八成火候,莉亚如果年轻五岁,靠着灵巧的身法,大概能应付个平手。现在么,一百招内,莉亚必败无疑。” 蔡影转过头,看到的是萧焚书狰狞恐怖的脸。他一点也不关心手下的死活,莉亚即便当场被人打死,他都不会皱一下眉头。 蔡影冷冷地说:“你让她上去,就是为了激我出手?” 萧焚书道:“错了,这回你猜错了。我根本就没有让她出面,我本来是想看着你被那些狗屁大侠一寸一寸活刮,看着你的鲜血染红我闲人山庄的大门。不过她出手,事情也许会变得更有趣,我倒要看看,她死了,你会伤心成什么样。哀莫大于心死,让你被砍死,哪里有伤透你的心更有意思。” 蔡影咬牙切齿的说:“萧焚书,你个狗娘养的王八蛋!” 萧焚书呵呵一笑,道:“骂人,证明你的心已经乱了。再过不久,它就会碎了,碎的一片一片,满地都是。天下虽大,这么有趣的事却不多见啊。” ------------ 第五十章 力战群侠 听着萧焚书阴险歹毒的狂笑,蔡影瞪着他,道:“我到底和你有什么深仇大恨,你需要费尽心思来折磨我?” 萧焚书的食指抵在太阳**上,道:“你容我想想。(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好看的小说),尽在噢,你忘了,你曾经顶撞过我,你竟然说我烧尽天下书籍的壮举根本就没有用处,这么大的仇恨,我不需要报复么?” 蔡影半天没有说出话来,恨恨地说:“就为了几句争论的话,你竟然,你的心眼比针眼还小,我真是很奇怪,像你这种人渣居然能够活到今天,老天真闭眼了么。” 萧焚书一拍大腿,道:“对了,你居然还说我丑,我这叫奇特,古来成大事者,哪一个不身具异相,你这厮孤陋寡闻,胡说八道,不给你点苦头尝尝怎么行?” 蔡影只有闭嘴。和这种人讲道理,除了让自己积攒一肚子怒气,不会有任何结果。 莉亚在陈星的掌力逼迫下,渐渐捉襟见肘,难以应付,身法也慢了下来。陈星豪吼一声:“萧焚书,既已来了,就赶快上来领死,不要尽拿些废物和女人妄送性命!” 萧焚书压根不答理他,对蔡影说:“听到没有,他喊你废物,这可是别人说的。” 蔡影冷哼一声,不置可否。 陈星猛地连环三掌,喝道:“能接我这许多招,算你本事,不过我没有功夫和你磨了,一决胜负吧!” 莉亚见来势汹涌,弃剑出掌,硬接了他第一掌,轰声之后,嘴角露出一抹鲜血,连连后退了六七步,娇喘不止。陈星不容她喘息,第二掌紧跟着拍了下来,莉亚避无可避,大叫一声,双掌平推,再度硬撼无坚不摧的大力金刚掌。两道掌力相撞,再度发出惊天巨响。莉亚惨叫一声,平平向后飞了出去,重重摔落在地。 陈星向蔡影这边扫了一眼,道:“萧焚书,你再不出手,我立时要了这婆娘的命!” 萧焚书横了他一眼,道:“随便你。” 陈星被他的无礼态度激怒,第三掌夹着破空之声,虎虎生威的砸向了倒地呻吟的莉亚。蔡影只觉得热血沸腾,体内真气狂涌,嘶吼一声,足尖点地,身如离弦之箭奔了过去。 陈星只觉身边压力陡增,大惊之下回身便是一掌,蔡影灰原炎粒真气已爆,怎会怕他硬碰硬的对决,当下再不迟疑,一掌推出,双掌相撞,蔡影的胸口一阵憋闷,晃了两下。而陈星则像断线的风筝一样飞出去老远。 蔡影趁着此刻精力充沛,朗声道:“连一个重伤的女子也不放过,这就是所谓大侠的作风?” 变故突显,崔平等人无所适从,没有一个敢挺身一战。蔡影正要再接再厉斥责他们一番,忽听一声佛号,一个老和尚率先露面,身后跟着数十僧俗,有的气势凌人,有的静若处子,唯一相同的,就是每一个气势上都胜过陈星一千八百倍。 蔡影暗道:这才是围攻闲人山庄的主力吧。 老和尚走到蔡影身前,双手合十,道:“施主,苦海无涯,回头是岸,觉悟吧。” 蔡影悲从中来,道:“大师,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收手吧。” 老和尚肃然道:“为肃人间正道,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 蔡影冷冷地说:“地藏菩萨为度人而下地狱,老和尚为杀人而下地狱,相差何其之大。” 老僧道:“除魔卫道,只是为了拯救更多无辜的生命。” 蔡影胸中一股不平之气陡然激射而出,寒声道:“大师既已认准我蔡影为魔,那就快快下手。让我多喘两口人间俗气事小,耽误了大师得道事大。” 老僧道:“施主不似大奸大恶之徒,如愿弃恶从善,老衲可自作主张,带你回少林寺研习佛法,消弭身上戾气。” 蔡影道:“原来是少林高僧,不知是哪一位大师?” 老僧道:“老衲玄难,少林寺达摩院首座。” 蔡影脑子一麻,天龙八部里达摩院的首座不就是玄难么?难道这个时空和天龙又扯上了什么关系?那也太离谱了吧。他试探性的问道:“大师的绝技,莫非是袖里乾坤?” 玄难傲然道:“不敢,降魔小技耳。”都降魔了,还小技,又一个虚伪的家伙。 蔡影这时也管不得什么天龙八部萧峰段誉了,自己的小命都要玩完了,还想这么多干什么,趁着真力还在,打一个是一个吧,他向前踏了一步,道:“不好意思,大师,我没有时间和你聊天,大家伙一起上吧,各位虽都是前辈高人,我蔡影却还没放在眼里。” “黄毛小儿休得猖獗,姑苏慕容天南来也!”一个中年男子纵身而出,剑眉英目,煞是俊朗。蔡影暗想天龙里慕容家族不是人丁凋零,只剩下一个慕容复,怎么又冲出来个慕容天南,莫非?蔡影激动地说:“久闻北乔峰,南慕容,今日能与慕容兄一战,蔡影三生有幸。” 慕容天南皱眉道:“乔峰是什么人?我何时又与此人齐名了?” 又不对?蔡影不敢再浪费时间去求证这个世界和金庸的天龙八部有无联系,一旦真气消失他就失去了唯一的战斗本钱,当下正色道:“慕容公子,得罪了!”右拳自后甩出,照着慕容天南的脸颊狠狠砸去。 慕容并非泛泛之辈,足尖点地,一跃而起,从容的闪开。蔡影一拳落空,紧跟着第二拳便攻了上去,慕容毕竟是人不是鸟,滞空时间有限,在闪开他第二招时,身子已不由自主的下坠。蔡影连跨两步,一脚踢去,正中慕容左腿膝盖。 慕容天南临危不乱,身子空中两圈半的翻滚,双手连续不断的变幻出拳,迫使蔡影无法继续追击。蔡影冷哼道:“好功夫,领教了。” 崔平在一边见自己插不上手,便叫道:“玄难大师,现在不是单打独斗的时候,尽快解决此人,在他身上耽误时间久了,谁知道萧焚书会不会耍什么诡计。” 玄难猛地一省,他本就疑惑萧焚书为什么派些战斗力普普通通的小辈和女子出战,现在看来,多半还有极厉害的后手,不得不防,还是速战速决为好,于是念了声佛号,跳了上来,与慕容天南联手攻蔡影! 老和尚终究还是想错了,萧焚书压根就没把这些人放在眼里,更不会设计什么圈套陷阱,他实在是把自己看得太高了。 收藏。看着好请收藏。 ------------ 第五十一章 阵前倒戈 那些侠义道的人都看傻了,玄难和慕容天南,随便挑出一个都是响当当的武林名宿,联个籍籍无名的小孩子,居然陷入了苦战,这是他们无论如何也无法理解的。: 玄难两只长袖翩然若舞蹈,内中却暗藏杀机,至于慕容天南,家学渊源,身法灵妙,招式奇诡。这两人联手,当世能够正面挫败他们的人还真不多。蔡影完全是仗着雄厚的真气压制他们的气焰,论到功夫,他们是白云在天上骄傲,蔡影在黄土地里灰溜溜的爬。所以说人生并没有许多公平,你一直看不起的窝囊废,往往就坐在你的头顶上,地位高得让你只能仰望。这个比喻当然并不恰当。蔡影的攻击也没那么糟糕。至少他挥出一拳,那两个威名显赫的大侠是不敢硬接的。 蔡影正打得起兴,眼角忽然闪过一缕黑影,闲人山庄的疯子们开始行动了! 大侠们低估了萧焚书的能力,分散兵力,只留下三分之一的人手包围山庄门口,其他的人不知道去哪里花天酒地谈文论武拉关系搞人脉了。在他们心目里,萧焚书听说各大派联合围剿,必须要吓得龟缩在里面不敢露面才对,这是理所当然的事,坏蛋碰到正义的使者不应该抱头鼠窜跪地求饶吗?他们从一开始就打谱兵不血刃的拿下山庄,生擒萧焚书。这就是他们一直以来围而不攻的原因,说不定他们还在幻想着庄里的高手会受不住外界强大的压迫,倒戈反叛,助他们一臂之力,弃恶从善。大侠们算计了很多,就忘了一点:他们到底有没有那么强?蔡影只见到一部分,不敢妄下定论,但山庄里的疯子们对他们的不屑一顾是明明白白写在脸上的。双方总体实力大概不分上下,但萧焚书如今集结精锐,围剿三分之一的大侠军团,胜负之分就很明显了。 疯子们每一个武功都不弱,较次的也和莉亚在伯仲之间,而大侠们真正拿的出手的也就二十几个,其中最强的两位还被蔡影给牵绊住了,焉有不溃败之理。 惨叫声中,已有五六人在疯子们别开生面的杀戮中,倒在了血泊之中。 蔡影心中一阵不忍。诚然,这帮所谓的大侠本事不大,却虚伪矫情,大言不惭,看一眼都会吃不下饭去。可这些人的心术却是相对正派的,为了公理和正义,他们敢于拼命,敢于面对强大的敌人。无论在哪一个年代,这样的人,都是不多见的。(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好看的小说) 萧焚书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他漠视所有的生命,行事只顾自己高兴,这样的人,原本就不应该存活,去杀死他,比和少林高僧慕容公子拼个玉石俱焚更有意义,是了,杀了他,蔡影现在沦落成这幅模样,姓萧的乃是罪魁祸首!他心念转动,眼见一个疯子从他身边掠过,百忙之中腾出手来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那人愕然转身,见是蔡影,笑道:“怎么,需要帮忙么,这两个老家伙难缠得很。” 蔡影笑了笑,道:“帮我抵挡慕容天南十招,十招之后,玄难将成为一具遗体。” 玄难道:“和弥陀佛。”慕容冷哼道:“说大话不要闪到了舌头!” 疯子拍手道:“妙极,我帮你挡他十招!”身形一错,双拳凌空击下,功力委实不弱,慕容暴吼还击,蔡影掌力一吐,将玄难逼了出去,嘿然道:“兄弟,对不起了!”右拳冲击,正中疯子后心。灰原炎粒的真气岂是人体要害可以承受,疯子喷出一口鲜血,哼也没哼一声,倒地身亡。 慕容和玄难都惊呆了,蔡影大喝一声:“掩护其他人先走,集齐人马,再卷土重来。我来殿后,挡住他们!” 慕容道:“小子,你为什么帮我们?” 蔡影苦笑道:“不要自作多情,我不过是要和萧焚书了结个人恩怨,你们的死活,我怎么会放在心上。” 慕容脸色一变,道:“既然如此,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拂袖而去。蔡影心里暗骂这个不讲道义的,开溜都这么理直气壮,最好保佑我今天别活着,不然你姑苏慕容以后要走大运了! 疯子这一波冲击,人数有三十左右,蔡影大展神威,一口气放倒了六七人,剩下的慑于他的英勇,徘徊而不敢向前。 萧焚书走了过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这可是痛打落水狗的好时机,你不趁着他们兵力薄弱,一鼓作气灭掉他也就罢了,为什么放他们走?你以为这么做那些大侠就会感激你,求求你成熟一点行不行?” 蔡影叹了口气,道:“我不要那些无聊的人感恩戴德,说真的,此时此刻,除了把你宰了碎尸万段,还真没有别的能够让我感兴趣的事。” 萧焚书无奈的敲敲脑袋,道:“你是不是有点精神,就要发神经啊。” 蔡影点点头,道:“答对了。”双脚一震,身子激射而出,左拳流星一样落向他的右太阳**。萧焚书没有动,自有人来替他摆平一切,但蔡影决意一拼到底,最近真气渐渐销声匿迹,好不容易流转开来,必须趁此时机和萧焚书一较高下。一个疯子被蔡影打飞,又一个被他踹的跪了下去,接下来是一个糟老头,山庄的管家王喷饭。 王喷饭一副跟他很熟的样子,上来就要拍肩膀称兄道弟,蔡影连忙闪开,道:“老头,你一把年纪了,不要学人家争勇斗狠,现在不是你出头的时候,最好立刻让开。” 王喷饭笑道:“何必呢,你不念及咱俩的情分,莉亚可是你的露水夫妻,你这么一闹,不是明摆着逼她去死吗?听老头一句,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还海阔天空,这有什么啊?” 蔡影冷哼道:“刚才萧焚书竟然眼睁睁看着莉亚死,这种庄主,不杀何为!” 王喷饭道:“她这不是活得挺好嘛,庄主心里头有数。”他又来勾肩搭背,蔡影挥手推他,不料老头的手在空中转了个半圆,顺着蔡影的手臂,急攻他咽喉。 ------------ 第五十二章 真相大白 王喷饭突然出手,成必杀之势。,尽在蔡影来不及多想,一脚踹了过去,后发先至,老头怒睁双眼,仰天喷了两口血,缓缓倒了下去。蔡影歉然道:“对不住了,喷饭老兄,时势所迫,你逼我的。”这时蔡影与萧焚书之间相距不过两丈,却在各个方位都有高手压阵。蔡影顾不得什么策略,右拳垂直摆去,将一个疯子硬生生逼退,身体高速前插,瞬间拳劲已达萧焚书的项颈。眼看就要得手,忽觉背后一麻,全身真力如潮水息去,龙离海中,飞速的散失。 蔡影这一惊非同小可,想转身毙敌,却发现上半身完全麻木,动弹不得,心知被人暗算点**,只是不知何人有这般能耐,在他高速冲击的时候还能跟得上他的速度,并且扛得住灰原炎粒无比庞大的反震之力。 王喷饭从蔡影身后走了出来,满嘴鲜血,右手无力的垂在腿边,可他似乎感觉不到疼痛,眸子里全是兴奋:“蔡影啊,你的内力虽然强悍,但要一脚踹死我,未免低看了天下英雄。我故意挨你一击,就是为了这一刻背后偷袭,你身形启动的那一刻我便如影随形的跟在了你身后。不过你的一身真力真够狠,反震之力竟把我的手都给震折了。可惜啊,棋差一着,百密一疏,这就是你的命!” 蔡影冷冷地说:“喷饭老头,做人不要太嚣张,说不定哪天我还会翻身。” 王喷饭道:“平咱们的交情,就算你翻身了,只有更照顾我,我怕什么?” 蔡影笑了笑,道:“谁把你们当成疯子,那他就一定是个不折不扣的白痴。” 此刻,局面又是大变,一直站在旁边闷不吭声,神情萧索的陈希真,忽然拔剑出鞘,将身边两个好手刺死,吼道:“现在可以一决雌雄了!”他像一张毫无重量的纸,飘到半空之中,手中剑式却雄浑古朴,一击之下,空气里除了浓浓的杀意,再无其他味道。此刻蔡影束手就擒,全神戒备的疯子们或多或少放松了警戒,因此陈希真剑式一开,只有三人立刻封上去围堵,陈希真剑芒大盛,白光横行,顿时将三人穿腹。等到他剑式完全张开,其余的人再想围剿他,已经来不及了。不片刻,陈希真与萧焚书正面相对,硬碰硬的对拼。 萧焚书武功之高,甚至超乎了蔡影的预料,陈希真如此必杀的剑式,在空中布下了千百层银色的剑网,如果你认为这只是哗众取宠的花哨架子,就大错踏错了。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他的每一个变化,致人死命都绰绰有余。而萧焚书空手应对,兀自好整以暇,从容不慌,在剑网的缝隙中像一条金鱼般来回穿梭。当然,在这样突如其来严密的攻击下,他也只能做到坚固防守,不被狙杀,想还手,就困难得多了。 关键时刻,一道白影似乎从天而降,钻入了两人舍命搏击的狭小战场之中,并且轻而易举的改变了战斗的走向。 蔡影看到了这张脸,却大惊失色。因为他陡然发现,一直以来他的推测,似乎都走向了歧途。他自作聪明的判断,根本就是被人一步一步引导而凭空臆想的。 真相,恐怕即将大白了。 陈希真的剑式完整严密,杀机无限,即使对手是无法预测的萧焚书,仍然大占上风。蔡影在一边观战,**道被封,帮不上忙,便扯着嗓子加油助威。不料他倾情高呼,没有让陈道子势如破竹,反而招来了一头母狼。 莉亚在两人之间的狭小缝隙中穿了进去,出其不意的扣住了陈希真的脉门。一场势均力敌精彩纷呈的攻防大战,就以这样大跌眼镜的方式结束了。 然而这一变故带给蔡影的震撼,却经久不息。 他忽然发现,自己一直低估了莉亚,就从她刚才这偷袭的这一招来看,她的实力至少不会低于陈希真。就在不久之前,她还在陈星的大力金刚掌的掌力之下大败亏输,抬头等死。 萧焚书故意保留了莉亚的实力?蔡影看不出这有什么用处,他也不相信萧大疯子不惜血本费尽心机的陷害他,仅仅是为了自己曾经顶撞过他几句无关紧要的话。事情背后,定然另有玄机。 蔡影如今受制于人,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寻找时机拆穿他的伎俩。 陈希真被莉亚制住,又变得心灰意冷,不愿多说半句话。萧焚书也不为己甚,命令属下把他们送进了闲人山庄,严加看守。 失去了力量,蔡影又变得浑身无力,腰酸背痛,蜷缩在黑屋子的小小角落里,默默地喘息。他怕看到阳光,他讨厌阳光带来的温暖。一个人在黑暗里苟延残喘,才能让他感觉到自己还活着。周围,静的可以听到他呼吸的声音,极为不规律,粗重的呼吸,更似一头受伤的野兽在寂静岭痛苦的呻吟。 任谁也无法相信,眼前这个落魄,猥琐,苍白痛苦的少年,竟然刚刚和当今武林中几个赫赫有名的高手大战了一场,意气风发,一时无两。 蔡影甚至厌倦了出风头。再风光,终究还是要变成现在这幅模样。靠着灰原炎粒偶尔觉醒的慈悲心,他不遗余力的挣扎着想让生命的终结变得轰轰烈烈。可现在,他想开了。就这样,安静的死去,也没有什么不好。瞪大了眼睛,在黑暗中怒视着上苍的神灵,无声的抗议。他无所谓公平,更不在乎千百种的折磨络绎不绝,他只想像一个摇滚歌手一样,向着九万英里上面的高空咆哮,他要用嘶哑尖锐的声音高速高高在上的神:就算下一秒我死,我也不服! 蔡影没有选择呼呼大睡,在混沌的梦境里寻找一线虚假的希望。他要睁着眼睛,保持清醒,把这些混蛋对他做的一切全部牢记在心。 时间无声流淌,他僵硬的躺在一堆破茅草席上,不分黑夜白昼,痴痴迷迷,直到萧焚书一脸阴险的笑容,走进来说:“那些大侠,死光了。” 蔡影抬起头,道:“一个不剩?” 萧焚书道:“这场战役,只有全歼才算取胜,跑掉一个我都算大败。” ------------ 第五十三章 突变 蔡影懒洋洋地说:“恭喜你啊,萧庄主,你可以一举名震江湖,号令群雄了。:” 萧焚书叹了口气道:“你以为我会稀罕江湖上那些没用的虚名?” 蔡影道:“你喜欢什么,讨厌什么,跟我都没有一点关系。要么,拿刀剁死我,要么滚蛋,不要打扰我冥想。” 萧焚书道:“不好意思,你的悠闲到此为止了。” 蔡影冷冷地说:“终于要动手了么,好啊,我早就迫不及待了。” 萧焚书道:“你在激动什么,我如果要杀你,需要大费周章么,听着,我已经把闲人山庄解散了,现在整个山庄里,只有你,我,陈希真,王喷饭,莉亚五个人。我们,是时候去绽放美丽的生命了。” 蔡影不耐烦地说:“我不知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但要我帮你做事,除非我死了。” 萧焚书道:“死人帮不了我。蔡影,所有的事,到了现在终于到了结尾的一刻,你的心里大概有不少的疑问,你就算不惜一死,难道不想把事情搞清楚再死?” 蔡影想了想,的确,太多的事,还是一团谜。就这样一命呜呼,脑子里带着一堆问号,怕是不怎么好受,也罢,说不定事情还会有转机。他扶着墙,勉力站了起来,道:“好,我陪你去看看,到底是什么,能够让你这个疯子发了狂。” 他的眼里忽然流过一层奇异的光辉,道:“直到现在,你还把我当成一个疯子?” 蔡影淡淡地说:“也许你一开始只是装疯,不过现在,你已经是个货真价实的疯子了。” 在山庄的陈旧仓库里,五个人聚在一起,陈希真居然变得精神抖擞,跃跃欲试,人说女大十八变,男人人到中年一样变化多端。相比之下,王喷饭的表情就凄惨多了,他挨了蔡影一脚,又在点蔡影**时被反震之力折断了手指,俗话说十指连心,上下一起暴痛,他再也不能装模作样嬉皮笑脸了。莉亚本来在左顾右盼,见到蔡影,脑袋一点点低垂下去。“你也知道,对我不住了么?傻瓜,我不会在乎的。我自甘堕落,又怨的了谁?”蔡影只有苦笑。 萧焚书道:“喷饭,弟兄们都安顿好了么?” 王喷饭愁眉苦脸的说:“最后一批五十人,在剿杀了敌军山下的后备人马后,回庄复命,我已经把仓库里最后的资产拿出来给他们平分了。” 萧焚书的眼睛里闪过一抹留恋:“大家相交一场,如今各奔前程,着实不舍。这些弟兄性子与世人格格不入,虽有巨额财富,也不见得就能安身立命。不过,真的没有时间了,这里本来是他们唯一的家园,可惜啊,可惜。” 蔡影见萧焚书这一番感慨出自真诚,并非伪装,那日战场上,又怎会弃莉亚于不顾?他是对莉亚自身的武功有信心,还是对他蔡影的武功有信心? 蔡影心念一动,道:“萧庄主,事已至此,是不是可以让我见识一下你的庐山真面目了?” 萧焚书双肩一震,道:“你,你说什么?” 蔡影见他反应强烈,更加确定,道:“你脸上那张丑陋的人皮面具,是不是可以摘下来了?如果我猜得不错,你应该是个风度翩翩的美男子才对。” 萧焚书愕然道:“你,你知道?” 蔡影道:“我只知道,一个风度气质身材头发都之选的人,偏偏长了一张世界上最丑恶的嘴脸,天下,怕是没有那么多的巧合吧。一个面目可憎的人,毫不掩饰自己的缺陷,每天曝露着自己恶心的脸,也未免不近人情。如果你是个疯子,这些当然说得过去。可我早就认定你的疯是装出来的,所以也对你的脸产生了疑窦。” 萧焚书道:“你这都只是猜测而已。” 蔡影冷哼道:“本来就是猜测,不过你也没必要再隐瞒了不是么,每天戴着一张人皮面具生活,忍受着别人痛恨厌恶的目光,恐怕不是什么有趣的事。” 萧焚书长叹了口气,道:“简直就是一场噩梦。”他伸手在脸上揉捏了几下,缓缓撕开,露出一张英俊的脸,因为常年戴着人皮面具,皮肤异常的苍白。蔡影的心咯噔一下,原来他和莉亚一样,也是欧洲人! 蔡影无奈的摇了摇头,道:“你不惜承受这种痛苦,当然不会是为了不远千里来中国装疯子玩。,到底有什么图谋。” 萧焚书道:“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对大宋没有半点觊觎之心,而且神圣罗马帝国加上那些各自为政的小国,也不可能对中原形成什么威胁。换个角度讲,我对尘世中的争权夺利毫无兴趣,只有你这种想不开的蠢货才会为了什么军国大事搞的焦头烂额。” 蔡影道:“总之我不相信你们远渡重洋来中土会毫无所图。” 萧焚书道:“我们要做的事,比你想象的要伟大。不过现在讲的话还为时过早,等一下,一切都会做个了断,请你不要心急。” 蔡影冷笑道:“我急?着急的人应该是你吧。” 萧焚书道:“我这辈子都没有如此的平静过,我的生命存在于世上,唯一的意义就只有这件事而已。蔡影,你根本无法理解信仰对于我的重要,为了它我不惜牺牲性命,付出任何代价。” 蔡影淡淡地说:“你以为的事情很多,但世界不是根据你的意愿而存在的。你可以说你自己如何如何的了不起,但请不要对我妄下定论。” 萧焚书道:“我可不认为什么忠君爱国的愚蠢举动也配得上信仰二字。” 蔡影望着他,道:“忠君爱国自然也算得上一种信仰,虽然并不是我的信仰。你不要把自己信奉的神当成世上唯一的神,我告诉你,天下之大,你不知道的事不胜枚举,否认自己未知的一切,才是真正的无知。” 萧焚书道:“我所信仰的神灵,当然不是唯一的神邸,但它是唯一值得我崇拜的真神。对于其他所有的神,纵然神力更加神通广大,在我眼里都不屑一顾。” 蔡影叹了口气,道:“你如果听说过无神论,不知道会不会暴跳如雷。” 萧焚书道:“是你孤陋寡闻而已,在中国,无神论古已有之,王充,王符,范缜,数不胜数。但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这些人的观点都是错误的,神灵是真实存在的。东方有东方的神,西方有西方的神,各成体系,各有优劣,还有许许多多我们不了解的神灵,分布在世界各地。” 蔡影冷笑道:“你见过么?眼见为实,小子。” 萧焚书惊讶地说:“我当然见过。我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信奉没有亲眼见过的事物?” 这一次,轮到蔡影大吃一惊了。 ------------ 第五十四章 北欧神迹 难道这个世界真的有神? 蔡影的思维有一段短暂的真空。从小他就不是一个坚定的无神论者,对于他来说,神仙也罢,妖魔鬼怪也罢,都和他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存在与否都不干他事。在这样的情况下,出于猎奇的心理当然愿意相信未知世界的存在。如果天下万物都可以用枯燥的数据和公式来解释,与其说是科学的胜利,倒不如说是人性的倒退。当理性战胜了情感的多样性,当人们的心里相信的只有冷冰冰的科学和诱人的利益,活着,就不再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了。 可是,让他接受鬼神,还是有点突然了。幸好莉亚已不愿在这件事上做过多的纠缠,皱着眉头说:“有什么话,进去再谈不迟。” 蔡影问道:“进到哪里去?” 莉亚走到仓库的一个角落,一拳打碎了墙壁,里面露出一个黄铜质地的机关,她左摇几下,右摇几下,不一会,一个一米高的大洞呈现在眼前。 陈希真兴奋的头一个钻了进去,蔡影见萧焚书悠然自得的望着他,没有半点动的意思,冷笑一声,俯身钻了进去,诸人鱼贯而入,前面的道路崎岖狭窄,脚下参差不平,蔡影努力保持着身子的平衡,可空气里的潮湿味道让他的头脑更加酸痛。(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好看的小说)他大叫道:“你们有毛病么,不放一下里面的湿气就贸贸然的闯进去,活腻了啊。” 萧焚书道:“少说几句废话,你会少呼吸到不少的瘴气。” 蔡影骂骂咧咧的说:“操,现在看来,你根本不是装疯,你本人就是个十足的疯狗。” 大约走了一百米,前面变得宽阔了,空气也流通了许多,密道里到处摆放着油灯,萧焚点燃,把里面照的如同白昼一样。 借着光,蔡影发现四周墙壁上刻画着许许多多的图案,便凑过去看,画面无一例外,画着一头巨狼,它张开血盆大口,吞下了太阳和一个老头,老头身形高大,身披金甲,骑着一匹八足神马,手持一杆长枪,眼中神色不屈狂暴。这画面委实熟悉的很,直到莉亚催促我快走,蔡影的心中陡然闪过一个念头,惊叫道:“莉亚,你,你不是威尼斯人!” 莉亚和萧焚书同时转过身来,莉亚眼中惊慌失措,道:“你,你说什么?” 蔡影指着墙上的巨狼道:“这头狼,十有**就是传说中的魔兽芬里尔吧,它嘴里的,除了太阳,那个老头就是阿斯神族的诸神之王奥丁,我说的没错吧?” 莉亚的脸苍白如纸,道:“这你也知道。 蔡影心中的惊惧一点不亚于她,因为他陡然发现事情在向着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他深呼了一口气,道:“奥丁曾以一人之力冒险闯入冥界,为人类取得古文字,从而拥有大量知识,因此而失去一只眼睛。他在维京人的心目中是至高无上的神,然而在诸神的黄昏中,还是被这头巨狼给吞了。等等,等等,让我静一下,该死!这头狼是破坏及灾难之神洛基和女巨人安格尔伯达生下的怪物,它的姐姐是死亡女神和冥界女王赫尔,哥哥是尘世巨蟒约尔曼冈德,但它的凶残远远超过了同胞。据说,天神用托尔锻冶了九天九夜的一根铁链拴住了它,但芬里尔轻轻松松就挣断了铁链。诸神无可奈何,只好求助于善制兵器的侏儒,侏儒用山的根、猫的脚步、鱼的呼吸、女人的胡须、熊的跟腱以及鸟的唾液这六种罕见的事物锻造成一根无形的魔链,并且牺牲了战神蒂尔的一只手,这才算是将芬里尔擒住。但在诸神的黄昏中,芬里尔还是挣脱了,并一口气吞下了太阳和奥丁。这是传说吧,太阳好好的挂在天空上,喂,你如果想让我承认什么奥丁芬里尔的存在,就不必多此一举了。我只承认玉皇大帝太上老君王母娘娘太白金星,至于奥丁宙斯,不过家赚稿费的小把戏而已。” 莉亚认真地说:“听着蔡影,你说的不错,我不是威尼斯人,我是维京人。” 蔡影的舌头差点掉了下来,维京人,北欧啊。 莉亚的脸上露出了黯然的神色,道:“没有人要你承认神灵的存在,神的威严不需要凡夫俗子来证明。” 蔡影倒吸了一口凉气,道:“假如,我是说假如,你们的神确实存在,那么所谓的诸神的黄昏,到底有没有爆发?” 莉亚道:“这是我们心中永远的痛,正因为诸神与巨人族发生了惊天动地的毁灭战争,基督才得以趁虚而入,掠夺走维京人民的心。在诸神的黄昏中,虽然没有像传说中那样成为世界末日,惨烈的程度也不至于让诸神全部毁灭,但诸神元气大伤,却是无法回避的。基督教趁势发难,将势力扩大到整个欧罗巴。维京人的传统是好战,战斗是最高的荣耀,维京人的海盗战争一度让基督徒们吃尽了苦头。然而在基督的洗礼下,人们放弃了手里的武器,变得温驯。在斯堪的纳维亚,我们成立了几个国家,并且从此固守,很少再向外扩张,在我们这些信奉古老神灵的人眼中,这预示了一个时代的终结。” 蔡影淡淡地说:“穷兵黩武,不见得是什么荣耀。你信奉的,是巨人族还是阿斯神?” 莉亚眼中闪现出流光溢彩,坚定地说:“我的生命,属于魔狼芬里尔,为了伟大的芬里尔有朝一日为我们夺回战斗的光荣,我愿意为此献出生命和一切!” 蔡影的心里忽然有一种很荒谬的感觉,穿越已经足够离奇了,而在北宋年间的山东,他居然还在和一个斯堪的纳维亚半岛的北欧女人,谈论维京人的传统,基督教对北欧文化的侵略,还有以前在神话故事里当玄幻的芬里尔,奥丁。他简直觉得自己是不是扇动了某只该死的翅膀,把世界的秩序弄得一团乱麻。 他的脑子里飞速闪现着中世纪斯堪的纳维亚的历史,他只是个小混混,没有抱着历史书硬塞进脑子里的习惯。他能够确定的是瑞典大概是刚刚形成了国家,根据时间推算,莉亚应该并不知道瑞典的具体情形。而威名赫赫的卡尔马联盟,要到十四世纪才成立。其他的,一时半刻也想不到了。 蔡影苦笑了一声,道:“好了,现在是不是可以告诉我,你们不远万里来到大宋,究竟是为了什么。” ------------ 第五十五章 武之溯源 莉亚道:“实不相瞒,巨人族虽然在诸神的黄昏中遭受了比阿斯神更加惨重的损失,但并没有因此而灭绝,神灵们在沉寂中养精蓄锐,希望有一天可以东山再起,挽回失去的荣誉我们本来和元气大伤的奥丁和奥林匹斯山的宙斯签订了攻守同盟,共同对抗贪得无厌野心无穷的基督,可是因为宙斯狂傲自大,自己向基督发起挑衅,引发战争。我们巨人族和维斯神都在休养生息,无力援助,最终奥林匹斯山的诸神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惨败,落到了和我们一样的下场。现在的西方神界,成了基督一家独大的局面。各方神系都选择了隐忍,但谁也不愿承认失败。大家考虑再三,决定到东方来寻求仙界的支持,帮我们战胜入侵者。于是,我代表巨人族,萧焚书代表阿斯神,王喷饭则代表宙斯。我们的确是跟随着十字军东征的队伍去了阿拉伯,然后随商人的船队抵达了大宋,来向东方的天庭请求援助。” 蔡影问道:“你们见到了神仙,他们答应了?” 萧焚书恨恨的说:“东方的神仙对我们的提议很感兴趣,并派遣使团随我们回去讨论交涉相关事宜,只可恨我们的队伍里出了一个叛徒,这个卑鄙无耻的混蛋,诸神欣赏他的武力,让他一路保护我们,免得途中出现差错。可就是这个小人,色胆包天,不顾全大局,在黑夜里奸污了东方仙人的侍女。东方神界为此震怒,在三界内通缉我们,如果不是后来天庭出现了大的变故,我们一定被打进十八层地狱了。” 蔡影又问道:“变故?天庭发生了什么变故?” 萧焚书道:“这我也不是很清楚,天庭大概出现了内讧,对我们的追捕不了了之,本来以为可以躲过一劫,谁知道那个混蛋还不死心,劫走了那位仙女,扬言要把她带回西方,这一下终于触怒了东方神界,玉帝甚至要发天兵天将征讨,而这时东方魔族崛起,双方连续发生大规模的激战,我们再一次躲过一劫。但我们几个也不敢再露面了。” 蔡影道:“于是你们就建立了闲人山庄?” 萧焚书笑道:“我们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山庄个愤世嫉俗的世外高人所有,我们寄宿在他的庄内,后来这位隐士病故,临终时把山庄留给了我们,才开始有了闲人山庄的名号。” 有些不耐烦的陈希真喝道:“是反客为主,据为己有吧!” 萧焚书脸色一变,道:“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蔡影尽力控制着跌宕起伏的情绪,事情的发展已经超出了他的承受底线,现在除了随机应变,再没有什么好的法子可以解决眼前的窘境。(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无弹窗广告) 莉亚道:“这件事可大可小,如果大家都隐忍下来,自然能够风平浪静,天下太平。可是天庭的神仙们好极了面子,虽然一时腾不出手来收拾我们,一旦东方的局势安定下来,大规模的报复行动将无法避免,甚至有可能演变成东西方神界的战争。特洛伊之战的教训言犹在耳,现在又一场注定更加惨烈的战争又要因为一个女人而爆发,我们几个,纵然不能说服东方神界去帮助诸神驱逐基督,至少也要尽自己最大的能力来避免这场无妄灾难。” 蔡影沉声道:“你们要怎么做?” 王喷饭咬牙切齿地说:“那个叛徒,就在里面锁着。” 蔡影大吃一惊,道:“你现在在说什么,那个奸污了东方仙女的混蛋就在里面?” 莉亚道:“本来以我们三人的能力,是不可能将他困住的。不过这小子还留有一点点的人性,唯恐自己离开,会兵连祸结,生灵涂炭,因此自囚于此。” 蔡影笑道:“那么事情不是很容易解决,告诉天庭的人,让他们来解决。” 萧焚书脸现刚毅之色,道:“这是绝对不可能的。西方的勇士,可以战死在东方,却不能因为同伴的出卖而遭受毁灭。” 蔡影冷冷地说:“因为你的毫无理由的骑士精神,可能会血流成河你知不知道?” 萧焚书道:“就算沦为千古罪人,我也不会改变心意。” 蔡影轻叹口气,道:“那么,你们找我来究竟有何贵干?” 莉亚道:“他虽然甘愿自囚,却不肯和那名仙女分开,两个人显然决意要在此间长相厮守。闲人山庄近年来到处惹是生非,就是为了吸引一流顶尖高手到此,协助我们击杀红发骑士哈立德耳,营救出被困的仙女,将她交还给天庭。” 蔡影冷哼道:“我也是东方人,尔等勾结东方人杀死同伴,刚才说的话算是在放屁么,好臭,好臭!” 萧焚书道:“这当然是不一样的。第一,你是人,不是神,与东西方神界的纠葛并无干系。第二,这场战斗的主导是我们,你和陈希真只是我们找来的帮手而已。” 陈希真冷笑道:“说得多么大义凛然啊,待会谁居战斗的主导地位,大家心里有数,你们除了干些偷鸡摸狗下三烂的勾当颇有心得,打架的本事却不见得高明。” 萧焚书目中杀气涌动,道:“陈希真,我为了大事,对你多加忍耐,不要得意忘形。今日之事,我等以三博一,你必死无疑。” 陈希真寒光一现,道:“尔等鼠辈,以多欺少,然道子何惧!如果不是为了一睹仙子芳容,你早已是个死人了!” 蔡影站到两人中间,道:“行了,不要再作意气之争了。事已至此,唯有齐心协力,才有可能消弭神界间的惨烈战争。莉亚,那个红发骑士的武功到底有多强?” 莉亚叹了口气,道:“哈立德耳有维京第一高手之称,神圣罗马帝国的一些武技高强的骑士,和英吉利等国的好手,闻其盛名,纷纷前往挑战,去者必死。他甚至孤身与基督的上百高手赌斗,未见败势。” 蔡影不屑的说:“你们西方人的武功,在我看来就像村夫打架一样不堪入目。” 莉亚道:“你看我武功如何?” 蔡影道:“大概算得上一流高手,但离真正的武学至道还相差甚远。” ------------ 第五十六章 神仙眷侣 莉亚眼中流露出深深地惧意,道:“可我如果单枪匹马单挑哈立德耳,连一招都挡不住。 蔡影脑子翁的一声,全身都因为惊诧而微微颤抖,声音带着几分苦涩的说道:“一招都挡不住?那还废话什么,大家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吧,这仗打也是输,何必自取其辱。” 莉亚道:“不行蔡影。我们好不容易找到你和陈希真两个可以托付的高手,今日势必一战,以后再要找个够份量又肯帮忙的,难如登天。” 陈希真道:“是啊,蔡影,仙女被困,焉有不出手相救的道理。” 蔡影苦笑道:“冷血无情的陈道子,什么时候也有了怜香惜玉的心情。” 陈希真道:“世上女子言语乏味,面目可憎,我自然不屑一顾。” 蔡影道:“仙女未必就多么的不乏味,你不要期望太高,一会失望大了,无路可逃。” 陈希真道:“我便是不信!” 蔡影道:“你爱信不信。好了,莉亚,咱们进去吧。去见识见识那个让你们西方人畏惧如虎的混蛋。” 诸人停止了争吵,面面相觑了一会,在萧焚书的带领下小心翼翼往里面走去。 蔡影凑到莉亚身边,轻声道:“其实,你接近我,就是为了这一刻吧。” 她的脸上露出愧疚之色,道:“对不起蔡影,我必须不择手段。” 蔡影摇摇头,道:“没有什么对不起,莉亚,我一直很奇怪,虽然你很美,你的身体丰腴雪白,可我似乎不应该一点自制的能力都没有,看到你我的体内总有一股烈火在燃烧。你能不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莉亚低着头,道:“你每次和我做事之前,总要大吃一场,你记得么?” 蔡影呆了一呆,随即省悟,道:“原来**下到了饭菜里,我曾经怀疑你们把药下到了酒里,忍着两天没喝却还是一样见到你就发狂,大意了,谁让我出门没有带周易,大意了啊。” 莉亚道:“每天上午的美酒,没有下药,却可以让人昏昏沉沉,毫无精神,醒来后饥饿无比,食欲旺盛。” 蔡影苦笑道:“这样就不怕我不主动吃下放了药的食物了。” 她忽然媚笑道:“不要推卸你意志力的责任,我们生怕药下的重了,会影响你的战斗力,因而每次都只放了轻量的药剂,稍微有点自制能力的人,都可以忍受得住。 蔡影笑道:“那还不是因为你太迷人了。”他的右手搭上了那每一寸肌肤都异常熟悉的**,轻轻揉了两下,莉亚咯咯的笑了起来,道:“今天可没有给你下药哦。” 身后传来陈希真冷峻的声音:“大敌当前,你们是否可以节制一下兽欲?” 蔡影倏然转头,道:“陈道子,说话的时候,最好三思而后行。” 陈希真道:“你也要场?” 蔡影愤然道:“此间事了,愿意奉陪。你埋伏暗算我的那笔帐,还没有算呢。” 陈希真哼了一声,不再言语。 走了两分钟,面前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笼子,里面坐着一男一女,手牵着手,情意绵绵。 眼前的两个人,乃是蔡影生平仅见的神仙眷侣,男的有一头火红热情的长发,面貌俊美,身材魁梧,肌肉虬结,一双精光闪闪杀气逼人的眸子,落在身边的仙子身上,却轻柔的仿佛西湖边的晚风。女子更是仙风袭面,雪白的肌肤不沾染凡尘间一丁点的污垢,圣洁得让人只想匍匐在她的脚下。她的脸孔之精美,简直超过了任何机器所能达到的水准,可你根本不会在乎这些,纯天然的美感春风拂面一样陶醉了你的心。世上也只有这样的男子才配的起如此美女,世上也只有如此风采的仙子,才足够让红发骑士动心。 蔡影瞬间产生了一种鹤立鸡群的感觉,很不巧,他这次扮演的角色是鸡。 陈希真直接震住了,喃喃地说:“世上竟然真的有仙女,真的有!” 萧焚书冷冰冰地说:“哈立德耳,事情不能再拖下去了,把流珠仙子交给我。” 红头发的哈立德耳看也不看他一眼,轻吻着流珠瀑布般的长发,道:“你不要再痴心妄想了,没有任何人可以从我身边夺走流珠。除非我死了。” 王喷饭道:“你这又是何苦,强人所难,可不是你一向的作风。” 微笑着看着红发骑士的仙子轻声说:“我已经对你说过很多遍了,他从来没有强迫过我,是我心甘情愿要和他在一起,只有在他的身边,我的生命才会感觉得到快乐,任何人都不要妄想拆散我们,哪怕是玉帝。” 蔡影苦笑一声,又是斯德哥尔摩综合症?不过在这样风采逼人的男子面前,女人的确很难再保持矜持,说不定人家真的就是你情我愿。说这两个人不般配,如果不是违心之言,就一定是个瞎子。 当爱情遇上了政治,注定要沦为悲剧。何况这场爱恋牵扯到的是东西方神界,想要修成正果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陈希真这时候来精神了,义正词严的说:“人仙不得相恋,这是天条。” 流云晒笑道:“你一个凡夫俗子,和我讨论什么天条,我就是要和他在一起,即使万劫不复,又有什么关系。” 陈希真道:“你现在的行为,和俗世间的**有什么区别?” 蔡影登时噎了一下,这个,区别大了吧。 红发骑士道:“我知道中国有许多凡人都爱上了仙女,牛郎织女,董永和七仙女,等等,我并不是开先例的人,情之所衷,虽天下皆欲我死,敢留恋此生而舍心中至爱耶?” 蔡影又是一愣,这外国人怎么一个个说中国话都地地道道,还之乎者也。想当初他考英语二级,死活也过不去,看来还是中华文明更吸引人来着。英语?见鬼去吧! 陈希真板着脸说:“可他们没有一个有好下场。” 流珠道:“爱过一场,虽死何憾。” ------------ 第五十七章 被雷劈七回了 陈希真道:“你有无穷的寿命,而他的人生不过区区百年,他死了,只留给你无穷无尽的回忆和痛苦,这样的爱,本来就是不公平的。,尽在” 流珠道:“我不在乎公不公平,就算用一千年来想念他,也是一种幸福。更何况,神仙的不死之身,早就成了一个虚伪的神话,我也会死的,就连玉帝,说不定有一天也会驾鹤西去。” 陈希真恼怒地说:“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流珠笑道:“天上的事,难道你比我知道得更清楚么?” 蔡影心中一动,难道莉亚所说天庭的变故,和流珠的话有什么联系? 陈希真如痴如醉,他一生修道,所求无非就是得成大道,升入仙班,神游九虚,现在陡然听说神仙也会死,还是从一个仙界的人嘴里说出来的,登时石化。 萧焚书道:“别的不讲,你们两个在一起,很有可能引发东西方神界的战争你知道么?哈立德耳,你应该很清楚诸神现在是什么情形,仅仅是基督,就已经逼得诸神走投无路,如果再加上实力强大的东方天庭,你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诸神因为你的一念私情而形神俱灭么!而这场战争会给下界的苍生带来多么大的苦难,根本无法预测。哈立德耳,难道就不能放下你的儿女私情,为伟大的神奉献一次?” 哈立德耳默然良久,道:“我可以为了诸神献出自己的生命,但我绝不会放开流珠的手,今生今世,就算是死,我也要握着她的手接受死神的降临。至于战争,我在这里,不会离开,东方的神迟早会找到这里。我惹下的祸事,我一力承担,你们不必多说了。” 萧焚书忿然道:“你?你承担得起么?” 哈立德耳拥流珠入怀,道:“今天的废话已经讲得够多了,你们可以走了。” 萧焚书的眼中陡然杀气暴涨,道:“今天我一定要带走流珠仙子。” 红发骑士依旧不看他,淡淡地说:“宋人有句古话,流珠,讲给他听。” 流珠笑嘻嘻的说:“螳臂当车,不自量力。” 萧焚书怒道:“先不要猖狂,哈立德耳,你的快活日子到头了!” 诸人互望一眼,各自心领神会,一起出手,只有蔡影傻乎乎的站在原地,不是他不配合,他现在冲上去,除了增加一条冤魂,会有个屁作用,默默等待灰原炎粒真气流转,才是他真正应该做的。 陈希真的剑犹如水银泻地,气势之强横,身法之灵妙,言语无足道哉。莉亚的拳头在最刁钻的角度出现了,而王喷饭和萧焚书一左一右,发动了强力地冲击。 当这些人全力以赴的攻击,蔡影才发现他们过去对实力的隐藏有多么深,跟这几个人想比,即便是林冲王进,也不太可能占到什么便宜。 然而红发骑士根本没把他们的攻击当成一回事,拳头在空中势大力沉挥了出去,王喷饭首当其冲,胸部中拳,远远的摔了出去,萧焚书见情势不对,抽身立退,莉亚直接被强劲的拳风逼退了,靠在墙边,大声喘着粗气。 只有陈希真还在锲而不舍的进攻。 哈立德耳对他诡异的剑法和凌厉的攻击略有忌惮,一味以力克巧,用无法阻挡的拳劲简单的化解着陈希真繁复诡变的攻势,二人一时陷入了僵持。如果萧焚书此时上前帮忙,形势会急转直下。但他抱定了坐山观虎斗捡现成便宜的想法,蹲在地上假装喘息不止,暗自揣摩红发骑士的攻击模式。 蔡影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自私自利的东西,等着吧,一会陈希真不行了,看你如何以一己之力独撑大局。看不清自身实力的无知之徒。 蔡影大步走到王喷饭身前,他被强大的冲击力贯穿了身体,五脏六腑没有一个好的,奄奄一息。蔡影蹲到他身前,道:“喷饭老兄,怎么每次倒霉的总是你啊。” 他苦笑一声,道:“人各有命。” 蔡影叹了口气,道:“还能救么?” 他吃力的摇了摇头,道:“死定了。” 蔡影握住他的手,道:“有什么遗言要交代么?” 王喷饭想了想,皱着眉头,道:“一定要阻止这场灾难地发生,哈立德耳,必须死。” 蔡影道:“我尽力吧。” 他翻了白眼,道:“那就,那就拜,拜,拜托你了。”喷饭老头两腿一蹬,这回是真的死了。 蔡影盖上他的眼睛,缓缓站了起来,陈希真一连串的攻击之后,体力渐渐供应不上,动作略有迟缓,哈立德耳抓住机会反攻,一拳一拳像炮弹一样砸了下来,陈希真再也抵挡不住,虚晃一剑,退了过来。 他还没有放弃,剑指上天,左手捏个剑诀,双眼微闭,口中念念有词,猛地睁开眼,暴吼一声:“雷,轰!” 蔡影抬起头来看上帝,只见天花板砰的一声炸裂了,一道闪电虎虎生威的劈了下来。好道法!问题只有一个,怎么又落他头上了?蔡影就地一个十八滚,从墙东头滚到了墙西头,闪电在他身后引发了地裂,刚松了一口气,不防这次是连珠雷,第二道紧随其后,又向他脑袋劈来。说时迟那时快,蔡影翻身一个鲤鱼打挺,仰身一个燕青十八翻,左一个隔山打牛,右一个黑山老妖,愣是没躲过去。 闪电在他头上引发了一场不大不小的火灾,在灰原真力的保护下,他的生命安全可以保障的。但蔡影风流倜傥的头发却变成了一堆烧焦了的野草。相信如果没有灰原炎粒,今天他就得糊里糊涂交待在这里了。 一想到这里蔡影勃然大怒,冲过去抓住陈希真的衣襟拔拳就打。 陈道子心中有愧,不敢还手,嘴里兀自解释:“雷法一般都是在旷野用的,我一时情急,忘了身处密室,失了准头,真是万分抱歉。不过,你不是不怕雷劈的么?区区皮肉之苦,忍耐忍耐,大敌当前,不要自己人起内讧。” 蔡影管你内讧不内讧,怒不可遏的吼叫道:“这是劈我的借口么?我招谁惹谁了,罪大恶极的人也不过五雷轰顶,我靠,你现在已经劈了我七回了,我是伤天害理了还是干你老母了?上面的雷公也王八蛋,你让轰就轰,陈道子叫你喝我的尿你喝是不喝?” 外面隐然有雷声轰鸣,大有山雨未来风满楼之势,蔡影一惊,笑道:“雷公啊,小弟开个玩笑,这边打打杀杀的,血腥!小弟说几句俏皮话,缓解一下紧张的气氛,得罪之处,大人不计小人过,您老人家别跟我一般见识。” 一道闪电,又当空劈下,蔡影心头怒起,体内真气流转不息,奋力拍出一掌,屋子轰然一震,大喝道:“吓唬谁啊你,老猫不发威,你当我是病老虎啊?” ------------ 第五十八掌 对决上 在阴暗潮湿的秘道里,摆放着一个巨大的笼子,里面坐着一男一女。虽然环境恶劣,他们仍然保持着清洁迷人的外表和大气不俗的气度。 相比之下,蔡影这些人就显得乱七八糟了,一个英年早逝,一个坐山观虎斗,一个胡乱放雷结果劈了同伴,一个被雷劈了叫嚣着要和雷公单挑。这场决斗,如果作为一个旁观者,蔡影绝对希望红发骑士和流珠仙子可以完胜,从此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可现实的情况是他必须出手了,灰原炎粒的真气已然启动,他没有理由再奉劝自己洁身自好。当一份爱情将引发灾难,它唯一需要的就是被一双理智的手活活扼杀。即便那爱情美丽的让人仿佛身临童话梦境,不愿醒来。当然,一个气质身材相貌俱佳的中国仙女,被一个北欧洋人拐走,这件事本身也是他无法接受的。他始终放不下最纯粹的民族情结,说什么众生平等,这世界上除了犹太人,印第安人,最凄惨的大概就是汉人了。崇洋媚外,不可原谅,尤其是神仙。当然,他的执拗想法毫无说服力,不久之前,他还在一个洋妞的肚皮上欲仙欲死。 那就,给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吧,为了消弭东西方神界的战争,为了世界的和平,什么狗屎跨国爱情,统统见鬼去吧。蔡影向前迈了一步,逼视着哈立德耳的眼睛,沉声道:“放开她,我可以饶你不死。” 红发骑士愣了一愣,道:“你是谁?” 蔡影摇了摇食指,道:“你用不着管我是谁,中国的仙子,绝对不可能让你玷污。” 流珠仙子嗔怒道:“你在说什么玷污,只有他才配得上我的心。” 蔡影沉声道:“你无耻!天庭的好男人死绝了吗,大宋的男人就没有一个让你看的上眼么?非要找你一个异族蛮邦的红发鬼?我今天,就要生生撕碎你们这段孽缘!” 哈立德耳眼中充满轻视和不屑:“就凭你?” 蔡影向他缓缓走去,道:“明天,她会回天上做一个安分守己的神仙,随着时光的流逝,你的样子在她的记忆里越来越模糊,直到她再也想不起你的一点一滴。至于你,红发骑士哈立德耳,这里将成为你的坟墓!” 哈立德耳走到蔡影的面前,他像个洪荒巨人一样,肌肉一块一块隆起,偏偏有着纯正的白种人乳白的肤色,看起来就像是一座白雾缭绕的高峰。蔡影在他的面前,显得无比渺小。除了自惭形秽,更强烈的杀意在胸中狂乱散发。红发武士的目光凶悍决裂,蔡影冷冷的回视着他,空气中的压力陡然剧增,在场的每个人的脸色都变了。 两个人竟可以营造出千军万马才有的气场,庞大,雄浑,令人窒息。 红发骑士狞笑道:“有点意思。自从结识了流珠,我一直控制着自己的狂暴,现在你竟然引得我杀性大发,的确有两下子。不过,你这等于开辟了通往地狱的道路知道么?” 蔡影淡淡地说:“你如果够本事,就把我送进修罗场。下面是什么样的情形,我一直好奇得很。不过今天我只怕还是要失望而归,因为要下地狱的另有其人。” 哈立德耳周身上下陡然间杀意盈天,两只臂膀肌肉向外鼓胀,几乎要撑爆表皮,炸碎虚空。蔡影被他无上气势所凌,心神沮丧,寒声道:“想和她长相厮守,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这倒也不是什么难事。”哈立德耳的眼睛变成赤红色的瞳孔,一种妖冶的力度在空气中扩散出必杀的决心。一直毫不在乎的流珠仙子陡然变得恐惧不安,她拽住红发骑士粗壮的胳膊,哀求道:“不要,哈立德耳,你答应过我的,不要放纵你的杀心。” 红发骑士望着她,摇了摇头,道:“这个小子散发出的气势霸道刚猛,目中无人,我的天性根本无法拒绝这样的挑战,今天我和他之间,必须有一个要躺下,不然的话,被压抑的杀意将在未来的某一刻被引爆,造成的后果,我连想都不敢想。” 流珠美丽的脸颊上滑落一行晶莹的泪水。 蔡影看得痴了,能够有这样的美人为之流泪,哈立德耳幸何如之! 嫉妒,愤怒,惊愕,他的情绪被一行纯美无边的眼泪所左右,胸中的杀意疯涨有如潮水。 哈立德耳转过头来,他的眼睛已经变得像一团火焰,不把敌人吞噬,就要把全世界都烧成灰烬!他盛气凌人,一根中指指向蔡影,低沉的声音仿佛地狱敲响了丧钟:“你该去死了。” 蔡影体内的真气急剧涌动,几乎要撑裂他的肉躯,他忘乎所以,盯着他顿地说:“很好,我去!” 蔡影和他同时出手了。 这是蔡影一生中面临的最强劲的敌人。即使在他成为天下首屈一指的剑客后,和形形色色的高手对抗拼命,会遍大江南北的奇人异士,他的名字成为了一个时代的武林象征。可他再遇到这种等级的高手,已是十数年后。而那一次实力悬殊的战斗,他的对手实质上并不能归类为人。眼前的家伙,却是货真价实的人类!而在这场激战中,蔡影体内运转的灰原炎粒的真力竟然达到了五成,这个等级,直到二十年后他才能够熟练的运用。哈立德耳有如一头怒狮,一往无前,永不后退,他的双拳夹带着尖锐如刀的劲风,无所不在的袭击着蔡影周身经脉。 蔡影的胸口被种种邪念所充斥,这些日子来沉湎于酒色,不仅仅损害了他的体力和健康,也让他的心智饱受摧残,一些从前埋藏在心底的邪念现在轻而易举的就可以攻入他的心湖。 如果换作过去,他不可能去难为一对有情人。世界上真心相爱的情侣已经越来越少。即便他们的国籍让他不满,但二十一世纪心甘情愿倒在老外身下的女人,不可胜数,这本就是人家的权利,外人无从干涉。至于说引起战争之类,中国的神仙向来爱好和平,出个内患或许会大打出手,说到千里迢迢跑到欧洲征讨宙斯之流,只怕天性懒散的神仙们会哀声载道。更何况,神仙的说法终是不能尽信。就算真有天庭,他手下高手多了去了,轮得到他蔡影在这里充油子逞能么? ------------ 第五十九章 对决下 蔡影的心被嫉妒所蒙蔽,战斗的**,嗜血的念头,把原本平静如水的心境搅得波涛汹涌。:也许,这就是传说中的入了魔道吧。 蔡影的拳头和红发骑士的拳头硬碰硬撞在一起,发出力量对抗而产生的闷响。在场之人皆为见多识广之辈,看架势就知道这是场什么级数的决斗,都远远的躲开。陈希真恍若味觉,傻傻的盯着流珠仙子,便如老僧入定一般,双眼一眨不眨。 流珠见他痴看自己,眼见就要被巨大的冲击力所伤,不由得叫道:“道长,小心。” 流珠叫了两遍,陈希真才听到,惊觉一股无可匹敌的力道排山倒海般向自己的头顶压了下来,不容多想,运转毕生功力,大喝一声,双掌齐出,力顶回去。 五成功力的灰原炎粒,加上毫不逊色的哈立德耳的天生神力,两相碰撞,产生的摩擦力非同小可。陈希真本身的实力虽然不弱,但眼前的力量对碰,乃是超越了人智的巅峰抗衡,他的掌力飞蛾扑火一样迎向了劈头盖脸的冲击力,两股力道在空中再度对撞,陈希真嗓子一甜,喷出口鲜血,僵直着被抛飞。 哈立德耳冷笑道:“一群跳梁小丑,不自量力。” 蔡影双拳齐出,肆无忌惮释放出所有的力量,体验着劲风刺穿身体带来的无穷快感。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如果不是有雄厚的真气护体,仅仅是这些边缘的拳风就足以让他死一千八百次。 转眼间,蔡影和红发武士业已对轰了五六十拳,耳中轰鸣,压迫着每一道神经。哈立德耳的情绪越来越狂躁,双手不时捶胸,口中绽放春雷一样连声咆哮。他兽血沸腾,目中藏有砍杀天地万物的极端愤怒。而蔡影则沉浸在力道的对抗中不可自拔,每当双拳相撞,体内血流逆转,他便感到超越男女之欢的极度快感,这是一种,每一个毛孔都鲜花盛开一样完全张开的快感! 对拼依然继续。 无穷无尽的搏杀在狭隘的空间里变成了单调的挥拳,一次又一次的挥拳! 一直在隔岸观火的萧焚书被眼前的恢弘景象惊得呆了,他眼中闪过一抹阴狠,双脚一纵,飞身暴击正在关切的注视战况的流珠仙子。 流珠虽然是神仙,但自保能力还不如一个全然不会武功的壮汉,眼见这凌空一击必杀致命,毫无应对之策,禁不住惊呼失声。 蔡影和哈立德耳已拼到最关键的时候,这一拳对撞,虽不至于决出个胜负生死,但毫无疑问,谁占据到上风,在接下来的对耗中将大占便宜。(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好看的小说) 流珠的这一声惊呼,立时便改变了战局,蔡影付出了全部精力的一场无双决战,也以一种极端不光彩的形式落幕。这成了他此生最大的憾事之一。 蔡影和哈立德耳的对拼进行到最关键的时刻,萧焚书陡然暴施毒手,强攻流珠仙子,流珠虽说是神仙,并没有诸人印象中神通广大的法力,更没有西游封神里稀奇古怪的法宝。萧焚书一招出手,她不禁惊叫失声。 哈立德耳关心则乱,猛然转头,大喝一声:“竖子敢尔!” 蔡影看着一个外国人说出这句话,发自内心的想笑,但可悲的事情发生了。 哈立德耳的分心,给了蔡影的真力可趁之机,并不是他想趁火打劫。他对于力量的驾驭就好像小孩子使用关云长的青龙偃月刀一样,有时碰巧抡得出去,不要再妄想使出什么技巧,收发自如。红发骑士一朝松懈,他体内的真气顿时感应到了巨大的破绽,恶狼一样扑了上去,抓住那千载难遇的漏洞,狂攻猛打。哈立德耳如果立即全神应付,虽呈败相,尚可支撑,但心爱之人面临生命危险,又有谁能够无动于衷?他心胆俱裂,久久不能自持。蔡影竭力想收回真气,却无能为力。巨大的力道硬生生穿破了哈立德耳的铜皮铁骨,肌肉爆裂之声伸耳可闻。 红发骑士口喷鲜血,却依旧惊恐的望着流珠仙子。萧焚书见他身负重伤,狞笑一声,转身反攻,剧击哈立德耳。后者体内力道全部用来抵御蔡影无穷尽的冲击,竟是动弹不得。剑身刺的可怕声音在耳畔响起。萧焚书一剑穿透了他的心脏,洋洋自得地说:“抱歉,你没有机会和仙子白头到老,去接受死神的亲吻吧。” 哈立德耳见流珠安然无恙,虽身已将死,并无半分痛苦沮丧,反而轻松的呼了口气。 蔡影眼睁睁看着他倒在我的脚边,心头怒起,指着萧焚书叫道:“你在干什么!” 萧焚书眼中寒芒留波,沉声道:“我们来这里,本就是为了杀他。” 蔡影喝道:“你看不出我在和他决战么,有本事你自己和他单挑!背后偷袭,攻击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你还算是个男人么?” 萧焚书道:“为求胜利,自当无所不用其极。有什么可大惊小怪。” 蔡影怒发冲冠,寒声道:“你说话的时候,最好不要……”他的话还没说完,萧焚书忽然出手。蔡影再也料想不到他会过河拆桥,在这个时节对自己出手,一时不慎,被他击中胸口,狂喷鲜血,向后跌飞,重重撞在墙壁上,骨头都要裂开。幸亏不是在对拼真气的时候暗算,不然今天又要死定了。“不过这次我没死,就该你死了。” 蔡影趴在地上,装作重伤不起,唧唧歪歪的骂,萧焚书更加得意,手舞足蹈的对莉亚说自己智勇双全,不费吹灰之力干掉了两大高手。蔡影为自己荣登高手殿堂自豪了一番,然后趁着他洋洋自得,跃起出手。 萧焚书并没有完全放松戒备,回身就是一掌。蔡影和他对碰一掌,不相上下,萧焚书冷笑道:“你未免太小看萧某人了。” 蔡影横了他一眼,道:“不要太嚣张,才刚刚开始而已。” 萧焚书冷哼道:“我可不这么想,你的路已走到了尽头。” “可你已经无路可走。”莉亚冰冷的声音传入耳中,她的剑已刺入萧焚书的心。 萧焚书愕然转头,道:“莉亚,你竟然。”他没有红发骑士的变态体格,被刺中要害,登时回天无术,立死当场。 蔡影很是感慨,走过去踹了他两脚,道:“人死为大,不要再动他了。”说完,暗暗又踹了两脚,让你丫偷袭,让你丫过河拆桥。 ------------ 第六十章 最后一夜之忘情水 红发骑士倒在地上,望着流珠,脸上的肌肉抽搐的已经变形了,显见痛苦已极,但他的眼中仍然只有浓的化不开的爱意,略带伤感地说:“抱歉,流珠,我恐怕不能陪你走到路的尽头了。手机轻松阅读:整理剩下的路,你自己好好的走,没有我,你要保重。” 流珠凄然一笑,道:“我们的承诺,不是一起手牵着手,走到生命的尽头么。” 哈立德耳苦笑道:“对不起,我只能到此为止了。” 流珠道:“其实,作出承诺,岂非就是为了让它成为现实。” 我隐然想到她要干什么,惊呼道:“不可以,仙子!” 哈立德耳茫然不知,道;“流珠,你要干什么。” 流珠笑了笑,七窍流血,道:“我死了,不就可以陪你走完最后的路了么。” 哈立德耳没有疯狂的咆哮,但他眸子里的淡淡忧伤,委实让人心碎。蔡影这辈子,第一次觉得自己大错特错,这到底,是在干些什么啊。为了子虚乌有的神仙的尊严,生生拆散相爱的人,居然还披上正义的外衣,蔡影忽然很想呕吐。哈立德耳轻叹口气,道:“流珠,我宁愿没有遇见过你,那样的话,也许你现在还无忧无虑的当一个开心的神仙。” 流珠悠然一笑,道:“和你在一起的这些年,我已经是天下最幸福的女人。神仙,呵呵,你做过才知道,根本不值得羡慕。” 哈立德耳长叹一口气,爬过去,牵住她的手,道:“但愿来世,可以静静相爱。” 流珠微笑道:“静静相爱。” 他们相视而笑,爱意绵绵,携手相伴,共赴黄泉。 蔡影长叹了口气,道:“是我害死了你们,到了下面,记得找我报仇。” 莉亚在后面踢了他一脚,道:“胡说什么啊。” 陈希真如痴如醉,喃喃的说:“仙女死了,仙女死了!”猛地怪叫一声,拔腿就跑,转眼间已是无影无踪。 蔡影看着这该死的密室,横七竖八躺着一片尸体,安详的哈立德耳和流珠仙子,王喷饭死得其所,壮烈。萧焚书不甘心,憋屈。只剩下自己和莉亚,孤苦伶仃,伤痕累累。 莉亚让他运功疗伤,蔡影很苦闷的告诉她不会。莉亚像是看怪物一样观摩了他半天。才一脸鄙视的让他坐下,替他运功疗伤。 黄昏。两人安葬了几具尸体,疲惫的坐在闲人山庄的门口。蔡影喃喃地说:“敢保证,现在如果有人敢来惹我,我绝对打到他五脏移位跑到五官的位置上来。(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无弹窗广告)” 月光皎洁,莉亚叹道:“哈立德耳和流珠生虽不能尽情相爱,死可以同**相守,也算是不错了。” 蔡影黯然道:“造化弄人。英雄往往不逢时,竖子早晚成名。” 莉亚望着月华,感伤地说:“就连你我,也到了分离的时候了。” 蔡影扬起头,眯着眼睛说:“你要走了。” 莉亚道:“哈立德耳虽然死了,流珠却也跟着殉情,天庭一旦得知事情真相,说不定真的会一怒发兵,攻打西方。我必须赶回去提醒一无所知的诸神,造作防范。或者东西方神界可以通过和平的方式解决这个事件。” 蔡影淡淡一笑,道:“你总是有许多崇高的事情要忙,还记得你告诉过我,世界不会因为缺少了某一个人,而停止它的运转。放弃你的使命吧,跟着我,亡命天涯,好不好?”我很认真地盯着她的眼睛,从小到大,我还没有这么认真过,这一刻,我疲倦不堪,只想牵着一个美丽的女人,在冰天雪地里喝酒,旅行,感受彼此体温带来的温暖。 她沉默了半晌,道:“对不起,我做不到。” 蔡影微微一笑,道:“答案早就注定,我只是想试一下。人人有自己的责任,逃避的确不是个办法,努力吧,终有一日,你会为了自己的所作所为而倍感骄傲。” 她搂住他的肩膀,道:“你有更远大的志向,别放弃。” 蔡影摇了摇头,道:“就算我真的一统天下,只怕再也看不到你的脸,成王败寇的游戏,又有什么意义呢。” 莉亚勉强笑了笑,道:“天下佳人无数,忘了我吧。” 蔡影淡淡笑道:“你教教我,怎么样才可以忘记。” 莉亚转过身去,等她转过身来,化身为魔术师,手里拿着一壶酒,道:“好,我教你。” 蔡影道:“这酒是你用来庆功的吧。” 莉亚道:“这酒叫作遗忘,当你注视着一个人的眼睛,喝下它,就会忘记和这个人有关的一切。” 蔡影情不自禁地说:“忘情水?” 莉亚道:“好美的名字,的确应该叫做忘情水。” 蔡影黯然神伤:“你希望我把你彻彻底底的忘记?” 莉亚道:“忘记了,才可以重头再来。何况,今日之事,非同小可,只剩下你我两个知情的人而已,我不希望事有外泄,另起纠纷。” 蔡影的心更痛,接过那壶酒,道:“你不喝点么?” 莉亚道:“我从头到尾,都没有爱过你。你难道忘了。” 蔡影耸了耸肩,道;“我的记性一向不好。”接过她手里的那壶酒,望着她蓝色的眼睛,笑了笑,一饮而尽,道:“现在,你什么都不必担心了。” 莉亚在他的脸颊轻轻吻了一下,道:“原谅我,欺骗了你。其实,我早已爱上了你,只是无法继续。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你,直到我死的时候,都会记得你的样子,影,最后一个晚上,今夜之后,我的心中有你,你的心中,再也不会出现我的痕迹。” 蔡影凄然道:“何苦如此?” 莉亚道:“本是无可奈何之事。” 蔡影垂头丧气,忽然挺起腰,紧紧搂住她,道:“只要我不死,总有一日,我会想起你。哪怕踏平欧洲,我也要找到你。” 莉亚拍拍他的脑袋,道:“勇气可嘉。有朝一日,如果你真的想起了我,我只希望你能对着西方,在夕阳落山的时候,喊一声,莉亚,我没有忘记你。”说完,她趴进他的怀里,呜呜的哭了起来。 很多年以后,蔡影对着西方喊出这句话,巨大的悲伤笼罩着他,世事,早已物是人非。 ------------ 第六十一章 肥中佳人 在梦里,蔡影踩着一朵五彩的云,向琳伸出五指,要把她拉到怀中。(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好看的小说)尽在可是,无论怎么努力,也碰不到她。咫尺的距离,瞬间就变成了天涯海角。睁开眼,擦去眼角的泪珠,他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温香的软床上。 “你醒了?”悦耳的声音自门口传来。蔡影抬起头,看着眼前出现的女人。它符合现代人对美女的所有要求:瓜子脸,勾魂凤眼,高鼻梁,性感的两片嘴唇,肤如凝脂,****。除了一条:胖!无可争议的胖。从前蔡影始终无法理解唐玄宗怎么会爱一个肥女杨贵妃,即使大唐盛世以肥为美,也不能愣拿波斯猪充凤凰呀。现在他终于明白了,一个体态丰腴的女人,举手投足间,都有着令人神魂颠倒的风情。如果她纤细苗条,只会成为万千佳人中的普通一员。而现在,走到哪里,她都是唯一的焦点。她的肥,成就了她的美。 她见蔡影发呆,笑道:“小花痴,看够了吗?” 蔡影伸了个懒腰,道:“怎么会看够呢?就是一天十二个时辰,一刻不停,一眨不眨的看,也是不会够的。” 她摇了摇头:“你这孩子,刚历大难,好不容易醒过来,就开始油腔滑调了。” 蔡影问道:“什么刚历大难,我怎么了?” 她走到蔡影面前,说:“三天前,我的手下亲眼看到你躺在峄山脚下,浑身是血,几乎一命呜呼。于是就把你带回来啦。你呀,已经昏迷了整整三天三夜了。” 蔡影抱拳道:“多谢美女救命之恩。” 她也抱了抱拳,说:“举手之劳,不必言谢,想吃点什么吗?” 蔡影这时才感到饥肠辘辘,道:“喝酒,再来一盘花生米,一盘卤牛肉。” 她笑了起来,好甜好甜的笑了。如果说他曾经见过太多虚伪,矫情,居心叵测的笑,那么她的笑容,就是一只长了百色翅膀的蝴蝶,让整个花丛,都变得快乐,让一片天空,都阳光明媚。他不禁看得痴了。 她很快就端来四个菜,和一坛二十年陈的竹叶青。蔡影与她碰了一杯,便大嚼起来。她看着他狼吞虎咽的吃相,不禁乐道:“别急,别急,没有人和你抢啊。” 蔡影饥肠辘辘,没有时间和她说话,风卷残云一样把桌子上的食物一扫而空,然后抱起那酒坛子,学电视上的梁山好汉往嘴里猛灌了一口,铺天盖地的辛辣在喉咙里熊熊燃烧起来,脑子里昏天黑地,狗屁知觉都没有了,大喝一声:“好酒!” 美女嫣然一笑,道:“酒量不错嘛。” 蔡影挺起胸脯,傲然道:“千杯不醉。”说罢,仰天向后倒了下去。谁说古代的酒不如现在的啤酒,害死人你是不用偿命啊。 蔡影无法想像美女脸上惊讶惊奇惊狂的表情,反正他醒过来时,已经黄昏了。 怪异的是,他刚刚睁开眼睛,就听到了一阵肆无忌惮的大笑,一个脸蛋圆圆,皮肤白白,身体壮壮的女人指着他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他好奇的问道:“这位大婶,你在笑什么?” 女人的笑脸顿时怒容满面:“臭小子,你叫我什么?”她左手握拳,攥的咔咔作响,蔡影一看这架势,绝对是江湖上的母老虎练家子,忙腆着脸笑道:“我说,面前的这位美女姐姐,你笑起来的样子真是美到了无话可说的境界,所谓回眸一笑百媚生,你这当面一笑啊,笑里带着媚,媚里带着俏,仿佛那百花中一枝独秀,美啊,老天啊,怎么可以让我看到这么美的人呢,看得见摸不着这不是祸害我嘛。唉,完了,完了,我这下半辈子,眼看就要在相思苦海里度过了。” 女人哈哈一笑,转嗔为喜,道:“人家读书人有学问,说话好听。你这个混小子说起话来怎么也一套一套的,真有意思。” 蔡影大怒,道:“士可杀,不可辱。白面书生百无一用,大丈夫当救国救民,成就万世不拔之功业。汝孤陋寡闻,诚可谓头发长,见识短,呜呼哀哉。” 女人又怒,大叫一声:“哀你妈个头啊,你个千杯不醉,一杯就倒的小兔崽子,再文绉绉的老娘一拳揍扁你。” 蔡影朗声道:“子曰,舍生取义。我今固死,不肯低眉折腰事权贵,不,事母夜叉,千古之下,义烈无双,你欲杀我,无所谓哉,明日满脸黄麻,后日腰大十围,大后日鼻塌眼斜,吾观汝此生如何嫁得出去。” 女人怒发冲冠,叫道:“你敢诅咒老娘,活得不耐烦了吧,妈的,就让你尝尝老娘霹雳拳的威力。”说罢,那拳头握的咔咔,咔咔,咔嚓咔嚓不绝于耳。 蔡影冷眼看她,心想好汉不吃眼前亏,爷自然是一好汉,忍了,于是他低眉折腰事豪女,嬉皮笑脸的说:“美女姐姐,小弟适才和你开玩笑来着,我看你眉宇间颇有几分疲态,因此欲逗姐姐一笑,放松一下气氛,没想到你当了真了,这话怎么说的,呵呵,呵呵。” 这时,先前那肥美女走了进来,道:“妹妹,你家诸头领都到了,在外边等你,快去吧。” 女人瞪了他一眼,道:“小子,你给我记住,忙完了我就来找你。” 蔡影无奈的叹了口气,我知道我很英俊,我知道你爱上了我,明说嘛,看在都是江湖同道的份上,我还是有可能赏你一晚两晚地。 女人走到门口,忽然捂住胃,道:“怎么这么恶心呢,吃坏了肚子了么?” 蔡影怒视之,欲破口大骂,用力忍住,忍住,他忍住了。 肥美女见他在那里暗暗发狠,掩嘴偷笑,问道:“我叫叶空。你叫什么名字呀,怎么会从山上滚下来呢。” 蔡影道:“我叫蔡影,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好多事情,都记不起来了。哦,对了都忘了问你了,现在是何年何月何日啊。” 叶空同情的拍拍他的头,说:“可怜的孩子,都摔傻了,现在是大观元年九月啊,多惨的孩子啊。” ------------ 第六十二章 丢失了三个月的时间 蔡影的脑子一阵酸胀,他几乎以为自己是刚刚穿越而来,二十一世纪的往事历历在目。尽在不过记忆开始一点一点恢复,一直到了峄山那场埋伏战。他和陈希真被一黑一白两个女人劫走,然后,然后发生了什么?他用力的想,但毫无头绪。他清楚地记得,处决李风扬是六月一日,儿童节。赶赴峄山赴会也是当月的事,现在竟然已经是九月了。他再次碰上了诡异的事,三个月的时间在他的生命中神奇的消失了! 叶空看着我,忽然问道:“你说你叫蔡影?” 蔡影说是啊,你听说过我的大名啊。 叶空道:“大名倒是听过,不过应该不是你的。登州蓬莱县的知县,名震京师的蔡影,为保一方生民,力斗山贼不屈而死,被朝廷追封为礼部侍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你跟他同名,以后麻烦多着呢。” 蔡影的脑子轰的一声,死了?被追封了?蔡影立时想到了陈希真当初洋洋得意的计谋,“你们死后,会有人上报朝廷,蓬莱县县令蔡影于峄山遭山贼洗劫,力战不屈而死。我想皇帝一时心血来潮,会追封你个大点的官职也说不定。(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好看的小说)”没想到一件不差,全都被他算准了。蔡影怒从心起,道:“我偏要叫这个名字,那个蔡影没有做到的,我会替他一件一件完成。” 叶空嘿嘿一笑,道:“激动什么,我又没说你比不上他。你歇着,我去处理点事情。” 蔡影企图找回丢失的三个月,却徒劳无功,只得坐在客厅里无精打采的摆弄茶杯。 叶空去了一个时辰,回来了,她坐在他的对面道:“蔡影兄弟,你有什么打算。” 蔡影说:“照现在的情形看,我是失忆了,记不得家在那里,记不得父母是谁,能怎么办啊,也不能总是跟着你混吃混喝,唉,一头撞死算了。” 叶空道:“男儿在世,当心存天下,不要这么悲观,你还年轻,看样子也读过些书,不要自暴自弃,振作些为好。” 蔡影叹道;“我能干什么呢,抢劫?” 叶空眼前一亮,道:“你有意走江湖这条路吗?” 蔡影心说来了,果然没错,这帮人不是山贼就是海盗,老蔡注定要落草为寇了,没关系,凭自己的智商,那,那也高不到哪里去啊,好吧,走一步算一步,总比饿死街头好是不是。于是乎蔡影站起身来,猛地一拍桌子,道:“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当保家卫国,镇守边疆,为了大宋江山,为了祖宗社稷,为了千千万万的黎民百姓,我蔡影,决定跟你混了!” 叶空呆了一呆,道;“你,你这个跟江山社稷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 蔡影大义凛然的说;“自然是有的,当今圣上无道,蔡京高俅之辈把持朝政,大宋就好像一颗千疮百孔的参天大树,表面上很威武,实则内部已经腐烂,只需外力轻轻一推,必倒无疑。既然从仕途上无法扶大厦于将倾,那我就曲线救国。以江湖之力,逼着朝廷改革,惩处那些贪赃枉法之徒。我是正义的化身,更是大宋的救星。叶空姐,期待吧,你将因为我的缘故,而名留青史,被后世千千万万的人顶礼膜拜。” 叶空吐了吐舌头,道:“有病吧你,不过曲线救国,这说法倒也新鲜。” 当天下午,叶空把他带到了一间大厅里,里面坐着十几个三山五岳五大三粗的狰狞汉子,说起话来那声音就算比不得天上打雷,也不亚于肥婆放屁。为首一人,正是早晨很嚣张的女匪。众人见了叶空,恭恭敬敬的行礼问好,见了蔡影,一个个鼻孔朝天,嘴里念念有词。 叶空道:“妹妹,我这个兄弟要入伙,,你给各位弟兄介绍介绍。” 那女人哈哈一笑,道:“千杯不醉,好好的秀才不当,干嘛学我们刀口上舔血过活,你这小身板,拿得动刀么。” 众人哄堂大笑。 蔡影心里那个郁闷,不就喝酒醉了吗,多大点的事,怎么就成了笑柄了,你就没喝醉过?无知,愚昧!于是他仰天一阵长笑,见群雄安静下来,煞有其事的说:“都什么年代了,出来混,靠一身蛮力,济得甚事,要用脑子,头脑懂不懂?” 女人道:“你有学问,你懂,我不懂。但是出来混,没点自保的本事,就等于是自杀。这么着,你只要能挡得住我手下兄弟三招,大姐我就收了你!” 蔡影扫视了一眼,在场的哪一个胳膊都比他小腿粗,包括这个粗鲁的女人,要打架他不行,挨揍么,爷练过,肥头荣的体格也不比这些混混差,当下脑袋一歪,冷冷的说:“好极了,哪位兄弟上来动手?” 这时一个脸上皱纹与青春痘互争地盘的大汉站了起来,道:“我来。” 蔡影把左手放到背后,右手前伸,道:“请赐教。” 众人见有热闹可看,纷纷起哄,那人不屑的说:“小子,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蔡影轻轻叹了口气,道:“在下蔡影,未敢请教尊姓大名。” 那人傲然道:“我叫焦挺,平生最没面目,到处投人不着,因此江湖上人送绰号没面目。小子,大爷的拳头,从来就不会手下留情。” 居然这么快就又遇到了一个梁山好汉,虽然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家伙,但这小子相扑很有两下子,李逵那么大的体型力量,和他摔就没站起来过。上阵交锋他不行,空手单挑,梁山上他也是有数的人物,要当心了。蔡影暗恨和林冲王进相交一场,却没有学两招像样的防身技,这就好像抱着金山,当石头往外卖,买椟还珠。 蔡影心底慌乱,表面上却还维持着镇定,三招而已,有种你三招灭了我,我认了。 焦挺沉声道:“当心了。”右拳快如闪电般甩了出来,蔡影还没看清他的动作,脸上一阵剧痛,脑袋发闷,天旋地转,很好,这次一定是破相了。没关系,爷也不是潘安宋玉,破相就当了。 ------------ 第六十三章 落草为寇 轰! 众人喊声顿止,见蔡影低着头站在原地一言不发一动不动,叫道:“怎么了这是,打死了没有,老焦你把叶女侠的兄弟打死了,你惨了。(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无弹窗广告)Κ” 焦挺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咆哮道:“这不能怪我,谁让他这么不经打,这不能怪我,不能怪我!” 蔡影耳朵震得发麻,道:“行了,别狼嚎了。这就打完一拳了?焦兄,你是没吃早饭,还是昨天和娘们缠绵了一夜,打得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在挠痒痒么?”是的,一点感觉都没有,因为痛得麻木了。 众人大笑,一个汉子狂喊道:“老焦,听到没,人家看你不起,回家抱媳妇吧,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 焦挺暴怒道;“滚你妈的刘老七,有种你上来和老子过两招。” 蔡影趁着他们打嘴仗,尽量打起一点精神,说真的,我就要晕倒了,这次打落了牙齿肚子里咽,事关前途,决不能让这些匪类看轻了。 “小子,先别狂妄,第二拳来了!”焦挺在众人面前失了面子,这次全力以赴,当头就是一拳。蔡影有心要挡,但这一拳来得太快,在他抬手之前,拳头已经出现在眼前,渐渐放大。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世界不停的摇晃,蔡影也在晃,挺住,一定要挺住,他发了狠,咬了舌头一口,精神一振,冷笑道:“这样打人,要打几百上千拳才能打死对手,焦兄,这就是你全部的实力了?” 众人纷纷叫好,焦挺大叫一声:“入娘贼,老子劈了你!” 叶空看出蔡影外强中干,拦在中间说:“都是自家兄弟,何必如此拼命。” 焦挺闷不做声,蔡影也来了脾气,笑话,这时候住手,前面挨得两拳岂非徒劳了,伸手把她推开,朗声道:“你别管,让他劈!妈的,蔡某要是皱一下眉头,以后跟着你姓焦!” 焦**了震怒,哇呀呀呀一阵咆哮,第三拳气势如虹的砸了上来。 轰然一声巨响。他感觉这张脸肯定烂了,碎了,四分五裂了。这就是好勇斗狠的下场。史无前例的疼痛让他好想抱头痛哭,但一股执着逼他硬挺了下来。这时,他的体内陡然产生了某种变化,无穷的力量灌注到他的血液之中,几乎把他的皮囊给撑爆了。大吃一惊的同时,蔡影想起了灰原炎粒,那股潜伏在他体内的神奇力量。由于缺乏驾驭之术,这些力量来无影去无踪,从小到大,就没出现过一次,可能是上回还没穿越时,因为悲痛激发了它,因而它现在会不定时的爆发。 可三拳已经挨完了,这时候爆发有意义吗?事后诸葛亮还不如一个事前刘阿斗呢。心念转动间,蔡影大喝一声,道:“打完了是吧,也看看蔡某的拳头。”他聚力于右臂,一拳打在墙壁上,那堵青石板砌成的墙摧枯拉朽一样崩的四分五裂,碎石子飞的满天都是。在场的人都看傻了,蔡影正想来个李小龙式的咆哮,不防刚才被焦挺揍得狠了,剧烈咳嗽起来。 焦挺面如死灰,双肩不住的哆嗦。要是刚才这一拳落到了他身上,就不是没面目的问题了,战死算是好的,多半股骨头以下全部坏死,横着度过后半辈子了。 叶空抓住蔡影胳膊用力拧了两下,道;“你小子居然是个高手,把我都给骗了,行啊你,说吧,哪门哪派哪个老头的弟子?” 蔡影白了她一眼,道;“我要记得就好了。” 叶空嘻嘻一笑,道;“倒忘了你失忆了,妹子,这人你用不用?” 女人这才缓过神来,道;“哈,要啊,当然要得,以后就是我们的主力战将,千杯不醉,大先锋。” 蔡影微笑道:“我说好了,一般的对手,我不动手,除非碰上了硬点子,否则别阿猫阿狗的都让我出手。” 女人点头哈腰,道;“那是当然,高手自然要有高手的身份气度。” 蔡影拍了拍焦挺的肩膀,道:“别介意,从今往后,你就是我蔡影的兄弟,谁要把你踩在脚下,就得先把姓蔡的废了。”就把蔡京蔡攸父子俩废了吧,留着也是祸害,误国殃民的。 焦挺握着他的手,激动的说:“大哥,啥也不说了,都在酒里了。” 蔡影道:“喝了,喝了,不是,酒呢?没酒你喝个什么玩意。” 叶空道:“来人,摆酒宴。” 蔡影朗声道:“不是爷没提醒过你们,蔡某的酒量非同小可,尔等最好别来灌我,免得自取其辱。” 焦挺大喝道:“大哥好酒量,小弟就是拼了小命,也要和大哥喝上三五百杯,一醉方休。” 女匪在一边非常想说话,思前想后,憋住了。 这又是一顿啊,大小头领一见他内力如此惊人,心想内力深厚能把酒逼出来啊,这要是寻常喝法,都得躺下不可。众人窃窃私语了几句,纷纷面带诡异笑容,端着酒杯就要往他这边冲。蔡影一见大事不妙,狠狠拍了一下桌子,沉声道:“既然我加入了,就要了解一下具体的情况,我们有多少人,地盘多少,主要敌人是谁。” 女匪道:“我叫金蓉花,是大当家。我们是白沙坞的好汉,你应该听说过。” 蔡影不好意思的笑笑,道:“以前可能听过,失忆了,忘了。” 金蓉花无奈的耸耸肩,道:“北方绿林有一条线,乃是自大名府直达东京的必经旱路,号称官人走不得。沿途经过的紫金山,二龙山,桃花山,伞盖山,黄泥岗,白沙坞,野云渡,赤松林,均是豪杰出没的所在,大小势力不下百股,官府曾经发重兵围剿,结果大败了几场,就不了了之了。我等虽然劫财掠货,却是不反对朝廷,因此官匪无犯,也就共存下去。当然,为了得到些好处费,官府对我等绿林好汉也是处心积虑。” 蔡影重重拍了一下桌子,喝道:“荒唐,官匪勾结,鱼肉百姓,国家岂有不败之理,这些赃官都该杀,我当手刃之。” ------------ 第六十四章 新的行程 感觉到众人怪异兼不善的眼神,蔡影嘿然道:“发发感慨而已,为了生存,勉强跟那些天杀的狗官虚与委蛇,也是无可奈何之事。尽在” 金蓉花道:“谁说不是呢,我等辛辛苦苦拿命换来的资财,倒要有半数落入那些狗官的囊中,想来甚是不甘。” 蔡影知道自己该作出一副甘心从贼的姿态了,站起身来慷慨激昂的说:“各位兄弟,如今朝廷无道,苍生受苦,铁血男儿,当思建功立业,若是不能扶助朝廷逆转颓势,何妨取而代之!” 举座皆惊,金蓉花忙来捂他的嘴,道:“休要乱讲,我白沙坞虽是啸聚为盗,却是不反朝廷的,兄弟需防祸从口出,连累旁人。” 蔡影再也想不到这些一个个杀人掠货的舔血汉子,竟然胆小如鼠,听到一句取而代之吓得纷纷面如土灰,手足无措,当下朗声道:“抢劫,可得一时富贵,终非长久之计。大家出来混,当想得长远一些。或者招安,或者揭竿而起……” “闭嘴吧你。”一个大胡子推了他一把,道:“小子,别在这里招摇撞骗了,造反,我们头上就只有一个脑袋,比你不得。” 焦挺在一边不愿意了,右手一推他,道:“张大棒槌,你推谁呢,蔡大哥说的对,男儿在世,就该有点志气,一辈子庸庸碌碌,只知道杀人放火,那叫苟活。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 张大棒槌哈哈大笑:“姓焦的让人家揍怕了,大家伙快来看啊,让蔡影揍了,妈的还喊人家大哥,那脸皮真他娘的刀枪不入了。” 焦挺大怒,吼道:“你大欠揍,老子今儿个废了你。” 张大棒槌斜着眼说:“就你?爷不和不带把的男人交手,怕传染上娘娘腔。” 焦挺举拳就要动手,蔡影拦住他,淡淡的说:“张大哥,都是自家兄弟,说话需要这么尖酸刻薄么?” 张大棒槌得瑟起来,两只眼珠子快要翻到天上去了:“我就这样,怎么着吧?” 蔡影微微一笑,道:“没什么,从现在开始,两个时辰内,我要是听到你开口说一句话,对不起,我立刻把你卸成四十八块,不信你可以试试看。” 张大棒槌面现怒容,正要破口大骂,蔡影晃了晃中指,道:“蔡某奉劝你一句,开口之前自己掂量一下后果,我说出的话,从来不会食言。” 张大棒槌腮帮子鼓得甚高,最终还是把一大套脏话憋了回去。 叶空道:“行了蔡影,你也别欺人太甚了。” 蔡影自知那该死的灰原真力已经消退了,跑的无影无踪,现在除了把场子硬撑下去没有第二条路好走,于是忍着疼痛又砸了桌子一下,寒声道:“大家都是自己人,打我,骂我,无所谓,我可以不计较,但别辱及我的兄弟。说真的,我是一个有教养的江湖中人,平日里喜欢以和为贵,不喜动刀动枪,但我也是个爷们,也有发火的时候。你们会知道,惹我发火会是一场何其恐怖的噩梦!” 叶空道:“好了好了,闭嘴吧,我这是给妹妹找了个祸害来着。” 蔡影一纵身,跳到了桌子上,道:“祸害?不。我将是白沙坞走向黑道巅峰的唯一希望!” 叶空无奈的把他拦腰抱了下来,道:“明天蓉花和各位头领就要回白沙坞了,影,你跟着他们一起回去,江湖险恶,不要太意气用事,自己小心,知道么?” 蔡影心头一紧,道:“姐姐,你,你不同去吗?” 叶空微笑道:“我不去,我得留在家里。” 蔡影又拍了一下桌子,手痛的快要麻木了,沉声道:“不能和你在一起,我加入黑社会作甚。我不管,我要和你在一起。” 叶空拍拍他的脑袋,道:“别耍小孩子脾气了,姐姐会去看你的。” 蔡影咬着牙说;“不,我不和你分开。” 金蓉花笑道;“蔡兄弟,别再缠了,姐姐已有相爱之人了。” 蔡影颓然坐到椅子上,道:“我有说过要追求她吗,走就走,走就走!” “也许,我真的很幼稚吧,该长大了蔡影,为了活着,该长大了。”蔡影苦笑。 次日,泪别叶空,一行人策马踏上回白沙坞的路。 大宋缺马,好马不在军中,就在达官贵人势力豪强手里,蔡影**的这匹,长得像头骡子也就罢了,没事喜欢自己转圈玩,弄得他这个新手三番两次要摔落马下。不过,九百年前的乡间小道,在于他简直就像天堂一样美好。空气清新的引人陶醉,那种怡人得得味道,便是坐在最香醇的美酒面前也要自叹弗如。 ,蔡影与金蓉花等人交谈,对当代江湖的状况大致了解了一些。最让他热衷的,自然是那一百单八位梁山好汉。他如今已经认识了林冲,王进,曹正,焦挺。此时梁山还只是王伦作主,生辰纲还没有劫。这对于他来说,不可谓不是一件喜讯,个绝佳的机会。让他吃惊的是,水浒传里很多响当当的角色都是实有其人的,卢俊义号称河北拳棒第一,名头最是响亮。宋江也确实是个仗义疏财的好汉。军官方面,呼延灼的声望极高,关胜就差得远了,金蓉花想了老半天才确定有这个人的存在。秦明的名字只能用来吓唬占山为王的小角色,花容,孙立,张清,黄信之流,只能在本州或者附近的州县享受一把名将的待遇。小旋风柴进名满天下,招贤纳士,被称为小孟尝。武松还没有打虎,拳脚功夫已经颇有名气,杨志在江湖上是个人尽皆知的狠人,却不肯放弃统制的官位,窝在军中每天受些闲气,把半边脸都憋清了。 史进和鲁达,已经开始了逃亡。时迁和段景住的偷术,安道全和黄埔端的医术,戴宗的脚力,张顺的水性,皆为江湖同道所敬仰。当然,金蓉花知道的毕竟是少数,她不知道的,不意味着查无此人。许多人是在上梁山之后才出名的,或者在特定的时间背景下一夜成名,比如李逵,他若没遇见宋江,没去劫江州法场,一辈子都会默默无闻。还有像白日鼠白胜这样的,你可以指望他干点什么? ------------ 第六十五章 白沙坞 蔡影在同人小说的时候,见过别人考证天龙八部与水浒传是同一年代发生的故事,问了一问,不禁大失所望。(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好看的小说)手机轻松阅读:整理萧峰是没有的,丐帮倒是江湖第一大帮派,名声却不怎么好,主要是因为帮众太多,良莠不齐,犯下了累累罪行,颇为江湖人所不齿,好在这一任帮主刘川颇有头脑,励精图治,严律部下,丐帮已经走向名门正派的轨道。姑苏慕容世家也是有的,好手众多,俨然成为江湖世家之冠,偏偏没有慕容复和王语嫣,却有一个慕容秀秀,被尊为武林第一美女,有机会倒要见识一下。星宿派和逍遥派均是子虚乌有,但巧合的是,少林派方丈真的叫做玄慈,至于寺内有没有一位身怀绝技的扫地神僧就不得而知了。大理的皇帝叫段和誉,与段誉只差一字,据说武功盖世,少有敌手,不知是不是练了六脉神剑的缘故。 被后世所津津乐道的九大门派已经初具雏形,少林派是无可争议的武林魁首,无人可望其项背。紧随其后的是人丁繁盛的昆仑派。点苍派以财富取胜,峨嵋派以轻功剑法闻名遐迩。崆峒派与青城派,华山派经常会冒出一些令人眼前一亮的新人,但总体来说实力平平,最鼎盛的时候也只是跃居中流二线而已。丐帮已经说了,但愿能成为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愿咋折腾咋折腾吧。华山派本来实力强劲,稳居五岳剑派之首,与少林昆仑成三足鼎立之势,着实风光了很多年,不过近年来人才凋零,忙于内斗,声势大不如前,连五岳之首的宝座也被泰山派抢去了。最令蔡影大跌眼镜的是武当派,此时张三丰所创的武当派还没有出现,太极拳太极剑法也是没影的事,一群习武的道士在百年前占据风水宝地,创了个武当前身,很光荣的把垫底进行到底。好在武当派众人严于律己,行事正派,绝少作奸犯科,因此江湖同道说起武当派的人品都是好生相敬,谈到武当派的武功却又大摇其头,忍不住大笑三声。 不知道为什么,一向重文轻武的大宋在最后的时刻,竟涌现出一大批百年难遇的超级高手,这是不是对北宋最后的讽刺呢.当今武道的最高境界,非号称四大高手的传说中的人莫属。排名第一的叫龙非,绰号苍云剑客,剑术已达化境,三十岁后,已是独孤求败了。‘万毒蚀心’施无仁,心狠手辣,神鬼莫测,乃是江湖第一邪教幽冥神教的现任教主,四个徒弟个个都能独当一面,号令群雄。‘血剑’公孙小白,没有人知道他的武功有多高,见过他武功的人都跑去天堂排队了,世人只知其兵刃是一柄红如铁血的三尺长剑。剑神周同是我惟一熟悉的名字,不用管他的实力到底有多强劲,单看他的徒弟,卢俊义,林冲,史文恭,还有一个目前还小,十几二十年后,成为大宋最后一道坚硬防线的岳飞岳鹏举,就足以让蔡影顶礼膜拜了。 当然,这四人近年已极少在江湖上走动了,施无仁是最活跃的一个,整日筹谋着他的大计。周同在京师当了个小官,主要精力都放在培育徒弟上了。剩下二人几乎是销声匿迹了,龙非至少还有人见到过,公孙小白则彻底失踪,有人说他死了,有人说他厌倦了打打杀杀抱着一堆美女归隐了,还有人说他正在修炼一门绝世奇功,准备一举击败其他三人,在生命的最后得到天下第一的桂冠,众说纷坛,莫衷一是。 这种四大,八大的噱头在各行各业屡见不鲜,当然能跻身其中多多少少是有点真本事的,毕竟练武的人何止千万,没有让人心服口服的实力获得荣耀是件很危险的事。要知道,嫉妒是人性最正常的反应之一,为了上位人人都会不择手段的。 白沙坞,这个让蔡影小试锋芒的地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了。 坞这个字,除了有船坞的意思,另外还有两种解释,其一,就是四面高中间凹下的地方,例如花坞,山坞。其二呢,小障蔽物,防卫用的小堡。亦称“庳城”。三国时董卓筑坞于?,取的就是这个意思。但白沙坞,跟这几种含义风马牛不相及,这个坞字,用得毫无意义。 横看竖看,这就是一个小村子,有人种田,有人巡逻,有人谈情说爱,有人喝醉了酒跑到别人门口耍酒疯。我想象中的白沙坞,那是三步一陷阱,五步一箭楼,随便站出来一个,也得是身长八尺腰大十围面目狰狞性情豪迈的好汉,也就是金蓉花身边这几位的造型。 当然,古代的黑帮,美女是少不了的,一进门,往少了说怎么也该有十七八个俊俏的小姑娘袅袅婷婷的跪迎,眼睛那么一扫,清一色二八佳人,你喜欢丰满的杨贵妃就扑了上来了,你要喜欢小鸟依人,那赵飞燕蹭的一声就蹦到你脑袋上,玩个金鸡独立式,窄窄的三寸金莲在后脑勺轻轻这么一踩,那叫个舒坦。缠绵了美女,好汉就得喝酒啊。 上好的波斯葡萄酒,手里不握个夜光杯人家笑你没文化。嘴唇在那杯口轻轻一舔,酒香先就把人迷醉了三分,再慢慢悠悠往喉咙里那么一咽,没旁的,品味。你要是不喜欢慢慢品,没关系,上好的竹叶青杏花村摆的满地都是,你想喝哪坛喝哪坛,左手边是四十年陈的古井贡,右边是皇帝老儿珍藏的宫廷玉液酒,喝的你肚子撑成个球,就是不上厕所,为什么?这么好的酒尿出来你心疼啊。 蔡影的神游天外才进行到一半,迎面就冲出来个小孩,照着他右腿当得就是一脚。他脸上还带着憧憬的笑容,就觉得腿上一麻,仰着脸往后倒。焦挺眼明手快扶住他,对那小孩喝斥道:“小兔崽子,休得无礼。” ------------ 第六十六章 黑夜白衣 那小孩拿中指指着蔡影和焦挺,大声说道:“我没有文化,你不要惹我。說閱讀,盡在” 蔡影这会疼得想大叫,闻言一股无法抑制的笑意涌上喉咙,两边一冲突,差点没把他给呛死。 金蓉花走过去,一脚踹在那小孩**上,道:“没出息的东西,没文化也好拿出来炫耀,我今天非打死你个小王八羔子。” 小孩吃痛,放声大哭,叫道:“臭婆娘欺负人,金老婆娘欺负小孩,以大欺小,好不要脸!” 金蓉花咬牙切齿的说:“你说我婆娘也就罢了,居然敢叫我老婆娘,姑奶奶年轻貌美,比如那出水芙蓉一般,没得让你诋毁,看老娘今天不打断你两条狗腿!” 小孩呸了她一口,撒丫子便跑。金蓉花怒不可遏,也不管蔡影,挥着钵盆大小的拳头追了上去。 蔡影揉了揉兀自痛楚的腿,心想这算是哪门子强盗。 诸头领纷纷告辞,各回各家了。蔡影在焦挺的指引下找到了自己的房子。简约,平淡,带着一点点的雅趣,虽然没有想象中的富丽堂皇,却给了他一份意外之喜。 蔡影舒舒服服躺倒在床上,颇有一点恍若隔世的感觉。清凉的风吹在脸上,耳朵里传进狗吠的声音,便如桃源梦境一般。从衣服里掏出萍儿送他的香囊,淡淡的叹了口气。‘小丫头,你过得还好么。我在思念着你,知道么。你也要想我啊,我一定会与你团圆的。有情人终成眷属,我们大概算得上有情人吧。’ 当天晚上,金蓉花设宴为他接风洗尘,酒有的是,贯钱够四个人喝一天的烧刀子,所有关于荣华富贵的憧憬全都破灭了。蔡影手里的酒杯就没闲着过,从七老八十的前辈,到七八岁的小孩,纷纷上来给他敬酒。他初来乍到,自然来者不拒。终于在第十八杯酒的时候再度仰面朝天倒了下去。 蔡影这人,有一个毛病,不管喝得多么酩酊大醉,醒的总是特别早。这一觉醒来,天还是黑沉沉的,天上的星星放射出微弱的光茫,他拍了一下痛得要命的脑袋,睁开昏昏沉沉的眼皮,舒展着疲惫的身躯。多像一场梦啊。这一切,古意盎然的一切,他披了件外衣,轻轻推开木门,走进庭院,整个村子都随着夜幕沉睡了,他信步走着,耳边传来一阵激烈的**声,随即而来的是男人愤怒的斥责:“叫什么叫,你这婆娘如此**,伤风败俗,难保哪一天不会背着我偷汉子。” 女人哭哭啼啼的说:“你个死没良心的,整日价就知道糟蹋我。” 蔡影笑了笑,不再偷听,双手背在身后,悠闲地游逛。 一直走出了村子。有一座既不雄伟也不险峻的小山,丛林倒也茂盛。蔡影左右无聊,便想爬到山顶对月饮酒,抒发一下郁积已久的郁闷。 夏初,天气闷热,但这个晚上,却格外的清凉。蔡影的头痛不知不觉好了大半,只是宴会上只顾着喝酒,却没吃几口饭菜,这时一觉醒来,酒意渐消,肚子也开始因为饥饿而叫个不停。双脚虚飘飘的,若非山上有阶梯,以他现在的体力,爬到一半就要累个半死了。 一阵箫声,突如其来,打破了山中的寂静。蔡影吓了一跳,立足未稳,险些一头摔下山去,好在他反应敏捷,关键时刻左手往空中虚抓几下,右手以力拔千斤之势搂住一棵小树,才得以保全小命。 箫声凄凉,便如一个怨妇,独坐在长街泪流满面。 那声音委实动人,直达心肺,古今多少悲凉事,只在空谷一萧中,他叹息诸葛亮出师未捷身先死,他感慨陆游终于不能与唐婉白头,他痛心为什么漂亮的女孩子都喜欢肥头荣那种人渣,可一抹孤愁,几分惆怅,像是一阵寂寞的风,轻而易举刮进了他的心里。 谁能够知道,他这个混吃混喝的小山贼,在一千年后,也有着无法割舍的人。谁又能知道,他这个浑浑噩噩的人,也有着惊世骇俗的理想。 他笑了笑,可这笑容,却带着说不出的苦涩。 距离峰顶越近,箫声便越是清晰,终于,他踏了上去,却被眼前出现的景象惊呆了。一个白衣如雪的修长女人,对月吹箫,蔡影站在她的背后,仿佛站在一个忧郁仙子的身后。月光下,那披散着的乌黑长发,散发出美不胜收的光泽。 箫声骤止,白衣女子曼声而吟:“楼外垂杨千万缕,欲系青春,少住春还去。犹自风前飘柳絮,随春且看归何处。绿满山川闻杜宇。便做无情,莫也愁人苦。把酒送春春不语,黄昏却下潇潇雨。” 蔡影只觉得这词有着千百种的幽怨和不得意,听起来却很是熟悉,忘记了在哪里看过,柳永还是李清照的,亦或是李煜? 女子吟罢,轻轻叹了口气,道:“君何人也,甘做不速之客。” 蔡影又是一惊,深吸了三口气,道:“长夜漫漫,无心睡眠。独行村落之间,忽闻姑娘箫声,不知不觉,便跟了来。倘有冒犯之处,还望勿怪。” 女子道:“何必多礼,君闻箫叹息,亦是解人。倒是小女子夜半吹箫,扰了阁下散步的雅兴。” 蔡影忙道:“姑娘休要如此说,蔡某愧死。” 女子道:“阁下想必也是饱读诗书,今明月在天,风吹叶动,何不赋诗一首,让小女子也见识一下锦绣诗篇。” 蔡影急忙道:“在下赳赳武夫,虽粗通文墨,进不得姑娘法眼,还是不要丢人现眼了吧。” 女子道:“蔡公子若是觉得奴不配聆听佳作,那就罢了。” 蔡影闻言,只好挠挠头皮,道:“如此,蔡某献丑,作的不好,姑娘莫要取笑。” 穿越到古代的人作诗,少不得剽窃二字,好在他平日里读过不少诗词,虽然真正背过的不多,应付个十几二十年也是绰绰有余的,说不定十年后他勤学苦读,自己也成了一代诗神,用不着把别人的作品据为己有,这也是说不定的事。但现在,还是抓紧想一首搪塞过去吧。 ------------ 第六十七章 白衣恋恋香魂旧 头顶明月,蔡影正要把“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念出来,冷不防想起这是苏轼的词,这个年代的人焉有不知苏轼词的,话到嘴边,生生咽了回去。:心中陡然想起了生死不知的蜻蜓,悲从中来,一首纳兰容若的蝶恋花涌入脑际,情不自禁的念道:“辛苦最怜天上月,一夕如环,夕夕都成?。若似月轮终皎洁,不辞冰雪为卿热。” 白衣女子愕然转头,一张俊美若仙的雪白的脸,就这样钻进了蔡影的眼睛,她的眸子里缓缓流下一行清泪,道:“不辞冰雪为清热,蔡公子必是多情之人,一片赤诚,一腔爱意,却不知是什么样子的女子,才配得上公子这般温暖的爱。” 蔡影也不禁不住眼角的泪,咬着嘴唇念道:“无那尘缘容易绝,燕子依然,软踏帘钩说。唱罢秋坟愁未歇,春丛认取双栖蝶。” 女子黯然道:“自古红颜多薄命,虽然香消玉殒,但有你这般思念,我相信她在天有灵也会欣慰的。” 蔡影叹道:“其实我也不知道她是否尚在人间,我本不该放弃寻找她的。就算她真的死了,也要找到她的尸体。知道吗,她也是个才女,和你一样,自古才女,哪一个一帆风顺过,李清照,朱淑……”说到这里他愣住了,因为他忽然想起白衣女子刚才念得那首诗,正是宋代仅次于李清照的才女朱淑真的大作。而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一瞬间,蔡影感觉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绝代佳人,根本就是一个孤魂野鬼,一个看透了千万年沧海桑田的,鬼。 朱淑真哪年哪月生的,一直没有准确的说法。但有人考据说她是朱熹的侄女,朱熹现在还没有出生,这个,想想都觉得毛骨悚然。他一个二十一世纪的男人,站在北宋的一座小山上,听一个绝代佳人念着几十年后才会出生的女子作的诗篇,一种怪异的感觉油然而生。 即使朱淑真是朱熹侄女的说法只是后人穿凿附会,无论如何,她是南宋初年的人,总归不会错的。难道眼前的女子,竟也是穿越而来? 白衣女子见蔡影发呆,误以为被她的容貌勾得丢了魂,眉宇间闪过一丝不悦,道:“奴本以为君是解语雅士,岂知亦是渔色之徒。” 蔡影心想你就臭美吧,就你瘦的那个样子,皮包骨头,怎么可能入得蔡某的慧眼。蔡影一贯的审美标准正是女不丰腴非绝品,叶空那才是极品,你嘛,嘿嘿。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嘴里却不敢不敬,对方是人是鬼还不知道,礼貌一点也好留条后路,便拱手道:“姑娘误会了,忽然想到你那首词,想如此佳人,何来许多愁绪,莫非亦是为情所苦,一念执迷,让姑娘见笑了。” 女子脸色稍雯,道;“人生一世,草木一秋,荣华富贵皆浮云,但得一知己相伴,闲云野鹤,游山玩水,此生夫复何求。” 蔡影微笑道:“以卿才貌,何愁没有如玉才子相随。” 女子轻叹了口气,道:“淑真无福,所托非人,唯醉酒自苦而已。” 蔡影点了点头,猛地大叫道;“你说什么?”这一激动,脚下一滑,便往山下滚去。看来他今天注定要摔下去,刚才侥幸抓住了一棵小树,此刻却是直挺挺往下坠,死定了。 白衣女子伸手拽住他的右臂,一双惊艳的眸子在月光沐浴下如水温柔。 蔡影痴了,换作是你,一个天姿国色的侠女救你于危难之际,你会怎样? 事实证明,女子只是个美女,并非侠女,她不懂武功,手上无力,拉蔡影不住,和他一起往下掉。蔡影心下大慌,一时间忘了她是人是鬼,心中只想如此完美的脸蛋万一被树枝石头划伤了,岂非是暴殄天物。 蔡影奋力一挺身子,仰天长啸道:“灰原炎粒,力量大爆发!” 该死的,居然藏而不出,女子嗔道:“不要鬼叫了,想办法上去。” 蔡影这时才发现她抓住了一根藤条,而他抓着她的手,两个人晃来晃去,在这空中下吊着。蔡影哈哈一笑,道:“这般吊着,倒也有趣。” 白衣女子也是豁达的人,道:“是啊,在半空中聊天,怕是只有你我才能干出来这种疯狂的事。” 蔡影道;“蔡影不才,斗胆请教姑娘芳名。” 女子道:“我叫朱淑真!朱淑真!” 似乎双脚离开大地,她说话也随意起来,一连把朱淑真三个字叫了十几遍。蔡影听得清清楚楚,便道:“你是鬼么?” 她啊了一声,道:“为什么这么问呢?我很像女鬼吗?” 蔡影嘿然一笑,道:“如果不是女鬼,天下怎么可能有这样凄美的女人啊。” 脑袋上方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我很美吗?” 蔡影扯着嗓子喊道:“美啊,好美啊!” 她也叫道:“有多美?” 蔡影大叫道:“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她喊道:“我是南人啊。” 蔡影哈哈大笑:“胡说,世上若是有这么美的男人,我就不娶老婆了。” 她也大笑道:“傻瓜,南方的南啊。” 蔡影脸上一热,道:“南方之南,又有南方,南方的北方,便是北方。” 她说:“什么乱七八糟的,这是李延年的诗,我要你自己作的。” 蔡影正要搜肠刮肚找一篇诗词赞美她,不料她的手松了,他像一只风筝一样跌了下去,耳边传来她凄厉的呼喊,今天也真是邪门,三番两次往下掉,便如地心引力忽然放大了一百倍一样。正在胡思乱想,上面忽然掉下来一团雪白,蔡影双手一推,将那物揽在怀里,竟是朱淑真,我叹了口气,道:“你怎么这么傻。”嘴里这么说,心里却得意得很,一个美丽有才情的女人跳下山峰,为他殉情,这感天动地的爱情啊,我歌颂你,赞美你,买朵康乃馨祝福你! “没办法,藤条断了。”她的话像冰,像雪,像寒极,就不像一句人话。蔡影颇有几分想流泪的感觉,一定是被风吹的,一定是。 ------------ 第六十八章 魂消梦依然 “能死在你的怀里,淑真此生不枉了。說閱讀盡在”她柔声说,散发着幽暗光芒的眼珠盯着蔡影的眼睛,蔡影的心醉了,决不能让她死,蔡影凡夫俗子,死不足惜,但她,却是仙子一样的人,怎么可以让尘土铺满那雪白的脸颊。灰原炎粒陡然运转,蔡影暴吼一声,道:“我要你活着!”右拳在山体重击,身体借力上升了三四米。连续击山二十八下,才回到了峰顶。蔡影双脚刚刚着地,体内气血翻滚,哇的吐出一口鲜血,半跪在地,迎面吹来冷风,吹得他又想吐血,又想昏厥。 朱淑真递过一片手帕,擦了擦蔡影嘴角的血,素白的小手在眼前晃来晃去,蔡影长叹口气,道:“刚才吊在半空之中,虽然危险,却有一种**蚀骨的美妙感觉。我倒宁愿一生一世,都和你那样悬在半空,两两相对,共白头。” 朱淑真望着他,幽幽的说;“你这算是在追求我么?” 蔡影淡淡一笑,道:“不算。” 她呆了呆,道:“为什么不算?” 蔡影道:“因为我在等着你来追求我啊。” 她一拳打在他的脸上,嗔道:“好不要脸,打死你算了。” 蔡影嘻嘻一笑,道:“能够被淑真的纤纤玉手打死,我也算是个幸福的游魂了。 她呸了一口,道:“我就知道你刚才的斯文是装出来的,怎么样,现在本性露出来了吧。” 蔡影忽然想到,她是朱淑真?见鬼,老问题又回来了,朱淑真还没有出生啊,她怎么可能是朱淑真?装模作样咳嗽了两声,蔡影说:“淑真啊,你是哪里人,怎么沦落到强盗窝里来了,家里人呢?” 她皱了皱眉,道:“不谈这个,好么?” 蔡影正色道:“也许,我可以帮到你。就算帮不到,我也想了解你,懂你。” 她悠悠叹了口气,道:“我说了,你就不会再把我当知己了。” 蔡影笑道:“世上还没有什么事,值得让我离开淑真。” 她望了他一眼,道:“淑真是浙江钱塘人,父亲曾在浙西为官,家境富足,因而自幼得以饱读诗书,吹箫弹琴,也曾经向往过有司马相如这样的夫君,花前吟诗,树下缠绵。没想到,父亲居然擅作主张,把我嫁给了一个市井之徒。这人本是钱塘有名的无赖,因为握住了父亲一些把柄,大肆勒索,所以,所以……” 蔡影震怒了,沉声道:“妈的,淑真你别怕,我这就去宰了你丈夫!” 淑真大惊,道:“你,你在说什么啊。” 蔡影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仰天长叹一声,义愤填膺的说:“岂有此理,无知俗子,焉敢玷污如玉佳人,罪不可赦,我当斩之。” 她苦笑着摇了摇头:“再怎么说,他也是淑真的夫君,怨只怨淑真命苦,复有何言。” 蔡影朗声道:“话不是这般**,他用小人手段得到了你,就是他错,无论什么人,做错了事就要付出代价,就算他是当今圣上,又或者是天下第一的高手,我也一定要为你讨回一个公道。”他当然不是皇帝,更不是什么高手,只是一个小混混罢了,蔡影再没用,收拾个背井离乡的小角色还是办得到的。 她黯然道:“只恨不能早日认识公子,如今木已成舟,徒恨奈何!” 蔡影抓住她白生生的小手,盯着她的眼睛说:“木已成舟,遇浪而覆。情若不堪,冬去春来。每一个人,都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权利,既然在一起,并不幸福,为什么不彼此放手,去寻找自己的真命天子。” 她痴痴地说:“既为人妇,自当从一而终,命中注定,岂肯再有非分之想。” 蔡影低声道:“你们除了性情志趣不和,他对你如何?” 朱淑真伸出纤长的皓腕,撸起袖子,露出一截粉嫩的小臂,道;“看到了吗?” 蔡影呆呆的说:“看到了,好白啊。” 她没好气的说:“看仔细点。” 蔡影陡然发现,雪白的手臂上竟有着刀片划伤的痕迹,惊道:“淑真自杀过么?” 她咬着嘴唇说:“是他喝醉了划的。这样的伤,我身上何止百数。” 蔡影震怒道:“鼠辈安敢如此穷凶极恶,我当诛之!” 她的眼中流露出哀伤的神色,道:“他总是认为我背叛了他,和别的男人偷欢,不喝酒还好,一喝醉了,非打即骂。” 蔡影望着她如花脸颊,淡淡的说:“淑真如实告我,可曾不忠于尊夫?” 她双肩一震,道:“你说什么?” 蔡影起身道:“以淑真才情容貌,必不甘心把生命的漏*点耗费在一个无趣的男人身上,寻觅知音,月下黄昏,倒也不是不可原谅之事。” 朱淑真的脸色苍白,在月光下更有一股别样凄美:“你,你胡说。” 蔡影微微一笑,道:“去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念这首诗,他也是一时兴起,话一出口才觉得不妥,后人多曾考证说这首《生查子.元夕欧阳修的大作,也有人说这只是后人为了保全朱淑贞的贞操和名声才编排出的谎言,因为诗中明显在说她背着丈夫幽会情郎。古今多少专家学者为此不知打了多少笔墨官司,至今没有一个定论。可当蔡影看到她抽搐的脸颊,便知道了真正的答案,继续吟道:“今年元夜时,月与灯依旧。不见去年人,泪湿春衫袖。” 朱淑真颤声道:“你,你怎知道这首诗?” 蔡影笑而不答,这个没法答啊,便语重心长的说:“淑真啊,你不满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婚姻,勇于寻找真爱,这份勇气,我是佩服的。” 她显然乱了阵脚,道:“是,是吗?” 蔡影话锋一转,沉声道:“但是,不管你的理由多么充分,其情多么可悯,背着丈夫和别人如此,就是错,不可饶恕的错!” 她的眼泪流了下来,晶莹的像是天上无暇的露水,蔡影心中一疼,却还是板起了脸,道:“如果你是尊夫,知道每日枕边的女人心里根本没有自己半点位置,爱的是别人,思念的是别人,看你的眼光只有不屑和鄙夷,背着你和其他的男人花天酒地鱼水偷欢,你会怎么想?” ------------ 第六十九章 神捕狂风刀如雪 她的泪如泉涌,悲悲切切的说:“我没办法,我不可能爱上他,我尝试过也努力过,可我做不到,真的做不到。Κ” 蔡影朗声道:“既然在一起只有增添彼此的痛苦,不如相忘于江湖。” 古语说劝和不劝离,但现在情况特殊,不让她离开那个丈夫,她只能痛苦一生,蔡影狠下心肠,继续说道:“他虽然粗鲁无文。不解风情,配不上你高贵的爱情,但他也是个男人。男人,都是有自尊的。” 朱淑真沉默良久,道:“可惜,我再没机会对他说这些话了。” 蔡影只觉郁闷之情排山倒海,道:“他,他死了?” 朱淑真擦干了眼泪,道:“你怎么不问我为何来到这白沙坞?” 蔡影挠了挠头皮,道:“我问过了,你没回答我。” 她脸色一沉,道:“我是和他一起被挟持至此的。” “什么?”蔡影跳了起来,道:“你们被绑架了?白沙坞干的。” 她皱着可爱的眉头说:“是四个黑衣蒙面的男人,自称奉了主公的命令,将我们劫到了北方,途径白沙坞的时候,金蓉花带人拦路阻截,双方大干了一场,劫匪虽然武功高强,不过寡不敌众,被砍死一人重伤一人后,突围而去。我被金蓉花救了下来,而我的夫君,被劫匪带走了。” 蔡影听得出了一身冷汗,真刀真枪的拼命啊,他不是怕,他怎么会怕,只不过有点不习惯,唉,这就是有修养的人所独有的特质啊。 不对啊,以淑真的才气和容貌,有人慕名抢她倒也不是不可能的事,不过历史上如果真的有这件事发生的话,在淑真的诗词稿里不可能提也不提一句。是了,史载朱淑真死后,她的父母极其愚蠢的把她的文稿付之一炬,全部烧了。从前蔡影一直以为老两口无知愚昧年纪大了脑细胞开始变异成狗屎了,现在看来,事情应该没那么简单。金蓉花手下的势力在整个江湖来看,自然算不得什么,置身于京东二路,也算是一方之雄了,在精锐尽出的情况下,四名黑衣人有两个全身而退,还带走了重伤的同伴和淑真的丈夫,绝非等闲之辈。绑匪幕后的主子,黑衣人称他为主公,莫非是,朝廷中人? 蔡影的脑子里立刻闪现出高衙内三个字,紧随而至的是宋徽宗。 大宋流氓,当以此二人独尊。 淑真见他石化,便问道;“蔡公子,你没事吧。” 蔡影回过神来,大笑三声,道:“你放心,有我蔡影保护你,从今往后,再也没人敢欺负你了。” 淑真的眸子如同秋水传神,灰烬里燃烧起新的希望,蔡影看得呆了,月光沐浴着他的身体,温柔的风,吹拂着因为激动而哆哆嗦嗦的脸颊,一腔热血,涌上了他的胸口。 她柔声说:“真的吗?” 蔡影坚定的说:“当然是真的。有我在,世上再没有人可以伤害你分毫。” 正自情深意切的对视,身后陡然传来一个冷冰冰的声音:“那倒未必。” 蔡影惊呼道:“来者何人?” “杀你的人!” 蔡影转过头,只见一个雄纠纠气昂昂的彪形大汉,拿着把短斧当头剁了下来。这无疑是一件大煞风景的事,件致命的事,灰原炎粒的真气刚刚爆发,这会说什么也不出现了。那斧头在月华下闪烁着刺眼的光芒,蔡影手足无措,捡起块石头拍向了他的脑袋。 血光四溅。 蔡影哇呀呀一声尖叫,向后便倒,不知高低。 且说在白沙坞村外的小山上,蔡影正在和一代才女朱淑真浓情蜜意,一把锋利的斧子破空而出,向着他脆弱的脑袋高速砸了下来,他也抄起一块石头奋勇还击。 虚空之中刀光一闪,一柄长刀划出一条完美的弧线,在蔡影眼前绽放出一片血光红雨。 蔡影不知道自己的心脏是怎么跳的,它还在跳,就三生万幸了。 那个挥舞短斧要把我一斧两断的彪形大汉脸色如纸,满头冷汗,弯下腰捡起自己的断手,咬着牙说:“狂风,你,你赢了。”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来人肌肤如碳,光滑的好似一条泥鳅。他魁梧强壮的身材简直就像一座天神,令你忘却了他其实也只有七尺的身高而已。他的眉毛黑而浓,像两根铁棒,仿佛衣服上的大洞就是被它们砸出来的。 蔡影平复了一下心情,朗声道:“兄台何人,甘做不速之客?” 那人冲他点头示意,便转向彪形大汉,正色道:“龙大,苏州城七条人命,杭州两个姑娘的贞操,你的案子,今日正好一笔一笔的算清楚。” 断了手的龙大依旧悍勇,冷笑道:“要我认罪伏法,狂大神捕,不要这么天真了,好吗?” 狂风道:“犯罪者,自然要接受律法的制裁,何况你罪大恶极……” 龙大狞笑道:“抱歉,大道理,留着给小毛贼说吧,再见。”脑袋一歪,竟是自断经脉而死。 狂风叹道:“你这又是何苦。” 蔡影甚是愤怒,高声道:“这位狂神捕是吧,如果我猜的不错,你是官,他是贼,你刚刚在捉贼,是也不是。” 狂风一愣,道:“显而易见,正是如此。” 蔡影怒道:“你捉的贼刚才差点把我给劈了,你知不知道。” 狂风大笑道:“白沙坞什么时候出了个怕死的汉子。” 蔡影简直是怒不可遏,推了他一把,森然道:“兄弟,你很狂啊。” 狂风嘴角一撇,道:“小子,你是想打架是吧?” 蔡影指了指自己的脑袋,道:“太对了,就是要和你打,动手吧混蛋。” 狂风点了点头道:“很好,话说在前边,打输了打疼了,不要哭。” 蔡影叹道:“回家打你老婆,她会哭。” 狂风眼中寒芒一现,蔡影只觉得一股强大的压力迎面扑来,几乎要喘不过气来。这人当然是个高手,刚才砍龙大的那一刀,势如九天霹雳,蔡影连他何时出刀都没有看清,实力之悬殊,正如天与地的无尽距离。但他蔡影又怎能在美女面前折了面子,说不得,要赌上一把了。 收藏!呼唤收藏! ------------ 第七十章 别惹我 狂风沉声道:“别说我欺负你,让你十招,另外,我只用一只左手,来吧。尽在” 蔡影仰头一阵狂笑,冷冷的说:“不自量力的小子,凭你也配夸下如此海口。”说罢,潇洒的一转身,背对着他,傲然道:“不用你让,进招吧。” 惊疑不定的狂风侧脸看朱淑真的反应,美女见识了蔡影刚才的无敌内力,自然对他信心百倍,脸上一味微笑。狂风眼珠子转了两圈,道:“小子,这招空城计,使得破绽百出,以为我会上当么?” 蔡影冷哼道:“少废话,快些出手,我没有时间和你虚耗。” 狂风咬牙道:“那好,你小心了。”刀弃于地,一拳流星般打来。 蔡影心里暗暗叫苦,不过了,只得用挨打神功硬挺,希望可以震慑住他。 生死存亡之际,朱淑真道:“且慢动手。” 狂风的拳头打到一半停了下来,道:“姑娘何事?” 她迷人的微笑仿佛一抹弯弯的新月,柔声道:“奴陡然想起来,阁下名叫狂风,又是捕头,莫非就是号称天下第一神捕的狂风狂大侠?” 狂风淡淡的说:“虚名而已,不足挂齿。” 朱淑真道:“奴常常听蓉花姐姐提及大名,景仰已久,不意今日有幸识荆。” 狂风忙道:“岂敢岂敢,蓉花妹子过誉了。” 蔡影见二人大有相见恨晚的意思,忙插话道:“神捕是吧,喂,你和强盗头子称兄道妹,也是为了抓凶捕盗么?” 狂风微微一笑,道:“百姓为盗,多是苦于生计,官逼民反,不得不然。狂某在京师看惯了贪官污吏的嘴脸,朝廷不仁,如何强要苍生忠诚。若非十恶不赦的歹徒,狂某又何必苦苦相逼,断人生路。” 蔡影自付装逼的行为应该收场了,闹下去真打起来挨揍的一定是他自己,顺着梯子往下爬吧,爬啊爬,正色道:“神捕所言却是有理,小弟如今羁身为寇,没那么多顾忌,这当今朝廷,非只是昏庸无能而已,如无一二豪杰独撑乾坤,三十年内,亡国必矣!” 狂风皱眉道:“蔡兄又何必故作惊人之语,什么叫亡国必矣,且问谁来灭我大宋?” 蔡影朗声道:“四夷虎视眈眈,如何灭不得大宋?” 狂风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辽朝当年的确兵强马壮,名将如云,宋辽交锋,我国一向胜少败多,甚至被迫无奈签下了城下之盟。然而近年辽邦内乱,天祚帝亦不见得强过当今圣上,其兵马之困顿无用,与我大宋相差无几,真要打起来,我朝只需一二名将,纵不能一举灭了辽朝,保我疆土不失,当非难事。(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至于西夏,小国寡民,谅来也兴不起什么风浪。蔡兄所言,未免夸大其词。” 蔡影心中只是冷笑,但现在完颜阿骨打正忙于统一女真各部,正式起兵反辽,还要等到明年。这时就算给他说女真将会灭亡大辽,成为大宋头号劲敌,并掠我半壁江山,他一定不会相信。多半还会招来一通嘲弄。当下微微一笑,不再争辩,道:“生于忧患,死于安乐,狂兄若是不信,数年后便可见分晓。” 狂风的神色,只当蔡影胡吹大气,赢得美女好感,因此也懒得和他争论,提议去白沙坞拜会诸位头领。蔡影见这一仗打不起来,也松了口气,忙不迭答应了。只是和朱淑真赏月谈心的美事,却无可奈何的耽误了。 时天已微亮,三人联袂进村,谈笑风生,村里有起得早的,已有数十人开始了一天的劳作。有认得狂风的,连忙进去通报。 狂风正给诸人讲那龙大伤天害理的犯罪经过,冷不防冲出一个小孩,对准他的小腿当得就是一脚,指着狂风冷傲的说:“我没有文化,你不要惹我。” 蔡影大乐,不好意思笑出声来,一头埋进淑真怀里,暗笑不止。 淑真大羞,对着我耳朵轻声说:“笑什么呢,快把头拿出来,多不好看。” 蔡影闻言更觉有趣,笑意再也忍受不住流淌出来。 一边捂着腿变身为怒目金刚的狂风不怀好意的看着蔡影,道:“小子,你可是在取笑我?” 蔡影顾左右而言他,道:“淑真,我要你做我的女人。” 淑真白嫩嫩的脸蛋顿时一片酡红,嗔道;“你,你胡说什么呢。” 蔡影仰天长啸一声,众人吓得一惊,纷纷簇拥过来看他,他朗声道:“一段不幸的婚姻,会带给一个女人什么?” 种地的张老头抢答道;“孩子。” 负责抢劫的小弟阿牛叫道:“痛苦。” 一个流着口水的中年男人道;“**!” 那个没文化的小孩深沉的说:“错,是闺怨!” 蔡影好奇的看了他一眼,道:“谁说你没文化的,人小鬼大,第二个柳永非你莫属了。” 小孩白了他一眼,道:“燕雀焉知鸿鹄之志,我没文化,你别惹我!” 蔡影懒得理他,大声道:“你们都错了,是希望。在女人濒临绝望的时候,一个英勇无畏的男人,不顾一切,把她带离水火之中。你们听好了,我蔡影,就是这个男人,我再也不忍心淑真承受那无边无际的痛苦,我要和她在一起,保护她,照顾她,给她幸福!” 众人大哗。没文化的小孩大笑三声道:“抢人家老婆,还能将疑犯冠冕堂皇的话,我真是服了你了。”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哄笑,蔡影目瞪口呆的说:“这是谁家的小孩,带回去买两斤砒霜毒死算了。” 朱淑真虽然是不出世的才女,思想亦颇为开放,但毕竟也是个十二世纪的女人,大庭广众之下被他一说,顿时无地自容,红着脸低声说:“你故意要我丢丑,是也不是。” 蔡影柔声道:“怎么会,我要永永远远和你在一起。” 她垂着美丽的脑袋,道:“这种话,怎好在众人面前说。” 狂风站在一旁,郁闷的说:“什么人啊这是。” 聚义厅里,一男一女斗得风生水起,那女子皮肤白皙,身材丰腴,姿色平平,腰身扭动之间,却另有一番风情,正是蔡影的顶头上司,白沙坞大当家金蓉花。这恶女平日里嚣张的像个神,此刻在陌生男子的强大攻势下狼狈不堪,满脸的苦相。 ------------ 第七十一章 一夜相思白头老 蔡影有心要助她一臂之力,抄起板砖便要玩个偷袭,不防狂风飞身而起,挡在二人之间,轻轻松松化解了陌生男人势大力沉的一招。手机轻松阅读:整理蔡影见英雄救美的风头被他抢了,意兴索然,领着朱淑真走出了聚义厅。 在一棵桃花树下,蔡影拿着一壶酒,闷不做声的喝了起来。淑真见他心情欠佳,也不打扰他,给他弄来了一大堆下酒菜,只是静静的坐在一旁看着他。蔡影心中辛酸,胃口大开,吃起来肆无忌惮,横扫六和,淑真见了,捂嘴偷笑不止。 “阁下举杯独饮,不嫌太无趣了么?” 蔡影头也不抬的说:“酒逢知己,乃人生一大乐事。先生若不嫌弃,何不屈膝而坐,共饮几杯如何?” 来人道:“你不问我是谁?” 蔡影淡淡的说:“萍水相逢,一醉为友,何必拘泥世俗之事。” 那人笑道:“叶空,你从哪里找来一个这么有趣的朋友。” 蔡影闻言急忙抬头,大美女叶空扭着**出现在眼前,冲他微微一笑,半边身子顿时酥了。叶空道:“用你管啊。蔡兄弟,这位就是名震江湖,曾单手降服‘黄河蛟’江四海的龙吟龙神捕。” 龙吟叹了口气:“什么神捕,终究比不上狂风兄啊。” 蔡影昂头看了他一眼,正是在聚义厅大战金蓉花的男人。见他体态雄伟,豪气冲天,颇有几分古侠风范,心生结交知心,朗声道:“第一第二,又有什么关系。如今圣上荒淫,奸臣当道,兵戈四起,外寇环伺,正是多事之秋。身为一个捕头,也许兄台并不想在乱世中干一番事业,至少不让一个好人被冤枉,也不要让一个恶人逍遥法外。” 龙吟击节赞道:“好一个不让一个好人被冤枉,不让一个恶人逍遥法外。好大的气魄,只是在当今之世,英雄无用武之地,似龙某,只能抓抓逃犯,擒拿叛党,真正有资格明辨是非的官老爷们,却只会收钱,**,陷害忠良。” 蔡影冷冷的说:“尽力而为,无愧于心。” 龙吟举杯道:“今日得遇知己,龙某三生有幸,请!” “请。”蔡影端起杯子,一饮而尽。 叶空甜笑道:“想不到你们第一次见面,就相互引为知己了。” 龙吟道:“豪杰相交,贵在知心。当世腐儒,聊存几分风雅,只知卖弄文字,钻研经营,竟能青云直上,位列三公。这样的人,如何能管理好一个泱泱大国!而江湖之士,为利忘义,舍身于富贵,屈身于权门,武者志气,丧灭殆尽矣。” 叶空大笑道:“我说龙大神捕,怎么半年不见,变得这么愤世嫉俗,多愁善感啊,是不是惨遭情人抛弃了。” 龙吟叹道:“军国大事,非汝妇人所知。” 蔡影吃惊的发现自己全身都在散发出强大猛烈的气势,便大声叫道:“大宋不会撑太久了,挽独木于狂澜,扶大厦于将倾,方显我英雄本色!” 这话说得未免有些夸大,但他莫名其妙的气势狠狠地吓住了二人,他们看着刚才还柔弱疲倦的蔡影,此时眼放寒光,嘴角挂着一抹傲视天下的微笑,举手投足间都会散发出王霸之气,沉重的压力让他们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哈哈哈,阁下好大的志向,却不知有几分真才实学?” 听到声音,蔡影感觉到一股压力扑面而来,体内陡然冒出一股巨力,在身体里跃跃欲试,不断与外界的压力发生共鸣,他真想一拳砸碎了眼前的桌子,好把那无穷巨力发泄出来。强忍住发狂的冲动,蔡影寒声道:“志大才疏,也总比甘心碌碌一生的好。” 来人正是那位号称天下第神捕的狂风,晃着脑袋装模作样。 蔡影举杯道:“当神捕真是枉费了你的才华,不如改行当保镖吧,如影随行的,比影子还影子。” 狂风笑了笑:“当大侠没饭吃,当强盗名声太差。种地受不了苦,经商脑子转不过来。有时候我都在想,我这种人该怎么在世上混呢?” 叶空柔声道:“幸好你既非大侠,也不是强盗,更不是小农和商贩。你是狂风,纵使钱不多,喝的仍是天下最烈的酒,陪你的仍是天下最美的女人。” 狂风苦笑道:“你什么时候成天下第一美女了,这世道也忒古怪了。” 蔡影这才知道狂风不但是天下第一神捕,更是叶空的男人。相比之下,倒是他貌似更像一个不速之客。好在诸人都不提这事,蔡影就一脸道貌岸然的与他们交谈,扯过了这尴尬的一页。 叶空不顾蔡影与龙吟在场,整个人都挂在狂风身上,娇声道:“死鬼,你在说什么呢,当初你追人家的时候,口口声声称赞人家是天下第一美女呢,现在玩的腻了,就不承认了啊。” 狂风搂着她的肩膀,用最肉麻的声音说:“我的小空空,即使你活到八十岁,在我眼里你仍然是天下第一的美女。” 叶空媚声道:“真的吗,你可不要骗人家啊,狂哥哥。” 狂风道:“我骗谁,也不能骗我最爱最爱的小空空啊。” 狂哥哥,小空空!二人拉起手,来了一个壮观的熊抱。 只可怜了蔡影啊,刚吃下去的两大盘菜,三个馒头,一点不剩全被吐了出来。身上的鸡皮疙瘩像下雪一样,落得满地都是。蔡影怀疑这两个人是故意的,嫉妒他胃口好。你俩都胖成什么样了,还想着吃,当不成猪誓不罢休啊。 龙吟却哀叹了一声:“看来做个穷光蛋,有时也并非是件痛不欲生的事啊。” 二人把酸掉牙的戏演得天昏地暗,才依依不舍的分开,叶空娇嗔道:“看你,有客人在呢,拉拉扯扯,像什么样子,也不嫌丢人。” 天啊,这才意识到有别人的存在,不觉太晚点了吗。 龙吟晃了晃脑袋,抱拳道:“狂兄,一别经年,向来可好?” 狂风笑道:“好,好,有这个大美人在,怎么会不好。” 龙吟道:“狂兄可知幽冥教严腾在西湖畔犯案之事么?” ------------ 第七十二章 荒唐人,荒唐事 狂风皱了皱眉,道:“听说他在苏堤上兽性大发,不但强*奸民女,还滥杀了十四个路人。Κ怎么,你盯上了这个案子?” 龙吟道:“不抓严腾,难安天下万民之心!” 狂风道:“可他是幽冥教左护法严松之的独子!” 龙吟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何况一介江湖凶徒。如果因为忌讳一个黑道帮派而不敢抓他,实在是我生平第一奇耻大辱。适才这位兄弟说的好,不让一个好人被冤枉,也不让一个坏人逍遥法外。国家大势,你我无力逆转。但抓凶捕盗,岂非本就使我们捕头的职责。” 狂风道:“只凭一腔热血,是干不成大事的。幽冥教能与丐帮分庭抗礼,实力不容小觑,严松之更是登峰造极的高手,咱们得从长计议才是。” 龙吟喜道:“这么说,狂兄愿意助我一臂之力了?” 狂风叹道:“头顶着天下第一神捕的大帽,我要是抽身事外,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啊。” 众人皆大欢喜,喝着酒说些江湖之事。 狂风道:“龙兄可知,浙江杨铁臂死了。” 龙吟惊道:“此人外家功夫已有大成,被何人所杀,莫非又是幽冥教干的。(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好看的小说)” 狂风叹道:“这次却是朝廷干的。苏杭造作局看中了他家一株奇花,低价索要。杨铁臂心高气傲,把来的人痛打一顿赶跑了。朱?那厮丧心病狂,给他安了个聚众谋反的罪名,派军队抓了起来,抄家灭门,抛尸街头。” “妈的,这大宋还有王法没有!”龙吟拍案疾呼。 狂风无奈的说:“自朱?兴起花石纲,扰民巨甚,民不聊生,大宋的一点微薄家底,就要被这些混蛋败光了。” 狂风与龙吟难得见面,一起住了下来。二人均是武学名家,闲暇起来切磋武功,从地底打到天上,不知糟蹋了多少花花草草,砸碎了多少瓶瓶罐罐。金蓉花嘴上不说,脸上的心疼却毫不遮掩,一双幽怨的大眼睛,见到人便放射忧郁光芒,控诉一番。 蔡影每日和朱淑真谈诗论文,当然,诗词再也没有剽窃,肚子里的存货毕竟有限,应当用到值得的地方,仅仅凭着现代人的见识,就足以侃得她天晕地炫了。为了不被蔡影小看,淑真也是把毕生所学都搬了出来,蔡影虚心求教,受益匪浅。需知一代才女的文化底蕴,非同小可,对于他这个对国学和诗词歌赋一知半解的二半吊子,那当真就像是宗师一样。蔡影如饥似渴的在她身上吸取知识,偶尔也摸摸小手,蹭蹭大腿,沾点手足便宜。她见蔡影浅尝辄止,没有进一步行动,倒是夸了他几次正人君子,蔡影舔着脸坦然接受了。同时,他让淑真教我吹箫弹琴,一时半刻,琴是学不会的,箫却吹得像模像样了。 此刻白沙坞坐着好几个绝世高手,闲暇时候,也找他们学点武功。众人均已知道蔡影的内力时而灵时而不灵,拳脚兵刃功夫却是一窍不通,也就教我一些基本功和防身术。这时他才知道,狂风的武功在江湖上大有名头,年轻一辈的好手公推出四大新秀,老狂当仁不让位居第二,叶空言谈之间,颇以此为傲。因为她和狂风比武,每次都大获全胜,难免油然而生一点飘飘然,大有放眼天下,舍我其谁的雌风,至于蔡影,自然更不被放在眼里。 焦挺不肯接受现实,还是把蔡影吹捧成百年一遇的武学宗师,很被张大棒槌奚弄了一番。蔡影闻讯大怒,在某次灰原炎粒真气运转之时,他抄了块板砖把张大棒槌一伙人揍了个遍,狠狠压下了他们的气焰。 日子就这样平淡的度过,晚上做梦,依旧会梦到心岐在哭,冰蓝的长发挥舞着几千年的寂寞,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为了他该死的力量已经走过了千年的时空。有时,会梦到蜻蜓和琳,她们欢笑,从不沮丧。 这一日,刚刚醒来,洗刷完毕,蔡影拎了壶酒信步而游,仿佛一头无所事事的水牛。徐徐的风吹在脸上,时寒时暖,好似人的感情,永远没有固定的模式。 转了一圈,肚子饿了,便回到聚义厅,心里盘算着是时候到去寻访蜻蜓的下落了。即使身边有朱淑真这样美貌有才情的佳人相伴,他还是放不下对蜻蜓的思念。尽管蜻蜓和他在一起,很可能只是为了保护灰原炎粒的力量不被邪恶占据,很可能蔡影在她的心中只是一个拯救世界的该死的道具,而非爱人。 吃到第二碗面,外面陡的传来激斗之声。狂风,龙吟如同两只展翅的雄鹰,扑向顽抗的猎物。三人破窗而入,以快击快,拳脚相撞虎虎生风,看得蔡影眼花缭乱,高声喝彩。忽见对方蒙面黑衣,身形婀娜,体态风流,蔡影忍不住大喝一声:“姑娘,何必女扮男装?” 那人一呆,狂风趁隙而入,揭了她的面纱,手指一拂,一头乌黑秀发和一张娟秀的脸呈入眼中。女子跺了跺脚,娇嗔道:“你们三个大男人,联起手来欺负人家一个弱女子,好不要脸。” 蔡影委屈的说:“是他们干的,我哪有,只不过说了句实话而已。” 她瞪了他一眼,道:“你最可恶。” 蔡影正欲分辨,忽闻一声惨叫,整个客厅几乎被震塌了! 他正惊魂未定间,九曲木大门已被几百只脚踹的筋断骨碎,好端端一张风流倜傥英俊潇洒的木门,遭了横祸,顷刻间身上已多了八千多个大小不等的洞。他以为是强盗抢劫,来不及哀悼那张倒霉的门,匆忙躲到龙吟身后。以他的武功冲上去,只有三种可能,第一:他被他们打死。第二:他们把他打死。第三:他们没把他打死。总之打人是没希望的,运气好的话四肢还能剩下一两个能用的,否则便要平添一条冤魂。这个时代冤死的人已经太多了,不需要他蔡某人再去多做点什么贡献了。 所谓期望越大,失望越大,反之亦然。 刹那间房内已挤满了燕瘦环肥,冰肌玉骨,容貌绝丽,国色天香的大美女。个个轻启朱唇,款施燕语,操着祖国各地的方言,发出天籁一样的声音。 ------------ 第七十三章 自在飞花温柔冢 我死了,我死了,蔡影心中一阵激动,顾不上什么生死安危,大步走上前去,义正词严的说:“各位佳人,不知有何事需要我等效劳,只要在下力所能及,虽赴汤蹈火,亦万死不辞” 蔡影的绅士风度没有得到应有的待遇。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众美人一拥而上,拳打爪抓牙咬膝撞,成千上万条**不约而同踹在他的腰上,他顿时飞了起来。蓝色的天空,在瞳孔面前越来越膨胀,他在天空自由翱翔,他实现了人类不借助外力飞向外太空的不朽梦想,“天空啊,让我来与你完成一个伟大的拥抱吧。我,蔡影,自由了!”蔡影的心波澜起伏,雄浑壮观,发自内心的感恩苍天。然后像一只断线的风筝般撞塌了一栋石墙,灰头土脸的爬起来,只觉头晕目眩,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 没等蔡影回过神来,一阵有节奏的踏步声由远及近的传来,好似正在上演一场盛大的阅兵式。实质上,眼前的景象比有史以来任何一场阅兵式都要壮观。数百名形态各异的美女,身着红黄蓝绿青白紫七色挂裙,扎清一色的黑裙带,两边不对称的衣领和琵琶扣显尽细密风雅之态。(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好看的小说) 她们列成方队,忽然齐刷刷甩头,右臂笔直向前挥出,左手叉腰,玩儿命的跺脚。蔡影但觉一阵山崩之音轰然而至,脚下的大地似乎也晃了几晃。 众目逼视下,蔡影极不自然的笑了笑,芳队中便冒出上百根彩旗,在半空招摇飘拂。紧跟着涌出一群鼓乐手,叮叮咚咚演奏了半天。蔡影想此刻地球上绝没有人能再睡着觉了。正神思恍惚间,众佳丽瞪起美丽的大眼如同离缰的马儿般向他奔来。他绝望的闭上眼睛,欣慰的想:“牡丹脚下死,做鬼也风流。蔡影啊蔡影,有这么一个香艳的死法,也不枉此生了。” 不料等待多时,不见动静,便睁开双目,业已空无一人。遂怀着劫后余生和痛失艳遇的复杂心情,走回客厅,准备大哭一场。 来到门前,忽然发现里面再也没有地方可以容下哪怕一只苍蝇。客厅虽大,终究只是间房子。一口气挤下数百人,虽是女流,终也有膨胀爆破的危险。 狂风和龙吟满头大汗的挤了出来,随后是叶空肥肥的身子,气喘吁吁的说:“这种场面,一生只看一次就够了。 蔡影笑道:“多多益善。” “小色鬼”她打了他脑袋一下,笑骂道:“看来是揍得你轻啊。” 龙吟道:“我想我知道是谁来了。” 狂风苦笑道:“除了浪子顾文,谁还能摆这百花阵。” 蔡影愣了一愣,道:“浪子顾文,好熟悉的名字,我一定听过,怎么想不起来了呢。” 叶空一脸无奈的说:“你这是什么脑子啊。” 蔡影笑道:“你从山顶滚下来你也这样。” 叶空道:“昨天不是给你讲了江湖四大新秀么,他就是其中之一。” 蔡影大笑道:“奥,就是连狂风兄这种角色都能排到第二的四大新秀吗,想来这家伙武功也高不到哪里去。” 狂风笑道:“蔡兄弟,你的头皮痒了吗,用不用我替你挠挠。” 蔡影警惕性极高的躲开,道:“不劳大驾,我自己来。” “二位神捕武功愈发高强了,可喜可贺。叶空姐更是神采飞扬,回眸一笑,不知要迷倒多少痴情种子。”一个男人在众多美女前呼后拥中翩翩而来,有如众星捧月一般。蔡影但见此人肌肤光润如同美玉,身体强健恍若猎豹,雪白粗犷的俊脸上,挂着一双疯魔天下少女的倾城美眸。风度之从容淡定,仪态之优雅风流,容颜之光彩夺目,均是生平仅见。 叶空嗔道:“老顾,来就来嘛,带着你的群芳谱干嘛,好显出你的风流本事么。” 顾文笑道:“她们在叶空姐面前,只能自惭形秽。我特意带她们来,就是让姐妹们见识一下真正的武林第一美女。” 叶空笑了笑:“少说你那些甜言蜜语,不然我老公吃醋了,可不是件好玩的事。” 狂风道:“这醋不吃也罢。顾兄此行,也是为了严腾之事而来吧。” 顾文的脸色沉了下来,迷人的脸上露出悲愤之色:“各位有所不知,这严腾在西湖畔大开杀戒之后,竟又奸杀我群芳谱四名姐妹,此仇不报,我枉为人也!” 龙吟勃然大怒:“这个畜生,简直目无王法,该杀至极。” 顾文道:“除此之外,他还携带大批幽冥教好手,击杀少林武当崆峒三派弟子达二十二人,又杀北疆好汉五人,连妖刀李智的手下也被他做翻了四人。” 狂风沉声道:“严腾不是疯子,为何不顾一切的疯狂杀戮,其父严松之又为何坐视不管,以我之见,幽冥教恐怕要有所图谋了。” 顾文道:“我也是这么想,七日前我得到消息,严腾纠合大批教徒,准备狙杀齐州李家剑门宗主李争才,因此日以继夜,赶赴齐州。途经此地,想起贤伉俪寓居在此,特来相邀,共除此贼。不意龙吟兄亦在,可谓天助。” 龙吟道:“严腾狼子野心,蛇蝎手段,若不早除,日后必将遗祸无穷。” 狂风道:“事不宜迟,咱们快些启程,别让严腾抢先一步下手了。顾兄,你的群芳谱人数太多,目标太大,不如暂留在白沙坞闲住,等候消息,只带几个身手敏健的姐妹同去,不知意下如何。” 顾文想了想,道:“也好。” 叶空推了蔡影一下,道:“影,你去不去。” 蔡影见大批美女留了下来,心中愉悦,怎肯随他们去打架。当下朗声说道:“小弟不谙武功,去了反而拖累各位,便留在府中替姐姐看家吧。” 叶空做了个鬼脸,道:“小心精尽人亡。” 当夜,狂风,叶空,顾文,龙吟带了八名美女战士,快马驰奔齐州而去。而蔡影则快活的与近三百名美女花天酒地,过上了神仙般的日子。 求下收藏。“麻木中”。 ------------ 第七十四章 怒杀严腾 蔡影找了个叫蓉蓉的丰满女孩给她讲起杨过与小龙女的故事,蒙古换成了大辽,全真派换成了昆仑派,倒也颇能自圆其说。:金庸老爷子何等笔力,不一会,所有美人都被这感天动地的故事吸引住了。在这个连三国水浒都还没有问世的时代谁能听到过这样凄美绝伦的故事呢。讲到杨过悲伤的跳下悬崖,郭襄毫不犹豫的跟着跳了下去,厅中已是哭倒了一片。蔡影借此大好良机,占尽了手足便宜,说真的,郭襄是金庸十四部小说里,蔡影最爱的女性了。没有理由,有了理由的爱,就是伪爱。 “这么多美女,看来本少爷还真是不虚此行啊。” 乌鸦一样的声音传入耳中,一个方面大耳的男人**着走了进来。身后二十多个随从鱼贯而入,气势强盛,仿佛刮进了一场来自西伯利亚的飓风。 一高大女子寒声道:“你是谁,来干什么。” 男人微微一笑,道:“来杀人。” 那高大女子名叫郑鸳,乃是华山女侠孙落香的关门弟子。孙落香年轻时也是个国色天香震惊了几千百绿林好汉的角色。旁人都道三国东吴孙尚香,本朝华山孙落香,一般倾城,一般侠骨,足可前后颦美。至于孙尚香是不是真的武功超群,已不可考。郑鸳身为孙落香的传人,相貌俊秀,人高马大,颇为引人注目,蔡影这厮垂涎已久。不料那男子嘿然一笑,右手幻影般伸出,锋刃一般穿透了郑鸳的小腹。修长的身子被大力甩向高空。 碎肉,血雨。残肢。 男人的眼神陡然大放异彩,指着目瞪口呆的女人们,缓缓地说:“杀。”身后的随从不约而同的出手,二十余具纤细的**被抛上天空然后炸得粉碎。蔡影何曾见过这种场面,断手断脚下雨般落在身边,吓得他双腿发软,心惊胆破,不知不觉钻到了桌子下面。 一女怒喝道:“你究竟是谁,为何下此毒手?” 男人大笑道:“我就是你们要找的严腾啊。顾文打破脑袋也想不到,我会使一招回马枪吧。” 瞬间,大厅中女孩们的惨嚎毒蛇一样钻入耳中,她们虽会些武功,但在这些好手面前,简直就像是一只只小母鸡,任人宰割,任人鱼肉。 蔡影双手抱紧大腿颤抖个不停。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他恨自己没有胆量站起来,为那些女孩战斗。他从来都是个懦弱的人,面对这样的人间惨剧,他好想像一个真正的男人一样挺身而出,可他不敢,他不敢!‘我是个十足的混蛋!’他这样想着,忽有一物滚在脚下,侧目一看,竟是蓉蓉美丽的头颅。多美的一张脸啊,为了什么,要让它蒙尘,流血,毁灭。为了什么?杀人,你会,我就不会么! “我要杀光这群畜生。害怕,这个词将在我的词典里永远消失,永远!” 灰原炎粒的力量火山一样爆发。蔡影双眼赤红的站起来,歇斯底里的吼道:“严腾,我要是不能杀你全家,以后就改名叫乌龟王八蛋。”双手分转,生生拧断了一个好手的脖子。 幽冥教徒们停止了杀戮,一脸惊异的望着他。严腾此时已扒光了一名少女的衣服,正干得起劲,见蔡影蹦了出来,吃了一惊。待见他身材消瘦,弱不禁风,浑身上下没有半点霸气,冷笑道:“原来还留了个高手坐镇,但结果都是一样,杀!” 蔡影已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像暴走的八神庵一样目空一切,双手沾满了屠杀的**。用尽最后的一丝克制,他顿的说:“姐妹们,到我身后来。” 绝望惊恐的美女们闻言仿佛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找到了最后一线生机,不片刻,除了严腾身下的女孩,活着的都跑了过来。那女孩虽然羞愧欲死,却在严腾高强度的**中忍不住大声呻吟起来。 当最后一个少女从蔡影身边掠过,眼前已是烈焰熊熊。他如野兽般吼叫着扑向这群畜生,他们也挥刀舞剑向蔡影杀来。轰!血雾一团又一团的爆裂在半空之中,人头一个接一个被拳头砸碎,体内的真气如同江河之水般失去了控制,一泄如注,随意释放。杀光,屠光,一个不留!他感觉到利刃剁在身上,刺骨的疼痛反而让他更加疯狂。 严腾看着那些在江湖上大名鼎鼎的好手像狗一样死了个干净,蔡影茫然必杀的目光终于落到了他的身上。刚才还人模狗样的混蛋,跪在地上大哭起来:“大侠,你饶了我,我再也不敢了,我用一百万赎命,不,两百万。三百万,五百万!” 蔡影化拳为掌,五指如钩般**他的脑中,冷冷的说:“你记住,我不但杀你,还要杀你全家。男女老幼,鸡犬不留。你不必等太久,他们就会到地下与你相会了。” 严腾惊恐的抽搐了两下,死了。蔡影这时才感到利器切割**带来的疼痛,伤口死命的拉扯着他的神经,巨大的疲惫感让他好想大睡一觉,哪怕一睡不醒也比这种煎熬好得多。人在江湖漂,哪能不挨刀。妈的老子进江湖的门槛才几天啊,一招半式没学会,这就先让人砍几刀了?蔡影好想睡觉,梦里可以和琳接吻,梦里蜻蜓会回到他的身边,梦里萍儿的笑容温暖他的心。梦里一切都那么美好,可他必须打起精神来。美女们被吓坏了,一个个嚎啕大哭,哆哆嗦嗦,蔡影不厌其烦的宽慰她们,指挥诸女抢救伤员,埋葬死者,给没死透的幽冥教徒补上几刀。干完这些活,他的精力已消耗到了极限,一些恢复过来的美女纷纷过来为他端茶送水,捶背砸腿,有的甚至献上香吻,让他感动的直想哭。“哈哈,我蔡影,也有被美女崇拜,做大英雄大豪杰大情圣的一天,这些血,没有白流!” 正自魂不守舍,神游太虚,“影,你怎么样?”叶空从门外飞一样冲了进来。看到他们,蔡影松了口气,身体的剧痛如巨浪般铺天盖地袭来,他吐了口鲜血,登时疼昏过去。 ------------ 第七十五章 梦里学剑愁里愁 蔡影做了一个梦,一个事关重大的梦。 空涧溪流,鸟语花香。香风习习,雾霭浓浓。 两张石凳,一张石桌,一盘棋,两老叟。对面是一个蓬松着头发,眼神像鹰一样锐利的中年男人。 为什么梦中见到的不是心岐,不会吧,难道我已经死了? 左边的红发老者说:“小子,你暂时还没死。不过像你这种一点武功也不会,就敢同顶尖好手对拼的,估计离死也不远了。你是不是嫌自己的阳寿太长了点?” 蔡影静观其变,沉默不语。 坐在右边的老和尚说道:“长者问话,怎能不理不睬,你太失礼了。” 蔡影心念一动,道:“答即是不答,不答即是答,敬与不敬,本来无有,又何必执着于相。” 和尚大笑道:“有趣,有趣,倒是老衲执迷了。” “你们还有心情聊天,老鬼,闲情逸致得很嘛。” 和尚双手合什,道:“林天怜,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中年人呆了一呆,道:“你,对我说话?有毛病吧你,我魔族首领不当,乖乖去当佛门的一条狗,你真是太异想天开了。” 红发老者道:“如果你执意从魔,助纣为虐,那就休怪我等不念同门之情了。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 林天怜嘴角翘起一抹不屑的笑:“我身上流着魔族的血,当然要为魔的复兴而奋斗,难道要当尔等伪君子屠魔的刽子手么?” “师尊多年淳淳教诲,竟化不掉你与生俱来的魔性,悲哉,哀哉。” 林天怜白了二人一眼,道:“师尊早已料到会有今天,一切皆是命中注定。二位师兄,三界风云将变,再见面,当在战场之上,届时各为其主,我绝不会手下留情,你们好自为之。” 红发老者长叹一声,道:“同门师兄弟三百人,只有你天资聪慧,师尊也最是喜爱你,没想到,却是避不开同根相残的结局。” 林天怜目中柔情一纵即逝,傲然道:“林某。告辞了。” 红发老者疲惫的说:“不送。” 蔡影莫名其妙的傻站了半天,林天怜与他擦肩而过,眼中寒光大盛,蔡影看着他握紧拳头,充满野性的眸子直直瞪着自己,巨大的杀气铺天盖地袭来。 红发老者道:“师弟,此人亦是劫数中人,杀不得。(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好看的小说)” 林天怜狠狠瞪了蔡影一眼,道:“总有一日,我会让你后悔为什么来到这个世界。”说罢,大步离开。 蔡影无故被人恐吓,大怒,欲待说两句狠话,结果被林天怜气势所慑,两腿发软,舌头打卷,硬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红发老者转过头来,一派仙风道骨,透尽沧桑的双眼,竟似包容了千万年间全部的悲欢离合。他轻摇羽扇,说道:“为了让你能多活几天,我教你一套剑法,记好了!” 他的人明明还坐在那里,蔡影的心里却清晰地出现了他的影像,手中剑尖闪动,脚步错综复杂,一套剑法施展起来,竟似是一幅意境深沉气势雄浑的山水泼墨。 “这套剑法,乃是我晚年思忆亡妻时所创,剑意宗旨,总在忧愁二字。第一式心心相印,乃是与爱人相伴时的甜蜜,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浑然一体,难解难分。第二式,水远山遥。一个男人终生陷于情网红颜,是为无用。所以你轻骑佩剑,远走天边,少年锐气,闯荡江湖。你与她彼此勉励,依依惜别,流着泪踏上征程。第三式,归去来。你功成名就,回到家乡,满腹的愤世嫉俗,想与她倾诉,却发现你们早已格格不入。你们之间只剩下争吵和怨恨,谁也不肯退后半步。第四式,劳燕分飞。你们只有分手了。你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心里有一千一万一百万个舍不得,却只能选择分手。第五式,梦笔生花。寒夜绵绵,孤枕难眠。床上似乎尚有她的余香,她温暖的肌体依稀尚在怀中。可你知道,已经人去楼空了。梦中,画她的倩影,一遍又一遍。画的越来越像,而心,也越来越痛。第六式,双妪问道。相思一世,人尽古稀,暮年惆怅,神女托梦,告诉你这辈子,你全错了。第七式,忧郁飞花。原来一生一世,都是空的。钗头凤,白头吟,比翼鸟,红杜鹃,都是情魂。你来到她的坟前,五十年前历历在目,追悔莫及。顿悟今是昨非,已经晚了,徒呼奈何。” 每一招,每一式,每一个细小的变化,都像是用针缝入了蔡影的心中,一丝不差。它们铭刻于心底,再也无法忘记。 老和尚道:“有招无力,也是没用。老衲传你一套佛门内功心法。” 无数的符咒和口诀利剑一般钻进蔡影脑子里,生根萌芽,安家立业。 他没有任何抗拒的能力。 红发老者笑道;“单凭这忧郁七剑的招式,你已足以跻身当世名剑客之列。只是想要登峰造极,还要用心去深刻体会剑法中的意境。意与剑合,不拘形式,以心中之恨寓于剑,无恨矣。” 蔡影凝视着他,冷冷的说:“我已经够倒霉的了,为什么还要教我这么悲凉凄惨的剑法,凭什么你自己的不幸要让我与你共同承担。” 他沉声道:“因为你的结局,迟早与我殊途同归。” 蔡影大声叫道:“我不会!我不是你,我会让结局完美!” “也许吧。”他无奈的摇了摇头:“你剑法初学,恐怕挡不住高手的强猛攻击。这是用龙虎山千年灵蟒的皮制成的护心甲,你收着,将来或许有用。小子,天下要乱了,一些事情,我现在不方便对你讲,不会等很久,一场浩劫将无可避免。用你的剑,捍卫你的信仰,这条路也许很艰难,但当你老了以后,回首往事,想起年轻时候做过的惊天动地的事情,你就会感觉到,这一生,真的没有白活过。” 蔡影接过来,淡淡地说:“二位高姓大名。” 红发老者道:“老夫叶展星,大和尚法号上空下隐。怎么,想道谢?” ------------ 第七十六章 威震卧牛山寨 蔡影冷笑道:“道谢!你们擅作主张,往我脑子里乱塞东西,决定我的前途,对此,我很生气这句谢谢,有空再说吧。(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 叶展星大笑道:“好,有性格。那就祝你一路顺风了。” 蔡影拱手道:“多谢吉言。” 和尚笑道:“喂,不是不说谢字么?” 蔡影忙道:“这个不算,这个不算数的。” 胡言乱语中,蔡影醒转过来,银光闪烁的护心甲套在胸前,剑法和内功要诀清晰地印刻在脑子里,根深蒂固。他知道,他像大多数主人公一样,拥有了属于自己的奇遇和剑法。这本是欣喜之事,他却感到了莫大的悲哀。因为他的命运,将会一直被神秘的力量所操纵,到最后他一无所有。他发誓,终有一日,他要自己掌握自己的命运! 遥望着无边的黑暗,蔡影开始怀念他的女友琳。当事件以其不可捉摸的力量改变着他生命的轨迹,他与她,却越来越远。 微亮的牵牛织女星。 我在这头,你在那头。 相思,却苦了白头。 蔡影的脑子很乱,很乱。梦境中的事情看来是真的,他的确拥有了武功,连护心甲都穿在身上,那么,他们说的三界大乱是怎么回事。魔族,该死的,自己穿越到一个有神有魔的时空了吗?“就算这样也没有关系,为什么还说我是劫数中人,那个林天怜为什么看见我就想宰了我。我是穿越的,拜托,我打酱油的,打扎啤的,打葫芦画瓢的,不关我事!你们认错人了!我靠。” “蔡兄弟,你醒了。”无数个人头拥挤着出现在蔡影的面前,令他眼花缭乱,喃喃的说:“好多头喔,挂羊头,卖狗肉,孙二娘,人肉叉烧包。” 顾文挤开众人,冲他行了一个大礼,道;“若非蔡兄弟舍命相护,百花谱的姐妹恐怕全都难逃此劫,此恩此情,顾某没齿难忘。” 蔡影扶住他,笑道:“作为一个男人,怎能坐视这么多美女被一群禽兽侮辱残害。就是用命去保护她们,也是值得的。” 顾文道:“蔡兄真乃我毕生之知己也。” 闲聊一会,蔡影才知道这群芳谱,本是顾文行走江湖时,收容下的一些无父无母潦倒街头的女孩,或者被人卖入妓院,或者被大户人家强行纳妾,大多身世凄惨,无依无靠。后来浪子的名头在江湖上崛起,群芳谱也跟着鸡犬升天,一炮打响,一些家世颇为不错,崇尚自由的女孩,和一些闯荡武林的孤单女侠,也慕名加入其中,规模渐大,今已有八百多人。当然,这些女子并非都被顾文近水楼台先得月上过了,很多人只是喜欢群芳谱的自由自在,而对顾文只有尊敬和爱戴,就像江湖帮派的小弟们尊敬他们的老大一样。顾文实际上过的群芳谱姐妹只有七人,还有一些看到他就全身发热,投怀送抱,但顾文不忍坏了她们的贞洁,凡是处*女的,皆以君子之礼待之。这直接导致了很多人幽怨徘测,愁肠难解,作起了春闺怨妇。 蔡影问道:“不知顾兄的群芳谱,可有固定的据点?” 顾文摇头道:“随遇而安,四海为家,飘游惯了。” 蔡影说道:“何不开创出一片基业,让姐妹们都能有一个温暖的家园。出去玩得累了,倦了,便回到家里休息,也可培养出一股势力,保护她们的安全。以顾兄一人之力,欲佑近千美女,怕是有心无力吧。严腾之事虽然过去了,却要吸取教训,未雨绸缪,杜绝这种惨剧再度发生,岂不是好?” 屋中诸女脸上都显出神往之态,均把目光投向顾文。倦鸟归林,她们虽喜欢在江湖上无拘无束的游荡,内心深处,终究还是希望有一个温暖快乐的家园。 顾文亦有所悟,道:“不知该从何处入手。” 白沙坞是万万不可的,这就是一个无险可守的小村子,与众不同的地方就是村子里住了一大帮强盗,碰到大规模的袭击,根本没得防御。蔡影本想说梁山泊,转念一想,王伦若像书里说的那样心胸狭窄,少不得又要一场火并,大家活着都不容易,世事艰难出来混不过是要讨口饭吃,何必断了别人活路。便把脱口而出的话咽了回去。 叶空道:“长清县卧牛山,地势险要,可为根本。今有两位好汉开山立柜,大头领‘金眼狼’李通,二头领‘双刀’王成,啸聚三千绿林,劫掠客商,官府不能治,不如……” 蔡影笑道:“好主意,黑吃黑。” 龙吟苦笑道:“难道我们几个大捕头,要去黑道占山头么?” 狂风甩了甩肩膀,道:“上司的鸟气,我也受的够了,是时候换换新鲜空气了,亲爱的,你是什么意思。” 叶空笑道:“造反嘛,有什么大不了,大家伙聚在一起,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劫富济贫,行侠仗义,快哉快哉!” 龙吟苦笑道:“看来我这捕头是干不成了。” 朝廷如果知道他们赖以为豪的两大神捕居然被蔡影这厮怂恿去当了强盗山贼,不知会做何感想。但但转念一想,如果不是当局让他们太寒心,就算他说的舌灿莲花,他们也不会放着神捕不当改行去劫道的。 蔡影忽的一跃而起,道:“说走就走,收拾收拾,出发。” 众人一惊,狂风道:“老弟,你伤还没好,歇歇再说吧。” 蔡影一挥手,道:“此地已经不安全了,幽冥教大举报仇的话,我等虽然不惧,众姐妹难免有所损伤,更会连累白沙坞的兄弟。狂风兄,叶空姐,你们把家仆解散了,只带上亲近的随从,整理出金银细软,别的都不要了。顾兄,你也让姑娘们准备一下。” 叶空长叹一声:“完了,这小子被砍疯了。” 正午。 叶空穿了一身锁子连环甲,脚蹬白色小蛮靴,完美的映衬出她得天独厚的强壮体魄。雪白的脸蛋上,温柔的大眼睛仿佛两眼清澈纯净的泉。 ------------ 第七十七章 威震卧牛山寨下 狂风,龙吟穿着武士服,顾文则着一身儒衣。:身后是数百名全副武装的戎装美女。一行人快速行进,招摇的阵容每到一处,都会引起人们大惊小怪的轰动。 数日后,大队人马抵达卧牛山下。蔡影横扫了一眼壮丽山峦,心中不禁生出一股豪情壮志来。自赵匡胤建立宋朝以来,君主一代不如一代,中间虽出了一个宋神宗力求中兴,终于功亏一篑。大宋重文轻武,文戏武恬,对外屡败,对内无能,终在宋徽宗这一朝走向绝路。自命清高的君子们毫无远见,除了留下一个忠君美名,对社稷江山毫无裨益。岳飞能救得了大宋么?不,他不能,为了迎回二帝,收复故土,他九死一生血战沙场,却换来了皇帝愚蠢的自毁长城的风波亭惨案,以莫须有得罪名成为中国历史永恒的遗憾。韩世忠行么,宗泽行么,刘琦行么?不行,历史证明他们只会得到失败。只有我,才可能让中国,让汉人笑到最后! 大宋灭亡了,不论是金朝还是蒙古,都将让中国的发展倒退几百上千年,从而被目前还是教会掌权的欧洲赶超,蒙受近代的耻辱。南京城三十万人被屠杀的惨剧,在蔡影脑海里久久回荡。血债血偿,未来的仇恨,归罪于今天罪人的祖先,不会有什么不妥吧。统一全国,攻略日本,来一场东京大屠杀,人生足矣。 卧牛山位于长清城区东南公里。自远处眺望,连绵不绝的卧牛山就像一头卧地沉睡的巨大公牛,而卧牛山寨恰似在这牛背之上。 三国时期,武圣关羽关云长自山脚下经过,盘踞在此山的黄金旧将周仓率部出山打劫。十招之内,周仓败于关羽刀下,从此心服口服,追随左右,一直到败走麦城,双双赴死,传为千古佳话。 蔡影缅怀着英雄的传说,不由得心向往之。 忽闻一声呼啸,当先一名黑脸大汉,手持厚背大砍刀,喊道:“前面的朋友,女人和钱留下,你们可以走了。” 叶空微笑道:“兄弟,想留下我,怕你承受不起。”身躯自马上横飞而出,旋转着向那大汉扑去。蔡影看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谁说胖人不灵活,妈的胖子还能飞呢。二人下,飞快的对了十余招,叶空**扫在他腰上,登时跌落马下。叶空生擒了他,提在手中,得意洋洋的走了回来。 且说叶空轻而易举生擒了拦路抢劫的头领,大模大样回归本阵,一脸骄横。 蔡影忙道:“寨主,得罪了,请教尊姓大名。” 那汉子垂头丧气的说:“在下金眼狼李通。” 蔡影抱拳道:“原来是李兄,在下蔡影……”没等他说完,那汉大惊道:“莫不是格杀严腾的大侠蔡影?”蔡影心中一闷,果然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杀严腾不过数日,已是被人传的人尽皆知了。蔡影出于一时义愤,杀了此人,现在看来,是把江湖上第一邪教整个给得罪了,今后麻烦的事绝对会层出不穷,该死! 蔡影正了正脸色,笑道:“不敢当,正是在下。”顺便把狂风诸人介绍给他认识。李通听得都傻了,这些人物,在他印象中都是传说中的高人,等闲难逢一面的。今日居然一下子遇上这么多辉煌的大人物,激动地他双肩巨颤,几乎要手舞足蹈起来。 蔡影见名人效应颇有成效,趁热打铁的说:“我们兄弟见朝政日衰,奸臣当道,天下风云将变,欲干一番事业。闻卧牛山地势险峻,易守难攻。李王二位寨主侠肝义胆,有豪杰之风,所以特来相投。得罪之处,商请海涵则个。” 李通忙道:“诸位皆是当世大侠,能看中敝寨,实是我们的荣幸。不知蔡大侠可肯放李某归寨,劝王成罢兵来见。” 蔡影笑道:“李兄请去,我等在此恭候。” 李通大步离去,不片刻,偕一红面大汉而来,那人跪倒在地,大呼道:“在下王成,不知各位大侠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蔡影忙扶起他,说:“王兄何必如此,不知寨子里可容得下我们么?” 王成道:“只恐山寨简陋,怠慢了诸位。” 狂风道:“休如此说,但得一容身之地,我等便感激不尽了。” 众人随二人上山,沿马道向上攀登,走了半小时不到,抵达第一个山头,乃是山寨的第一层防线,是一圈用石头砌成的寨墙,墙高约两米。在西北方向有一道寨门,用青石板砌成,宽约三米。一队寨兵正一丝不苟的巡视,远远见了蔡影等人,忙不迭的打起招呼来。对于他们来说,狂风顾文简直就是遥不可及的武道之神。 进入寨门,遍布着许多石头房屋,大多三四个平方,高不过一米五,乃是供士兵休息时睡觉所用。诸人边走边赞不绝口,叶空戳了蔡影一下,低声道:“看不出你小子有时还真有点大将之风呢。” 蔡影急忙自吹自擂起来,她已经和狂风郎情妾意去了。 又走了半小时,蔡影头上已经冒汗了,终于到了第二道寨墙,寨门建在只有四十米宽的山脊处,门朝西北。在山顶的东西南三面全是悬崖峭壁,除非轻功已达化境,否则不强攻下寨门,人马是绝对上不来的。 走进寨门,迎面是一片平坦开阔的操练场,大约两千步卒正整齐的排成方队,迎接诸人的检阅。 再往上走,便是士兵的住所了,两千余间石房浩浩荡荡排列着,蔚为壮观。蔡影斜眼发现东边的峭壁上有一条狭窄通道,便问是何用处。 王成道:“若官兵来攻,寨门紧闭后,敌人上不来,我们却可以通过此道自有出入。此路狭窄,只需一人驻守,当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蔡影击掌赞道:“好一个出其不意的绝妙小道。” 山寨主峰有一条向南的支脉,支脉尽头与南侧山脉之间有一天然的断崖,此处有一吊桥。还发现刻在石头上的不明篆书字体,字不可辨,其中一块刻有“五世王”,字体隽秀清晰,离断崖与主峰的结合部有一座南寨门,气势宏大、用工精细,虽风化严重但仍保存完好。在山顶攀行约3公里后,到达了东寨门。 这一番折腾,累得蔡影上气不接下气,叶空大肆嘲笑了我的体力一番,念在她是女流,蔡影没和她一般见识。(主要还是因为看了她轻轻松松生擒李通的战役后,我自信严重不足,决定今后夹起尾巴做人,免受皮肉之苦。)叶空见蔡影一味退让,变本加厉起来,终于,等到了灰原炎粒流通的一刻,上演了一出空手劈山的惊世之作。叶空从此对他异常温柔,比对她老公还要疼爱有加。经此一事,蔡影意识到实力的重要性,每天勤修内功剑法不提。 ------------ 第五十五章 做主 这气魄不凡的山寨自然不是王成李通所创,相传乃是那位武圣关羽的忠实小弟,魁梧狰狞的周仓老爷所建,二人在此啸聚,正应了一句古话: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啊。說閱讀,盡在不过仅看这山寨军士纪律严明,士气高昂,便知这二人绝非泛泛之辈,颇有练兵整军之才。 进了聚义厅,王成李通道:“各位高人大侠前来,山寨必然兴旺。我二人愿充当帐下小卒,任凭驱使,共创大业。” 蔡影忙道:“这怎么可以,你们是主,我等是客,再没有喧宾夺主的道理,此事万万不可,休要再提。” 王成道:“论才略武功,我等尚有自知之明,请不要推脱了。” 叶空道:“影,二位头领一番盛情美意,再推辞,就嫌虚伪了。” 一点也不知道谦虚,武功好了不起啊,就可以名正言顺占人家场子啊。蔡影苦笑道:“好吧,狂风顾文叶空龙吟,你们三个谁来当老大?” “你当。”三人的手指齐刷刷落到了他的头上。 蔡影愣了一下,道:“我?你哥几个脑子烧坏了啊。“ 顾文慷慨激昂的说:“自那日见你为保护我群芳谱姐妹,独力血战幽冥教众高手,格杀十恶不赦的严腾,顾某已认定,你就是我今生唯一值得跟随的明主。” 蔡影笑了笑,道:“听起来挺煽情的,我就是不当,你们能把我怎样?” 叶空甜甜的说:“可以啊,人家以后再也不理你了。” 龙吟道:“我自断五指。” 狂风道:“我自残一臂。” 顾文狂呼道:“我自阉!想想吧,这会伤碎多少女人的心!” 蔡影头都要炸了,这都是些什么人啊,眼见李通王成也凑了过来,准备来两句恶毒的自我诅咒,群芳谱的十几名姐妹也蠢蠢欲动,蔡影大叫道:“都把嘴闭上,我当,我当还不行吗。(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无弹窗广告)” 诸人心满意足:“这就对了嘛。”叶空柔声道:“傻瓜,我怎么舍得不理你啊。”龙吟道:“自断五指,笑话,我以后要怎么握刀。”狂风笑得满脸褶子:“自断一臂?哈哈,我怎么抱你最爱最爱暗恋多年的叶空姐姐啊,哈哈哈。”顾文道:“我不像他们,我说过的话就一定算数,只要没人拉着我,我可以马上自宫。可是,眼前的景象你也看到了,就算你拒绝,我也是没机会自阉的。”数十美女一脸惊恐的死死抱住他,生怕这厮一怒之下真的舍弃性福生活,让她们全都寂寞而死。李通等人还要说话,蔡影大喝一声:“他,谁再说一句话,打五十杀威棒。爷现在是大寨主,大当家,我说的话,你们一定得听,知道吗?” 众人忍住笑,齐声道:“听清楚了。” 此时此刻,蔡影怎会想到,正是当了这个大寨主,他开始踏上了一条充满荆棘却又其乐融融的问鼎之路。 接掌山寨之后,蔡影提出了第一个意见:“狂风,龙吟二位,必须有一位离开京东,去京城继续当神捕。” 龙吟奇道:“这却是为了什么?” 蔡影说:“咱们不玩则已,干,就干出点大动静来。二位交游广阔,神捕的身份可以最近距离的接触京师高层官员,打探到我们需要的第一手情报。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二人对视了一眼,龙吟道:“狂风雨叶空一定不肯分开,两人都走的话,对山寨实力影响巨大。山寨刚刚起步,正需高手压阵,还是由我去吧。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 蔡影点了点头,道:“龙兄此行,除了负责打探消息,还要努力建设一个完善的情报网络,任务艰巨,辛苦了。” 龙吟道:“份内之事,义不容辞。” 大宴三日之后,送走了龙吟,蔡影开始筹划建设山寨了。倒不是心急造反,朝廷的那点破兵他就没放在眼里,想反就反,谁也挡不他住。幽冥教的实力虽然强劲,终究只是一个江湖帮会。他担心的是天下大势,女真已经崛起了,方腊宋江起义也即将到来,这两者加在一起,成全了大宋江山的覆灭,中国在历史舞台上的辉煌将渐渐褪去,汉人的血,将把中华大地染成一片死红。而倭寇,一群狡诈的类人畜生,将在某一个黑暗可悲的时代血洗我泱泱华夏。开始吧,就是现在,为了民族,让蔡某也高尚一回,战斗吧! 山寨原先的军事训练,无非是在操练场上摆一些巨石,军士将石头奋力举起,以期打熬气力。或者由武艺高强的人站在队列之前,慢慢演练武功套路,其余士兵有样学样,大叫着模仿,倒也热闹,但在行家眼里,未免有些儿戏。蔡影一掌权,立刻开始了大刀阔斧的改革。 山寨原有三千四百人,其中不乏老弱病残,体虚力弱者,也有一些身具一技之长的也被编入战斗队列的。蔡影一一拣选,工匠,医生,书生,都从军队中分离出来。老弱之类,打发去饲养马匹,炒菜做饭,打扫卫生,修屋建房。剩下的身强力壮的大约有五百余人,体魄中等的有千五百人,多是贫苦潦倒,生活无着的农民,逼不得已上了山,也有一部分是学过些武艺,久在绿林过活的。 为了尽可能快的提高这些士兵的战斗力,蔡影狠了狠心,定下一个让卧牛山终日鬼哭狼嚎的训练日程。每天早上,听鼓声起床,站队听令,迟到者罚做俯卧撑一百,中间不可间断。集合完毕后,做一套五禽戏热身。然后开始五公里负重跑。此后,由精于武功者教授武艺。一对一对练。这些都做完之后,展开文化课的学习,鉴于山寨里大多是文盲,基础课程以识文断字为主,掺杂着讲些论语,孙子兵法等。午饭之后,有半个时辰的自由活动时间,然后开始障碍跑,实战演练,紧接着又是文化课。 晚上的时间由士兵自己支配。号令刚发下去时,众人积极性很高,大呼蔡影有办法,有见识,阿谀之词不绝于耳。可仅仅一天过去,整个山寨哀声载道,一半以上的人累的抽筋岔气,倒在床上一动不动,宛若僵尸。在众人强烈抗议下,狂风等人哭丧着脸建议他减轻训练力度,由于跑步时蔡影下令禁止使用轻功,这几位少有的高手也像其他人一样累的半死不活。蔡影愤然道:“当初是你们推举我当的大当家,现在是怎么回事,第一个来拆我的台么?” 狂风上气不接下气的说:“影,别的都好说,这负重跑去了吧,这玩意哪是人干的,朝廷最精锐的禁军也没这么玩命训练过啊。” 蔡影沉声道:“不要把目光仅仅局限在大宋,不久的将来,我们迟早要和大辽西夏女真大战。游牧民族终日生活在马背上,身体素质跟我们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上。想打赢他们,在战场上少死几个弟兄,只有玩命的训练。” 李通呲牙咧嘴的说:“哪有这么严重,我就不信大宋会让辽狗给灭了,大当家的未免有些杞人忧天了。” 蔡影朗声道:“大宋覆灭,那只是个时间的问题,原因我就不再多做解释了。走,召集所有人,我给他们说说。” 跟早上生龙活虎的士气完全不同,人人都低着脑袋,无精打采,有的人甚至站不住了,靠着同伴的搀扶才勉强站定。蔡影大声道:“弟兄们,我知道,今天的训练很辛苦,你们很不习惯。你们有所抱怨我可以理解,因为连朝廷的正规军也没有像我们这样训练过。但是今天在操练场上多留一滴汗,明天在战场上就可能少流一滴血。我们和朝廷的军士不一样,他们饥寒交迫,脸上刺着醒目的大字,妈的那是囚犯的标志,他们像奴隶一样活着,处处受人白眼,有道是好男不当兵,好铁不打钉。你们不一样,你们是我炎黄儿女的希望,是振兴我昂扬中华的火种!” 一人壮着胆子喊道:“大当家的,我们是贼啊,保家卫国不是士兵的责任吗?” 蔡影朗声道:“你错了,兄弟。第一,咱们不是贼,只是暂时在此操练,培养实力,等待时机的到来。真正的贼,是蔡京,是童贯,是高俅,是那些高高在上的窃国大盗!第二,保家卫国,不止是士兵的责任,有一句话,我希望大家终生牢记: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朝廷昏庸,可以取而代之,可以明哲保身,或者助纣为虐,怎样都无所谓。可是当我中华大地遭受侵略的时候,每一个带把的男人都应该拿起武器,血战到底!众家弟兄,我不给你们分析什么朝政弊端,睁开眼睛看看这个世界,你们落草前的亲人,朋友,左邻右舍,他们过着什么样的生活。那些每天除了胡吃海喝就是逛窑子的大地主官老爷们,又过着什么样的滋润日子。你们哪一个,没有受过贪官污吏,地主豪强的压迫和欺辱。难道你们要一直忍受下去吗?你们愿意永远忍受那些吸血的混蛋吗?你们还能够忍受吗!” 大家快快收藏吧,逐鹿,开始! ------------ 第五十六章 士气如虹 “不!”“妈的,老子早就受够了!”“宰了他们!”也许是想到自己落草前的悲惨遭遇,许多人的眼睛红了,野兽一般咆哮起来,一时间,疼痛和劳累被抛在了一旁,人们开始为自己的苦难大吼着发泄。說閱讀,盡在蔡影继续喊道:“你们还可以忍受吗?你们还想再忍受下去吗?你们想让儿女,子孙后代世世代代忍受下去吗?你们还要忍受吗!”“不,不,杀,杀!”“我再也不要忍受了!”“我们要怎么做?”“我们可以不受那鸟气么?” 蔡影举起拳头,声嘶力竭的喊道:“你们为什么不自己做主,掌握自己的命运!” 众人忽然都安静下来,李通赤着眼说:“大当家,你说,只要能让弟兄们出了这口恶气,就是再辛苦十倍,我等咬碎了牙也要坚持下去!” 蔡影沉声道:“我给大家两个选择,第一,我可以带领大伙,大口吃肉,大碗喝酒,逍遥自在,官兵见了你们连个屁也不敢放,快活一生,而且,不需要像现在这样玩命的训练,强度将降低一半以上。” 众人闻听此言,都欢呼起来。 蔡影挥手示意安静,道:“第二,像今天一样训练,以后随着大家体质的提高训练强度还会增加,而且,不准**妇女,不准私掠财务,不准擅自杀人,不准行军饮酒,条条框框,违者军法处置,绝不容情。” 鸦雀无声。 蔡影沉默了很久,忽然爆发出落雷一样的吼声:“但是我们将有尊严的活着,并且让所有像我们一样饥寒交迫的人,找回他们与生俱来的尊严。我们将用生命和鲜血,打下一个安定,繁荣,人人相亲相爱,没有压迫,没有贪官,没有穷人的大同江山!用我们手中的剑,告诉全世界,凡犯我中华天威者,虽远,必诛!你们愿不愿意,跟我蔡影,并肩战斗,为了天下,为了尊严!” 居然没有人说话,全场一片死寂。(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无弹窗广告)他终究,把主题定的太高了。可这一刻,他的热血像岩浆一样喷发,而那遥远的梦想,在此刻重生,一发而不可收拾,没有人愿意跟他一起干,他自己力挽狂澜,就算一败涂地,老子这辈子总算没有白活过。 当然,死寂死寂的气氛还是让蔡影感到心痛和尴尬,他本以为,总有人愿意和他并肩作战,哪怕只有一个。他总是做些丢人现眼的可笑的事,可这一次,他不后悔。 不知过了多久,一种低沉,肃穆,杀气高扬的声音开始在操练场响起:“凡犯我中华天威者,虽远必诛!” 凡犯我中华天威者,虽远必诛! 凡犯我中华天威者,虽远必诛! 凡犯我中华天威者,虽远必诛! 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那声音开始变得高亢,洪亮,响彻天地之间,狂风,顾文等人也渐渐狂热起来,仿佛中世纪欧洲虔诚的信教徒一样,扯着嗓子随众人高喊:“凡犯我中华天威者,虽远必诛!”蔡影激动的热血沸腾,一滴泪顺着眼眶流了下来,苍天保佑,让我中华儿女,不再受外人的欺辱,让这些流淌着火热血液的汉子,永远不要丢失尊严,蔡影,虽死,亦当仰天长啸,含笑而去。忍不住一腔豪情,加入到已经暴走的队伍之中,大声呼喊起来。 凡犯我中华天威者,虽远必诛! 从那天之后,山寨士兵的训练没有出现过差错,再苦再累,也没有人抱怨,因为他们的心中,有了一个崇高的理想,为了这个理想,他们甚至愿意付出生命,遑论这基础军事训练了。百花谱的女孩们,也踊跃参加到训练之中,经过严腾之事后,她们痛定思痛,决意增强自身实力,培养作战能力,毕竟不是每次都能冒出个蔡影救她们于水火之中。这些女孩中不乏一流好手,真按实力算的话,比那天幽冥教的众人并不相差太多。但她们实战经验严重不足,胆子也小,山寨上一个做饭的壮硕妇女和她们打架,疯了一样冲上去,把十几个武功颇为不弱的姐妹揍得鬼哭神嚎跪地求饶。 鉴于这种情况,蔡影在训练她们体力的同时,着重关照她们的实战,除了女子一对一,一对多的对打,还让山寨强壮士兵和女孩们对练,蔡影下了死命令,不准容情!容情者双倍受罚。当然,还是要做一些保护措施的,脸上带铁面罩以防毁容,禁止击打女子下阴部位。在一开始,女孩们受尽了苦头,可一想到那些被严腾侮辱屠杀的姐妹,便咬着牙含着泪挺了下去。 另一个重要的问题就是群芳谱的住所,现在她们暂时住在和军士们一样的石屋内,长此以往是不行的。女孩子,尤其是美女,没来由和大老爷们一个待遇。蔡影打算建造一片兼具舒适性与美观性的建筑群,苦于没有懂得建筑学的人才,迟迟未敢动工。王成问明原委,笑道:“大当家的,岂不闻郓州有一位名动四海的能工巧匠。” 蔡影忙问是谁,王成上嘴唇碰下嘴唇,说出一个令他目瞪口呆的名字:“白日鼠白胜。”他差点被这口茶呛死,大叫道:“你,你说谁?”王成道:“白日鼠白胜啊,此人精于制造机关,建造大型房屋花园,京东东西路许多富豪的宅邸都是他规划建造的,盛名享誉中原,大当家的不知么。” 蔡影干咳了一声,目视叶空。她笑道:“大当家的是何等英雄人物,所关注的乃是天下形势,兵凶战祸,一个人精力有限,岂能事事皆知。” 王成连连点头:“叶空姐说得不错,也只有大当家的才能说出那句大气魄的话,凡犯我中华天威者,”屋中诸人齐声道:“虽远必诛!”一时人人严肃,双目含威。蔡影一阵头疼,这话记在心里就好,何必天天挂在嘴边,都快魔道了。现在山寨里只要起了争执,旁边有人说句:“凡犯我中华天威者,虽远必诛。”当事双方大多就此停战,紧握住对方的手,激动的说:“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兄弟,你我当共勉之。” 数日后,王城把白胜带来了。此人身材倒也健壮,肤色白皙,长手长脚,可惜生得獐头鼠目,极是猥琐,没有半点绿林好汉的气魄。水浒传排名倒数第二的副班长,因为没有经受住严刑拷打无奈当了回叛徒,终生受人歧视,最后在征讨方腊时默默死去的白日鼠白胜,在这个时空摇身一变,成了闻名遐迩的能工巧匠,蔡影除了感慨世事无常还能说什么呢。 白胜一进聚义厅,纳头便拜,蔡影连忙扶起来,请他入座。白胜慌道:“各位皆是一时俊豪,岂有小人坐的份。”蔡影无奈的说:“白兄不必拘束,大家坐定,方好说话。”白胜诚惶诚恐,死活不肯。蔡影只得板起脸来,道:“白兄一味推让,莫非瞧不起我等是草寇土匪,不肯折节下交?”白胜连称不敢,这才受宠若惊的坐了。 经过一番交谈,蔡影才知道白胜的手工虽然惊天地泣鬼神,但他从小就仰慕江湖中逍遥自在行侠仗义的大侠,希望有朝一日能够与大侠们把酒言欢笑谈天下之事。在他学成技艺之后,渴望用自己的一技之长得到江湖名人的认同,与他们结为知己。可惜他错了。道上的人把他制作的东西称为奇技淫巧,到他的作坊置办东西往往不给钱,还大肆嘲笑他丑陋的样子。白胜的内心极为痛苦,他不明白,为什么得到一份真挚的友谊那么困难,他只不过想和他们结交而已。 蔡影闻言大怒道:“谁到你那里买东西不给钱,把名字列一个清单,老子带齐人马一家一家灭了他,,出来混了不起啊,都该死!” 白胜慌忙道:“大寨主切勿如此,是小人不自量力,怪不得旁人。” 蔡影怒气冲天的说:“放屁!都该死!什么大侠,都是一群仗着几下三脚猫功夫,欺善怕恶的伪君子,大宋朝有几个正儿八经的大侠,有几个没作奸犯科一生清白的大侠。白胜,友情,是靠施舍来的吗,那样的鸟朋友,你求来何用。如蒙不弃,便在我卧牛山落草,当个头领,从今往后,谁敢看不起你,便是瞧不起我蔡影,大家刀尖口上见分晓。” 白胜又跪了下去,红着眼说:“小人不敢和各位英雄平起平坐,但得在山寨里为大当家的效绵薄之力,我就心满意足了。” 蔡影扶起他,正色道:“记住,从今往后,再没有人配让你下跪,就算是皇帝站在面前,也把脊梁骨给我挺直了。卧牛山的好汉,顶天立地,不给任何人当奴才。” 白胜忽然挺起了腰板,猥琐的脸在这一刻变得豪情万丈:“是,大当家,俺老白这条命,跟定了你了。水里来水里去,火里来火里去,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 第五十七章 招贤纳士 蔡影微笑着命人设宴为白胜接风,嘱咐诸人多对他亲近关照,白胜心情大好,喝得酩酊大醉,大哭了一场。(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好看的小说)Κ次日,蔡影正式划拨给他三十名手下,设计山寨房屋建筑,机关暗藏之类。首先加固寨墙寨门,建设关隘,多布机关。然后开始为群芳谱的女孩们建造住所,不求奢华,只要舒适耐用美观就好。白胜终日忙个不停,眉目间隐隐有一股自信喷涌而出,见到众头领也不再一脸贱样了,不卑不亢,谈锋甚健,令人不由得刮目相看。 从白胜的归顺,蔡影不禁开始了思考。作为一个二十一世纪的青年,他深知人才的重要性,一个国家,一个割据势力,甚至一个恐怖集团,其兴盛之路,绝对离不开人才的大量积累。 现在他虽然只卧居一个小小的山寨之中,但不代表着永远如此。他有他的理想,狂风顾文,也有自己的抱负。多一个人才,便多一分保命的把握,有时候,一个人的力量真的可以扭转乾坤的。 蔡影将这种想法与诸人一说,均深以为然。于是他在山寨设立招贤馆,利用狂风等人在江湖中的号召力,以及他斩杀严腾的光辉战绩,广揽英豪,不拘一格的招揽人才,除了绿林好汉,正派弟子,逃亡官兵,贫困农民,还广招工匠,医生,商人,怀才不遇的读书人,两三个月后,招贤馆渐渐兴旺起来,投奔之人络绎不绝,上山马道终日不歇。 这一日,有二人结伴而来。一位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神医,与建康府安道全合称南安北常的黑白医仙常无双。此人有着惊世骇俗的履历,自他出道以来,凡医治重患千八百人,只有一人没救过来,盛名享誉天下。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因他雅爱围棋,棋力已达国手之境,因此得了绰号叫黑白医仙。 另一人则是福建八闽绿林大豪龟无秘,一生豪爽,仗义疏财,在南方也是有数的成名人物。二人本是相约到齐州游大明湖的,恰好见蔡影起兵于卧牛山寨,又有狂风顾文叶空等人帮扶,左右无事,便赶来一会。 得知蔡影就是单人独力干掉严腾及一干好手的蔡影时,二人大为震惊,听他胡吹海捧些国家大事,动了逐鹿天下的豪情,连家业家眷,门人弟子都一并接了过来,蔡影大喜过望,别的倒也罢了,有常无双和他的一众徒弟在,等于开了家私人医院,打仗不定要少死多少弟兄呢。 常无双玄衣鹤发,年过四旬,举手投足很有几分神仙飘然之态。龟无秘四十出头,小眼塌鼻,身材矮胖,声如洪钟,双眼经常微闭,怒时会射出两道凌厉的杀芒。 又有江湖人称‘赤发鬼’刘唐的前来相投。此人正是蔡影急需的先锋之选。山寨规模渐大,虽然他另有生财之道,急切之间却不可能完成所有的部署,这许多人个个张着嘴等他给饭吃,拦路抢劫的勾当,一时半会还真丢不下。问题是狂风他们在江湖上一直是正面的形象,铲恶锄奸的大好人,现在突然领一票凶神恶煞班的小弟去抢劫,怎么想怎么别扭。 王成李通倒是干惯了这事,只是武功略嫌低了点,其实以二人那身彪悍的肌肉,高大的块头,放在后世混黑社会绝对是标准的金牌打手,可惜生不逢时啊,这年头高手实在是太多了,套句成语叫做多如牛毛,天上掉下块砖头砸死仨人,保准有一个是练过功夫的。(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无弹窗广告)有时候蔡影都奇怪如此尚武的国家怎么在女真铁骑下就那么不堪一击呢。 刘唐天生就适合干抢劫者一行。紫黑阔脸,鬓边一搭朱砂记,上面生一片黑黄毛,铜铃似得大眼,血盆大口,一身黝黑黝黑的横肉,武功也还算得上高强,只要不遇上狂风这样的人物,等闲高手,也尽可抵挡得住。这样的人,不去抢劫简直就是暴殄天物啊。寻常之辈,别说交手,看他两眼,估计吓得晚上失眠早上失禁黄昏失恋了。 山寨渐渐走向正轨之后,蔡影开始让众人分工合作,各司其职。狂风与顾文各自拣选了八百精壮战士,分别成立风字营和文字营,官军大举来攻时,这二营便是迎敌的主力,当然,更多的是在为以后的扩张做准备。刘唐与李通,也各自挑选了一百人,主要负责劫个道,抢个商队等事。剩下的兵士,全部交给八闽大豪龟无秘训练,此人曾在军中当过提辖,又在江湖上摸爬滚打多年,兼通正规军战术和绿林野战之法,正是最适合的练兵大将。此后陆续上山的兵士,也都交给他训练,每三个月,狂风顾文刘唐都可去他那里拣选精兵,替代伤亡者和表现不佳者。淘汰下来的继续在龟无秘手下接受魔鬼训练,直到再度被人挑走为止。 鉴于上山的工匠和手工艺者越来越多,蔡影在山寨里专门划拨出一块地,成立了山寨版造作局,由白日鼠白胜全权负责。重金鼓励创新,引发了他们一轮又一轮的工作热情,并积极探索新的工艺技术。当然,短时间内有所突破是不现实的。只要肯思考,就是进步。 常无双与他的弟子开办了一间医务局,为将士治病的同时,教授一些简单的急救知识,并培养了数十名专攻外伤的战地医生和护士。 群芳谱没有被编入军队,军中有一两个女将是很正常的,但一支军队全是女人就不一样了,战火无情,在冷兵器时代打造一支巾帼军队那不是光荣,而是罪孽。毕竟女人是需要被保护的,诸人还没到需要让女人来保护的地步。除了顾文的几名得力助手被编营,剩下的美女在叶空的指挥下坚持进行每周五天的辛苦训练,她们应该拥有保护自己的能力,蔡影再也不希望那场血淋淋的惨剧再度上演,绝不。 王成则负担起招贤馆的工作,专职与各路好汉互通信息,接纳上山投奔的人员,并与龙吟创建的情报网络秘密联系,成了山寨里最忙的人。好在他虽然出身草莽,却精明能干,种种事宜,处理的井井有条。饶是如此,他也是忙得连逛窑子都顾不上了。这样一个标准的一日无女不欢的好色之徒,竟然为了山寨大业毅然禁欲,令蔡影大受感动,狠了狠心,帮他把没有时间干的事情加倍干了,兄弟,我够意思吧,你不知道,我蔡某人生平最讨厌女人了。看看这**白的,为民除害,咬一口先。 一日,山寨中竟有人下山劫了个女人回来,带到山中被发现了,一群精壮小伙子野兽一样扑了上去,一番激战,那女人终于脱力而死。蔡影闻讯大为震怒,便欲杀了他以儆效尤。顶着一对熊猫眼的王成说:“大当家的,此事还需三思。山寨众家弟兄,多是青壮汉子,男女之欲,天道正途,如何可以强制。寨子里的女人多是有夫之妇,所谓朋友妻不可戏也,而群芳谱的女孩子是您和顾当家带来的,严禁触碰,现在又禁止私抢民女,这日子过得比和尚还要清心寡欲。弟兄们毕竟都是生龙活虎的汉子,不早日解决此事,恐怕早晚要酿成变故,大当家的不可不防。” 蔡影压下心头怒火,细细一想,这事他办的确实欠妥。弟兄们出来混,刀口上舔血,脑袋系在裤裆上,除了图个吃饱穿暖,所求无非就是金钱和女人。他一声令下,便剥夺了他们最大的嗜好,不动摇军心才怪。但是抢掠民女上山是绝对要禁止的,不能为了凝聚军心就昧着良心办事。 思前想后,蔡影做出了决定,令王成的副手宋正带几个弟兄下山,趁着夜黑风高,洗劫附近县城里的妓院,当然,大型妓院往往有着极硬的后台,山寨刚刚起步,不宜招惹劲敌,便令宋成只劫那些人丁稀少,规模不大,没什么名气的零碎妓馆。 有宋一代,妓女这一行业大热,京城里的妓女不下一万人,这还不算数量不薄的男妓。除了大型妓院外,更多的还是遍布全国各地的小馆小院,接些散客,偶尔出一两个容颜绝丽的,大多被大妓院的探子或明抢或暗买。挖墙脚弄走。蔡影就是要挑这些小地方出手,官府不可能为了这些没钱没势的人大加追究,更不可能为了他们冒奇险攻打我山寨。 大型妓院就不一样了,老板往往和朝廷大官沾亲带故,要不就是哪个盘口的瓢把子,真把兔子逼急了跳了墙,蔡影虽不惧,但是没必要啊。能少点麻烦,便少点麻烦吧。 然后,蔡影解除了山寨军士不可与群芳谱美女严谨私下接触的条令,如果男女双方两情相悦,允许其恋爱结婚,但如有一方采用强制手段,等待他的将是惨不忍睹的刑罚。这项条令对女人同样适用。蔡影还策划举行一场中国最早的相亲大会,在种种事务处理得差不多时再隆重召开。 ------------ 第五十八章 再战幽冥教 不久,宋成满载而归,带回三百多名妓女,外加一笔巨额财富,蔡影嘉奖了他五十两银子,激动的他连表忠心。Κ叶空皱着眉头说:“影,你抢这么多妓女来干什么,好好一个山寨,弄得乌烟瘴气的。”蔡影笑道:“找妓女,当然是建一家妓院啊,难道让她们去打仗吗。”叶空大怒道:“你个小不要脸的,今天不揍你个甲等残废,我以后就不必混了。”蔡影慢慢将事情原委讲给她听,连哄带骗了大半天,才打消了她弄断蔡影一两条腿的打算。 妓院成立以后,蔡影发布了**规章,每人一星期只准去两次,训练成绩优异的,办事有功的,经批准可以额外多去。除非女方自愿,否则禁止玩sm游戏,禁止打骂侮辱女方。妓女此后一律改称小姐,按月发给工资,每次接客可以得到提成,军士给的小费不必上交,全部归个人所得。 每人每日限接五名客人,每周需到常无双的医务局检查是否得了花柳病,逢年过节,还会发给红包补给,做足两年,愿意从良的可以提出申请,重获自由。允许军士在假期下山到别处嫖,但是严禁强*奸劫掠民女。上次作奸犯科那位打了四十军棍作为警告,再有犯者,格杀勿论。 这次抢来的妓女多是有今天没明日的,在山下任人侮辱,赚到的一点钱大多被老鸨私吞了去,没饭吃是经常的事,还要隔三差五的挨顿毒打,当真是生不如死。上山之后,虽还是干接客一行,但生活待遇大大提高,不必担心挨打了,也不用怕客人那些千奇百怪的恶心手段了,最重要的是两年之后有机会从良,那时已经积攒下一些财物,说不定会有重新做人的机会。她们本是随遇而安的人,经过开始的惊恐后,逐渐安定下来,脸上也挂上了千娇百媚的微笑。 同时,蔡影派人把朱淑真接了过来,白沙坞说到底,只是一个普通的强盗村,自保能力有限,如果哪天与别的势力发生冲突,对方打到家门口来,难保不会损伤到她。(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无弹窗广告)淑真身世浮萍,如今流落异乡,举目无亲,也就随遇而安了。她知道蔡影是不会强迫她做一些出格的事的。其实如果蔡影想,她又能怎么样呢。十世纪的世界,女人终究是逆来顺受的弱者,天下虽大,能够有几个叶空,可以按照自己喜欢的方式随心所欲的生活? 蔡影可以改变一个人,一百个人,却终究无法改变女性群体的整体弱势地位。话说回来,对女性设置一定形式的约束,虽然看似很不公平,为女权所诟病。但二十一世纪挣脱了束缚枷锁的女性,就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生活了吗?且私生活的放纵,最终伤害的又是谁呢?蔡影现在不过是一个山寨的大当家,没有能力做太多,但又朝一日他可以做主了,也不会一下子把女权提高到他那个时代的高度。天下,有多少人自以为在帮助别人,其实却把别人陷入了更加不堪的境地。一切,都需从长计议。当然,现在说这些还为时过早,路漫漫其修远兮,他自己能否生存下去,还是一个未知之数呢,操这份闲心,过早,过早。 妓院开张的那一天,整个山寨都喜气洋洋的,连小姐们的脸上也洋溢着真诚的笑容,因为她们知道,距离自由的日子,终于可以数的清了。哪一夜小姐不接客,和众人一起举行了一场篝火晚会,男男女女,载歌载舞,一句俏皮话,就能引起一阵哄然大笑。这么多年来,她们终于觉得自己活得像一个真正的人了,而且很快,七百三十天后,她们就真的自由了,那是从前,打破脑袋也不敢想的梦啊。 蔡影远远躲在一棵树下,望着他们大笑大叫着,不时发出一声傻笑。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有谁能知道,他的心,有多落寞。穿越这条路,本就是他自己选的,即使要他再选一次,他还是会毫不犹豫的穿越。在这里,他至少是个有用的人,可以让很多的人改变命运,活得更好,活得更有尊严。 而在二十一世纪,他狗屁不是。可是此刻蔡影的心,一阵又一阵的抽*动,他想他的爸爸妈妈,他想他的朋友老猫,他想他那个一点也不性感的琳,总是不甘寂寞的蜻蜓,他倾尽全力,还是没有她的半分音讯。当然,他还在想念蔡卞,蔡冲,他的兄弟们,还有他的萍儿。尽管处于同一时空,依旧不能与爱的人在一起。他一个人站在这片十世纪的土地上,真的好孤单。 真的好孤单。 这一天,蔡影正酣然大睡,王成报说又有成名英雄来投。蔡影狠命抓了两下头发,一跃而起,洗刷完毕,做出一脸盛情微笑,走进聚义厅。来者二人,乃是少林圆空大师,武当景虚道长。寒暄了几句,景虚道:“我们闻蔡少侠起兵卧牛山,群贤毕集,特来相会。沿途发现幽冥教徒踪迹,于是暗自尾随,居然见到了幽冥教左护法严松之,忙赶来通知各位早作防范。不料又偶遇妖刀李智,率一众好手往严松之处疾行。若他们是一道的,事情恐怕会有些棘手。” 狂风道:“这倒不会,当初严松之之子严腾大开杀戒时,曾做掉了李智数名手下。今严腾死于我大当家之手,估计是去找他老子算账去了。” 群芳谱诸女的死状立时涌入心头,蔡影狞笑道:“来得好啊。我给严腾发过誓,要送他全家老小去地狱见他。已经拖这么久了,该是兑现诺言的时候了。” 众人被磔磔的笑声吓得不寒而栗,纷纷抗议起来。 狂风道:“你准备发多少人马?” 蔡影冷冷的说:“江湖事,江湖了,咱几个去就足够了。” 长清县与齐州的交界处,有一个齐贤镇,称其为镇,倒不如说是街更合适些。蔡影带着狂风,叶空,景虚圆空,顾文及两名群芳谱高手,一行八人大咧咧往里走,远远地看到两帮人在镇里对峙。面向我们的一伙,只有十余人。一个长身玉立的青年站在最前端,碧目中隐含着无尽的诡异。弥漫着恶心味道的风,刮得他黑色风衣猎猎作响。他的肤色白的近乎蓝,仿佛天生就流淌着贵族的血液。苍白修长的手中,却握着一柄黝黑的刀。 蔡影握了握拳头,问道:“最前面那个目中无人的家伙是谁。” 叶空瞪大了眼,道:“有时候你的无知还真让人佩服呢。” 蔡影顿感脸上无光,道:“本人这叫不耻下问。快说。” 叶空严肃的说:“此人便是名列四大新秀之中的妖刀李智,传闻他曾在比武失败后,孤身到西域苦寒之地练成了妖刀,出刀之际,所带冰寒之气竟可以令人血液冻结。” 蔡影又问道:“后面五个呢?” 她不屑的说:“那白须老者,是崆峒派的公孙羽,号称一苇渡江。自以为是达摩老祖啊。” 蔡影插话道:“好女孩是不会讲粗口的。” 她笑道:“你不觉得一个坏女孩更有魅力吗?旁边两个白衣小孩,估计是他的徒弟。膀大腰圆拿铁棍的那个,叫跳涧虎陈达,另一个细腰长臂的,唤作白花蛇杨春,虽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人物,总比那个装腔作势的公孙老儿要好得多了。” 蔡影的心咯噔一下,陈达杨春,水浒里的战将啊,终于又让他碰上俩梁山好汉,定要挖墙脚弄山寨里去。而且这二人与九纹龙史进关系密切,说不定能把那个超级猛人找来,实用还在其次,这可是偶像啊。 甩了甩头发,蔡影道:“好人做到底,顺便把剩下的都介绍一遍。” 叶空白了他一眼,道:“那三个器宇轩昂的刀客,是抱犊山寨主唐斌,文仲容和崔野,为人慷慨豪迈,义薄云天,虽然武功不甚高,却是货真价实的三条好汉。天啊,他也来了!” 蔡影愣了一下,道:“什么遮拦人物,值得大惊小怪。” 叶空满脸桃花的说:“她可是全天下少女心中不朽的梦啊。” 蔡影一头雾水的说:“姐姐,你犯花痴啊。”见惯了叶空大大咧咧蛮不在乎的巾帼英雄样,猛的看到她春情如水,震惊之余,心头也不禁掠起一丝嫉妒。狂风就更不必说了,两道黑黑的眼线俨然两把锋利的尖刀,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叶空已经变成一堆白花花的碎肉了。 叶空一点也没觉察的二人的浓浓醋意,尖叫道:“看到那个风度翩翩的佳公子了吗,他就是河北苗家堡的少堡主苗美,我敢打赌,影你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英俊的人,对不对。” 顾文不满的哼了一身,脑袋一歪,两名美女立刻作小鸟依人状,钻入他的怀里。叶空好奇的看了他一眼,笑道:“嗯,倒忘了还有个风流倜傥的浪子兄了,恕罪恕罪。”顾文哼了一声,没搭理她。叶空小声嘀咕道:“明明没人家长的帅,还争强好胜,面子大了不起么。”顾文几乎要暴走,自顾自和两名美女谈情说爱去了。 蔡影叹了口气,道:“发情期到此为止,继续说吧。” 叶空道:“苗美旁边的,应该是他的两个族叔,苗云,苗雾。” 狂风道:“这些人非同小可,尚不知是敌是友,大家需当谨慎小心。” 郁闷的顾文说:“好像两边还没开打,怎么有一股血腥气呢。” 景虚道:“是啊,贫道也觉得里面死气沉沉,幽冥教惯用邪法,不知道准备了什么毒招,我等不可不防。” 蔡影说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等八人合力,何物不可摧之。” ------------ 第五十九章 一地血腥 齐贤镇是一个小地方,总共有二百八十四人,店铺七家,酒楼一座,从古至今,从没出过一个能流传五十年以上的名人。(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无弹窗广告)尽在 镇上的人普通平凡,过着心满意足的生活。虽然没有人大富大贵,知足常乐,所以幸福。今天的天气并不寒冷,往常,街道上的居民三五成群,家长里短。人们吃饭,购物,下棋,聊天,英俊的少年沾花惹草,用甜蜜的情话打动少女的春思。 诸人进来时,却没有看到这些其乐融融的景象。 只看到: 一,地,血,腥! 蔡影从来不反对使用暴力,因为世上有太多的事,必须动用暴力才能解决。但他始终坚信生命可贵,暴力,是成年男人之间的事。而现在,尸体堆满了街道。除了壮汉,更多的是老人,女人和孩子。 他们真的做到了,鸡犬不留。 蔡影俯身大声呕吐起来,很久之后,胃已经空了,他还在努力吐着酸水。突然发现,身边的同伴无一例外在干着同样的事。顾文带来的两个女郎,差点晕了过去,顾文怒吼道:“这些没天良的刽子手。我要去埋葬这些无耻的杀人凶手!” 狂风沉声道:“大家镇定,不要轻举妄动。” 他的话音刚落,蔡影已经擦干嘴角的污物,晃晃悠悠走了过去。 与李智等人对峙的有百人之多,统一的黑色紧身武士服,厚背大砍刀。为首一人,身形壮如铁塔,青面獠牙,说话的声音像猪在放屁一样。赤发鬼刘唐和他比起来,简直就是一个英俊潇洒的小白脸。 李智道:“你幽冥教,早就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了。江洪,你算什么东西,也配跟我谈判,叫严松之出来。” 叫江洪的恶汉狞笑道:“摆明了五个打你一个,怎么样?” 李智道:“看来没什么好说的了。(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他缓缓抬起右手,一股奇寒斥入虚空。这一刻,他就像一块千年玄冰,散发出冰冻天地的寒冷。 蔡影点了颗烟,从二十一世纪带回来的555烟,和一个价值两块人民币的破打火机,歪着头,嚣张地晃到二人中间,淡淡地说:“地上的死人,是谁杀的?” 江洪的一名手下喝道:“小孩,你少管闲事。” 蔡影转过身,微笑的看着他,说:“我不杀人,但我有的是办法让人生不如死。”猛地拔剑出鞘,一只臂膀高高的飞了起来。 那人哀号一声,立时痛的昏了过去。 江洪眼中闪过一丝恐惧,凶狠的说:“你找死,小子。大爷我不在乎今天再多杀几个人。” 蔡影尽量把声音压得柔和,说道:“我要掏出你的心,看看这许多无辜死者的鲜血,,有没有把你一颗黑心染红。” 江洪怒极反笑:“你试试看看。” 灰原炎粒的力量在愤怒的支配下爆发了,蔡影像闪电一般钻到他面前,右手迅捷无伦的**了他结实的身体。 江洪并未发觉,大声笑道:“让老子来领教你那三脚猫的功夫。” 蔡影也笑道:“对不起,很遗憾,你已经没有机会了,下辈子有缘,我保证先陪你过两招再杀你,让你死得瞑目。”右手向后用力一拉,一根红色的大肠像鞭子一样甩了出去,紧跟着,是一颗血红的心。 江洪一脸极度恐惧的向后仰面摔倒。 蔡影将他的心捏成碎片,狞笑道:“真的染红了啊。” 群芳谱女郎夏云云双掌横拍,两道火舌激射而出。这家伙,真的被挫骨扬灰了。 疯狂的愤怒让蔡影完全失去了控制,也被同化成疯狂的人。只有用这样极端的方式,才可以释放出心中的岩浆,火热火热的,几乎就要把他给点燃了。 在场的武林高手们,都被他唤醒了嗜血的欲念。 这场战役,在此刻彻底的失控了。 仇恨,漏*点,杀戮,势必要让鲜血来洗净一切! 蔡影把目光投向了江洪的属下。 他们惊,他们惧,他们怕万劫不复! 狂风道:“今天我不愿再看见死人,每人留下一只手,走吧。” 近三十名幽冥教徒发动了突然袭击,他们可没有束手待毙的习惯!狂风刀一出鞘,血溅七滴。一个人,七滴血!顾文长剑抖动,身形晃动犹如一个瑰丽的幻想。一霎那,十一名幽冥教徒以不同的姿态告别了自己的生命。剩余的七八十人默默无言,一个接一个断腕而去。那场面惨烈的,足以成为每个人永久的噩梦。 蔡影转过头,对李智寒声道:“地上的死尸,有你的份吗?” 公孙羽走到他的面前,傲慢的说:“你算是个什么东西,居然敢这样质问李公子,以为杀了几个不入流的小角色,我们就会怕你么,你也不去打听打听,我们都是干什么的,我,崆峒派一苇渡江公孙羽,听说过么?” 蔡影笑了笑,逼视着他的眼睛,沉声道:“我要你一只手。” 他对着同伴大笑,险些背过气去。 蔡影冷冷的说:“别笑死了,我只要你的手,不要你的命。” 他捂着嘴,弯着腰,上气不接下气的说:“笑死吾也。笑死吾也。”他的样子让蔡影感到厌恶,很想一刀宰了他。 他猛的举刀向蔡影头顶剁了下去,刀劲强猛,势大力沉,隐然带有风雷之音。这老小子,居然想扮猪吃老虎。蔡影冷笑着,攻出一记‘心心相印’,自正中截断他的刀,星光四溅。蔡影逼视着他,沉声道:“你算是个什么东西,居然敢跟我大呼小叫?”血光冲天而起,一只断手滚落在地,手指兀自蠕动了几下。 公孙羽惊视着地面断手,不敢也不忍相信这竟是事实。久久。他发出一声凄凉哀绝的惨叫,捡起断手,像见了鬼一样落荒而逃。他的两个小徒弟紧随其后,生怕跑得慢了,落得和师傅一样的下场。 蔡影收起剑,对李智说道:“回答我的问题。” 李智抓起刀,身上的冰寒之气无边无际地发散出来,缓缓的说:“拔你的剑。“ 蔡影的手指颤了颤,道:“好。” “且慢。”俊美的苗美走了过来,说道:“在下苗美。未敢领教?” 蔡影在他面前站着,仿佛一阵春风拂面,荡涤了浓得化不开的仇恨,吃了一惊,道:“在下蔡影。”依次报上狂风等人的名字,对方也很是震惊。两个与李智齐名的四大新秀,一个威名赫赫的霹雳娇娃,名头之响,比之他们有过之而无不及。蔡影虽然刚出道,凭借杀严腾一事,被江湖上吵得沸沸扬扬,当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苗美道:“原来是力杀严腾的蔡少侠,如此就好说了。我们与诸位一样,是冲着严松之讨血债来的。” 蔡影点了点头,道:“那么,地上的尸体?” 苗美道:“我等虽非什么侠义道,自问平素行事,无愧于心,岂会干出这种滥杀无辜的勾当。杀戮皆江洪等鼠辈所为,与我等丝毫无涉。” 蔡影还在疑虑,叶空已经叫了起来:“影,你还罗嗦什么。苗美既然说不是他们干的,那就一定不是,他可是个天大的善良侠客呢。”成熟的叶美人此时完全丧失理智,开始用婴儿的头脑思考问题了。 蔡影瞪了她一眼,道:“既如此,是蔡某莽撞了。” “苗美,让开。”李智面无表情的推开苗美,与蔡影面对面笔挺的站着,用一种不含任何感情的声音说:“拔你的剑。” 蔡影摇了摇头,道:“误会既已澄清,没有再战的必要了。” 李智道:“现在,拔你的剑。” 狂风忙站出来打圆场:“李兄,好久不见,一向可好,我这位大当家的,什么都好,就是说话直,脾气横,不懂得变通,你别和他较真。” 李智道:“没有你的事,想和我打,在后面排队,我一定要先和蔡影打一场。” 蔡影推开狂风,微微一笑,道:“想和我打是吧,好啊,我蔡影奉陪到底。”拉开一个起手式,右手紧紧握住剑柄,准备发动攻击。今天的蔡影无比自信,习练忧郁七剑之后,第一次与人动手,便取得了大胜。江洪能统领上百名幽冥教徒,与李智面对面的叫板,实力怎么也不会太弱,蔡影只用一招便宰了他,干净利索,不留半点余地。如果说这是借了灰原炎粒的光,那么重创崆峒高手公孙羽,则完全体现了他剑法的威力。现在他正想找一个够分量的对手,真刀真枪干上一架,看看他的武功究竟到达了什么样的境界。李智,这是自己送上门的试金石啊。 蔡影与李智相互盯着对方,一种很奇妙的感觉油然而生,蔡影的背上,仿佛压下一座巨山,足足有千斤之重。这就是武侠小说里的气势吧,蔡影在强大的压力下瑟瑟发抖,滚动的气流与他的肌肤产生了强烈的摩擦,使他产生了难以名状的快感。他的脑子里回荡着前世听过的摇滚乐,那节奏越来越快有如狂风骤雨一样,而声音也哐哐哐哐越来越响,好像一道闪电撞上了原子弹一样。蔡影被感染的血脉喷张,手里的剑急剧的晃动起来,一股嗜血杀念盈满胸间。 点击一天一二百。情绪低落。 ------------ 第六十章 北宋人妖冠风骚 苗美像个幽灵一样**二人之间,语声柔和的说:“二位兄长即使必欲一战,也该先顾眼前。:刚才江洪那帮人只是些小角色,现在严松之与不知其数的幽冥教好手,正埋伏在这座死镇上。当务之急,我们应当结为盟军,联手对外,先将严松之这个十恶不赦的老匹夫铲除再说。” 蔡影如梦初醒,对李智说:“此间事了,你我再寻一处清净所在,大战三百回合。”这家伙,让蔡影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受到与高手战斗时的气氛,那是一种让血液滚烫,让心灵疯狂,让他如飞天外的美妙感觉,没有酒精,美女和激昂的音乐,他却品尝到了超越生命时速的巨大刺激。刹那间,他便爱上了这种感觉,渴望着与巅峰高手生死对决。渴望着,向所有的强者挑战。蔡影此时此刻,无比的,渴望着战斗,哪怕是浴血奋战,哪怕把这身骨头埋葬在这个令人心旷神怡的大宋王朝。 蔡影像着了魔一样,全身的细胞都躁动不安,以前看到别人打架流血,心脏跳动的频率会不自觉的加快,那是因为害怕,对鲜血天然的恐惧。现在,他忽然爱上了血腥的味道,他的心,在众多高手形成的巨大压力下扭曲变形,终于突破传统道德观的束缚,变得激动,热情,狂野。就算现在要他拿把刀与坦克对拼,他也是敢的。长久以来压抑在心底的孤愤和骄傲,在这个满地死尸的小镇上,破茧而出,化为彩蝶。 苗美道:“其实幽冥教在江湖上被称为邪教已有两百年的历史,多是因为朝廷容不下异端邪说的缘故。大家都知道,释佛和老庄二教,之所以为朝廷推崇,实是因它劝人向善,忍受苦难,不反对当政者,对统治者推行政策大大的有力。因此被称为邪教的,未必一定都是十恶不赦,精神变态的魔鬼,至少幽冥教在十年前,还没有滥杀无辜的劣迹,相反,冥教历代教主都很注意体恤穷苦,救助危难,颇得下层百姓的好感。” 蔡影皱了皱眉头,道:“我所接触到的幽冥教徒,却是一群纯种的畜生。杀人像吃饭喝酒一样,扶危济贫倒是一次没见过。” 苗美道:“一切根源,出于教内的权力之争,教主施无仁成名已久,武功之高,与龙非周同等人合称四大高手,当年威风,无人可比。左护法严松之…….” “不好!”狂风一声断喝,打断了两人的谈话,只见一道翩翩绿虹从天而降,在虚空之中急剧旋转抖动,最终卷住了蔡影的腰肢。狂风拔刀急砍,那东西像一道瀑布般向蔡影腰间抽了出去,带着哗哗的响声罩向狂风的脑袋。狂风冷笑一声,叫道:“装神弄鬼的废物,出来!”刀式上挑,与那绸缎一样的东西轰然相撞,那物出人意料的没有化为漫天碎屑,像是通了人性一样向后膨胀,直到刀劲已成强弩之末,穿之不透。 蔡影被勒得差点背过气去,两眼翻白成一对死鱼眼,奇哉怪也,妈的这里有几十个人,偷袭偏偏能选中我,这是什么见鬼的命。蔡影猛咳了两声,暴吼道:“既然来了,就给老子留下吧!”拔剑向那条神奇的破布冲了过去。叶空大喝一声:“是柳青青的夺魄绫,影你不要硬来啊。” 谁都一样,他现在,只想战斗,拔剑,血溅五步,即使是天下第一,也得给他躺下,乖乖的脱光,不是,伸直了脖子受死。 夺魄绫在瞳孔前渐渐放大,那绚丽的颜色迷醉了蔡影的眼睛,让他在瞬间失去了自我,许许多多早已模糊的记忆,都聚拢在心头,让人灰心丧气的世界,陡然变得如此温暖,如此可爱,他就像一个头上脚下从云端摔落下来的孩子,看着蓝色的天空苍白的云,一味傻笑。 夺魂绫顷刻间成了杀人的利器。浓烈的杀气像尖刀一样刮裂了蔡影的皮肤,他狞笑道:“可惜,多好的一块布啊。”剑尖在空中连续不断的晃动着,最终从夺魂绫的正面刺了过去。两种截然不同的兵器碰撞在一起,发出一种令人满嘴酸水的古怪噪音。 蔡影只觉得眼前一花,前方漫空飘散着色彩鲜艳的碎布,剑破绫而出,一道修长的身影在空中闪转腾挪,躲过了他极富攻击性的一剑,腰肢微扭,左脚点地,整个人顺势向外弹了出去。蔡影刺出一招‘归去来’,封住了他撤退的线路,冷笑道:“你还想走。” 然后他听到了一声嗲的像灌了一桶蜂蜜外加五十个草莓冰激凌的娇嗔:“干嘛,你要留下我做什么。” 蔡影这才发现对手竟是个国色天香的大美女,光可鉴人的披肩长发,白皙妩媚的鹅蛋脸庞,一对流转风情的大眼睛,中原女子少有的高鼻梁,厚厚的滴血似得鲜艳嘴唇。除了胸前高耸傲人的双峰,最令人窒息的,还是她鹅黄裙下露出的一双长腿,雪白,结实,肌肉紧凑,光洁无瑕,弹性十足,充满了蛊惑人心的诱惑力。蔡影只觉得自己心脏砰砰跳个不停,直欲超越光速,把我的心壁撞裂,飞到那美女的怀里去。 高手决斗,容不得半点疏忽,而他竟然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女色身上,当然要付出代价。那美人冲他嫣然一笑,在他心神荡漾的一刻,左手猛地多了一把弯刀,恶狠狠地劈向他的咽喉。众人相救不及,齐声惊呼。蔡影听到声音,幡然醒悟,刀锋已贴近肌肤,忙运力于双足,生生刮地而退。那美女如影随形,片刻之间,又攻出了一十八刀,招招不离蔡影的脖颈。蔡影好容易举起长剑,手忙脚乱的挡下了她疾风骤雨般的猛攻,连退十多步,费尽全力稳定了下盘,长舒了一口气,道:“贱人,来而不往非礼也,也尝尝我蔡影的剑法。”出手一招‘心心相印’,登时将她逼退五步,蔡影哈哈一笑,揉身再攻,形势立时逆转,换成这漂亮妞手脚并用,惊慌失措了。 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三十招转瞬即过,蔡影本有七次机会将她置于死地,但对手是个女人耶,尤其还是个难得一见的性感靓女,就算把十头北极熊的心脏借给他,也不忍心在这么完美的肉躯上刺一剑,想想看,在一副雪白丰满,光滑柔软的身体上,忽然多出一个血淋淋的大洞,不一会,鲜血便流遍全身,把白嫩的皮肤染成触目惊心的深红色,这是多么大煞风景的一幕啊。如果这么做了,和那些煮鹤焚琴的东西有什么区别。 然而,这个叫柳青青的女人并非等闲之辈,武功比顾文只稍逊一筹,实力在刘唐之上。蔡影若是全力以赴的攻击自然不会怕她,可是心中不忍伤她,处处留手,便逐渐被动了。蔡影现在才知道,怜香惜玉,有时是会要人命的。 命运对他的打击并没有到此为止,一旁观战的狂风见他畏首畏尾,施展不开,便大叫道:“大当家,别再让了,赶快解决了她。” 蔡影挡开横切而至的一刀,大声喊道:“妈的,我跟顾文学坏了,见到美女就不忍心下狠招,辣手摧花的事咱干不来啊。” 顾文怒道:“去你,老子怜香怜惜的是女人,你小子对着个大老爷们心神不宁,春心荡漾,和我浪子顾文岂能同日而语。” 蔡影听着这话甚是别扭,喝道:“放屁,我什么时候**了,休要败坏我的清白名声,爷打完这场绝不和你善罢甘休。” 顾文哀叹一声:“天啊,影你不知道柳青青是个男人吗?我说你怎么转了性了,妈的,孤陋寡闻害死人啊。” 啊?蔡影错愕的看了她一眼,这个****美得一塌糊涂的绝代尤物,居然是个男人?不可能,不可能,这世界,也未免疯狂的有点过分了。 一念震惊,蔡影的防御再度出现漏洞,被柳青青抓住机会,挽成平手。蔡影心中犹如火上浇油,一片焦躁,随手挥舞几剑,对她痛心疾首的说:“你,不会真的是个男人吧?” 柳青青淡淡一笑:“你相信你的眼睛,还是相信你朋友的厥词?” 蔡影沉声道:“如果你真的是个男人,我宁可一剑杀了你。我想,对你而言这该是个解脱吧。” 柳青青柔声道:“你真的,舍得杀了我?” 她的姿态风情万种,她的话如糖如蜜,她的样子是蔡影回到大宋后,见到的所有女人中最性感的一个。叶空的肥美,让他奉为天仙,可这种美毕竟不是人人都能欣赏的。钟情于丰腴女人的男士,同样可以接受骨感美女。但热衷于瘦女孩的男人,很难再对丰腴美女感兴趣。而柳青青,恰恰是那种最匀称,最健康,能够符合几乎所有男人口味的完美身材。 可是蔡影一想到她可能是个男人,就忍不住想呕吐。刚才看到齐贤镇被屠灭的景象时,他已经把胃吐空了。再吐的话,只能把肝和胆吐出来,以示他的复杂悲痛心情。蔡影真的很奇怪,为什么这种大倒胃口的事,总是会摊到他的头上呢。 ------------ 第六十一章 步步为营 柳青青手下弯刀一刻不停的挥舞,嘴上也不放松:“你相信,天下会有长成我这样子的男人吗,蔡影,你为什么不看看我的眼睛,我的胸,我的腿,一个男人,会有这样完美的**吗,你听听我的声音,是粗鲁野蛮的男人可以发出来的吗?” 蔡影明知道她是在分散他的注意力,还是不由自主的望向她的眼眸,刹那间,她的攻势开始发力,一连串辛辣刁钻的刀招在我全身上下来回盘旋,如果没有学过忧郁七剑的话,蔡影想他已经死了一百次了。 狂风见蔡影形式大大的不妙,急道:“影遇上硬茬子了,我去助他一臂之力。” 叶空断然道:“不可。” 狂风道:“他的剑法越来越乱,再打下去不但有可能受伤,还会严重挫伤他的信心。空儿,不能再等了。” 叶空道:“这是他接下的第一场硬仗,杀严腾一事虽然闹得沸沸扬扬,实际上真正的高手一个也没有,根本不足以锻炼他的能力。这个柳青青不男不女,武功却达到了一流高手的境界,是幽冥教有数的人物,击败他,影才算是迈出了他逐鹿天下的第一步,这一仗事关重大,绝不能让他半途而废,一定要让他坚持下去。” 顾文道:“其实大家心知肚明,大当家的武功远胜对手,所以迟迟打不开局面,战况窘迫,实因柳青青太像女人,而他的剑下,是不愿割断一个佳人的脖子的。这一点,他和我很像。” 景虚老道看得郁闷,着急上火的说:“该死,那明明是个爷们,打扮的妖里妖气,装娘们坑汉子,当真是不知羞耻。” 陈达道:“姓蔡的小子若连这点定力都没有,以后也不必混了,回家种田比较安全,再找个农村娘们当老婆,倒也痛快。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 狂风骤然转过头去,寒声道:“陈兄,蔡影是我们大当家的,希望你说话时尊重一点,不要辱人太甚,自找麻烦!” 陈达被他犀利的目光震住了,半天没敢吱声。 叶空森然道:“我不希望再听到任何对我大当家的不敬之词,否则,我将视之为对我卧牛山的挑衅,甘愿舍命一战。” 苗美笑道:“贤伉俪休要动怒,陈达是个粗人,爱开些不着调的玩笑,本身对蔡兄并无不敬,陈兄,是不是?” 陈达脾气虽大,也知道狂风叶空是他招惹不起的,连忙道歉赔罪。 叶空双眼眯成一条缝,信心十足的说:“他一定能顺利打赢这一仗的。” 苗美奇道:“叶空姐何来这么大的信心,现在的形势对蔡影很不利啊。” 叶空微笑道:“就因为,他是蔡影。” 他们在一边聊得风生水起,唾液横飞,一个个气定神闲活像一尊尊泥菩萨。蔡影身处恶战之中,苦不堪言,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强出头了。柳青青见久攻不下,蔡影身后还站着一大帮恐怖的超级高手,心下也不禁有些慌了。又打了二十几招,她开始大放猛药,时不时的冲蔡影倾城一笑,战到酣处,发出一两声腻人的呻吟,当真甜到嗓子眼里去了。她结实的细腰在蔡影眼前柳枝一样随风摇摆,让他的心一次又一次沉沦。她一边猛攻,一边还能抽出时间来搔首弄姿,不去演一出千手观音,实在太可惜了。 他的呼吸渐渐急促,他的脚步渐渐沉重,他的斗志业已消磨殆尽。 他必须振作起精神来。这种失败将让他抱憾终生,怎么可以,败在一个至今性别未明的家伙手里。蔡影摇了摇头,狠狠鄙视了自己一番,就算她柳青青是一个纯正的女人,自己就应该沉迷于她的美色之中,无法自拔了吗?跨越千年,来到这里就是为了让人们知道,蔡影就是一个见了女人就拔不动腿的孬种? 蔡影的脑子里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手中的剑却越来越稳,柳青青见他灵魂归窍,对她的种种诱惑开始抵触,且大有无动于衷的趋势,不禁慌了心神。她很清楚,真刀实枪的打,她绝对撑不过五十招。她把更多的精力放在色诱上,手中的弯刀反倒成了辅助攻击。蔡影趁机挥剑抢攻,争回了刚才丢失的主动权。柳青青急得眼睛都红了,冷冷的说:“蔡影,你真的要杀我?” 蔡影叹了口气,道:“游戏到此为止,你耍得我也够久了。” 她的眼神幽怨而凄凉,看得他心都碎了,她浅浅的一笑,说:“那好吧,最后一击。”她的身子像被龙卷风卷上天空的一枝弱柳,在蔡影的头顶平平的铺展开来,四肢舒展的摊开,一脸的恬静安宁。蔡影真的希望她就这样呆在天上,无论她是男是女,都不再重要。重要的是她跳出红尘,脸上那种孤芳自赏的表情,着实让他怦然心动。 可惜五秒钟后,她落了下来。上百件奇形怪状的暗器在她身上的每个角落飞了出来,她以为,用这种无聊的手法就可以赢么。蔡影冷笑一声,剑尖斜挑,刺出一式‘梦笔生花’,一阵颇有节奏的金属碰撞声后,这里终于安静了。蔡影的剑顶在她的咽喉上,她的眼睛里没有恐惧,一如既往的甜蜜,她咯咯的笑道:“好了,你可以如愿以偿了,杀我吧。” 蔡影抽了口冷气,道:“告诉我,你到底是男是女。” 她抛了个媚眼,道:“你自己不会看啊,用我教你吗。” 蔡影沉声道:“你知道我不会的。” 她讥笑道:“是啊,你可是名满天下的大侠客呢,怎么可以当众看别人私处呢,就算要看,也得找个僻静点的地方对不对。” 蔡影望着她,顿的说:“你究竟,是男是女?” 她见蔡影如此认真,便停了放荡的笑声,沉默半晌,淡淡地说:“我生平最大的恨事,就是我生下来居然不是一个女人。” 蔡影笑了,不是笑他,而是笑袭击。居然被一个男人迷得神魂颠倒,差点命丧刀下。蔡影就是这样了,想指望他这样的人挽救一个危机四伏四面楚歌的天下,真是痴人说梦。 柳青青怒道:“这很可笑吗?” 蔡影摇了摇头,道:“你并不可笑,可笑的是我。” 她‘娇嗔’道:“你这人,当真莫名其妙,要杀就杀,无复多言。” 蔡影放下剑,道:“你走吧。” 柳青青惊愕的说:“你说你要放我走,你不是真的被我迷住了吧。” 蔡影不耐烦的说:“马上走,在我反悔之前,在我眼前消失。” 她深深望了蔡影一眼,道:“蔡影,我会牢牢记住你的。” 蔡影扯着嗓子咆哮道:“别记着我,妈的赶快滚蛋,下次再让我看见你,老子把你三刀六洞割碎了喂狗,该死,我怎么这么倒霉,该死的!” 柳青青走了。 诸人见他脸色阴沉,杀气如潮,都自觉地站到一旁。 叶空拍拍他的肩膀,柔声说:“好了,影,都过去了,忘了他,后面还有一场恶仗要打。” 蔡影苦笑道:“姐姐,江湖,就是这个样子的吗?” 叶空道:“江湖太大了,三教九流,鱼龙混杂,这种乌烟瘴气的人多了去了,别放在心上,你可是我们这些人的首领呢,不要为了一些乌七八糟的事影响心情。” 蔡影说:“其实他只是想做女人罢了,有什么错呢。老天总是喜欢作弄芸芸众生,他和我们没有什么两样,命运却让他终日痛苦。罢了,不说这个了,我们去向严松之老匹夫讨还血债吧。” 苗美道:“幽冥教屠杀平民,无非是要腾出空间四面埋伏,我等每走一步,都要加倍小心,可以步步进逼的策略向前推进。” 蔡影点点头,道:“苗兄尽管分配人手,我卧牛山寨悉听遵命。” 苗美道:“有蔡兄与李智兄在此,小弟怎敢指手画脚。” 蔡影说:“两军联盟,最怕各自为政,没有统一的号令,为大局着想,苗兄还该挺身而出才是,便不要推脱了。” 李智道:“我没有意见。” 苗美道:“既如此,恕我放肆了。蔡影带卧牛山群雄负责左侧,细细清剿,不可漏过一个伏兵。” 蔡影朗声道:“没问题,交给我,保证没有漏网之鱼。” 苗美道:“我苗家堡加上抱犊山三位好汉,主攻右路,烦请李智兄与陈达杨春张妙手三位兄弟坐镇中央。” 李智嗯了一声,大步向小镇深处走去。 果然,每一间房屋,每一棵树都隐伏着致命的杀机。 杀手层出不穷的冒了出来,令人眼花缭乱,防不胜防。李智暴吼一声,妖刀横空出世,刀气滚动成一圈气浪,所过之处,生机全枯,伏兵惨叫之声不绝于耳,尸体残肢漫天横飞。群雄不约而同的一起用内力摧毁房屋,务求每走一步,寸草不生。 ------------ 第六十二章 遍布危机绝无路 苗云双掌猛击在第十一栋土房的墙壁上,红砖裂开半层,他忽然发出一声悲鸣,连连向后倒纵。手机轻松阅读:整理原来在砖的中间,竟藏有暗钉。谁也没想到墙面竟然也有机关,一时不察,着了对方的道,他双手沾满鲜血,好在钉子上没有毒,却也不得不退出了行动。 苗雾拔出刀来,怒道:“鼠辈安敢偷袭!” 一刀! 强大的气流拥挤在局促的空间中,渐渐撑的巨大,最终像气波一样爆炸。小房子被轰得只剩下一堆残垣断壁,灰尘迷目之际,一道灰影快捷绝伦的窜了出来,极为冷静地出手,在苗雾的右腿上划下了一道血痕。 眼见两位族叔相继负伤,苗美再也看不下去了,一合玉扇以一种极致优雅的身法拦到偷袭者面前,微笑道:“阁下好快的刀法。” 那人一言不发,连换六种身法,苗美却总是温文尔雅的站在他面前,露出温柔得体的微笑。 这种迷死万千少女的笑容,却令他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恐惧。苗美向前迈了一步,他想进,可一股并不强大的气劲无孔不入地渗进他的防御范围。他只有退。苗美向前迈了三步,他就退了三步。 他没有再退第四步。 因为玉扇扬起时,他已成了死人。 蔡影冷眼旁观,自付也能轻易杀死此人,但绝对做不到苗美这样从容不迫,淡定优雅,难怪叶空一见到他就春心大动,确是有一种高贵脱俗的气质满溢而出,令人心旷神怡啊。 张妙手也骤逢强敌,刚才叶空沉浸在对苗美的无限崇拜中,没有给蔡影介绍此人的来历。但这并不意味着他是碌碌之辈,号称天下第三神偷的张妙手,轻功已达出神入化之境。此刻,一只手掌轻轻的拍向他的后心,专心破坏房子的他看起来毫无反应。直到掌贴肌肤,才有所察觉。他不动声色,在敌掌贴近衣衫时,整个身子忽然平平向左移了三寸。 对方见偷袭失手,便仗剑跃出,发起一轮快攻。张妙手凭着身法灵活,如穿花蝴蝶一样左右摇摆,一把迅如奔雷的长剑,竟始终擦不到他半片衣角。 他没有料到的是,一只小笼子里,会突然飞出一只碧鸟,并且准确的自他眼前飞过。他的视线乱了一刹那,一刹那,六十弹指,他已给了对手可趁之机。剑挑咽喉,避无可避,张妙手临危不乱,身体陡然像一堆烂泥般软了下去。他的手在小腿裤边奋力一擦,一柄匕首飞掷而出,将那人钉死在墙壁上。 他松了口气,刚转过身来,一只肥大**的脚像一座山般踹在他的腰上。张妙手向前奔了几步,喷了口血,跌倒在地,面如金纸,大声呻吟起来。 抱犊山三杰立时围了上去。 他们所面对的是一个巨灵神一样高大的喇嘛。 李智道:“是西藏密宗的红林。” 苗美道:“只怕抱犊山三杰挡不住红林的大手印。” 李智低声道:“我上。” 一僧一俗对立着,如同两只凶恶的斗兽,死盯着彼此。似乎生命中最大的乐趣,便是将对方的身体撕烂,裂成碎片。 良久之后。红林出手了。排山倒海的掌力,使得旁观的蔡影也感受到一股无法名状的雄浑压力。 李智嘴角翘起一个鄙视的笑容,他拔刀了。 一道精心雕琢的弧线,自上而下划出。 一瞬间,天地为之变色! 这一刀无比美妙,瑰丽夺目,美得让人窒息。泯没一切生机后,只留下一种带着死亡气息的美,一种接近永恒的美。 蔡影想这便是所有艺术家,一生孜孜不倦追求的最高境界了。 死亡,才是人类最后的归宿。死亡时绽放的光辉和美丽,才是人生最真实,返璞归真后的美,它惊天动地,世间万物在它面前都失去了颜色。它直达我的灵魂,遮盖了一切。 红林死时,脸上挂着满足的微笑。此生,仿佛只为求见这一刀而活。见到了,也就了无牵挂了。 相比之下,狂风遇到的麻烦更大,也更难缠。 十六名青衣男子配合着八名红衣女子,堂而皇之的正面迎战。左右两侧的人汇合到中路,摸不透这些男女在玩什么把戏,未敢轻举妄动。陈达见诸人犹豫,大喊一声,闷着头冲了上去,将铁棍抡成一个密不透风的圆圈,边舞边骂,脏话说得颇有节奏,很有几分说唱的味道。蔡影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心想这都是些什么人啊,对方敢这样大大方方的走出来迎战,用**想也该知道他们肯定有极厉害的杀手锏,陈达这小子,莫非今天就是专程来找死的? 不片刻,便有两个贪功冒进的青衣男子葬身棍下。 然后,诡异的事情发生了。一红衣女子一口咬住已死男人的喉咙,贪婪的饮吸起来血流了她满口,直溅得全身都是,神情凄厉至极。 陈达暗暗戒备,死守不攻。那女子双眼现出迷离之色,嗓子里发出蛊惑人心的**笑声,她幽幽地说:“归去来兮——归去来兮——”红影骤失!女人欺身而上,五指迅疾如风,在陈达肩头抓下五个血红的指印,尖锐的指甲入肉数寸,凶残暴莬。幸而陈达绰号跳涧虎,轻功委实不错,一觉不对,抽身立退,若非如此,只怕已不明不白死在利爪之下了。 在狂风等人毫不留情的攻击下,十六名青衣男子死伤殆尽,八名红衣美女如法炮制,狂吸男人脖颈里的鲜血,一个个陷入暴走失控的状态。 显然那些男人只是些祭品,供女人唤起魔性所用,八名红衣女子,才是真正的危险所在。在一片诡异的气氛里,她们像蛇一样舞动着细长的腰肢,发出动人心魄的呻吟。在渴饮鲜血之后,她们变得动作奇快,各类突破人类生理极限的招式层出不穷。而群雄却大多拴不住心猿意马,破绽百出,优劣之势立被逆转。 对美女几乎没有抵制力的顾文,第一个左肩中剑,郁闷的退了下来。不久,抱犊山三杰也纷纷伤在妖女手中,加入到愈见庞大的伤员序列里。 蔡影刚被一个‘美人计’差点整死,此时当然不肯再受这种煎熬,躲在后方与叶空聊天,李智就在不远处盘坐在地,闭目养神,就算坍塌下来,估计他也不会在乎的。蔡影冲着他冷哼一声,这厮突的转过头来,吓了他一跳,忙对叶空说:“姐姐啊,幽冥教怎么总玩些色诱的勾当,他们的实力不足以和我们正面交锋吗?” 叶空道:“我看这一招很管用,刚才你小子被迷得分不清东西南北,现在狂风这个混蛋也快撑不住了,你们这些男人,一个个朝三暮四,见到女人的大腿就想抱,没有一个好东西。” 蔡影笑道:“姐姐刚才不是也被苗美迷得找不到北了。” 叶空打了他一下,道:“你找死啊。” “说我什么呢。”苗美微笑着走了过来道:“其实严松之的亡妻,就是迷花宫宫主练花花,当年迷花宫以媚术和房中术崛起于江湖,多少大有前途的青年侠客拜倒在石榴裙下,声势之大,一时无二。严松之娶了她后,骗得迷花秘笈,合并了迷花宫,才勉强可以与施无仁一争长短。可以说,这股势力是他的嫡系部队,是他赖以生存的根本。” 蔡影听得真切,不禁心向往之。叶空自然少不得夸奖他博学多才,见识广博,秀外慧中,英俊不凡云云。 狂风的手指渗出了细细的汗水,他的心有些乱了,手已不稳。他害怕敌人的进攻,会让他不战自败。叶空皱了皱眉,冲了过去。 她们又出手了,像鬼魅一样飘忽的身影,旋风般席卷而来。四女击向了狂风,三个找上了陈达,只有一个对上了叶空。 局势极为凶险,心神大乱的狂风与陈达根本无力作战。一条光滑雪白纤细柔美的长腿,高高扬了起来。狂风的呼吸愈加急促,心跳仿佛一个科比手下拍动的篮球。他被击中了。强大的力道打在他的小腹上。他喷了两口血,悲哀的望着手里的刀。 一把曾经威震黑白两道的名刀。 现在任人宰割。 同样一条充满了诱惑的美腿,踢向了叶空。 可惜叶空是个女人,面对这样的情况,女人的定力无论如何都要比男人强些。她伸出了右手。比那条腿白许多,也强壮得多的肉臂。 腿落入手中,立刻被生生折断。红衣女子发出一声尖叫,一式‘钟鼓齐鸣‘,双拳猛击叶空的左右太阳**。 叶空不是一个很会怜香惜玉的人,面对把心爱的人勾引得六神无主的尤物更加不会。她也踢出一腿,一条强壮得超乎大多数人想象的白腿。 红衣女子闷哼一声,软着四肢瘫飞了出去。 叶空扫了狂风一眼,反去相助陈达,她辣手摧花,拳打脚踢,片刻已击毙四女。她望着狂风,目光中射出的不是担心,而是自信,绝对的自信! !!!收藏吧,大家。 ------------ 第六十三章 九天十地不死身 在幽冥教狂化的媚女面前,只有叶空保持着绝对的冷静,将她们一个一个送进地狱。(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好看的小说)尽在而狂风还在苦苦支撑,他知道现在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可是他真的好疲倦,现在他才体会到我适才一战的辛苦。心理上的压力,才是最可怕的。他逼着自己不去看那些白花花的大腿,妩媚动人的脸庞,可是媚术又岂是那么容易就能摆脱的。红衣女子的眼睛,就像龙卷风的风眼,眼,就再也不能忘怀。他的视线被隔着空气的烟波粘住了,苦修多年的定力,在这些风骚尤物面前,燃烧成了灰烬。 女人们的攻击犀利凶狠,四肢柔韧性在暴走之后变成了最狠毒的武器,她们的手臂和长腿可以呈任意角度弯曲,出其不意的攻到他最薄弱的位置。狂风疲于奔命的招架着四女古怪的进攻,他好想停下来,他甚至觉得被这些美女打死未尝不是一种体面的死法。他唯一战斗下去的理由,是要让叶空知道,没有人,可以取代她在他心中的地位,即使面对的是天下无双的狐媚之术,即使那些女人性感得可以祸乱一个国家,即使他已经筋疲力尽,他始终,未尝放弃。‘我爱你,你知道吗?’ 蔡影聚精会神的与苗美聊天,生怕被那些妖娆美人不经意间给迷住了,说道:“苗兄此役之后,可有什么打算?” 苗美笑道:“弟醉心于山水,无意于江湖血争,灭掉严松之后,想去黄山一游,顺道拜访几个知己好友。” 蔡影笑道:“以苗兄之才,纵情于山水,岂不是龙游于浅滩,可惜至极。” 苗美道:“弟不过会点功夫,足以保身安家就可以了。蔡影兄志向远大,麾下高手云集,待时机成熟,自可做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业。弟胸无大志,便在山野之间,恭祝各位得成霸业,名表千秋。” 蔡影淡淡一笑,道:“苗兄,如果有一天,你走投无路,或者厌倦了平淡,一定记得到卧牛山来找我,蔡某每日大开寨门,恭候大驾。” 苗美一愣,道:“好,便是这样,蔡兄美意,我先多谢了。” 已经惨不忍睹的战局风云突变,狂风冲着叶空深情的一笑,出刀!他是要搏命了!刀光一闪,血溅七滴。刀划出一个圆弧,同时切断了四个喉咙。二十八滴血洋洋洒洒,垂落在地,构成了一个大大的心形图案。 一颗心,一心一意。 狂风与叶空相视一笑,无限甜蜜,尽在回眸一笑间。 战事暂时告一段落,群雄没有一鼓作气冲过去,毕竟伤员太多了,狂风的体力也已接近透支,这样贸然闯进去,很可能会遭受灭顶之灾。 苗美道:“受伤的人员,没有必要往前走了,留在原地静养,烦劳陈达杨春二位看护伤者,记住,听到风声不对,千万不要往里闯,按部就班撤出小镇,再图后举。” 陈达杨春亦有自知之明,知道后面的战斗,自己即使参与也不会有多大的作用,倒是这些伤者若没人照应,被幽冥教奇兵突袭的话,后果不堪设想,便答应下来。 蔡影检点一下,伤员之中,苗美,苗雾,张妙手,抱犊山三杰和顾文本场战役算是彻底报销了,不过刚才战斗惨烈如斯,能够无一人阵亡,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群芳谱二女不放心把顾文留在后面,主动放弃了参加最后决战的机会,表示要留下来看护伤员。 众人自然不会勉强两个女孩子去拼命,齐声答应下来。顾文明白二人的心意,却抱怨二人没有出息,需知这场战役注定要在江湖上掀起轩然大波,二女不必动手,只需跟着众人坚持下去,扬名天下是躲都躲不了的了。名叫夏云云的女孩柔声道:“我们姐妹在江湖上闯荡,目的就是要讨你的欢心啊,至于名气大小,我们是不在乎的。” 顾文叹道:“真不知该拿你们怎么办。”将二女搂在怀里,一人送上一记香吻,二女满面红晕,抓着他的衣领,卿卿我我起来。 叶空拍了拍蔡影的肩膀,道:“影,看着羡慕啊。” 蔡影笑道:“我在想,顾文搂两个女人绰绰有余,而狂风却连一个姐姐都抱不过来,这是因为狂风的胸膛不如顾文的宽阔吗?” 正在喝水的狂风哇的一口全喷了出来,笑得几乎要背过气去。 叶空愣了半晌,反应过来,咬牙切齿的说:“影,你完蛋了!” 安顿好伤员,群雄长驱直入,至小镇尽头,两个人正默默的对峙。 一个苍老丑陋的人打量了众人一眼,便不再理睬,遍布刀疤的脸上长着一双阴狠的眼睛。叶空低声道:“此人便是幽冥教左护法严松之,严腾之父。”蔡影打起精神去看,严松之的对面是一个落拓的中年剑客,英俊的脸被岁月刻下了沧桑的痕迹。这样一个人,面对天下人闻之色变的魔头,却没有一点一滴的紧张。仿佛从一出生,他就是这么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他杀你全家也罢,你淫他妻女也罢,雪中送炭也罢,落井下石也罢,恩归恩,怨归怨,一剑决生死。他这个人,却还是打不起一丁点的精神来。无论如何,这的确是个有趣的人。 蔡影心里想着,不禁脱口问道:“那人是谁?” 狂风道:“齐州李家剑门宗主,李争才。” 李争才出手了。 平凡的一剑,就像他的人一样,省略了所有威猛的劲道,霸道的气势,刺骨的杀机,这一剑的威力,比之杀猪宰鸡的人还差了一大截。可蔡影想了想,忽然发现如果他是严松之,竟不知该如何破解这一招。这看似儿戏的一剑,对时机的把握,力道的调整都准确到了毫微。这家伙,不容小觑啊。 严松之不是蔡影,他动如雷霆,食指在剑身一弹,身已腾空,居高临下,挥出霸道刚猛的一刀。 二人激战五十余招,李争才闷哼一声,连退五步。严松之则捂着左肩,血水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李争才冷笑道:“左护法,也不过如此。” 严松之诡异的一笑,森然道:“热热身而已,现在,我要认真了。九天十地,不死不灭!” 蔡影见他姿态怪异,双目泛白,喉咙里咯咯作响,笑道:“打不过,要用妖术了吗?” 李争才一剑刺出,正中他左肩胸,不料所触硬如岩石,剑呛然崩断,严松之狞笑道:“今天,你们都得死!”一拳轰出,李争才挥拳相隔,耳中顿时响起骨头折断的脆响。李争才一路喷血直飞到蔡影的脚下,蔡影忙扶起他,道:“李兄,没事吧?” 狂风叫道:“对头有些邪门,大伙并肩子上。”众高手一拥而上,围着他一轮乱砍。不一会,景虚道长和圆空大和尚被踹了出来。老道哼唧哼唧的站起来,骂道:“流年不利,休要摔坏了贫道这身老骨头。”严松之以一敌众,兀自好整以暇,越战越勇,群雄刀剑砍在他身上,如同剁在一块钢板上,纷纷弹了回去。严松之先将自己置于不败之地,出招更加随心所欲,许多本是两败俱伤的拼命招式,在他使来却是一记妙到毫颠的杀招。 蔡影目瞪口呆的说:“李兄,他刚才好像比你弱,怎么突然间变得无敌了,莫非是吃了什么猛药,透支了自身的潜力,和咱们拼了?” 李争才苦笑道:“九天十地,不死不灭,我本以为只是个传说,想不到竟然真的存在,今日恐怕要埋骨此地了。” 蔡影正欲指责他长别人志气,灭自家威风,却听一声娇呼,叶空肥肥的身子像座小山般落了下来,蔡影急忙躲开,可怜的地面被砸陷了三四厘米。她嗔道:“坏蛋,居然不接住我。”蔡影苦笑道:“我宁可被严松之打死,也不想被姐姐你压死。”她正要殴打,忽的长叹口气,道:“想不到他真的有不死神功,影,咱们今生能够结交一场,同死一处,不枉了。来生,再携手干一番大事业。” 蔡影皱眉道:“该死,你们都怎么了,这就要放弃了吗。严松之用得到底是什么鸟神功,居然能够刀枪不入?” 叶空道:“九天十地,不死不灭,是幽冥教三大秘法之一。它可以让人拥有真正的金刚不死之身,即使是上古名剑,也刺不穿他半寸肌肤。世人传言,若有人能习全三大秘法,不但可以无敌天下,还能够寿与天齐。严松之能够与施无仁分庭抗礼,并不是因为他的武功有多高势力有多大,而是他的神功一现,已完全将他立于不败之境。原来,传说竟是真的。”说着说着,她的脸色苍白,哇的喷出一口鲜血。 蔡影心疼的擦去她嘴角的血丝,轻声说:“你放心,我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你。就算他真的是用钢铁炼成的,我也要在他头上凿出个拳头大的洞来。” ------------ 第六十四章 灭杀严松之 她咳嗽了几声,道:“别吹牛了,想办法先撤。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Κ你杀了他的宝贝儿子,他不会放过你的。这里我们顶着,快走,快走啊。” 蔡影淡淡一笑,道:“为什么,你会认为我是个扔下朋友独自逃命的孬种?” 苗美的玉扇脱手而出,小腹中了严松之开山裂石的一脚。他全身浴血,脸上的表情依旧安静的像夏日浩瀚的夜空。狂风用尽最后的力气,一刀砍中严松之的头顶,这一刀的速度角度力量都堪称经典,可还是失败了,刀断为两截,狂风也挨了一脚,怒目圆睁着倒了下去,挣扎了许久,再也站不起来,他的体力已耗费殆尽了。 蔡影感觉到体内灰原炎粒的真气还在活跃着,便想以这股力量带动忧郁七剑,试试看能否破了严松之的不死金身。正思考着战术,最后一个还在战斗的李智,也不甘心的倒了下去。 严松之大喝道:“蔡影,轮到你了,速来为我儿子偿命。” 蔡影扯开叶空紧拽不放的嫩手,走到他的面前,道:“你要我偿命,那死在你儿子和你手里的人,该找谁去偿命?” 严松之冷冷地说:“他们一万条命,也比不上我腾儿一条命。那些贱种,能陪腾儿玩游戏,让他高兴,是那些贱种天大的福气。” 蔡影怒极反笑,道:“碰巧那天蔡爷我手痒痒,就宰了你的贱种儿子玩。能哄我开心,那是他八辈子修来的运气。” 严松之闻言大怒:“本座今日定要屠光你们所有的人!” 蔡影寒声道:“严松之,你听清楚了。杀你之后,我会把你的尸体**裸挂在齐州城城门上,让天下的百姓都来瞻仰你鹤发鸡皮的遗容。然后,我会干你女儿,干你儿媳,找一百个死囚**你的老婆和小妾,让你严家,断子绝孙,鸡犬不留。” 严松之暴吼一声,全力甩出一拳,强大的拳风像刀子一样割在蔡影的脸上。蔡影趁着灰原炎粒的力量尚未消退,也是一拳打还。以硬碰硬,双方各退三步,蔡影早忘了什么忧郁七剑,满脑子只想着一拳打碎他的头,狠狠瞪着他,比出了一根中指。严松之虽不知代表何意,总之不会是夸赞他武功了得,鼻孔里重重的哼了一声。蔡影冷笑一声,迎头扑了上去,与严松之怒吼着再度相撞,像没有开化的野人一样用拳头对殴,什么招式,变化,步法,身法,都被抛在了脑后。两个仇深似海的人,用最原始的方式发泄着浓得化不开的仇恨。也不知道打了多少拳,严松之忽然躲过蔡影的猛击,一脚踹在他肚子上。来不及反应的蔡影登时趴倒在地。“卑鄙小人。”他怒喝道。 严松之奸笑道:“你是猪啊?”他用右脚,重重踩在了蔡影的头上。 蔡影的脸贴着地面,大量灰尘被吸进鼻孔和嘴里,半边脸被踩得痛楚难忍,小腹一阵一阵火辣辣的疼。然而这些加起来,也比不上心中的悲伤。没想到即使回到北宋,身具无限力量和高超剑法,仍然躲不开被人踩在脚底的结局。这些自以为是的人,用踩他来满足心中的肮脏和虚荣,而他却无力反抗。 严松之大叫道:“兔崽子,你不是很厉害,刚才是不是你叫嚣着要杀我全家,淫我妻女,来啊,你来啊!你像狗一样被我踩着,妈的,说你是狗,狗都觉得耻辱。” 蔡影冷冷地说:“严松之,你今天死定了。” 严松之将蔡影揪起来,一拳打在肚子上。蔡影咒骂着挥拳反击,又一拳砸在他的头上。大脑一片空白,他失去知觉,麻木了么?他不知道,眼前一片漆黑,他仰面倒了下去,上面,是蔚蓝的天空。 严松之狞笑道:“原来你也知道疼啊,哈哈。” 蔡影冷笑道:“喂,哪里来的蚊子啊,咬得我好痒啊。严松之,你人老了,是不是连打人的力气也没有了。像你这种拳脚,去给老娘们捶腰砸背还差不多,哈哈,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 拳脚一次又一次重击在他身上,他的嘴很硬,可他的身体真的很痛,疼得他好想大哭一场。可惜啊,他现在连哭的权利也没有了,蔡影即使死,也要蔑视敌人,轰轰烈烈而死,绝不能让卧牛山好汉蒙羞。 蔡影左手在地面一撑,跃了起来,步履蹒跚的向他扑去。严松之侧身闪过,一掌击在蔡影颈部,蔡影吐了口血,右手化拳为指,疾戳他右眼。严松之适才与蔡影对拼,深知他出手力道奇大,自不敢让他攻到身体脆弱部位,滑步后退。蔡影紧追不放,不料双腿软弱无力,无法负荷上肢的高速动作,一下子将他狠狠摔在地上。严松之大笑三声,一脚踹在蔡影胸口。 世界在他的眼中旋转不休。听到群雄愤怒的叫骂,听见叶空撕心裂肺的哭泣,听着严松之恶心的声音依稀在说:“跪下喊我三声亲爷爷,我便赏你一个全尸。” 所有的声音都一闪而逝,只有叶空的哭声分外响亮,久久回荡在耳际。 蔡影猛地站起身来,挥拳打开严松之的右手,踉踉跄跄跑到叶空面前。天晕地眩,为什么站不稳,是地震了么?他拍了拍头,颤声道:“叶空,是谁惹你伤心,是谁让你流泪,告诉我,我现在就去砸扁他的头!” 她哭得一塌糊涂,连话也说不成句。 眼睛被红色的液体遮住了,蔡影用力擦了擦,汗水怎么会是红的呢?管不了了。头要胀裂了,该死的。有人惹叶空伤心了,是谁,我要宰了他,我一定要宰了他,蔡影大声叫道:“是谁惹她难过,有种的站出来。” 严松之冷笑道:“装腔作势,哗众取宠,腾儿怎会被你这种人杀了。” 蔡影逼视着他,寒声道:“你谁,马上闭上你的狗嘴。” 严松之笑道:“我就是惹你叶空姐姐伤心的人,怎么样,不仅如此,待会我还要在你面前干她,我要用迷花秘笈把她先奸后杀,你蔡影,除了眼睁睁看着,又能把我怎么样?” 蔡影笑了笑,说:“我能把你怎么样,你是谁啊,幽冥教左护法,你多牛啊,你去死吧!”巨大的力量瞬间注入右臂,他知道,攻出这一拳,一旦落空或者劳而无功,将出现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可悲场面。他必须要赌一把了,所有人的性命,都系在这一拳上,狂风顾文叶空,是蔡影峄山之役后最先结交的三个人,如今叱咤风云的高手们歪七扭八的躺着,在敌人的屠刀面前毫无反抗之力。为了保他们周全,他已决定今天就是死无全尸,也得干掉这个貌似坦克的混账老头。 严松之的眼中杀芒四现,他已经老了,半截身子埋进了棺材里,唯一的希望就是他的宝贝儿子严腾。他一直希冀着严腾能够继承他的伟大志向,执掌幽冥教,一统武林。现在,他的希望被蔡影无情的扼杀了。白发人送黑发人,叫他如何不疯狂。报仇,是他能为严腾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他握紧了拳头,双眼赤红,须发根根竖立,狂暴的气势,让整个小镇陷入了一场惊心动魄的噩梦之中。没有人怀疑,就算是一支上万人的军队,也不能直撄其锋。他的拳头,比任何神兵利器都要坚硬,再浑厚的防御,在他的铁拳面前都形同虚设。他杀定了蔡影。 蔡影攻出这一拳后,心下反而一阵坦然。他已经用尽了最后一份力量,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现在,把主宰生死的权利交还上苍吧,他不可能再多做什么了。“就算我命中注定要死在你的拳下,我也不会屈服,蔡影这辈子,绝不会再向任何人认输。来世,我再向你讨回来!” 拳头与拳头轰然相撞。 蔡影看到严松之的拳头像块玻璃一样粉碎了,自己的拳头像光一样穿透了他的身体,将他的五脏六腑击得四分五裂。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蔡影,说:“你,你真的杀了我?”蔡影大声道:“你惹我的叶空姐姐流泪,罪不可恕,你等着,很快就可以和你的家人在阴间团聚了,你等着,等着!” 蔡影很奇怪自己这次为什么没有谴责严松之的罪行,说一番大义凛然的场面话,不过,这有什么关系呢。赢了,他真的赢了,他保护了他的朋友们,这就足够了。他用力拔出右手,严松之惨叫一声,向后连退七步,喃喃的说:“怎么可能,九天十地,不死不灭,你怎么可能破掉我的不死之身?” 狂风叫道:“多行不义必自毙,你认命吧,混蛋。” “我会在另一个世界等着你们的!”他大笑着倒了下去,死了。 ------------ 第六十五章 一战成名 众人被这诡异的一幕惊呆了,荒凉的小镇一片死寂李争才叹道:“这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光怪陆离的一场决斗。(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 苗美道:“也是最过瘾的一场,不是么?” 狂风叹道:“而我们居然是这场战役的亲身参与者,此生复有何憾!” 景虚老道说:“贫道的余生,都将难以忘怀今天发生的一切。” 蔡影晕晕沉沉的站直身子,捡起一柄长剑,高高举了起来,大吼一声:“我们赢了!”群雄一阵欢呼,这场胜利,实在来之不易,只差一点点,江湖的格局就要被打破了,四大新秀中将有三个横尸当场,而更年轻风头正劲的蔡影与苗美,也不得不咽下死于非命的苦果。就差一点点,严松之便成了当今武林最红的高手。现在,荣誉属于蔡影,属于众人,因为蔡影,坚持到了最后,这一次,他没有软弱! 蔡影摇摇晃晃走到叶空身前,开心的说:“好姐姐,欺负你的人,已经被我灭了。再也没有人,敢动你一手指头,因为有我蔡影保护你,就算是倾全国之力,也休想伤到你一根汗毛。呵呵,弟弟乖不乖啊?” 她泣不成声的说:“乖,乖,影是姐姐最亲最亲的好弟弟。”她一把将我揽在怀里,嚎啕大哭起来。女人,终究还是女人,心软啊。 蔡影本想安慰她几句,顺便自吹自擂一番,可她的手一碰到他的后背,体内忽然翻江倒海。一股血箭激射而出。他喃喃的说:“别碰我,好痛,好像每根骨头都断了。好难受,求求你,别碰我,我好痛苦啊!” 她尖叫道:“你别吓我,影,忍一忍,我们去找常无双,他是神医,很快就可以治好你,你很快就不疼了,姐姐求你了,一定要撑下去,我们不能失去你,山寨更离不开你,影,不要睡啊,你忘了,你有好雄伟的理想,你还有好多的事要做……” 蔡影痛得简直要死,沉声道:“姐姐,你和狂风,一定要过的幸福啊,不论有多大的矛盾,都不要轻易抛弃彼此,这个世界上,最宝贵的,就是真情。你们记住,就算没有我,卧牛山寨的弟兄们,也要把我们的理想坚持下去,无论前面的路有多坎坷,敌人有多么强大,都不要放弃。还记得,我们共同的理想吗?” 狂风与叶空呜呜咽咽的说道:“凡犯我中华天威者,虽远必诛。” 蔡影满意的笑了笑:“你们能记住这句话,我蔡影,便没有白活一场,是生是死,我要听天由命了,现在我好困,要睡了,大家珍重!”耳畔伴着众人的呼唤,蔡影头一歪,昏了过去。 杀人者,必被人杀。杀人偿命,本是人间至理。 总有一天,站着的人也是要还的,不论他们杀人的理由有多么正义慷慨,大义凛然,终究也是要还的。世上善与恶,谁又能彻底分清呢? 虽然还没有清醒,蔡影的脑子已经可以思考了。齐贤镇一役,表面看来,他先杀江洪,残公孙羽,后败柳青青,灭严松之,战绩赫赫,震惊天下。可是细细想来,他犯下的错误委实不少。柳青青一介男子,竟勾的他心神不宁,险些阴沟里翻了船,可见他定力之差,非同寻常。 “而在同严松之的对决中,又过于冲动,盲目和他对拼拳脚力量,结果被他使诈弄翻,失去了先机,换回一身伤痛。以灰原炎粒配合忧郁七剑。才是我首选的作战模式,这一点我在交锋之前便考虑到了,但真的打起来,头脑发热,把什么战术战略都抛在了九霄云外,只知一味蛮打。出现这种情况,与我从前不会武功有很直接的关系。就像一个暴发户,满屋子金钱,却不知该怎么花,只懂节流,无意开源,白白浪费了资源。我必须适应冷兵器时代的战斗,身边高手如云,正是我切磋学习的良师益友,他们的经验和技巧,应该可以弥补我实战中的缺陷和不足。”他的脑子想得越多,越是劳累,最后又昏昏睡了过去。 醒来时,他已经躺在一张又大又软的床上。 “你醒了!”一声尖叫吓得他差点再度昏死过去,转过头看时,却是叶空顶着一对熊猫眼大呼小叫,蔡影看着她,有气无力的说:“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顾文道:“自从那日送你回来,你已昏迷三日三夜了。她呢,就在床边守了三日三夜。我们劝她休息一会儿,险些被她踹断双腿,她说宁可一个月不睡觉,也要你睁开双眼时,看到的第一个人是她。” 蔡影心里涌过一阵暖流,眼泪差点就掉落下来,忙笑道:“傻瓜,何苦呢,狂风会吃醋的。” 她眼圈一红,又哭了起来。 蔡影握住她的手,说:“好了,姐姐。大家都平安无事,应该高兴才对,不要哭哭啼啼了。你好好睡一觉,什么都不要想,好吗?” 她疲惫的点了点头,转身睡觉去了。 蔡影穿好衣服,抓起佩剑,朗声道:“走!” 狂风吓了一跳,道:“伤刚好,你要到哪里去?” 蔡影道:“齐州李家剑门,李争才剑法不错,有性格,有胆识,是个值得一交的朋友。” 蔡影被诸人玩命般摁回床上,众人扬言他若胆敢踏出此门一步,就集体自杀。这群人,威胁也能上瘾啊。 蔡影的伤在常无双的精心调制下,已无大碍,可是想自由活动,还要等上七天。至于练武打架,两个月内是不用想了。他傻傻的盯着天花板,闷得快发疯了。干点什么呢,群芳谱的那些死丫头,没有一个过来陪他聊天解闷,无情无义无血无泪,整日只知诱惑顾文那厮上床,该死。蔡影扯着嗓子交换了两声,一个亲兵屁颠屁颠跑了进来,陪着笑容说:“大当家的,有什么吩咐?” 蔡影说道:“我要喝酒,去给我弄两壶酒,顺便拿只烧鸡来。” 他嘿嘿一笑,道:“对不住,大当家的,常神医说了,您现在在养伤,滴酒不能沾,不能吃油腻,不能吃辛辣,不能…….” 蔡影大叫一声:“闭嘴,你吴老六,我天天喝粥吃咸菜,嘴里都淡出个鸟来了。你就当做做善事,行不行?” 吴老刘笑道:“不行,大当家的,等你身体康复了,想吃什么都行,现在嘛,还是听神医的话,节制一下口腹之欲才是。” 蔡影恼羞成怒:“我日,我一刀劈了你你信不信?” 他嘿嘿乐道:“我要真给您拿酒肉来,多半也要被山上弟兄一人一口唾沫淹死,与其背负一个祸害大当家的罪名而死,倒不如您给我一刀痛快的。” 蔡影无奈,道:“算了,不拿就不拿,本来想请你去青州喝几杯花酒,哎。” 吴老六乐道:“大当家的,你也不必多费心机了,你就是搬一座金山给我,这酒肉也是拿不来地。” 蔡影几乎吐血,道:“罢了。罢了,我栽你手上了,去通知各位头领,到我这里来开会,我有事情交代。” 吴老六应了一声,眉开眼笑的跑了。 “我上辈子到底做错了什么啊,好像每一个人都是上帝用来惩罚我的工具。”蔡影自怜自艾了几句,试图伸一个懒腰,不防触动了伤口,痛得死去活来。他呲牙咧嘴的平躺着,心中暗恨严松之出手毒辣,不留余地,盘算着弄一个什么行动,把他老严家断子绝孙,斩草除根。 狂风等人陆陆续续走了进来,看起来众人心情都很是不错,除了蔡影还躺在床上唉声叹气,别人的伤都好得七七八八,活蹦乱跳的让他好生羡慕。叶空据此断定他的体质不好,准备等他伤好后来一场魔鬼拉练,被蔡影训练训惨了的大小头领,唯恐天下不乱,齐声赞同鼓噪,并下注赌他是否能坚持下来。赔率惨不忍睹,极大地伤害了蔡影的自尊心,他下了大决心,严令禁止就此事赌博,违令者打扫山寨卫生两个月,歪风邪气才渐渐有所收敛。 蔡影虚弱地说:“王成,交代你办的事,怎么样了?” 王成道:“属下已将齐州所辖诸县调查了一遍,适宜目标四十三个,资料汇集成册,大当家的随时可以调阅。” 蔡影赞道:“不错,很有才干嘛,我本以为要等到秋后才能完成的。” 顾文道:“你们在说什么啊,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 叶空笑道:“笨蛋,影一定是又有大动作了。” 蔡影哈哈一笑,道:“知我者,姐姐也,没错,这个计划我筹谋了很长时间,现在是时候开始实施了。” 狂风道:“这样不太好吧,把我等都蒙在鼓里,决定行动的时候才通知一声,连个准备也没有,仓促上阵,万一出了岔子怎么办?” 叶空瞪了他一眼,道:“唠叨什么啊,影神机妙算,自有主张,和你个大老粗能商量出什么来,让你咋办就咋办,哪来许多话讲。” 狂风缩起头做鸵鸟状,满脸的委屈。 蔡影道:“这事本就是要和大家商议的,我只是先做好准备工作,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若诸位弟兄认为不妥,我以后自会注意的。” 叶空道:“影,别理他,说说你的计划吧。” 狂风道:“是啊,我就随口一提,找来一大堆埋怨,何苦呢。” ------------ 第六十六章 新的抢劫计划 蔡影见狂风神情沮丧,便笑道:“咱们山寨不搞一言堂,谁有意见,有建议,都可以大胆的提出来,一个人的智慧终究比不上众人的智慧,集腋成裘,各种决策才会尽可能的完善。如果有所拘束,不肯说话,反为不美。” 狂风冲叶空得意洋洋地说:“喂,听见没有,这可是大当家说的。” 叶空作势就要在蔡影的病房里来一场家庭暴力,蔡影忙说:“别闹别闹,说正事吧。我找王成搜集的,乃是京东东路和京东西路所有大地主的资料,包括其田产,财富,武装力量,所犯罪行,民间声誉等等。我呢,准备先从长清县开始,逐渐扩展到齐州所领各县,大干上一场。” 刘唐兴奋地说:“老大,你是想挨家挨户的抢劫吧,这买卖刺激,正合我意,附近过往客商数量有限,十个里面未必能碰上一只肥羊,现在认准了有钱人下手,定能捞他个钵满盆肥,满载而归。” 顾文笑道:“刘唐兄弟不错啊,学会用成语了都。” 刘唐昂首挺胸的说:“咱现在也是一有学问的土匪了。” 蔡影在枕巾上蹭了蹭头上的冷汗,说道:“好了,先不讨论刘唐的学问了。他说得不错,我确实是要抢劫,但这回的抢法,和从前的有些不同。” 龟无秘问道:“抢劫还能有甚不同,还能抢出朵花来不成?” 蔡影阴森森的一笑:“没错,我就是要换换新花样,干出点大动静。” 众人被他笑得脊背冰凉,齐声抗议起来,叶空也说:“影啊,你什么都好,就是这个笑容太**了,我们看着渗得慌,别这么笑行吗?” 蔡影郁闷的说:“有这么贱吗?”诸人玩儿命的点头,像小鸡啄米一样。 蔡影只得一脸道貌岸然的说话了:“这次我们抢的不止是金银珠宝,铜钱粮食,还有土地,田契和人丁。” 诸将均是一震,狂风不自然的笑道:“你,不是现在就想拉开旗子造反吧?” 蔡影淡然一笑,道:“不是。我的意思是,取代现在的地主,把他们的土地据为己有,然后用这些土地收买人心,用抢来的财物贿赂当地官员,在起兵之前,提前把实力渗入到各州县里。” 李通道:“大当家,俺觉得山寨里的弟兄经过这些日子的训练,实力都有了较大的提升,一般的看家护院,根本不是对手。我们大可以搬了那些无良富户的钱粮家产运回山上,何必抢什么地契呢。” 蔡影说道:“话我就明说了,咱们卧牛山寨,迟早是要揭竿而起的,到时候攻下州县来,那些大户富户你杀是不杀。不杀,不但他们会成为心腹之患,广大贫困的老百姓也不会跟我们干的,那时节钱从哪里来,粮从哪里来,人又从哪来?杀的话,以后谁还敢开门投降,投降也是死,反抗还有几分活命的机会,他们自然要拼命的。届时我军每走一步,每夺一城,都将遭遇最顽强的抵抗,用不了多久,这些山寨的骨干就会在无谓的消耗战里损失殆尽,你我哭都没处哭去。” 狂风沉声道:“言之有理,现在掌握了土地,以后确实会省很多麻烦。” 诸人议论纷纷,最终意见达成一致。此次行动的代号为‘沙漠狼’,长清县是第一块试验田,具体行动由狂风,顾文,刘唐,李通四人负责执行。王成中间调度联络,龟无秘从后接应,运送物资上山。蔡影没有选择的呆在屋里,美其名曰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 梁贵,长清县首富。没有人知道他是怎样发家的,十年前,他带着一只马队,驮着几十箱金银财宝,悄无声息的在县南买了一大块地。十年后的今天,他已经拥有了本县四分之一的土地。大宋是一个不抑兼并的朝代,他与县官狼狈为奸,相互勾结,很轻易的便让那些巧取豪夺来的土地合法化。非常不巧的是,他的底被王成探到了。 梁贵,四十三岁,十年前纵横苏北黑道,绰号‘飞天尸’,擅轻功,刀法狠辣,多行不义,背叛兄弟,奸污妇女,无度劫掠,终于引起公愤,不得已携家财北逃,在长清县隐姓埋名,作了一个家产万贯的富家翁。 这一日,梁贵百无聊赖的坐在藤木椅上赏花,一个姿容俊俏的丫鬟跪在地上,轻轻为他敲腿。忽然他感到一种很浓烈的杀机。尽管多年来他养尊处优,绝迹于江湖,一身功夫却没有放下,风雨无阻的苦练着。他知道在紧要关头,只有自己才是最靠得住的,一个刀口上舔血的老绿林,决不会把自己的命交给别人来保护。他的嗅觉同样敏锐。现在他嗅到的味道,曾经日日与他相伴,近年来却不怎么感觉得到了。那是,死亡的味道! 他豁然起立,呼唤护院家丁,严阵以待。 整个齐州,除了李家剑门的李争才,还有谁能散发出这样决绝的杀气。 “老子与李争才井水不犯河水,若真的是他,倒未必是存着坏心来的。”梁贵心中暗暗想着,可李争才早已达到使气势收发自如的境界了,难道是要给老子来一个下马威?他使劲摇了摇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再狠的人享受荣华富贵久了,也会怕死的。而越怕死的人,往往死得越早。世事无常,这样的道理,他又怎会明白呢? 过了半晌,四周仍然毫无动静,紧张兮兮的护院们不禁懈怠下来,老大的胆子未免太小了,当初单枪匹马干几十号好手的梁贵,已经老了,稍微有点风吹草动,便吓成这般模样。这些年来,敢上梁府闹事的人没有一个能走出这座大门,谁还敢不识好歹,冲进来送死?梁府的护院,有不少是梁贵作强盗时的旧部,这时见到他大气不敢多喘一声的熊样,忍不住在心中感叹英雄落寞,豪杰易老。 梁贵缓缓抽出腰刀,朗声道:“哪位朋友光临敝府,还望现身一见,让梁某稍尽地主之谊,摆桌酒宴为阁下接风洗尘。” 迎接他的是一声惊天巨响。大门被一群灰衣人抬着几根原木,生生的撞开了。一个丰神俊朗的男人,在五十余名彪悍凶猛的大汉的簇拥下,微笑着走进他梁家的大花园,说道:“风景还挺别致的,不过花的品种太次,以后记得多弄几盆名品来,免得让人家以为我是个暴发户。”一书记模样的男子边答应,边在纸上记录着。这人正是顾文,他溜了一圈,道:“中间建个假山,把那些包着金纸的树都弄干净,这不成心让我丢人吗?”他边走边说,片刻之间提出了几十个要求,把梁贵引以为豪的花园说得一无是处,连猪窝牛棚都多有不如。 梁贵见顾文等人大大方方就要往客厅里进,重重咳嗽了一声。 顾文好像这才意识到院子里还有别人的存在,盯着他看了半天,道:“这人好生奇怪,咳得这般大声,也不怕咳出胆汁来。” 梁贵道:“有劳阁下费心。梁某有一疑问,还望阁下为我解答。” 顾文道:“说,只要我知道,就告诉你。” 梁贵道:“我很好奇啊,这里到底是你家,还是我家。” 顾文道;“今天是你家,明天就是我家了。” “哦?你有本事吃得下我这块地?就算你买得起,用得起,没有我的同意,你好像还是没有资格作这里的主人吧?”梁贵居然在和别人讲道理,护院们真的为他感到悲哀,要是以前有人敢和他这么说话,梁贵早就一刀子攮上去了,他们却不知道,梁贵已被顾文强大的气势所慑,满心皆是顾忌,不愿轻易翻脸结下劲敌。 顾文大吃一惊:“你今天不是就死了吗,死人怎能为活人的事做主呢?” 梁贵轻轻叹了口气,道:“年轻人,不要太狂妄,梁某素有爱才之心,见你小小年纪内功已颇有水准,可破例收你为护院教师,当然,能不能在梁府长期混下去,还要看你自己的本事。” 他的话还没说完,顾文这边已经笑得人仰马翻,一名小弟夸张的在地面打起滚来,嘻嘻哈哈的笑抽了过去。梁贵左看看,又看看,用手指了指天空,道:“我说的话,很好笑么?” 那还在地上滚来滚去的弟大声说道:“你小子说话老招笑了,我们大哥给你去当护院教头,妈的,你以为你是谁啊,大宋皇帝还是皇亲国戚啊,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东西,脸皮倒是厚的可以,三刀两剑估计还真砍不透它。” 梁贵手下的护院们不愿意了,这批人当初都是亡命之徒,杀个把人就像吃饭睡觉一样简单。一向只有他们侮辱别人,今天见有人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纷纷大怒,抄起家伙便扑了上去。 ------------ 第六十七章 浪子顾文 顾文不屑的摇了摇头,手一挥,后排二十人瞬间插到前面,弯弓搭箭,瞄准拉弦,整个过程不足五秒,只见二十支铁箭在空中狂啸,**各自目标的胸膛之中。,尽在团团血雾在众护院的胸前惊艳爆裂,开出一朵朵象征着死亡的血色红花。旧疏战阵的护院们这才意识到面前站着的是何其恐怖的敌人,可惜为时已晚。第二轮第三轮箭雨无情的打击了这群也曾辉煌一时的惯匪。三十支箭,中者二十一,只有九箭落空,凡命中着,无一活口。顾文对这样的战绩显然并不满意,咆哮道:“距离这么近,也能射偏了,你们比猪都笨,妈的,你在床上也这么偏法,猴年马月才能让你老婆怀上你的种啊。第二队,上!” 二十人自弓箭手左侧奔跃而出,手提特制钢刀,一声怪叫,虎入羊群般钻入护院之中,大开杀戒。 梁贵看着多年来相依为命的弟兄一个个躺在屠刀之下,满眼都是惊诧和不甘,他的心不住的流血。他确确实实不是一个好人,十恶不赦,罪该万死,但他也的确是个有义气的男人,在他的概念里,女人和金钱只是玩物,只有兄弟才是值得真心对待的。他能够活到现在,与他的重义气有很大的关系。现在他的兄弟在流血,在前赴后继的死。这比一刀一刀割碎他的肉更能折磨他。 顾文冷眼旁观,见护院们的抵抗已经很微弱了,正欲下令灭门,梁贵忽然像一只猎豹一样窜了出来,三拳打飞了两名卧牛山好手,脸上肌肉抽*动着站到场中央,大喝一声:“且慢动手,请听我一言。” 顾文一摆手,令部下撤了回来,道:“有什么话,快些说,我很忙,没有时间听你讲些闲话。” 梁贵道:“梁某自知今日在劫难逃,别无活路,只求阁下让我死个明白,让我知道到底死在何方神圣手里,虽死,可瞑目矣。(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 顾文道:“告诉你也不妨,我们是卧牛山的好汉,在下正是浪子顾文。” 梁贵苦笑道:“原来是顾少侠,难怪有此实力。不过我梁家与卧牛山众头领一向井水不犯河水,自问没有得罪过哪位贵寨的英雄好汉,为何今日贵寨劳师动众,兵戈相向,必欲置吾于死地而后快?” 顾文淡淡一笑,道:“梁大官人想必是年纪大了,得了健忘症,当年大名鼎鼎的飞天尸,竟窝在这穷乡蔽壤里,也不嫌无聊么?” 梁贵脸色一变,道:“各位是来找梁某寻仇的?” 顾文道:“你犯得那些案子,都是些陈年往事了,我卧牛山寨又不是衙门,怎会苦苦追究。但是你隐居长清之后,恶习不改,兼并田产,私抬米价,杀害无辜,夺人妻女,简直就是无恶不作。没错,官府的狗爪子们是治不了你,你以为就天下太平了,可以安享富贵了?对不起,你碰到了卧牛山,一切罪孽都该清偿,你死定了。” 梁贵忍不住冷哼一声:“黑吃黑,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何必说得大义凛然,好像你卧牛山的人不是强盗一样。顾少侠,说穿了,大家都是绿林一脉,何苦斩尽杀绝,我愿意倾尽家财,保我这些弟兄一条性命,不知你意下如何?” 顾文摇了摇头,颇有些惋惜的说:“我也知你梁某人重义气,轻钱财,本来有心放你一马,可惜此事事关重大,稍有不慎,便会陷我山寨于危南之中,在下实在做不得主,梁贵,决战吧。” 梁贵仍不死心,他已知自己的部下绝非眼前这群煞星的敌手,再硬碰下去,全军覆没只是时间问题。他双目如电,逼视着顾文说道:“梁某罪大恶极,死有余辜,只要顾头领肯放我这些弟兄一条活路,梁贵愿双手奉上项上人头,并全部家财土地。” 顾文游荡江湖多年,此时被他双眼一瞪,只觉一股沉重的压力扑面而来,令他心中陡然一颤。老家伙,雄风不减当年啊。顾文被激起了斗志,跳入场中,森然道:“既然你一意执着,我便给你一个机会。” 梁贵面露喜色,道:“多谢少侠手下留情。” 顾文向前迈了一步,目中杀芒陡升:“跟我单挑,只要你能坚持五十招不败,我便一力承担贵府上下人众的性命。但你若是挺不过去,就休怪在下心狠手辣,斩草除根了。” 梁贵觉得对方骄傲得有些愚蠢,这一战谁胜谁负在五五之数,顾文竟敢限招,明摆着把他梁贵当成了昨日的黄花,垂老的廉颇,过期的臭豆腐,无理太甚。但他没有去指责顾文,像他这样的江洋大盗,很清楚再大的荣誉,也不值得用生命去兑换。撑过五十招,比击败对方的把握更大,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他不会因为虚无缥缈的面子而拒绝,当下朗声说道:“很好,就是这样。” 顾文眼中掠过一丝赞赏,不拘小节,能伸能屈,顾全大局,这正是一个领袖应该具备的素质。飞天尸,果然名不虚传。 双方停止了战斗,各自站到队伍里,留出一块宽阔的空地,纷纷叫骂鼓噪起来。梁贵抽出他多年未曾出鞘的古铜宝刀‘祥云’,缓缓把刀出鞘,一缕暗沉的光芒照在顾文的眼中,幽闭已久的杀气腾空而起,风光秀丽的花园顿时死气沉沉,阴森暗淡。在场之人均是腥风血雨里闯出来的百战之士,仍不免被这强大狂野的肃杀气息狠狠震慑住了。卧牛山好汉们,第一次担心起顾文的安全和胜负。在此之前,老顾一向是他们心目中的战神,战无不胜,攻无不取。这一次,他会失手么? 顾文眼中精光四射,他已经很久没有碰上旗鼓相当的对手了。上次齐贤镇一役,他很不幸的遇上了精通媚术的幽冥教妖女组,没怎么动手就提前退出了战斗,错过了群雄大战严松之的旷世大对决。对此他一直耿耿于怀。如今,一个能够证明他真实实力的对手出现了,他的血液不禁燃烧起来,剑,在鞘中弹射而出,犹如一条徘徊于九天之外的通灵银蛇,不住呻吟,颤抖着,一心只想渴饮敌人的鲜血。 二人默默注视着对方,眼睛一眨不眨,生怕放过对手任何一个漏洞。 一个是成名数十年的悍勇剧寇,一个是当今江湖风头最劲的新锐之一,二人一动不动,站在蓝天白云之下,任风刮乱头发,巍然如初,仿佛两杆笔挺的标枪,虽然静止,仍然散发出灼灼逼人的锐芒。 时间如水流逝。 梁贵毕竟年纪大了,双腿开始微微的发抖,顾文冷眼看着,断定这是诱敌之计,真正进攻的时机尚未成熟,决定按兵不动,继续耗下去。梁贵却知道自己的身体真的不行了,延迟作战只会对他更加不利,因此他刀锋一拐,先发制人,劈向顾文的右肩。 顾文皱了皱眉头,不明白对方耐力为何如此之差。 刀剑相交,一触即走,二人相互试探了三招,均觉对方实力深不可测,出招更加谨慎。顾文究竟年轻气盛,闷头闷脑打了十几招,心下颇有些不耐烦,连环三剑,直削梁贵右耳。梁贵应变快到了极点侧身闪躲,脚步虚移,手刀还击,动作一气呵成,并无半点停滞。顾文一念抢攻,反被对方打了个措手不及,先手顿失,只得挥剑防御。梁贵此役关系重大,自然得势不饶人,卯足了劲狂攻硬打,顾文好似落在壁虎长舌头里的一只苍蝇,即将成为对方的美味佳肴。 然则顾文屡遇险情,仍能安然无恙,化险为夷,盖因他体魄雄壮,轻功却并不因此而拉下,浪子身法之飘逸,亦是天下一绝,非同泛泛。 梁贵多次扑击不中,看出顾文轻功不凡,冷笑一声,身子瞬间移动到另一侧。瞬移?顾文的心咯噔一声,世上真有这种神奇的轻功啊。需知梁贵当年纵横苏北,称为飞天尸,轻功造化独步天下,自然有其特异的地方。顾文慌了一下心神,立即镇定下来,剑身挽成千万条银鸿,向四面八方辐射而出。二人招法都快到了极致,围观众人只看到一圈圈黄光绕着无数白光游动,却不知刀剑已击撞了成百上千下。二人战到酣处,顾文长啸一声,抓住一处破绽,使一招‘清风两度’,一剑三式,连环攻击梁贵的肚脐与咽喉。梁贵见多识广,知道厉害,剑尖未到,身已平步青云,高高弹了起来。顾文狞笑一声,紧随着跳了起来。梁贵满脑子浆糊,猜不出他想干些什么,按说这招清风两度用的恰到好处,逼得自己不得不后撤,让出主动权,重回守势。可顾文这厮剑式还未用全,攻到一半,竟然跟着他跳上了半空,难道他的脑子忽然间哐的一声锈掉了? 顾文用实际行动回答了他满腹的疑问。 顾文右手疾刺的长剑到了空中顿时变成了可有可无的鸡肋,他用右肘狠狠击打在梁贵的前胸上。紧跟着便是一记铁膝。然后双手抱住梁贵的头,用力磕在他强有力的左腿膝盖上。 ------------ 第六十八章 饶恕 经受了一连串摧残的梁贵鼻青脸肿摔了下来,一动不动。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說閱讀盡在 顾文小心翼翼的向他一步步走近,手中银剑蓄势待发。梁贵睁开眼睛,嘿嘿一笑,道:“过瘾,第几招了?”旁边观战的人们叫道:“四十九,还差一招,站起来,挺住!挺住!”梁贵白了那些人一眼,心想站着说话不腰疼啊,敢情打得不是尔等,梁爷是铁打的不成?他晃晃悠悠站了起来,道:“顾少侠,只差一招了,请动手。” 顾文心中不忍,道:“虽然我很佩服你,但这最后一招,我是绝对不会手下留情的。生死由命,你尽力接吧。” 梁贵道:“梁某纵横一世,今日窘迫到如此地步,可见造化弄人,因果循环,分毫不爽。但想击败我飞天尸梁贵,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顾文道:“很好,有气魄。”长剑夹着风雷之声,划出一道刁钻诡异的弧线,绕了一个大大的圈,分袭梁贵后颈与颈椎大**。梁贵立即作出了反应,双脚旋扭,铜刀斜劈,可惜腰部适才受了重创,腰力无法支撑身体的转动,直直向下倾斜,随着身体越降越低,梁贵的心也沉了下去。一切,都无法挽回了。 顾文剑尖几达他的喉咙,却在虚空中连颤四下,擦着他的肩膀刺了过去。梁贵难以置信的看着拐了弯的剑,道:“你有意相让,可是,为什么呢?” 顾文道:“忽然不想杀你了,如此而已。”梁贵惊道:“那我这些弟兄你要如何处置?”顾文还剑回鞘,道:“你们想活命,只有一条路,那就是归顺卧牛山。但各位平素干了太多伤天害理之事,为我大当家的所不容,顾某感念阁下义气深重,愿力保各位加盟,事若不成,我便也无计可施了。” 梁贵道:“顾兄肯为我等出力,梁某感激不尽。如蒙贵寨收容,我等愿捐献所有家财,以资军费,痛改前非,行侠仗义,弥补以往种种罪孽。” 顾文道:“阁下有此一念,善莫大焉。” 与此同时,狂风血洗了以借高利贷,开赌场发家的高家,李通灭了鱼肉乡里的官户郑家,刘唐干掉了另一个占地无数无恶不作的官户李家。三家一夜之间换了主人,山寨找了几个机灵精明的小头目接管了三家的财产,并编造出一系列荒诞的借口理由。 狂风等人压着大批物资人口,悄无声息的运回了山寨。我满心欢喜的看着王成整理出的账簿,眼都快直了。银八千两,黄金一千两,古董书画珍宝玩物数不可数,价值连城。粮食只运回来三分之一,剩下的留在原处以供使用。饶是如此,亦可供山寨三年之用了。 三家的丫鬟奴婢花奴工匠管家佣人之流一个没杀,全生擒回来了,蔡影将有技术的尽数拨给了白胜,佣人有气力的划入军队,老弱便让他们打扫卫生,喂马养鸡,干些杂活。丫鬟女佣之流,问明是处*女的交给群芳谱,已被开苞的可在山上选择可心的战士嫁为人妇,反正这年头像她们这种既穷又不是处的女人,放到外面多半也是嫁不出去的。 三家的男性除了老人孩子都送进了地狱,蔡影把那些甘心作妾的女人一股脑送进了青楼,这些女人很有几分姿色,比之宋成抢回来的蒲柳之色强上了几千几万倍,顿时成了军士们的新宠,价格一路飙升,而原来的小姐们则门庭冷淡,三天碰不到一个客人,怨声大作,让王成好一番头疼。 那些被逼嫁入豪门的女人,蔡影派属下按护送回家,并送上每人二十两的安家费,并嘱咐威胁她们的家人不得歧视虐待她们,这样的事他见得多了,很多受苦受难的女孩九死一生逃回家去,不仅没有得到家人的呵护与关怀,反而被指责不贞,饱受冷嘲热讽,甚至殴打辱骂,扫地出门。 蔡影特意让手下警告她们的家人,如果发生这种情况,并且很不巧被山寨知道了,非常抱歉,你们要被屠杀了,上至八十岁,下至嗷嗷待哺,绝不放过一个活口。一些人对他的话置之不理,我行我素,仍然按照他们儒家正统的贞洁观念歧视虐待那些送回去的女孩。消息传入耳中,蔡影大为光火,挥剑在墙上画了一个大大的杀字。 数日后,其中一家一夜之间在长清县蒸发了,墙上挂着蔡影亲笔书写的歪歪扭扭的告示,上面写道:“他们不把我的忠告当回事,所以得到了被灭门的下场。第二个目标将在十日后确定,希望大家再接再厉,使劲虐待我送回去的女孩,好给我杀人放火提供借口,在此鸣谢所有拿生命考验我耐心的朋友,你们对我定力的提升起到了很大的作用,所以我一定会更加努力,多杀多屠,以回报各位的殷切期望。” 此举极大地刺激了那些原本义愤填膺的家庭和家族。在屠夫面前,你最好的选择就是照他说的去做,毕竟没有提出什么违背民族大义的出格要求。那些饱受白眼的女孩们,转眼间就成了家里的小公主,想挨顿打,听一声脏话,成了她们在家里永远无法实现的奢望。 实际上那家人并没有被灭门,蔡影派人将他们全家劫回了山寨,安排工作,终生禁锢在山中,永远不得外出。他们毕竟还是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了惨重代价。后来这家人在山中钻研武功,开宗立派,成立了赫赫有名的卧牛山铁掌派,红极一时。他们骄傲的告诉全天下的习武之人,他们是奉旨守山,专心致志研究中华武学,为中国一统全球的宏伟理想作贡献。这种情况,却是蔡影始料未及的。 顾文队迟迟未归,蔡影连派四批斥候下山探查,均回报说当地安静如初,没有半点大规模火拼过的迹象。蔡影不禁担心起来,梁贵虽是成名多年的黑道巨枭,但年岁不饶人,已是过时的人了。若说他能够一口吃下顾文和他带去的大批精英,打死也不信。可是,情况有些不对头啊。 黄昏。顾文带着一批陌生人拜遏求见。蔡影让他把人带进来,打眼观瞧,见为首一人,身体雄健,凶悍豪放,双目中暗含杀机,不卑不亢,傲然独立。顾文道:“禀大寨主,属下因见目标梁贵义气深重,不惜牺牲自己保全手下弟兄,心生怜才之念,自作主张与之赌斗,不幸输了一招。望寨主能全属下信誉义气,饶彼等不死,顾文叩首拜谢。” 蔡影听到他的叙述,事情大概便了然于胸了。顾文之败,必是故意留情相让。他能够不惜一败保全此人,自己又为何不成*人之美呢? 蔡影面无表情的盯着梁贵,一言不发。梁贵开始时还雄赳赳气昂昂的与蔡影对视,不片刻便缩回了脑袋。看得出他很害怕,但不会是被蔡影的威严给震住了。从他古怪恐惧的眼神里,蔡影知道定是自己**的眼神惹了祸,让这个混账东西误以为他有某种不正常的性取向。 自从蔡影在江湖上声名鹊起之后,人们开始对他的行为举止挑三拣四,比如说他的笑容,他的眼神,他的叹气,除了剑法之外,他全身上下好像没有一处能让他们满意。虽说众口难调,但蔡影并不是一个厨师,更不是一盘任人鱼肉的菜。 我笑得恶心,你可以不看,找个美女盯上一天大饱眼福。我眼神诡异,你可以自己去修炼电眼美目**。我叹气声音粗鲁,你可以去听听高雅的音乐,谁也没逼你非得受我的摧残。我承认自己长相不够英俊,不足以让美女们一见倾心,可我身为一寨之主,还不至于饥渴到对你个糟老头感兴趣吧。 何苦非要动用龌龊的思想,把我想得如此不堪呢。 梁贵见蔡影眼神游离不定,更坚定了心中的想法,暗想为了弟兄们的死活,老夫拼着菊花残了,也得让大伙好好的活下去。来吧,梁某不惧! 他慷慨就义般的神情落在蔡影的眼中,顿感啼笑皆非。 大厅里的气氛。一时间变得无比怪异,微妙。 蔡影喝了口碧螺春,道:“梁贵,你恶贯满盈,怨声载道,今日落在我手里,还有什么话好说。” 他毅然道:“梁某自知罪孽深重,难逃一死,只求大当家宽恕我这帮弟兄,给他们一条活路,梁贵虽死,亦铭感寨主大恩大德,来世结草衔环,做牛做马,以报隆恩之万一。” 那群悍匪齐声叫道:“大哥,使不得啊,我等生便同生,死便同死,岂可为了我等性命,让大哥一人赴死,此事万万不可。” 梁贵惨然道:“尔等当年多是奉公守法的齐民,是我梁贵蛊惑你们,背井离乡,干起了损阴德的买卖。梁某平日自觉对各位不住,今日岂可再为我往日劣迹,赔上大家的性命。梁贵一生罪恶滔天,数不尽数,今日一死,正可解脱往日罪孽,各位兄弟,此事之后,当洗心革面,都是上了年纪的人了,做些好事,也为子孙后代积德,来世我等也好再做兄弟。” ------------ 第六十九章 知县大人 且说梁贵意欲扛下一切,慷慨赴死,已全众家兄弟性命。說閱讀盡在 众匪喝道:“岂有此理,当年的案子,多是我们一起犯下的,今皆归罪于大哥一人,我等纵然逃得性命,心中永世不得安宁。蔡影若是不肯饶恕大哥,我等便与他拼个鱼死网破,好歹死在一处,断不能舍大哥而去。” 梁贵急道:“尔等休要执迷,这不是徒逞匹夫意气的时候。今日我等俱死于此不打紧,家中老小妻子谁来照顾,子孙谁来抚养成*人,我梁某人求求大家了,就再听我这最后一次!” 一人大笑道:“大哥,自那日提了刀走出农田,杀人掠货,弟兄们已知会有今日的结局,平白多享了几十年富贵,这辈子值了。” 梁贵还待再劝,蔡影听得心中焦躁,喝道:“都给我闭嘴,在墟市上买菜啊,絮絮叨叨,咋咋呼呼,成何体统,都闭嘴,听我说。” 梁贵忐忑不安的看着蔡影,心情复杂之极,多少年来,都是他在决定别人的生死,现在自己和兄弟们的生死存亡悬于一线,才体会到这种无助的感觉。他甚至觉得以前的所作所为,是否全都错了。这念头在他脑海中一闪即逝,真汉子,不需要为任河事后悔,哪怕血溅当场,万劫不复。 蔡影故意沉吟了片刻,道:“各位的性命,我可以全部留下来,一个不杀。” 梁贵长吸了口气,欣喜若狂的说:“多谢寨主不杀之恩,我等愿充帐下一小卒,鞍前马后,不敢稍辞辛苦,痛悟前非,竭力弥补往昔罪恶。” 蔡影淡淡地说:“等我把话说完。你们一生杀孽太重,天人共愤,我虽赞赏尔等义气深重,不顾生死,留你们一条命,却也有一个条件。” 梁贵道:“寨主请讲,我等无不应允。” 蔡影沉声道:“我要你们终生不得出卧牛山一步,尔等可能做到?” 梁贵稍稍犹豫了一下,目视众属下,一年轻男子大步走了出来,厉声道:“不自由,毋宁死,梁安但求一死,无复多言。” 梁贵回头怒骂:“畜生,还不住口,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 蔡影心头一颤,击节赞道:“好一个不自由,毋宁死。” 梁贵惶恐说道:“小犬无知,冒犯寨主,万望寨主念他年轻,不要与他一般见识。” 你的意思是我很老了么?蔡影横了他一眼,道:“他是你的儿子?你有福气啊,生了这么一个有气魄的儿子,果然虎父无犬子。” 梁贵听了这话,更加不安,一个劲的赔罪,蔡影不耐烦的说:“蔡影说话,一向直来直去,我说他好,就是觉得他好,你无须顾虑太多。当然,刚才所议之事,没有商榷的余地,但这项禁令只针对你,还有当年和你一起打拼的老兄弟,年轻一辈的,不但不禁止其下山,还要作为山寨重点培养的对象,也好让你等有一个寄托,后继有人。” 梁贵大喜道:“寨主宽宏大量,梁某当真无以为报。”连那些喊打喊杀的老土匪,也跟着感恩戴德起来。需知梁山泊此时尚未崛起,林冲还没归附,王伦领着两三个武功平平的头领战战兢兢的打家劫舍,生怕被人玩个黑吃黑。方腊估计还在漆园当个木匠。整个大宋境内,卧牛山是声势最大,实力最强劲的山寨,能被卧牛山当作重点培养的对象,前途必将一片光明,以后独当一面也是很有希望的。 梁安皱着眉说:“既然大当家的已宽恕了我父亲和诸位叔伯们,为何又要软禁他们呢,家父乃是季布一流人物,一诺千金,断无反叛之理。” 蔡影低声叹了口气,道:“一个人做错了事,就必须付出代价,不但你的父辈如此,便是你和我,终有一日,也要为自己犯下的罪孽埋单。今天我可以饶他们不死,多年以后,别人会轻易的饶恕我吗。小子,经此一役,飞天尸混迹长清的事很快就会传遍绿林,你父亲的仇家们将纷至沓来。他纵然不惧,想必也不愿过那种胆战心惊坐立不安的日子吧。你父亲已经老了,没有太多的精力去面对江湖恩怨血雨腥风。在此与老兄弟们喝喝酒,聊聊天,终老山林,未必不是一件美事。至于你,努力上进,混出个人样来,就是对令尊最大的安慰了。” 梁贵流涕道:“寨主如此为我等着想,梁某当真无以为报。” 蔡影笑道:“你们还没老到走不动路,也不好窝在我山寨里吃闲饭吧。” 梁贵一愣,继而喜道:“寨主但有所命,虽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蔡影挥手道:“危险的事,就不让你们几个老家伙做了。山寨里的军队实行优胜劣汰制度,表现优异者可充任各营正规军士,待遇优厚。表现不尽如人意者,不但待遇相对较差,且要在八闽大侠龟无秘麾下接受严格的军事训练。另外,上山的新兵也都划归龟无秘指挥训练。龟大侠肩负重担,废寝忘食,我心下常自不安。梁兄诸位,久熟于江湖,武技高超,实战经验丰富,正可助龟无秘一臂之力,为山寨分忧不知诸位可愿接此重任否?” 梁贵叩首道:“我等受宠若惊,只恐败军之将,无足言勇,反误了练军大事,有负重托。” 蔡影笑道:“有君与龟无秘通力协作,我可高枕无忧矣。” 自此,梁贵成为龟无秘的副手,兢兢业业,为我军输送出一批又一批的优秀战士,立下了赫赫功劳。而其人终生未再下卧牛山一步,信义无双,名扬天下。后人将其与晋代周处相提并论,称为改过自新的典型,其子梁安,后亦成为山寨栋梁之才,俱得善终,此为后话不提。 长清县拥有土地最多的四大豪强,神不知鬼不觉的失去了全部家当,有的甚至丢掉了性命。蔡影一面招集无地少地的农民,一面完成对土地所有权的交接手续,并亲自拜访了长清县令林忠。 万花楼是县里最大的一座酒楼,能够叫的出名的妓女几乎都在这里接客,但落在蔡影的眼里,也不过如此。一个小县城,能够开出这种规模的酒楼,也算是难能可贵了。史书上对宋代汴京和杭州的青楼楚馆,极尽赞美之词,蔡影回到北宋也有一段时间了,没有体验一下纸醉金迷的奢华生活,心下常常引以为憾。 当然,曾经他也是有机会的,汴京舟桥边的楚熏楼,曾有一个可爱的女孩子让他怦然心动,结果演变成一场械斗,不但香消玉殒,还直接影响了他的命运,使他结怨高俅,惨遭暗算。那一次,当然与享受无关。 人生如白驹过隙,稍纵即逝,及时行乐,逍遥无羁,方不负青春年华。 林忠姗姗来迟,自罚三杯,连连告罪。蔡影见此人长相龌龊,又矮又胖,肤色极黑,一双小眼滴溜溜转个不停,透出难以言述的奸猾,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浓浓的厌恶感。深深吸了两口气,脸上堆出僵硬的笑容,蔡影开始与这个人精寒暄客套,这家伙说话深得官场个中三味,和你嬉皮笑脸,称兄道弟,却废话连篇,滴水不漏。蔡影也不着急,与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说些风流韵事,直到饭局终了,也没有说一句正经的话。蔡影打了个酒嗝,道:“草民与大人一见如故,大慰平生,今后还要劳大人多多关照则个。” 林忠奸笑道:“彼此彼此,林某少不得要麻烦蔡员外。” 蔡影大笑道:“大人客气了,但有甚事,只需一声令下,要钱要人,别无二话。” 林忠道:“如此,我且先谢过贤弟了。” 看着蔡影远远离去的背影,林忠笑容可掬的脸顿时扭成了麻花,低声骂道:“呸,什么东西,一顿饭就想在长清县立足,狗屁。”骂骂咧咧回到家里,管家匆匆忙忙跑了出来,一头将他拱翻在地,林忠大怒道:“狗奴才,你不长眼睛啊。” 管家着急上火的说:“大人,有人送礼来了。” 林忠当头扇了他一巴掌:“瞧你那点出息,老爷是本县县令,这一亩三分地我最大,有人送礼值得什么大惊小怪,没人送才奇也怪哉。,你个王八蛋,把老爷的腰撞坏了,我需饶你不得。” 当他看到那箱的银锭子,嘴里的唠叨自动停止了。长清是个穷县,财富集中在几个豪强大户的手里,这些人每年只象征性的送他一两千贯钱,他也没有办法。毕竟对方财大气粗,根深蒂固,而他林忠只是个十年寒窗混出来的小角色,无权无势,真要强行索贿,无疑死路一条。 他哆哆嗦嗦的摸了一下白花花的银子,颤声道:“这,这是谁送来的?” 管家道:“卧牛山蔡影。” 林忠大惊失色:“蔡影是卧牛山匪徒?” 管家哭丧着脸说道:“蔡影说与老太爷一见如故,把老太爷接到山上去了。” 林忠又是一记电光抽了上去:“你们这群饭桶,就这么眼睁睁看着我爹被贼人劫走,我养你们这群废物有个鸟用!” 管家哭道:“大伙都去拦了,对方一掌把院里假山拍的稀烂,我等需不是铁打的身子,谁还敢上前送死。” 林忠急得直跺脚,却又无可奈何。剿灭卧牛山贼寇,他苦笑一声,就凭县里这点兵力,去了就是送死,除非说动知府大人,调动禁军攻山剿匪。可这样一来,老爹是必死无疑了。 ------------ 第七十章 美男计 李府。(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 官户李家,被性如烈火的刘唐斩杀一空,偌大的一处住宅,成了卧牛山的私有财产。王成的副手宋成因功得到了这处富丽堂皇的大宅子,力求上进的宋成又将房产赏赐给了得力助手李晓,因此仍称为李府。李晓现在就坐在宋成的对面,却没有因为巨额赏赐而喜形于色。他一脸衰样的唠叨道:“成哥啊,小弟跟着你这么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不能这么害我啊。这任务委实太艰巨了,你换个人成不?” 宋成一巴掌抽在他头上,骂道:“瞧你那没出息的样,这天大的好事落在你头上,回家偷着乐吧,还在这里唧唧歪歪,和个娘们似的。” 李晓哭丧着脸说:“成哥,你就是要我一个人单挑一百号打手,兄弟眉头也不皱一下,扛着刀就砍他娘的。可你让我勾引林忠的马子,还不如杀了我算了。” 宋成被他气乐了:“林忠的二姨太房花,嫁给他前便是远近闻名的大美人,林忠自娶她之后,百般奉承,说一不二,奉为至宝。哥哥我若不是长相太有男人味了,怕得不了这**的欢心,这美事哪能轮得到你,你就知足吧。” 李晓哼道:“得了吧,就林忠那副恶心嘴脸,我看了就想吐,他的女人能好看到哪里去。哀莫大于心死,我这回算是心死透了。” 当小弟们架着房花进厅时,李晓的眼睛顿时直了。一双又细又白的大长腿首先映入他的眼帘,盈盈一握的腰,高挺丰满的胸,妩媚妖冶的脸庞,李晓长叹一声:“死了,死了,成哥,我感谢你祖宗十八代,我要和你白头到老。” 宋成一把将他推开,笑道:“不觉得冤枉了?” 李晓道:“冤枉?能与此女同床共枕胜过嫖遍大江南北。” 宋成道:“好了,我走了,不要光贪图淫乐,记住你是有任务的。” 李晓肃然道:“保证完成任务!”待见宋成走出大门,登时心痒难耐的将房花抱入卧室,严令手下不得擅入。 他细细端详了半天,才揭下了她的眼罩。房花惊恐万分的说:“你,你是谁,绑我到这里来做什么?” 他柔声说道:“晚生李晓,素慕房花姐姐天生丽质,芳容绝代,唯恨不能早日识荆,故采非常之手段,请姐姐到府上一叙,鲁莽得罪之处,万望姐姐不要见怪。” 房花本是风流妖女,嫁了林忠之后,县里少年惧怕县令,对她敬而远之,而林忠又是个没用的老家伙,春闺寂寞,万言难述。 李晓见房花默不作声,想起宋成所说循序渐进之法,也不强迫她,脱了上衣,摆好架势,准备来一场滔滔不绝的甜言蜜语连环攻势。 房花见了他一身雪白粉嫩的腱子肉,半边身子都酥了,只想让他抱住自己颠鸾倒凤。不料这厮坐得笔直,一脸得体的微笑,大讲肉麻废话。本以为讲几句也就罢了,这厮却越说越带劲,上嘴唇碰下嘴唇,连珠炮般说个不休。房花见他面上表情极为丰富,更难得的是肌肤如玉,姿颜俊朗,忍不住大吼一声,将他掀翻在地。李晓吓了一跳,急要挣扎,**大盛的房花纵身坐在他身上,三两下扒光了二人衣裤,见李晓已笔挺如龙,大喜道:“心肝,且与奴快活。” 李晓,便这样幸福的失去了他的初夜。 李晓与房花一场**,都大感满足,彼此抱在一起,相互抚摸亲吻,诉说恩爱之情。李晓忽然说道:“花花,我不瞒你,其实我是一个强盗。” 房花媚声说:“是啊,你一出现,就夺走了人家的心。” 李晓道:“我说的不是这个,其实,我是卧牛山的人。” 房花本是聪明伶俐,一点即透的人,闻弦歌而知雅意,脸上立刻变色:“你是卧牛山的人,这么说来,你接近我,是奉命行事了?” 李晓黯然道:“我不想瞒你,事情确实如此。” 白玉般的手掌高高抬起,一记耳光响亮。 李晓捂着火辣辣的半边脸,呆若木鸡。他本以为房花会为他的坦白而大受感动,不料却换回了一记电光。年轻气盛的他情绪失控,竟留下了一行清泪。这让他感觉很没有面子,被心爱的女人一掌打哭,多可悲的事啊,怎么就发生在自己身上了呢。“完蛋了,花花定然把我当成了懦弱的男人,再也不会喜欢我了。”他这样想着,心中不禁大为哀苦。 房花登时慌了手脚,她看着李晓的眼泪,和眸子里淡淡的忧伤,心都碎了,忙捧住他的脸,将他楼入怀中,柔声道:“李郎切莫自责,房花能与郎君同床共枕,已是心满意足,别的,奴不敢奢求。” 李晓见歪打正着,大悦,作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道:“我终究是对你不住。” 房花抱着他,轻声说:“说什么傻话,就算你只是想玩玩我,利用我,奴也甘心被你玩,被你利用,我就是喜欢被你**,只要你能在闲暇的时候,记起奴的样子,想奴片刻,为你死,我也心甘。” 李晓心中翻起阵阵涟漪,说道:“房花,林忠老而奸猾,丑陋狠毒,绝对不是你理想的归宿。你且忍耐一些时日,待他罢官远去,我定要娶你为妻,让你成为天下最幸福的女人。” 房花道:“奴这就与郎君私奔可好?” 李晓肃然道:“寨主吩咐下来的任务,李晓死也要完成。况且就算寨主仁厚,体恤我等,答允你我之事,我也只是一介小头目,有甚能耐给你幸福。花花,你且忍耐几日,待我干成这件功劳,绝不负你。” 房花道:“能与你在一起,就算过些清贫的日子,也不打紧。若等待老厌恶罢官,遥遥无期,怎生受得住。” 李晓目露神光,道:“相信我,不必等很久的。” 房花轻叹了口气,道:“冤家,你说怎样,便怎样吧。” 李晓双臂用力环抱住她的腰肢,笑道:“我要怎样便怎样吗?”房花声,瘫倒在他身上,媚眼如丝的说:“是啊,你可是奴未来的夫君呢。” 二人再度激战了一个时辰,不得不分别了,房花恋恋不舍的抱住他,说什么也不肯松手,李晓将一大串一般大小的南海珍珠套在她洁白的脖子上,道:“以后要用钱,或者想我了,便到李府开的明福酒楼,找刘管家,他自会引你见我。花花,万望珍重,我恨不得日日拥你入眠,而且我相信,这一天不必等太久的。” 房花泣道:“望君勿忘今日之盟,使妾独守黄花憔悴。你吩咐的事,我定会办得妥妥当当,不会让老厌恶阻挠了山寨的事业。” 蔡影躺在床上,百无聊赖的拨弄着一支毛笔,道:“林忠的事,已办妥了?” 王成道:“禀大当家的,林忠之父已被接在山寨度日,好吃好喝供着,此老雅爱围棋,属下特地找了几个棋道好手,终日与他手谈,老家伙乐不思蜀,现在便是赶他下山,他也不会走的。林忠最宠爱信任的二姨太房花,也已被宋成手下李晓搞定,服服帖帖成了我们埋在县令身边的一枚棋子。我又派了几个轻功好手连续三夜到他家飞刀留书,加上先前送的五百两银子,恩威并施,此人不会出什么差错了。” 蔡影点了点头:“小心一点。总是没错的。现在当官的,都老油条,鬼精鬼精的,一念放松警惕,可能就会搞出点名堂,以我们现在的实力,是经不起任何折腾的。想办法把县衙里的公人,都换成咱们自己的弟兄,一方面架空林忠,一方面方便咱们以后行事。” 王成道:“大当家的高瞻远瞩,属下佩服之极。” 蔡影一摆手,道:“马屁少来,第二轮行动准备开始吧,我们不能总局限在一个小小的长清县,时不待我,得抓紧时间了啊。” 王成道:“是,属下回去便做准备,三日后发动第二轮攻势。” 蔡影站起身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这些日子,你没黑没白的做事,连吃饭时都在部署筹划一应事宜,我都在眼里。兄弟,辛苦你了。” 王成的眼睛顿时湿润了,道:“大当家的说甚话来,我王成从前不过是一介不入流的草寇,在江湖上无籍籍之名,自从跟随了大当家,京东二路说起我双刀王成,那个不敬畏三分!王某能有今日,皆拜大当家所赐。王某虽肝脑涂地,也难报大当家的知遇之恩。” 蔡影拍拍他的肩膀,道:“兄弟,有些事,朝廷不肯做,皇帝不想做,官员们不愿做,却非做不可。事若不为,则苍生受苦,国破家亡,他们不做,只能由我们代劳。我等行事,仰不愧天,俯不愧地,中间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你放心,我蔡影,绝不会让自己的兄弟白白受累的。总有一日,我要让你今日所受之辛苦,得到百倍的补偿。我要让你名扬天下,青史留名,你信我么?” 王成道:“大当家所说的话,我没有一句不信。” ------------ 第七十一章 故地重游 蔡影心中大为感慨,他现在的所作所为,在历史上能有什么样的评价,尚属未知。Κ他若能成就霸业,后人自会称赞他为一代明君,锐意图强的改革者,土地革命的先驱。若不幸事败,则难免要被扣上一个千斤重的屎盆子,被历代的史学家政治家反复唾骂,引为乱世之盅。 可他没有办法啊。女真屠夫已经崛起了,不必多久便会横扫大辽与大宋。再往后,蒙古的铁骑将彻底踏碎中华文明,把中国引向一条屈辱衰落的败亡之路。他绝不允许那个弹丸小国日本,在这个时空依然将炎黄子孙踩在脚下,肆意屠杀。如果他能够成为王安石,或许可以凭借超越时代的见识,对这个病入膏肓的国家进行有效的改革,用时间和耐心挽救危亡的局势,就像他很推崇的《高衙内新传》和《新宋》里所说的一样。 可惜他只是一介山贼,撑破天也只是一个实力强大点的山贼,妄想影响朝政时局无异于痴人说梦。他只能用自己的方式来解决问题。当然,代价就是会死人,死很多的人,包括相当数量的无辜生民。他只能尽可能的避免杀戮,却无法杜绝。如果一定要背负铁血的罪名,那就来吧,千万年讥讽怒骂,他甘愿一人承受。 他从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多么高尚的人,高尚的人喜欢明哲保身,却最是惧怕触犯众怒,在他们的眼里,一个人的名声远远胜过天下苍生的生死存亡。蔡影,不屑为之。名声,呵呵。为了这种虚无飘渺的东西放弃心中的理想,这是聪明人才会做的事。从这一点看来,他就是一傻瓜啊,一个执着的,顽固的,不识时务的傻瓜。 这个世界,聪明人实在太多了,没有一两个傻瓜,怎能衬出他们的聪明呢? 第二轮清洗,将长清县中户以上三十八户尽数剔除,只有一个刘家因为多行善事,誉满京东,幸运的毫发无伤。至此,长清县百分之七十的土地落入他囊中。中户和下户本就生存艰难,缺衣少食,故未犯之。 此次行动,他想方设法减少杀戮,故涉及户数虽多,死伤人数反不如对四大豪强的洗劫。老迈者,俱养于山寨,青壮有力者,令其修筑寨栅,铺整道路,并时常进行洗脑运动,使之逐渐转变为自己人,在后世精通洗脑的组织,党派,教派,多如过江之鲫,蔡影虽只在时浅浅渉略了一点内容,已是受益无穷。他将五十余名口齿伶俐,头脑灵活,擅长交际的士兵组成政教组,专门给那些俘虏上政治课,揭发大宋朝的黑暗统治,宣扬我军的优良政策,救世情怀,并激励挑动他们的逆反情绪,使之变得狂热,兴奋,渐渐被同化。 女人则没有一股脑的遣送和发入山寨青楼。只要肯归顺山寨的,允许其保留一妻一妾,不肯降顺的,则只允许其拥有结发老妻。剩余妾室,则依如旧例,通过调查,被强迫作妾的护送回家,自愿为妾的送往青楼。丫鬟婢女,开苞的,可入青楼,亦可找山寨男兵谈婚论嫁,二选其一。是处*女的,或护送回家,或送往群芳谱照顾。 至于小孩子,蔡影严令禁止屠杀十岁以下孩童,均送往山寨,教授其读书习武,灌输山寨思想,努力把他们打造成山寨未来的栋梁。死亡的,多是富户延请的看家护院,保镖,加上一些亲自加入战斗的男子,总数只二十一人,大大低于他的预期。 当计划按部就班,进展的出奇顺利,蔡影开始思念他的兄弟们和他的萍儿,每到晚上,夜深人静,寂寂难以入睡,借着月光盯着萍儿送他的香囊,淡淡的心酸让他百般苦楚俱上心头。 这一段时间,蔡影一直在打探着家人和诸兄弟的行踪作为。(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无弹窗广告)蔡卞听闻他的噩耗,当夜吐血,变得郁郁寡欢,上表请辞,皇帝再三挽留,然祖父心灰意冷,去意已决。 皇上无奈,任命他为江州知州,并尤佳赏赐。蔡卞临行前到太尉府,冲高俅恶狠狠的放话,时当朝显贵大多在场,无不错愕,蔡京后来惊道:“吾弟久经官场,波浪浮沉,大风大浪不知见了多少,我还是第一次见他如此愤怒,莫非蔡影之死,果与高太尉有关?” 皇帝闻知此事,内心深处开始忌惮高俅,略有疏远。高俅惧,上书请辞,不准。辞之再三,帝终不舍高俅,温言挽留,推心置腹。俅泪流满面,跪谢圣恩,君臣和谐如旧。 许贯忠继续去云游天下,逍遥自在了。林冲,王进,曹正等人并没有回京师发展,仍然留在蓬莱县的宅子里,连同闻焕章,孙化,一起训练当初收容的那些孤儿。据可靠情报,他们这一段时间招揽收服了不少豪杰,同时开始在附近州县收养孤儿,规模渐渐扩大,今时至少不下于三百人。林冲等人教其习武,闻焕章则教之识文断字。蔡影想来想去,明白诸人已经相信了他二十年后女真灭宋的说法,开始为未来的变数作准备了。这几人俱是当世顶尖大才,联手行事,竟成了齐鲁大地一股声名不弱的江湖势力。 至于萍儿,只知道她没有跟随蔡卞到江州,而是选择了留在蓬莱。 蔡影实在抑制不住心中的思念之情,却不便透露他就是那个壮烈牺牲的蔡影蔡大人,思前想后,编了一套说辞,先是大赞登莱之地的战略重要性,登州本就是他必取的州郡之一,沿海的优势让我这个放眼于大海的穿越人垂涎三尺,说起来自然巧舌如簧,不露破绽。 诸将执意将登莱当作偏僻荒远,人烟稀少的无用之土,蔡影不知花费了多少口舌和口水,才让他们相信了他的战略。然后,他开始鼓动狂风跟他去登州探查。 诸将立即反对,蔡影的伤虽已痊愈,但躺的久了,难免有些头晕目眩,有气无力,叶空等人认为他元气未复,不宜远行。蔡影便抱怨她这一阵什么事也不让他做,闷出个鸟来,正可借此机会放松心情,增长见闻。 来来回回争辩了好几天,终究他是老大,诸将拗他不过,只得同意。不过叶空死活不肯只让狂风跟着,决意派五十名精悍战士跟从。蔡影心中浮现出带着五十个好汉招摇过市的场景,暗暗打了个寒噤,坚决反对。狂风也认为这是对他武功的不信任。两边又是一场争论,蔡影顾不上体面,撒痴撒泼,大喊大叫,大哭大笑,叶空无奈,将随行好手减到二十名,狂风还待再争,蔡影见叶空脸色不善,拉了他的袖子一下,欣然答应。 出去了半日,蔡影只留下五名机灵聪明,武功高强的护卫,其余十五人令其尾随在后。这些人是不敢像叶空一样冲他大呼小叫的,眼见有狂风跟在身边,也自心安。 狂风本意出来游山玩水,轻松一下,蔡影心急如焚,只想飞过去看看他们过得好不好,哪有心思跟他赏山赏水,一味策马狂奔。狂风大为郁闷,指责蔡影走马观花,什么景色也没欣赏到。蔡影没好气地说:“回家欣赏你的空空老婆去,家中娇妻如玉,还尽想着拈花惹草,煞是可恨。” “我哪里有!”狂风欲待反驳,蔡影已经策马而驰,扬尘而去。 “靠,这叫什么游山玩水,赶着去投胎啊。”狂风咒骂了两句,跟了上去。 蓬莱县。蔡影蒙着面,在狂风和五名好手的护持下踏上了这熟悉的土地。他曾经的子民,并没有因为换了一个知县而愁眉苦脸,民不聊生。 据说这都是孙化的功劳,新任知县王文英,刚来的时候像大部分的大宋官员一样,收受贿赂,苛刻民财,结果县尉孙化挺身而出,将他暴打一顿,并责之以理。王文英的几个保镖也上去过了两招,无非断手断脚,头破血流。这位知县倒也不是天性贪墨无良之辈,当头棒喝之后,竟变了一个人似的,亲政爱民,清廉如水算不上,但治下的百姓,着实受惠不小。 这时,风靡一时的向蔡影同志学习的热潮已经过去了。因为新知县表现良好,蓬莱县对蔡影几乎没有什么怀念了。只有一些念旧的人偶尔感叹一句:“如果蔡大人不是英年早逝,前途不可限量啊。” 世事如此,无可厚非。诸人找了一家客栈,安顿下来。狂风看出些苗头,问他是不是有所图而来。蔡影淡淡地说:“久闻那个和我同名同姓的蔡影,在这里当县令,政声不错,因此特来一游,能有什么图谋。”狂风自然不信,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夜色入幕。 自那日踏出家门,赶赴峄山之会,已经一年多了。时值九月,天已渐凉。蔡影穿着一身夜行衣,驾轻路熟的摸到了那栋大宅。门口赫然坐着曹正,他提着一壶酒,边喝边唉声叹气,猛地把酒壶狠狠一掷,哭叫道:“兄弟啊,我的蔡影兄弟,你如何这般命苦,早早归西!”他连连大吼,泪流满面。大门嘎然打开,林冲神情萧索的坐到他旁边,揽住他的肩膀,道:“好了兄弟,就算你夜夜哭嚎,蔡影也不能起死回生。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完成他未竟的事业,在女真攻宋的时候血洒疆场。” 曹正哭哭啼啼,絮絮叨叨,在林冲的宽慰下,晃晃悠悠回去了。 ------------ 第七十二章 此心如水偏刺痛 蔡影只看的热泪盈眶,恨不得马上冲进去和诸人相认。/|可他现在的身份,带给诸兄弟的只能有灾难,在他打出一片固若金汤的基业之前,偷偷地看他们一眼,就是他最大的满足了。他这时轻功已有小成,跟高手比不行,翻个墙则不在话下。 蔡影轻松翻了进去,触目所及,一草一木,皆是那么熟悉。他轻抚着一棵苍天老木,蹑手蹑脚往里走,闻焕章的身形出现在眼前,他斜倚在小亭的长椅上,朗声高歌:“恨欲狂,长刀所向,多少手足忠魂埋骨它乡,何惜百死报家国,忍叹惜,更无语,血泪满眶!” 他仰天长叹,道:“正飞,你放心,闻某一息尚存,就绝对会竭尽所能,保全中原,你在天有灵,睁大了眼睛看清楚,看清楚你的哥哥们,怎样血战沙场,百战成功!” 另一边,孙化和王进正在挥刀对拼,较量武艺。孙化不再蓬头垢面,长发披肩,一身恶臭,他业已变成个整洁爽朗,英俊潇洒的魁伟汉子。他的武功看来又有精进,在王进酣畅淋漓的攻势下,丝毫不落下风。蔡影的嘴角露出一抹欣慰的微笑,孙化,我力排众议,苦心孤诣的栽培你,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蔡影不敢太过靠近,二人均是武功高强之辈,距离近了,只怕被他们发觉,不是耍处。再三回头相望,终于低叹口气,向着萍儿的闺房走去。 蔡影的心陡然无力跳动。他的牙齿冷的仿佛被北风呼啸摧毁。 小园的秋千上,坐着开心的萍儿。只可惜,在身后推她的,已经换了人。 一个俊俏的书生笑道:“娘子,好了吧,天黑了,咱们回房歇息吧。” 萍儿道:“夫君,你且回去。我想再在这儿呆一会。” 书生一愣,道:“可是。” 萍儿道:“你回去啦,我吹吹晚风,待会便进去。(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无弹窗广告)” 书生无奈的摇摇头,道:“好吧。天凉了,我去给你拿件袍子披上。” 萍儿道:“不用了。我只待一会,片刻就回。” 心爱的曼妙的人,竟已嫁为人妇!蔡影只觉得天旋地转,好不容易才镇定下来。她又没有名分,只是蔡府的一个丫环,本就没有理由为他守寡。可他还是禁不住一阵阵的心痛。毕竟,她是他真心爱过的第一个宋人。她是他难以割舍的女孩。她已离我远去,再不能牵牵连连。 书生离开之后,萍儿的笑容在一瞬间消失了。她慵懒的挂在秋千上,眼中平静如水。她安逸的样子,就好像一尊宁静的月光女神。在月华下,她的神情那么的安宁,掀不起一丝的喜怒。蔡影呆呆的站在她旁边一棵杨树的背后,痴痴的望着她。这距离近的,只需一伸手,就可以拉住她的秀发。只需向前一步,就可以拍打到他无比熟悉的香臀。可他除了静默的站在她的身边,凝视着她的样子,根本什么也做不了。 蔡影凝望着她长长的睫毛下面,一双淡然的眸子,痴痴迷迷望着前方,久久,她忽然低声笑了:“影,你个大混蛋,终于肯来见我了么?” 蔡影大吃一惊,不知如何竟被她发现了行迹。 却见她欢快的跳下秋千,张开双臂,向着前方的空气紧紧抱去。她当然什么也没抱到,收不住脚,摔倒在地。她的手被碎石子拉出了血,蔡影急忙想上前,可是心中一定,还是留在原处。事已至此,他更没有理由现身了。过往种种,便当作南柯一梦吧。 咫尺天涯。他终于明白了这四个字有多么沉重。 他的心中悲凉的叹了口气,疲惫的转过身子,决意离开。 可是一柄长枪,早就等待他多时了。林冲英毅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杀气,沉声道:“阁下夜入人宅,鬼鬼祟祟,不知有何赐教。” 蔡影冷哼一声,不理不睬,却是怕说话多了被听出来。 林冲不怒反笑:“你的狂妄,是在为自己下地狱而开道。” 蔡影又哼了一声,大步而去。 长枪空中一横,拦住了他的去路,林冲傲然道:“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传将出去,林某如何再在江湖上立足?” 蔡影压低声音,道:“你要怎样?” 林冲道:“很简单,要离开,除非从我身上踏过去!” 蔡影说了声‘无聊’,转身离开,林冲枪尖一挑,刺向他的肩膀,道:“不要以为不还手,我就会网开一面。” 蔡影无奈,只好拔剑。空手应付林冲的枪法,简直就是螳臂当车。 林冲叫声好,枪势连环,紧逼向他的左路。蔡影闷哼一声,攻出一式心心相印,化解了林冲凌厉的攻势,趁着枪势一缓,夺路而逃,蔡影可不想和自己的兄弟性命相拼。岂知林冲身形不动,长枪背身甩出,像条鞭子一样抽打他的脖子。 蔡影只得后退,林冲得势不饶人,继续狂攻猛打。蔡影如果全力以赴,大概可以和他拼上一拼,可他又如何能对林冲下得去毒手,一念忍让,顿时局面呈一边倒的态势。满空只闻枪尖破空的风声,他的剑左遮右挡,狼狈之极。 这时旁边想起了熟悉的声音,王进无奈地说:“本来还想出手试一试刚研究出来的新招,看来是没有这个机会了。” 孙化道:“此人瞻前顾后,犹豫不决,出招既不果断,神思也自恍惚,不是高手。” 蔡影心中暗骂,老子不是高手,我干掉的高手哪一个不比你强? 心念一分,再遭重击。林冲的枪像条毒龙一样穿过他的剑花,在他的心脏面前停了下来,傲然道:“你败了!” 蔡影苦笑一声,点点头。 林冲道:“你究竟是何人,为何夜探我府,有何图谋?” 蔡影摇头不答。 林冲道:“很好,玩强硬是吧,林某就先来揭开你的庐山真面目。”说罢,枪尖向蔡影面纱挑去。蔡影叹了口气,最后,还是瞒不过了。不知道一会见到萍儿,会是怎样的一种尴尬。 “枪下留人!”狂风天神一样从天而降,沉声道:“深夜搅扰,情非得已,万望赎罪。在下狂风,替敝友向各位致歉了。” 林冲道:“原来是狂神捕,久闻阁下弃掉官职,随蔡影在卧牛山落草,今日如何有空到敝府里来?” 狂风道:“我这位朋友,痴好武技。每到一地,都要找寻当地的名家好手较量,切磋。诸位武功高强,名冠登州,我夜来寻他不着,知他定是来找各位切磋技艺了。打扰之处,千万海涵。” 林冲道:“既是狂兄的朋友,我自然不能刁难。但蒙面示人,未免有些不把我等放在眼里了吧。” 狂风哀叹一声,道:“实不相瞒,我这位朋友,早年也是生的面目英俊,风流倜傥,不料三年前,被心爱的女子抛弃,心情沉痛之下,竟引火**,虽然救得及时,捡回一条性命,这张脸,却是再也不能见人了。” 如果不是处境微妙,蔡影真想破口大骂。这家伙,终于抓住机会诅咒两句了。 林冲等人的反应很是平淡,闻焕章走出来,拱手道:“既然如此,我等也不勉强。恕不远送,两位请吧。” 狂风推了蔡影一下,示意他快走。蔡影很想恋恋不舍的再望一眼,相思情已断,再留恋,又有何用,不如洒脱点,甩步离开。他泰然长息,终究没有举头望向念念不忘的伊人,转身离去。 “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萍儿忧伤的声音传入耳中,念着蔡影送给她的第一首诗。蔡影心中一震,情不自禁的转过头来,多想拥她入怀啊,蔡影克制住自己无礼的念头,低声道:“姑娘好才情。”回转过身,我铁了心,咬着牙,向着门外大步走去。 “影!”萍儿忽然冲了过来,搂住他的腰,大声嘶喊。 蔡影抑制住心头的狂乱,淡淡地说:“姑娘一定是认错人了。” 萍儿嘶声尖叫:“你的味道,再过一百年我也会记得,你就是我的影,你就是。” 蔡影扬起头,让即将滑落的眼泪倒流,猛地将她推开,道:“你真的认错人了,在下虽然也叫作蔡影,却不是当初出任蓬莱县的那个蔡影。实不相瞒,杀严松之,立卧牛寨的,就是区区在下。” “我不信!”她的声音凄厉的让蔡影心碎,可他别无选择。 他摘下面纱,露出一张陌生的脸庞,每个人都惊讶的看着他,包括狂风。出来之前,蔡影早已向常无双要了一张人皮面具,以备不时之需。他们惊讶的目光,掩饰不住内心的失望。萍儿呆若木鸡,喃喃地说:“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蔡影沉声道:“姑娘,你既已嫁为人妻,心中就不该再思念别的男人。从前不管有多么刻骨铭心,蔡影已死,你还是忘了吧。” 她凄然一笑,道:“忘了?你凭什么要我忘了他。我要记得影的样子,一生一世,都牢记在心。牢记在心!” 蔡影道:“那你要置你的丈夫于何地?” 萍儿冷笑一声,道:“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管。” ------------ 第七十三章 又被算计了 蔡影叹了口气,正要离开,一直瞠目结舌的狂风忽然冷冰冰地说:“如此不守妇道的女人,留着也是祸害,不如杀之!”他说的快,出手后一个字说完,刀已夹着雷霆之威劈向柔弱女子这一下变故突起,别说蔡影不及救应,连林冲等人都没反应过来,眼见萍儿马上要香消玉殒,死于非命,蔡影体内真气疯涌,大喝一声:“刀下留人!”一剑刺出,后发先至,竟是挡住了狂风的必杀一刀。 狂风冷哼道:“想阻拦我,你还差了点道行。” 蔡影沉声道:“狂风,别逼我对你出手。” 狂风道:“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女人,一个不守妇道的荡妇,一个人人得而诛之的**,你竟然要和我火拼?” 蔡影怒吼道:“我不许你这么说她,兄弟,不要挑战我的耐性。” 狂风道:“抱歉。此人我今天非杀不可!” 林冲王进一左一右夹了过来,曹正,孙化前后包抄,将二人围住,林冲冷冷地说:“要杀人,最好先保佑自己能够活着挥刀。” 狂风冷哼道:“人多了不起么。狂某千军万马之中,也游刃有余,何况四个江湖肖小之徒,尔等便是齐上,我狂风何惧。” 林冲寒声道:“久闻狂神捕刀锋如神,林某今日到想让阁下赐教一二。” 王进道:“很久没有痛痛快快打一场了,算我一个。” 孙化道:“以二敌一,有点不合规矩,不太好吧?不如以四搏一,才算公平。” 曹正阴恻恻的说:“妙极。” 双方一触即发,蔡影心里那个恨啊,老狂怎么不迟不早这时候发疯了呢。林冲王进孙化三人,每个都和狂风相去不远,林冲甚至比他更胜一筹,添上一个曹正,狂风便非其敌,若是三人联手,狂风必败。四人联力,狂风必死无疑。但狂风如果认准了一个死磕,那一人也绝对非死即伤。这几个都是自己的生死之交,无论哪一个受到伤害,都不是他希望看到的。 蔡影正要说几句话打圆场,忽听萍儿大叫一声:“你们不要打了,他说的没错,我无耻,影既然已经不在人世,我就应该下去陪他,何苦苟活于人世!”说完,她的手里多了一把尖刀,冷冷地说:“现在,我下去找他团圆了。” 蔡影吓得魂飞魄散,叫道:“萍儿,不要,我就是你的蔡影,你瞧。”他用力撕扯脸上的人皮面具,见了鬼了,一时片刻居然撕不下来!他心急如焚,拼命的扯,萍儿摇了摇头,道:“我命该如此,你不必多此一举了。”明晃晃的尖刀在朦胧的月光下更平添几分冷意,刀刺入肉中,鲜血崩现,漫空血舞。 蔡影望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幕,颓然走了过去,抱住血流如注的萍儿,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道:“萍儿,我真的,我真的是你的影啊。” 她奄奄一息,眼中却焕发出异样的光辉:“你不必骗我。影在下面,等着我呢。他一定好想好想我,好想好想我,我真的迫不及待要见到他了。” 蔡影嘶声裂肺的喊道:“你撑住啊,萍儿,死丫头,我还好端端的活着,我不允许你死。” 她气若游丝的说:“你如果能证明你是我的影,我就不死。” 蔡影奋力扯了两下人皮面具,那该死的纹丝不动,他沮丧的低下头,忽然抓住她的手,低声说:“丫头,还记得吗,如此良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 她的双肩一震,道:“你怎么会知道这首诗?” 蔡影哽咽道:“这首诗,是我初识许贯忠的那一夜,我送给你的,如何会不记得。” 萍儿难以置信的看着他,忽然一跃而起,紧紧搂住他,叫道:“公子!可想杀奴了。” 蔡影抱住她哭哭啼啼了一会,觉得有点不大对劲,便道:“萍儿,你的伤不碍事了么?” “伤?什么伤?”她呆了一呆,叫声痛死我也,倒在他怀里又做出一副好死不死的样子,蔡影一把推开她,从她胸间摸索了起来,一个盛满猪血的气囊。真是阴沟里翻了船,居然会被这种小儿科的把戏骗倒! 客厅。 蔡影板着个脸,诸人一脸的严肃,萍儿低着小脑袋,不时偷偷侧眼看一下,感受下现场的气氛。 蔡影没好气的说:“这事谁挑的头?” 诸人面面相觑,只有闻焕章坦然的安坐,不左顾右盼。蔡影盯着他,笑道:“大哥,要说出谋划策,这里在场的加起来也拼不了你一个人。” 闻焕章摆了摆手,道:“正飞,你太过奖了。” 蔡影继续说:“所以这件事,从头到尾,也是你一个人谋划的了。” 闻焕章道:“你死活不肯现身,我不下几服猛药,怎么见得到你。” 蔡影点点头,道:“那么,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算计上我的。” 闻焕章道:“自从你在江湖上声名鹊起,我就有点怀疑了。你先杀严腾,后残公孙羽,灭严松之,闹得动静实在太大了点。我开始也只以为不过是同名同姓而已,可是后来细细一想,却觉得有点蹊跷。为什么一个蔡影刚刚死,另一个蔡影就毫无征兆的出道,打下一片显赫江山。别的倒也罢了,严松之的金刚不灭之身,是正经刀枪不入,神兵利器也伤不到分毫。这个蔡影能够一拳打穿他的身体,自然而然让我想到了你的天生怪力。当然,我也只是猜测,和大家商量了一下,曹正说派几个小弟去你那边侦察一下,结果小弟回来形容你的样子,并无半点不同。我这时才真正的起疑了。本来林冲他们要大大方方去找你,我却觉得你一直没有联络我们,估计你是有所顾虑,便让他们暂时不要行动。” 蔡影长叹了口气,道:“算你狠,然后呢。” 闻焕章道:“我见你这一段时间的所作所为,便知道你是对朝廷死心,决定自己单干了。我和诸位兄弟商量了一下,大家一致决定,挺你到底,既然不能径直去卧牛山找你,便在登州发展实力,培养根基,以待不时之需。” 蔡影起身抱拳道:“各位哥哥如此信任正飞,小弟当真是无以为报!” 林冲道:“做兄弟,自当共患难,同艰苦,你既已决定了这条路,大家自当奉陪到底。” 蔡影感恩的忘了他一眼,道:“蔡影,绝不会把兄弟们引往一条没有未来的路。” 闻焕章道:“你们一进蓬莱县,我就收到了消息。能够让狂风保护的,除了蔡影,还能有谁。我自知你此行是来偷偷看望诸家弟兄和萍儿,因此决定借此机会让你现身,要成功,自然少不得狂风狂神捕的鼎力相助。” 蔡影白了狂风一眼,道:“我就说了,好不好的发起疯来,偏要杀我萍儿,原来是串通好了的,你哥们行啊。” 狂风道:“说真的,我早就对你的身世之谜充满了好奇。什么失忆,骗骗叶空那种笨女人还差不多,我是不信的。” 蔡影这时已经没有理由发火了,身份既已揭穿,他只好开始考虑往后的事,道:“诸位兄长,不是我不肯来见大家。要知道,我现在已经是个死人,朝廷已追封了礼部侍郎。我这时若是出现,定会祸连众人,蔡京高俅之徒一定会抓住这机会大做如果要各位去我那边,更是容易引来猜疑。我叫蔡影,闻先生等人又是公认的我的死党,一些人理所当然会怀疑此蔡影是否彼蔡影。我们兵强马壮,自然不惧。可我祖父远赴江州赴任,一旦事发,朝廷追究,我们远水救不了近火,到时就追悔莫及了。” 闻焕章道:“我也是顾虑到这一点。另外,萍儿思念成疾,我实在不忍心见她每日以泪洗面,日渐憔悴。” 蔡影酸溜溜的说:“都已经嫁为人妇了,还说这些做什么。”猛然醒悟过来,他嘿然道:“原来如此,那个夫君,也是假的吧。” 闻焕章道:“不来点猛的,如何能震慑的住你。蔡影已非吴下阿蒙,早已名震江湖,我为了逼你自认,委实煞费苦心啊。” 蔡影凶神恶煞的对萍儿说:“行啊,小丫头,胆子越来越大了,竟敢蒙骗于我,看我如何惩罚你。”说着说着,忍不住大笑起来。一腔郁闷随风飘散,心中快意,自然不会再去追究什么欺骗,什么责任。 闻焕章道:“好了,你们小两口可以去叙叙旧了。从前你们每次要办好事,都被我打扰。这次尽管放心,我保证,一觉到天亮,不会有半个人去搅扰你。” 蔡影正色道:“蔡某岂是渔色之徒。今既已亮明身份,自当与诸兄商议下一步如何走法。” 闻焕章道:“不急。来日方长,我等久慕狂神捕侠名,今日相会,没得不大醉一场,快慰平生。” 蔡影道:“没有我参加,这酒喝得没趣,还是一起来吧。” 狂风道:“行了吧,就你那点酒量,京东二路的好汉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还是留点精神,陪陪萍儿吧。人家也不容易,苦等你个死人头一年多,矢志不渝,这样的女孩,到哪里找去。” ------------ 第七十四章 归去 蔡影还待再说,这帮人一个个推推搡搡,将他赶了出去,扬言他再进去,就把他四体朝天扔出来。|/|蔡影呸了一口,道:“谁稀罕和你们喝酒。” 萍儿在一旁看着他,眼圈红红的,道:“公子,你还是老样子,成了名人了,还是那么顽皮。” 蔡影道:“什么顽皮,我这叫游戏风尘,桀骜不驯,你不懂。” 蔡影和她两两相望,陡然间不约而同的抱住对方。他把头埋进她的香肩,贪婪的闻着那熟悉的体香,道:“萍儿,我好想你。” 萍儿道:“公子,萍儿也好想你,如果不是闻先生告诉我你有可能尚在人世,我真得要自刎下黄泉找你去了。” 蔡影轻声说:“你死了,要我怎么独活?” 她紧紧搂着他,道:“萍儿再也不要和公子分开了。” 蔡影拍了拍她的**,一年前的美妙感觉再度重温,心境却已截然不同,他尽量不去想些沉重的事,笑道:“你居然敢骗我,喊那小子夫君,让我白白伤心了一场,你说,要怎么补偿我。” 她咯咯的笑道:“公子越伤心,萍儿越是开心呢。” 蔡影拍打着她,道:“怎么学的如此歹毒,真是把你惯坏了,不家法伺候一番,当真要反了天了。” 她腻在蔡影身上,道:“萍儿宁可被公子活活打死,也不要再过看不到你的日子了。你的伤心,是因为爱我,牵挂着我,不是么。” 蔡影挠了挠头,道:“少臭美了。(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我才没那么矫情。” 他把她拦腰抱起,走进那间属于他们的房间,将她抛到床上。 萍儿媚眼如丝,向他张开了怀抱。 次日。蔡影在客厅里与诸人商议。闻焕章道:“就目前而言,我等还是要保持现状,不能贸然加入卧牛山的势力体系中。好在正飞身边有狂风,顾文这等年青一代的顶尖高手辅佐,应付一般的官军和江湖势力,当不在话下。” 蔡影点点头,道:“我从前不敢与诸位兄长相认,就是怕节外生枝。如今既然亮明身份,虽不能合流,双方却可以开展合作,共谋未来了。诸兄至今没有公开起事造反,算得上是一股合法的力量。我希望大家能保持现状,在不和官府翻脸的前提下尽量发展自身的实力。” 闻焕章道:“我也是这么想,先在登州立足,待你正式起兵的时候,再助你一臂之力。” 蔡影道:“闻大哥,我有几点建议,你姑且听一下。” 闻焕章道:“既是正飞说的,自然没错。” 蔡影笑道:“别这么说,当个参考好了。第一,以诸位的身份,公然招收大量豪杰,收养孤儿,难免会引起官府的猜疑,久之必然生变。可以创立一家武馆,作为幌子,堵住一些无事生非的嘴。第二,登州有几个人,大可以结交一下。一个是登州兵马提辖,绰号病尉迟的孙立,其人智勇双全,有万夫不当之勇。其弟小尉迟孙新身强体壮,全学得乃兄本事,也是条好汉。孙新之妻顾大嫂,江湖人称母大虫,武艺高强,专打硬汉。顾大嫂又有两个通家兄弟,唤作解珍解宝,猎户出身,更是厉害非凡。还有,登云山有叔侄二人占山为王,乃是邹渊和邹润,也是响当当的好汉。”我可不是凭记忆搬弄梁山好汉的名单,这些人全都被我的情报人员证实过确实存在的。 孙化道:“要说这几个人,旧时我为非作歹的时候,和登云山的邹家叔侄来往甚密,只是改邪归正后相见的少了,不过至今仍保持着联系。解珍解宝乃是我的过命兄弟,更不用说。孙新我有过一面之缘,他的悍妻我久闻其名,却是没有见过。据说孙新畏妻如虎,乃是个房玄龄一流的人物,多半不是空**来风。” 蔡影大笑道:“原来孙兄交游广泛,认得这许多英雄好汉。” 孙化苦笑道:“正非你就不要挖苦我了。我的朋友是什么样,我自己清楚得很。” 蔡影正色道:“哥哥切勿看轻这些草莽豪杰,人在落魄的时候,干些上不得台面的勾当,原是无可奈何之事。一文钱难倒英雄汉,为此铤而走险,只因未逢着改天换地的时节。当年的孙化,今天的蔡影,何尝不是绿林出身!” 孙化唯唯。 蔡影继续说:“登州的黑道,我希望各位可以拿下。牢牢控制登州较大的青楼,酒楼,赌场,结交豪杰,吞噬原有的老帮派。还有,那个蓬莱派现在怎么样了?” 林冲道:“峄山一役,蓬莱四老尽数丧命,同时损失了数十名好手。蓬莱派元气大伤,靠着帮主田不耕的威望,勉强支撑,早已不复当年盛况。” 蔡影的眼中掠过一丝杀芒,道:“这个帮派,没有理由继续生存下去了。诸位兄长找个机会,把蓬莱派给灭了。既然势成水火,仇深似海,那就让他们消失。” 孙化沉声道:“很好。这件事,我早就想做了。先不说李风扬杀我女人,横行不法,多所害人。但就是蓬莱四老在峄山的所作所为,助纣为虐,就足以宣判他们的死刑。” 蔡影点点头,道:“双方积怨太深,没有化解的可能。与其在身后留着一根刺,不如尽早把这根刺给拔出来!” 林冲道:“不可。虽然蓬莱派的人是非不分,罪大恶极,但他们已经付出了代价。李风扬斩首示众,蓬莱四老也在峄山一役中全部战死,锋芒已挫,不宜赶尽杀绝。需知蓬莱派在江湖上毕竟算是个名门正派,行事一向不脱正道,闹到今日的地步,无非是被李风扬一人拖累。如今江湖上的风评,隐隐开始出现同情蓬莱派的苗头,在这个时候灭之,恐怕对我等名誉有损。” 闻焕章也道:“我也是这么想,公然清剿蓬莱余孽,的确有损声誉。影,如果你觉得他们是威胁,大不了我来个借刀杀人的小计,登州一带不服气蓬莱派执掌牛耳的大有人在,借他们的手来除掉蓬莱派,便与我等无关了。” 蔡影见他说得轻松,却知道一旦事成,不知要有多少武林人士死于非命,心下一念不忍,终究没有开腔。他已经学会,抛弃妇人之仁。 在蓬莱县待了一日,蔡影生怕露出马脚,向众人请辞。闻焕章等人也知道事体重大,并不强留,只有萍儿要死要活的哭叫,不肯放他离开,最后见他去意已决,便央求蔡影带她一起走。蔡影思虑再三,还是觉得有风险,劝道:“好萍儿,你再忍耐一阵,谁也不知道这边有没有高俅那帮人的眼线,你突然消失,一定会引起怀疑。我保证,很快就来接你回去,好不好。” 萍儿张开血盆大口,送给他一个字:“不!”蔡影无奈,只得硬起心肠,转头离开。萍儿蹲在地上,死死抱住他的右腿,不住的摇头,红通通的眼睛里,泪水连连。 蔡影忍住胸口一阵一阵的刺痛,猛然拔出脚来,头也不回地走了。 很久以后,每当回想起这一幕,他的心就开始抽搐。他用拳头打自己的太阳**,用刀子划自己的手心,他让白白胖胖的侍女拿鞭子玩命的抽他,他拿着把破剑找最富盛名的剑客单挑。可这一切,根本弥补不了他的罪过。他的一生,都会因为现在下了一次决心而追悔莫及。 数日后,登州大派浅龙帮的帮主魏不知,召集登莱十帮八派,歃血为盟,夜袭蓬莱派总舵。蓬莱掌门田不耕虽非等闲之辈,架不住来犯的人多势众,几十个大小帮派混合起来,乌合之众也气势凌人。蓬莱派自身实力在峄山之役后打了个对折,此番决战,虽然给联军造成了不小的杀伤,最终败北,掌门田不耕带二十余亲信好手舍命突围,魏不知火烧蓬莱派,四面围堵,见人便杀。是役,双方死伤达四百余人。蓬莱派被连根拔起,从此一蹶不振。然而,事情并没有到此画上完美的句号! ------------ 第七十五章 冤冤相报 夕阳如血,草色连天。 田不耕一行人策马狂奔,官道上,飞扬的马蹄溅起漫天的尘雾。 陡然,田不耕从马上摔落在地,口中喷出口鲜血。随行众人连忙下马扶住他,只见他面如金纸,双目无神,一个少年跪倒在地,双目如血,大声叫道:“爹爹,爹爹。”正是田不耕的独子田强。田强身后走过一个中年白衫男子,乃是派中智勇双全的第二号人物孙星,为他把了把脉,摇摇头,道:“帮主,你还有什么要吩咐的?” 田不耕苦笑一声,道:“此仇,可报则报,不可报,不要徒作牺牲,你帮我,把强儿抚养长大,十年后,重振我蓬莱派的不败声威!” 孙星眼中闪现出必杀之色,道:“帮主,你放心,我绝对会让他们,付出最惨重的代价。” 田不耕叹了口气,仰望苍天,拔剑出鞘,剑指白云,晃了晃,仰面倒了下去。一代豪杰,至此化为南柯一梦。 “爹!”“帮主!”悲愤的喊声响彻云霄。 登州。郊外木屋。 孙星坐在一张硬木椅子上,缓缓的喝一杯茶。这杯茶,他已经喝了半个时辰。 他的对面,坐着一个白衣似雪,面无表情的男人。 两人默默的品茶,仿佛忽略了对方地存在。 不知过了多久,白衣人淡淡地说:“你要我杀人?” “是。” “什么人?” “仇人。” “你的仇人?” “我蓬莱派的不共戴天之仇。” “田不耕呢?” “帮主已英勇战死。” “对方是谁?” “魏不知。” 白衣人冷哼道:“这样的人,不配我出手,你可以回去了。” 孙星道:“我本就没有让你杀魏不知,他不过是一把刀,我要斩断的,是那只握刀的手!” 白衣人道:“谁?” 孙星咬牙切齿的说:“林冲,王进,孙化,闻焕章。(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无弹窗广告)” 白衣人皱了皱眉,道:“这几个人不好惹。” 孙星道:“如果容易对付,我又怎么会来找你。” 白衣人皱了皱眉头,道:“风险很大。你能出什么样的价钱。” 孙星用右手在桌子上划了两下,双目直视白衣人。白衣人沉默片刻,道:“你们汉人有句话,叫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可以为了钱冒险。不过,我差一样东西。” 孙星道:“何物?” 白衣人道:“你的项上人头。” 孙星道:“简单。”右手拔刀,自刎。他的速度已经够快,但跟白衣人比起来,他简直就像是蜗牛在爬。 白衣人淡淡地说:“我给你一天时间,交代未了之事,同时把我的钱拿来。我可不想徒劳一场。” 孙星面不变色,道:“可以。”说罢,转身就走。 白衣人见他就要走出大门,沉声道:“且慢。” 孙星道:“何事?” 白衣人寒声道:“当初我初来登州,你曾经嘲笑我为扶桑蛮夷,自傲为天朝国民,不把我扶桑放在眼里。现在你家破人亡,却来求我来帮你报仇,你还敢说我扶桑不如中国么?” 孙星回过头来,默然良久,嘿嘿一笑,道:“扶桑蛮夷,永远都是蛮夷,怎么可能跟我堂堂天朝相提并论。你充其量,就是个杀手,我给钱,你杀人,有什么可得意的。” 白衣人目如火炬,低声道:“别忘了,你马上就要死了。” 孙星仰天长笑:“我孙某舍生取义,死得其所,这忠义二字,又岂是你东瀛寡民所能参透,可笑,可笑!” 白衣人望着他萧索的背影,猛然一拳打进墙壁里,双目滴血,嘴角抽搐的说:“什么天朝,什么蛮夷,混蛋,八嘎!你们这些满嘴仁义道德的伪君子,统统去死吧!” 这一日,林冲等人在府中大摆宴席,宴请解珍解宝,孙新,顾大嫂,邹渊,邹润。这些人我既然开了口,自然要曲意结交。孙化与他们本是旧友,加上林冲等人如今的江湖名望,如日中天,那般豪杰自然没有不睬之理。双方均是豪爽侠义的好汉,交起来意气相投,很快就成了知己。 孙化正在那里卖弄酒量,挨个的敬酒。忽然门卫杨毅连滚带爬的冲了进来,满头的大包,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喊道:“诸位爷,有人打进来了,厉害的很,小的们敌他不过,还要请一位爷去亲自拿下那厮。” 孙化见这小子在众多朋友面前丢人现眼,大怒,道:“没用的饭桶,什么遮拦人物,竟敢来这里闹事,敢是活得不耐烦了,且待俺孙化去会会他。”说罢,兵器架上抽了钢刀,就要去厮杀。 “不必了。”冷冰冰的声音传来,一个白衣似雪的青年男子缓缓走了进来,气势之凌人,连林冲都不禁勃然变色。 林冲道:“阁下何人,擅闯我府上,究竟何意。” 白衣人道:“贱名不足一提,久仰诸位文采武略,世无匹敌,在下仰慕已久,今日特送上一件厚礼,作觐见之礼,以结识英豪。” 林冲皱眉道:“林某广交天下豪杰,阁下来便是了,何必送甚礼物。” 白衣人道:“这件礼物,却是与众不同。”手一扬,一个包袱飞掷而出。 林冲伸手接了,打开一看,竟是颗血淋淋的人头!群雄哗然,纷纷抄家伙找那白衣人厮并,。林冲喝道:“且慢!这颗人头,莫非是蓬莱派孙星的首级?” 白衣人道:“不错。现在,可以让在下入席喝杯水酒了么?” 林冲呆了呆,道:“请坐。” 孙新群豪俱知林冲等人与蓬莱派的恩怨,见状纷纷消减了敌意,坐了下来。 众人重新入席。林冲道:“孙星死于阁下之手,那么田不耕呢?” 白衣人道:“田不耕在魏不知的前后围堵下身负重伤,突围后不久,便即身亡。” 林冲道:“蓬莱派与我等仇深似海,阁下帮我等斩杀仇人,林某先敬你一杯。” 白衣人道:“不敢,举手之劳,林兄太客气了。” 两人的杯子在空中相撞,两股力道顿时相互冲突,林冲吃惊的看着白衣人好整以暇的干杯之后一饮而尽,根本无视自己放出的强横内力,才知道眼前的男子,实是一等一的绝世高手,心下不敢再存轻蔑之心。 王进老成持重,见这人来得蹊跷,问道:“阁下,不是中原人吧。” 白衣人肃然道:“某乃扶桑武士,漂流至此,不值一提。”嘿然一笑,道:“某家还有一件宝贝,要为诸位鉴赏。” 林冲道:“不知又是什么稀世珍宝,林某倒要大开眼界。” 王进看了他一眼,觉得此举欠妥,但他想林冲行事,素来缜密,便不再多话。 白衣人小心翼翼从怀中抽出一个木盒,轻轻揭开,一柄短剑突兀地出现在众人眼前,剑身散发出的冰寒杀气,让在场之人无不不寒而栗。林冲惊呼道:“莫非是鱼肠剑?” 白衣人道:“错,鱼肠剑已不可得。然而此剑之威,未必弱于鱼肠。” 林冲叹道:“习武之人,莫说佩戴,便是看过此剑一眼,也就死而无憾了。” 白衣人淡淡的说:“正是。你可以去死了。”他说的慢,出手却快到极点,反手一剑刺出,嘴里却才说出两个字而已。换了别人,这一剑便要了性命,不过林冲是谁,那反应当真出神入化,白衣人手动之际,他便开始往后仰,前后一秒,二人却一攻一躲,白衣人无暇说话,紧跟着又是一剑。这人出手并无招式,完全以快取胜。林冲的速度已然登峰造极,然而在这人的连环剑式下,连过十四招,竟始终无法还手。 王进等人欲待相帮,苦于二人挨的太近,恐怕伤及林冲,只能徒呼奈何。 林冲眼见情势不妙,长啸一声,喝道:“竖子敢尔!”双脚一并,身如龙腾,冲天而起。这姿势美妙已极,但在白衣人眼里,那就是一个大的不能再大的破绽,狞笑道:“抱歉,结束了!” 林冲冷笑道:“未必。”他身在空中,竟然连续翻转,避开了白衣人的致命一击,右脚飞踹,踢在白衣人的手腕。那人不敢让兵器脱手,硬接了力道,被震得连连后退。 林冲这一招虽然没有重伤此人,却脱离了他的纠缠,能够从容应付,重新开始。不过这样一来,王进等人怎会容他嚣张,一拥而上,白衣人见势单力孤,且对方无一不是好手,顿生逃亡之意,他观察力惊人,一眼看出邹渊邹润乃是其中最弱的环节,暴吼一声,当先向这二人扑去。邹渊见他来得凶猛,不敢硬接,只好侧身放他过去。不料恼了旁边一位英雄,正是邹渊的侄子邹润。这厮身材长大,长相奇异,脑后生有一个肉瘤,人唤“独角龙”。有一天,邹润和人争闹,一时性起,一头撞去,竟撞折了一棵松树。可见那个肉瘤坚硬无比,可与羚羊公牛的角相提并论。这兄弟什么都好,就是脾气大,爱钻死理。他见白衣人率先冲向自己叔侄,明显是觉得他叔侄武功在众人之中最低,心下不忿,大吼一声:“扶桑狗,哪里去!”弯下腰,嚎了两声,一头撞去。 白衣人身陷重围,逃命要紧,哪里肯和他纠缠,随手一挥,放出一道阴柔掌力,想要把他引到一旁。哪知邹润这一撞的力道,并不弱于当世任意高手的掌力,他一念轻敌,反而成就了邹润,顶开他的手掌,一头装在他胸口上。 这一撞怕不有千斤之力,白衣人狂喷鲜血,飞起一脚。踹在邹润的**上,将他踢得滚出三四米远。但白衣人挨了这一下,非但痛苦难挡,而且受了不轻的内伤,单手捂住胸口,拔脚就跑。邹渊与邹润名虽叔侄,实为兄弟,感情极好,见邹润被他踢飞,生死不知,勃然大怒,顾不上实力悬殊,抡起刀照头便剁。 新春快乐! ------------ 第七十六章 玉殒 白衣人的武功非同泛泛,邹渊这一刀虽然势大力沉,又怎砍得到他,被他侧身旋转甩了出去。孙新看出机会,一朴刀砍向勃颈,另一边曹正也掏出解牛刀捅往小腹,两人出手均是狠辣不留余地。 白衣人身法高超,整个身子如陀螺般原地转个不停,两名好手刚一近身,便被他甩飞。林冲冷喝道:“你这样浪费体力,片刻就要透支。不过林某是何样人,偏要破了你的身法,让你输得心服口服!” 白衣人情知他所说不假,咬唇道:“不要只会说大话!” 林冲长啸一声,道:“取我枪来,我和他单打独斗,他若能接我十招,谁也不得阻拦,放他安全离开!” 曹正爬将起来,飞也般跑到兵器架上取了林冲的虎头枪,道:“哥哥,好生教训这厮!” 白衣人停止了旋转,道:“你最好趁着人多势众,乱刀灭我,单挑,你不是对手。” 林冲冷冷地说:“不必拿话激我,林某一言九鼎,永不反悔! 白衣人道:“那我中村一郎,便来领教一下豹子头的枪法。” 二人面对面站着,强大的战意冲天而起。王进等人见林冲立下一对一的规矩,只得纷纷后退,让出场地。孙化恨恨的说:“像这等扶桑小丑,乱刀分尸就好,何必跟他赌斗。妈的,晦气。” 中村一郎冷笑道:“看来有些人对你的决定很不满啊。” 林冲道:“这里我做主!” 中村一郎歪头笑了笑,猛地将手中短剑奋力掷出,这一招出其不意,力道无穷,旁观者无不惊呼失声。林冲却似早已料到,枪身一横,将短剑磕飞,道:“一招未过,先失了兵器,如何打法。也罢,曹正,去给他拿柄钢刀来。” “不必。”中村一郎傲然挺身,双目犹如寒冰,道:“我空手接你十枪。” 林冲怒极反笑,道:“你最好收起你的狂妄,待会交起手来,需不容你反悔。” 中村一郎嘿然道:“不要太自负。我空手是没把握胜你,但接你十招,还不是什么困难的事。” 曹正叫道:“哥哥,既然他自愿送死,成全了他便是,何必与他多说。” 林冲一摆手,对中村说:“你确定?” 中村一郎道:“死而无悔。” 林冲大喝一声:“很好。先接我第一枪!”林冲心下佩服他的胆魄,因此第一枪刺出便是全力以赴,枪风刺耳,凌厉刚强。 中村一郎猛然抽身飞退,他早已算准了退路,一跃之下,再无阻碍,王进道:“鼠辈哪里逃。”一击飞腿踢了过村一郎伸手拽过一人,狞笑道:“逃?不好意思,今天在场的人不死光,我绝不会离开。” 众人见他手中的人质,无不大惊失色,原来竟是站在角落里看热闹的萍儿! 林冲急道:“放开她,我放你走。” 中村一郎道:“放下手里的兵器,我暂时可以不杀她。” 林冲迟疑了一下,中村的掌力一吐,萍儿痛苦的尖叫起来。中村冷笑道:“这个女人,是你们结义兄弟最爱的女人。你们的兄弟已经死了,难道还想因为你们的犹豫,让他的女人也香消玉殒么?” 林冲叹了口气,把手里的长枪抛了过去,群雄投鼠忌器,见己方人多不怕他玩出什么花样,面面相觑了一会,便先后扔掉了手里的兵器。 中村一郎眼中闪过一抹狂热,道:“很好,可惜,游戏到此为止。” 林冲沉声道:“把人放了,不要自误。” 中村道:“抱歉,收人钱财,为人消灾,你们必须死!”他的左手一推,一道雄浑掌力打进了萍儿的后心。血洒满空。 林冲等人目次决裂,大吼道:“贼子纳命来!”中村捡起林冲的虎头枪,道:“你们空手,我手里却有兵刃,不好意思,这个便宜,我可不会放弃。” 林冲王进一左一右,管他满嘴放屁,暴施重手法,中村这时才知道面前的敌人强大到何种地步,刚才林冲和他赌斗,竟然没有用尽全力,现在加上一个实力相差无几的王进,联手一击,世上能接下来的绝对不会超过十个。很遗憾,他中村并不在这十人之中。 中村一郎虽然悍不畏死,却也不愿螳臂当车,虚晃一枪,便要逃跑。此刻屋中群豪都激起了怒火和仇恨,岂容他来去自如。孙化,曹正,孙新,顾大嫂一干人一拥而上,各个使出生平绝技。不要说中村,便是天上掉下来个二郎神,也得葬身于此。 中村见天罗地网,无路可逃,长叹一声:“孙星误我!”所谓困兽犹斗,中村自然不会放过最后的一搏,他既已看出退无可退,便决心全力一攻,死也要拉下两个垫背的。心念及此,大吼一声,长枪横扫,所有劲力全部释放出来。林冲怒火难填,也不躲避,一拳打了进去,硬冲中村数十年的真力修为。二人功力相差无几,一旦胶着,再难分开。旁边王进最先赶到,一记手刀,切在中村的脖子上,真气如开闸放水,一泄而散。中村惨叫一声,状如疯魔,左手奋力一拳击开林冲,右手将那杆长枪猛力掷出,从头至尾埋入墙体之中,众人无不骇然。 不过这已经是强弩之末了,林冲上前一脚把他踏翻,喝道:“说,谁派你来的!” 中村一郎自知绝无幸理,朗声大笑道:“我堂堂扶桑天朝国民,岂会受你中原蛮夷的胁迫,林冲,你未免把某家瞧得小了。” 王进怒斥道:“放屁,扶桑小丑,算是个鸟天朝,最好赶快说出你后面指使的人,否则我绝对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中村嘿然道:“抱歉,你们再没有办法,逼我说出一个字了。”他的嘴角涌出两行鲜血,竟是含笑咬舌自尽而死。 “我***把你碎尸万段,扶桑狗杂种,杀千刀的!”孙化抄起砍刀,把中村的尸体一顿烂剁。 林冲黯然道:“影知道了此事,不知要怎样伤心,我等实是对他不住。” 王进叹道:“影虽出生富贵,却不像旁的公子少爷风流成性,所爱,无非萍儿一人,现在萍儿在我们面前惨死,我真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他。”说罢,他冲着不**形的中村狠狠踹了一脚,道:“让我查出谁主使的此事,我绝对让他家破人亡,满门灭绝。” 在下给读者朋友们拜年了! ------------ 第七十七章 毕生的痛 那一天蔡影正坐在窗边百无聊赖,山寨的具体事务都有专人负责,最近又是风和日丽,天下太平,他这个寨主根本无所事事。前些日,他派人把白云坞的朱淑真和焦挺接上山来。焦挺马上功夫平平,近身的搏击却是一绝,蔡影便令他去协助龟无秘训练兵士,传授他们防身技能。 朱淑真就悠闲地多了,每天写写字,画画山水,教蔡影弹琴吹箫,对于她来说,这就是神仙般的生活了。群芳谱的姐妹,有不少雅爱诗词歌赋,对她这个大才女自然推崇备至。当然,也有人说,当世真正会写诗填词的,除了周邦彦和李清照,就只有蔡影一人。这个蔡影,却是当初在京城写下桃花庵歌的蔡影,至于他这个一寨之主的无限才情,就只有淑真一人可以欣赏。 蔡影开始效仿林冲他们的做法,在山东各地收留一些孤儿,带回山寨,习文弄舞。教授武功,山寨里如今高手林立,自然不在话下。说到教书,几千号人里也就只有淑真算得上饱学,显然,她也有了些事可做。看着她每天忙忙碌碌,蔡影颇为心疼,劝她不用那么辛苦,她微笑着说:“天下最可爱的,就是孩子。教他们识文断字,我觉得很充实,很快乐。既能让自己有事可做,又能为山寨效绵薄之力,淑真何乐而不为?” 蔡影见她自得其乐,也就不再阻拦她。不过这样一来,他就成了山寨里最闲的一个人,看日出,看日落,看星星,看月亮,上一世匆匆而过,落下的事情,都一件一件补了回来。 有时候,蔡影也会想,就这样闲云野鹤般过一辈子,也没什么不好。天下争霸,那都是有野心的人应该操心的。从小到大,他最大的野心就是有一天他也能有一点点野心,刚刚回到北宋时,他的确壮志踌躇,像每个穿越的人一样希望改变世界,改变历史,把大汉民族推向世世代代的顶峰。 可他如今觉悟了。天下那么大,能人那么多,他一个人,就算通晓历史的进程,也不可能改变一切。知足者,才能常乐。 可是今天,他的手没来由的抖个不停,心率也比往常快了很多,他生怕自己得了小儿麻痹或者别的什么疾病,跑去找常无双。忙得不可开交的常神医给他把了一会脉,就连推带拥把他赶了出来。蔡影郁闷的回到自己的小屋,颜面扫尽,琢磨着找个机会也得让神医难堪一回。 他深吸了两口气,坐到瑶琴前,静下心来,弹奏淑真前几日教他的曲子,不料弹了两下,一根弦沧然崩断,蔡影吃了一惊,喃喃地说:“见了鬼了,今天怎么干什么都不顺。”他在屋里溜达了一圈,坐下来看《春秋》,这回没再发生什么心惊肉跳的事。可见人生在世,多读点书,是没坏处的。 正看得津津有味,忽觉喘息困难,抬起头来,却见山寨大小头目一个不差的围在他面前,全部一脸肃然,这其中居然还有群芳谱的几个美女,连最近忙得没空搭理他的才女朱淑真也赶来凑热闹。蔡影被吓了一跳,道:“你们这是干什么,一个个面色带煞,要造反啊。” 狂风一脸沉痛地说:“影,你一定要挺住。逝者已已,莫可再追。” 蔡影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道:“青天白日的,少在那里胡说八道。你们都没事做了吗,王成,他们凑一块瞎胡闹也就罢了,你可是我器重的人,怎么也跟着乱。顾文,你***别绷着个脸,和活死人似的,难看的紧。” 王成这个铁汉,闻言居然流下了一行英雄泪。 真的被他们打败了,站起来大叫道:“好吧,你们要干什么不要像一群木头桩子似的站在我面前,有话说,有屁放,别跟个娘们似的。”话一出口,他忽然想到在场的有好几位女士,这话怕是要得罪人了。可是他偷眼这些脾气一个比一个大的母老虎,居然没有一个生气的,反而都用一种怪异的眼神望着他。他也说不出哪里奇怪,总觉得那一双双美丽的眸子里,充满了同情。同情? 叶空叹了口气道:“影,姐姐给你说一件事,你听了一定要冷静。” 蔡影摊开双手,道:“你们现在是怎么回事,我蔡影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会有什么好怕!” 叶空道:“你就是当初战死的那个大才子,蔡卞的孙子蔡影,是不是。” 蔡影白了狂风一眼,道:“我就知道,老狂的嘴藏不住饭粒大小的秘密。” 叶空道:“这不是重点,无论你是谁的孙子,有过什么样的经历,都是我们生死与共的兄弟,唯一值得效忠的主公。” 蔡影欣慰的笑了笑,道:“小丫头,算我没白疼你。” 叶空一阵恶寒,又要像往常一样蹂躏他的脑袋,可这次,她忍住了,又一次叹气,道:“你的一位故人,过世了。” 蔡影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里,拍案而起,道:“谁,谁过世了?”难道是林冲他们抢地盘的时候发生了意外?他简直不敢想下去,叶空道:“你一定要冷静,影。” 蔡影焦躁的喊道:“少废话,告诉我,是谁?” 叶空轻轻说出两个字:“萍儿。” 两个字,却比千斤还重。 他的身子被冰冻住了,艰难的说:“不要跟我开这种玩笑,姐姐。” 叶空低声道:“影,我知道你一时接受不了,但你是一寨之主,是江湖上跺一跺脚,整个北方绿林都会地震的人物。你一定能够要坚强,勇敢的去面对……” “我不信!”蔡影撕扯着自己的嗓子,尖叫道:“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 王成冲上来抱住他,泪流满面的喊道:“大当家,萍儿已经过世,请节哀。” 蔡影一掌推开他,双目火红,盯着他咬着嘴唇,嘶哑的说:“你在胡说什么,萍儿怎么会死,我和狂风刚刚从登州回来,我刚刚和她洞房,她的体温还在我的身上残留,她怎么会死,怎么会死!你们不要跟我开这种玩笑,我警告你们,别***跟我开这种玩笑!” 叶空泣不成声的说:“影,你清醒一点,她真的往生了。” “我不信!”他挣脱开众人,发疯般往外跑,萍儿怎么会死,萍儿怎么会死,丫头,我答应过你,要带你走,你要跟着我一生一世的,你怎么可以不遵守我们的约定,一个人偷偷离开。我不允许,我不同意,有我蔡影罩着你,就算是阎罗王也不敢动你分毫,你怎么会死。是他们,是他们全都疯了,他们疯了。萍儿,我的萍儿! “是啊,自由,一个人与生俱来的权利,居然需要在梦里才能得到。萍儿,你相信我。总有一天,等我干完了我的事业,就带着你去游遍大江南北,一壶酒,一管箫,走遍天下,我们一起去追求自由好不好。” “我,奴婢可以吗?也可以追求自由吗?” “有我在你的身边,没有什么不可能。” “那么,你的事业要多才能完成呢?” “恐怕,这辈子都完成不了。” “不管完成多少,五年后,我就带着你出发,从北方一直到江南,福建,两广,再去大理,西藏,西域,那个时候,我的左手,牵着你的右手,跋山涉水,风雨无阻,萍儿,这世上,有一种感情,叫做心心相印。用我的心,来温暖你的心好不好?” “少爷,你可不要骗奴婢。” “傻瓜。这是你和我,天打雷劈也劈不断的约定,生死无悔。” “为什么要天打雷劈啊,少爷干了什么坏事啦。” “坏事,从前是没做过,现在呢,要做了。” 萍儿,你怎么可以违反约定,一个人离开? 蔡影体内真气狂涌,无穷的力道贯穿血脉,他的心在滴血,谁可以听得到那滴答滴答的声音。‘那最后一夜,我为什么忍心放开你的手,我为什么不肯带你走,是我的瞻前顾后害了你,萍儿,都是我。’蔡影一拳一拳捶打自己的身体,灰原炎粒的冲击力打在它自己的护体真气上,轰然作响。他的嘴里一串一串吐血,可他根本感觉不到疼痛。直到,他僵硬的倒了下去。眼睛里,只剩下苍白的天空。 叶空他们终于赶来,拼命的呼唤他的名字,为他运功疗伤。蔡影面无表情的问道:“凶手是谁?” 狂风道:“是一个扶桑浪人,中村一郎。至于是谁主使的,林冲他们正在调查,我们也派了大批人手赶赴登州,调查此事。” 蔡影毫无生气的说:“扶桑?日本啊。很好,很好。” 狂风愣道:“很好?什么很好?” 蔡影一字一顿地说:“发下通缉令,通传北方绿林道,凡见扶桑人,无论男女老幼,杀无赦,敢私藏庇佑扶桑人者,我必将倾全寨之力征讨之,兵锋过处,鸡犬不留。同时,往登莱二州派遣大批杀手,凡扶桑人,见到便杀,没有任何例外。“ 叶空皱眉道:“影,这样做不妥吧?” 蔡影逼视着她的眼睛,第一次冷冰冰对她说话:“怎么,姐姐你有意见么?” ------------ 第七十八章 政和四年 人可以在面对一个打击时,拼死的抵挡住向下堕落的**。可是,如果接二连三的噩耗像一颗颗炮弹般砸进你的心,什么坚强,什么勇敢,都成了天大的笑话。 蔡影像一个从废墟里爬出来的生还者,拼尽全力想从萍儿的死里解脱出来,好不容易,一点一点爬出牢笼,却被一道晴天霹雳打回原形。 半年后,皇帝在朝宴中当众开蔡卞的玩笑,揪他的胡须。说真的,这本是赵佶与人为善的方式,他和他那帮损友一贯放浪形骸,不拘因为蔡影的死,他心里颇为惋惜,又可怜蔡卞,才宣他入京参加朝宴,亲近友爱。不料蔡卞乃是正统的文人士大夫,当众出丑,引为奇耻大辱,回家后悲愤的坐了一夜,第二日早晨,祖母发现蔡卞须发尽白,歪坐在床边,用手一推,竟是死去多时了。 要说蔡卞于蔡影并无实实在在的血缘关系。但蔡影初来北宋的那一段时日,与他朝夕相处,对他是又敬又爱,早已生成了一些亲情。加上萍儿新逝,暴吐了两口鲜血,跌倒在地,人事不省,从此一蹶不振。 半年的时间里,蔡影只做了几件事,第一,把祖母接回山寨,让她能够安享晚年。祖母乃是大户人家出身,若是从前,那是宁死也不会从贼的。只是到了今天,心早就淡了,能够每天见到心爱的孙子,别的倒也不在乎那么多。至于蔡冲,蔡影没敢惊动他,要是告诉他自己落草为寇了,这个便宜老爹多半会一溜小跑冲进衙门报官,蔡影实在是没心力陪他玩劳什子猫捉老鼠的游戏。 第二,蔡影在万念俱灰的状态下,强打精神,嘱咐山寨和林冲那边互帮互助,自齐州到登州,漫长的绿林道,大大小小的势力逐渐被吞噬,被合并,整个干道紧紧掌握在他们的手里。(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 第三,派人搜寻到并救出了朱淑真的老公,并送她夫妻团圆。她走的时候,恋恋不舍,蔡影知道,他正在把一个女孩从逍遥自在的天空拽回狭小的牢笼。他知道她有多么的不甘心,自己也很舍不得这么一个冰雪聪明的女子从身边消失。不过,人各有命,他蔡影注定要过着刀尖上舔血的生活,与其让她跟在自己的身边被拖累,受到血光之灾,倒不如让她回到生命原有的轨迹,平平淡淡,郁郁寡欢,然后留下千古的词名。 第四,扶桑人。很小的时候,蔡影就对日本人恨之入骨,说真的,他觉得杀死一头猪都比杀一个日本人更无辜。现在,又有了属于他自己的血债。一条命,难道不应该用千千万万的名来偿还么。对方是日本人,日本人的命,本来就不是命。当然,活跃在山东的扶桑人并不多,蔡影便下令从族谱查起,凡三代以下有扶桑血亲者,屠。本代有与扶桑人结亲者,坑,族灭! 除了这几件事,蔡影每日里只是呆呆的望着苍白的天空,独自一人喝着闷酒,挥舞手里的长剑,直到落英缤纷,夕阳斜照。他生命里的三个女人,琳,蜻蜓,萍儿,一个接一个,面无表情的从他的世界里消失不见。“或许,我本就是个不详的人吧,天煞孤星的命,命中注定,一个人,厮守白头。” 当蔡影渐渐从悲痛中走出来,时光已经到了大观四年。我十八岁,单身。(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好看的小说) 这期间,天下发生了几件大事。 大观二年四月,童贯奉宋徽宗开边政策,派遣统制官辛叔献、冯瓘等率兵收复了洮州。五月,童贯又会同诸路兵马,以知西宁州刘仲武为先锋,进军溪哥城。这场战争虽然赢了,却是赢得乏善可陈。时溪哥城内仅有男女老小二十八人,且没有一个兵将。溪哥城王子臧征扑哥被迫率众投降。大宋收复洮州、溪哥城后,以临洮城为洮州,溪哥城为积石军。蔡京因开边策划有功,赐予玉带。童贯也冒功升为检校司空、奉宁军节度使。 战功第一的刘仲武,因童贯将其军功攫为已有,仅得徽宗慰劳,复知西宁州。作为对刘仲武战功的补偿,徽宗诏令其子锡以战功授右班殿直閤门祗侯,其余八子也全部补三班任职。又诏令蔡京特许奏补一子一孙官职,其余依转官恩数。另外,命户部侍郎洪中孚,奏告天地、宗庙、社稷。其间又有多少人发了大财,不得而知,而百姓的腰包,却因为朝廷的一场胜利,又瘪了许多。 大观二年正月,宋徽宗下令赦免元祐党人。赦书规定入党籍的元祐大臣,除了怀奸报怨、诬蔑诋毁朝廷者外,其余可视情节轻重分批出籍。二月,门下中书省首先报请徽宗同意除去孙固、安焘、贾易三人外四十二人的党籍,同日诏令出籍的还有叶祖洽等六人。六月,徽宗又同意免除韩维等九十五人党籍。 同年,分布在中国西南地区的涪州、安化、渝州等地少数民族纷纷归附宋朝。其归附的人口近三十万,地域数万里。蔡京率百官上表祝贺,徽宗擢桂州知州张庄兼黔南经略安抚使。以渝州人赵泰等所纳地为潦州,涪夷地为轸州。 大观三年,蔡影曾经苦苦等待的良机终于吻合了历史。三月,知枢密院事张康国得暴疾身亡,康国扬州人,宇宾老,以附蔡京而进高官,蔡京定元祐党籍,张康国自始至终参预密议。及其得志以后,与蔡京争权倾轧。当时,宋徽宗亦恶蔡京专权,试图重用张康国来夺蔡京权,为蔡京察觉,指使御史中丞吴执中弹劾张康国,但被徽宗斥回。第二天,张康国在退朝时,突发暴疾,仰天吐舌,等抬到待漏院时已经死去,年仅五十四岁,对于张康国的死,有人怀疑是中毒而死,甚至认为是蔡京派人下的毒。宋徽宗得知张康国暴疾身亡,很痛心,诏赠开府仪同三司,谥号文简。朝野上下,纷纷对蔡京寒心,其尾大不掉之势,更为皇帝所疾。 同年同月,右正言陈禾上疏弹劾童贯等人恃宠弄权的罪行,要求皇帝赵佶将他们流放到边远地区。但赵佶不等陈禾将话说完,便含怒拂衣而起,准备退朝。陈禾见状,急忙上前拉住赵佶的衣服,请赵佶听完他的奏言。由于陈禾用力过猛,赵佶的衣服都被拉破。陈禾冒死对赵佶说,陛下今日不听我盲,他日必受危亡之祸。好在赵佶是个温和的人,没有一怒之下严惩严办了他,终究没有采纳陈禾的劝谏。第二天,童贯等人相继在徽赵佶前指责陈禾大不敬,结果陈禾被贬谪到信州担任酒监。自此,童贯终于达到了一个可以与蔡京比肩的高度,作威作福,将摇摇欲坠的大宋推向毁灭。 六月,赵佶再次下诏罢去蔡京尚书左仆射的职务。中丞石公弼、侍御史张克公等人,趁机纷纷上书弹劾蔡京,论其罪状。在大臣们的交章弹劾下,赵佶下令改任蔡京为中太一宫使。蔡京虽然罢相致仕,但仍然住在京城,继续作威作福。为此,侍御史洪彦章、太学生陈朝老等人继续弹劾蔡京,论其奸恶,要求将其流窜远方,但均未被徽宗采纳。 蔡影斜躺在竹倚上,脑子里想着历史的进程。快了,就是今年。彗星,一颗足以改变历史的彗星,将成为对蔡京的致命一击。可惜啊,蔡卞往生,自己成了一个山贼,再没有什么办法让蔡京早早的轮回。接下来的打击虽然惨重,但不死之身的小强蔡京,还是会安然度过。除非蔡影下一两剂猛药。可惜,他现在早早的告别了政坛,再没有办法去主掌全局。 蔡影深深吸了口气。风云际会,一念可乱乾坤。既然走到了这一步,就放手一搏吧,畏首畏尾没有错,瞻前顾后也没有错,可他实在没有理由再去小心翼翼了。他的小心害死了我的萍儿,一切,就这样开始把。无论是轰轰烈烈的战斗,还是极度悲壮的死亡,结局对于他而言,早已经失去了吸引力。 蔡影扬起头,眯着双眼,闻着窗外的花香。在心里,他已经做出了决定。一个,可以让大宋生,也可能致之于死的决定。他不在乎。什么皇权,什么江山社稷,什么忠孝仁义。都乖乖的滚蛋吧。他将按照自己的心意去做,哪怕再回头,百年身,无路可走。“是天逼我的。是苍天逼我的!没有和平,没有大义,剩下的人生,剩下的战斗,为了我自己,和我的兄弟们,继续!”蔡影皱了皱眉。 “来人,传山寨大小头目,到聚义厅开会。”他淡淡的吩咐。 天,真的要变了! ------------ 第七十九章 出招 政和四年,春。在蔡卞,萍儿先后过世,蔡京罢相的情形下,蔡影终于从长清县迈出了第一步。 第一个目标,齐州全境!尽可能多的掌握土地,这种事情顾文等人已经干的驾轻就熟,屡试不爽。同时,正式利用手中掌握的土地。毕竟北宋虽弱,仍是一个大型集权皇朝,在此之前,蔡影只能把巧取豪夺来的土地像过去的地主一样管理,分派给一批精明能干的小弟,唯一的不同之处,只是减轻了对客户的剥削而已。但现在,他既已决定率先出手,那么这些土地便成了招兵买马的资本。 占有土地,不是他的根本目的。作为一个匪类,他干的却是官府的勾当。首先要把手里的土地重新分配,土地这玩意,攥在手心里是没有价值的。马上就要到乱世了,山东也是主战场之一,战火纷飞的年代,别说土地保值升值,能否留在自己手里都是很大的悬念。分发土地的首选,是有两丁以上的人户。得土地,蔡影可以代缴一半的赋税,但必须要出一个壮丁当兵,两丁以上的人户,可以做到一丁从军,一丁务农,两不耽误,而只有一丁的,若责其出人从军,分得的土地缺乏劳动力耕耘,等于浪费资源。因此,家中男丁越多,分得的土地越多。相同的道理,男丁越少,分得的土地也越少。 这样的分配方式,使得户丁稀缺的家庭大为不满。原来自己没有土地,别人也没有,他们尚不觉得什么。现在土地重新分配,别人都有了,唯独自己没有,一时之间,哀声载道,哭声盈野,令蔡影大感头痛。 现在商业,手工业我还都没有涉及,怎么才能解决这么一大帮人的吃饭问题呢?白送粮食是绝对不可能的,这么做只会助长懒惰之风,使更多的人乐意不劳而获,久而久之,他的财力必将无法负担这个沉重的巨大的包袱。放任其饥寒交迫么,且不论那些人是否会眼馋分得土地者,聚众闹事,打砸抢烧,便是蔡影本人,也是于心难忍。就因为女人生的男娃少,一家人就注定要饿肚子吗?这道理他自己听着都感觉莫名其妙,狗屁不通。 蔡影专程为此开了个会议,大小头目全都叫了来。他大致将当前形势讲了一遍,众人均摆出思考着的姿态,眉头紧锁,集体沉默。蔡影只得将希望寄托在王成身上,但疲劳过度的王成已经开始假寐了。蔡影哀叹一声,除了砍人,各位就不能稍微动动脑子吗。关键时刻,王成的副手宋成挺身而出,道:“属下有一策,不知可用否?” 蔡影急忙说道:“快讲。” 宋成道:“大当家所虑者,未分得土地者人数众多,造成大量劳动力闲置,恐其因饥饿而引发动乱。盖人心不足蛇吞象,彼辈早先无田无地,原无大碍,生民本愚,未到迫不得已,不会铤而走险,以死求财。然今见本县土地重新分配,我军又代缴部分赋税,自然眼红,不甘落于人后。他们唯一的办法,便是抢劫,掠夺。欲解此困局,当先使众人有饭可吃,有衣可穿,稳定民心,待实力进一步扩张,再依次解决彼等养家糊口之业,为之多方筹措安置。然大当家所不欲者,以钱粮养闲汉耳,此风断不可长,一旦使民众养成不劳而获的习惯,我等将再也无法甩下背上沉重的包袱,最终被其拖死,油尽灯枯。毕竟现在并非灾年,各地百姓如若风闻我军出钱粮养人,必然蜂拥而至,以我军现在的财力,断然撑不了太久。” 蔡影见宋成所言,与他的思想不谋而合,大喜道:“兄何以教我。 宋成道:“其一,百姓困于重税,苦于无生产工具,往往依附于地主之家,租耕他人土地,而大量闲置土地,却鲜有人问津。大当家可组织无地百姓集体垦荒,为其提供种子,农具等物,并设法抹去这些新耕之田在朝廷档案上的记录,使其得以避开繁重的税金,休养生息,积储粮米。其二,我等不是慈善家,养闲人的确不可取,但在百姓付出劳动的情况下,养一部分人,也未尝不可。大当家的心怀天下,长清等州县将来都是我们的地盘,此时正可借着天下太平之际,发动人力改造城市设施,加固城防,一旦开战,恐怕没有时间再去处理这些事了。譬如修桥修路,加高加固城墙,铺设街道道路等等,都可以雇佣贫民施工,既有利于州县建设,又解决了相当一部分人的职业和温饱问题,何乐而不为。其三,我山寨自劫掠不义大户之后,资金充足,粮食储备足够支撑三年之用,何不发展商业,需知经商之道,乃是聚敛财富的首选捷径,今后我等若是揭竿而起,难免会陷入持久战,打仗打的是什么?无他,钱与粮耳。把商路控制在我们自己手里,还有一个益处,便是可以增加许多工作岗位,安置独丁人户。家只一子,必不愿使其从军,一旦战死,将举家困顿,失去生活来源,商人在尘世中地位虽贱,却相对安全,是此等人户最合适不过的岗位。” 蔡影闻言大喜,宋成所言,当然算不上尽善尽美,却开启了他的思路。久处大宋,我几乎习惯了宋人的思维方式,这番话有如当头一棒,将他从传统的思维里解脱出来,得以用自己的视角看待问题,大悦道:“宋成你有此大才,我必重用汝。” 宋成脸上一红,道:“属下不敢贪功,这些话,实是宋某听旁人所言,整理而来。” 蔡影笑道:“宋兄弟不贪功冒赏,坦诚直言,蔡某何幸,得与你共事,受教非小。此番言论乃何人所说,你如实道来,莫要屈了人才。” 宋成道:“是我手下李晓所言。” 蔡影想了想,道:“便是接管了长清李家的那个李晓么?” 宋成道:“正是。不过原创,却另有其人?” 蔡影乐道:“他也是道听途说的?” 宋成道:“实是李晓与房花约会时的谈话,他右转述给我的。” 蔡影呆了一呆,道:“房花,是哪个?” 狂风道:“大当家怎么糊涂了,不正是林知县那个风情万种的二姨太吗?” 蔡影一拍手,道:“正是此人,我倒是有些耳熟。此女竟有这等见识,出人意料,出人意料啊。我说老宋,你不厚道啊,人家的私房话你也要知道,他俩洞房你要不要看啊。” 宋成老脸通红,低着头说:“大当家取笑了。” 众人哄堂大笑,蔡影说道:“笑什么,宋兄弟一门心思为山寨出力,你们多学着点,动动脑子,妈的,我看你们快成一群职业打手了,除了砍人还会干什么?宋兄弟,你安排个时间,我要和李晓房花二人见个面。” 宋成道:“属下遵令。” 接下来,会议内容被这群大老爷们的嬉笑打闹所取代,蔡影就奇了怪了,这些手底下带着上千号小弟的大哥们,怎么就能拉下脸皮,像初中生一样追逐打闹呢?他要是一校长,全部都给记个大过,也太没有组织纪律性了,完全没把校规校纪放在眼里吗。五秒钟后他反应过来,他不是一夸夸其谈的校长,而是一个很有名的山贼头子。 宣布会议结束后,蔡影孤零零一个人坐在床上,内心的空虚无以复加,也许是时候找个美丽的女人了。他的脑子里不断浮现出高耸的胸脯,雪嫩的大腿,还有一些刺激的画面,身体的冲动开始肆虐他的神经。他狠狠砸了几下墙面,逼迫自己暂时压制住不可理喻的**,仰天长叹一声,把思路转向那些头疼的琐事上。 房花的议论,勾起了他几乎遗失掉的原生态情节。美国,法国,意大利,等等欧美发达国家,之所以拥有完善的城市公共设施,一尘不染的街道,清新美妙的广场花园,便利的交通道路,固然与其国民的优秀素质有关。 最关键的,却是廉价劳动力的超负荷适用。可以说,正是黑人,印第安人等不可计数的奴隶,用血汗生命奠定了发达国家城市建设最坚实的基础。没有奴隶的辛劳,纽约,洛杉矶,巴黎,米兰们,根本不会是眼前所看到的样子。 这中间藏有多少黑暗血腥狠毒冷酷,早已为世人所淡忘。人们只知道,这些城市有多么卫生,多么美丽,街道多么整洁,建筑多么统一美观,殊不知,你脚下的每一寸土地,都可能掩埋着一具腐朽了上百年的骷髅尸体。 一将功成万骨枯,一个城市想要振兴,并不是列出一个计划,拨上一二百亿,做上几个秀就可以完成的。一定会有人付出代价,社会发展越落后,付出的代价也就越沉重。修长城死了多少人,修阿房宫死了多少人,修京杭大运河又死了多少人。可是有些事,却又不得不做。 就好像谭嗣同明知必死,仍然慷慨赴难一样。 ------------ 第八十章 大明湖偶遇 蔡影的心情不禁变得沉甸甸的。一个人,如果不是心甘情愿,即使他的死可以挽救一个民族,一个国家,甚至一个地球,你都没有理由强迫他必须去死。 不管你以多么大义凛然的理由弄死他,只要他想生存,想活着,你就是在犯罪。因修长城而身亡的工匠,现在我们吹捧他是一个勤劳高尚伟大的劳动人民,可他听得到吗?就算人死真的有灵,他愿意听这些吗?他只想活着,却被居上位者一道诏配到地狱的门前,如果是我,我也不会甘心。 蔡影在屋里像一头困狮般走来走去,万千思绪流水般在他脑中潺潺不息。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多愁善感了呢?蔡影,胡思乱想这些事,不过是杞人忧天。话说回来,那个被引为千年笑柄的杞人,二十一世纪似乎也在被学术界正名,时隔数千年才有人理解他的思想,真不知他是该大笑一场,还是大哭一场。 打造一座生态城市? 蔡影的血液开始沸腾,中国的城市,为什么不能像欧美一样,伟大的东方古国,凭什么只能在浑浊的空气下,对着肮脏,混乱,无序,毫无文化品位可言的居住环境唉声叹气。现在距离2010,还有九百多年,从现在开始做起,他占据了绝对的优势和足够的高度。欧洲,还在中世纪的一片混乱里拥抱黑暗,十字军东征见证着重装骑士的没落,而拉丁美洲,还是一片野蛮人繁衍种族的乐土。东方的文明,像初升的太阳一样压制着四面八方的“蛮族”,虽然这光辉即将沦为耻辱。 他为什么不去放胆一搏呢。也许在积淀了上千年的文明之后,这个国家的子民,会成为世界上最优雅的人。低俗,冷漠,自私,冷酷。这些让人心灰意冷的词,将被华夏儿女毅然决然的抛弃。他捶打着桌面,被自己的设想所深深感动。这当然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完成的,甚至终他一生,最多也只能迈出启蒙的步伐。 但蔡影无比相信,这小小的一步,将给人类历史进程带来难以预测的深远后果。他愿意冒这个险,因为他比大宋任何一人都清楚,一千年后,人类将发展成什么样。他更加了解一千年后文化与责任感的缺失,使世界变得何其浮华无趣。 蔡影伸了个懒腰,喃喃的说:“房花,妈的,我怎么就碰不上一既有学问,长相又可观的红颜知己呢。” 数日后,与房花见于长清李家。蔡影先是将李晓大大夸奖了一番。这厮顿时一脸傲意,对着一旁微笑着看他的房花说:“卿今日可知,李某人亦是大有可为的。他日我跟随大当家闯出一片天地,绝不有负卿一片情意。” 房花抿嘴乐道:“李郎自然是才高八斗,更兼跟随了如此明主,他日前途不可限量,奴蒲柳之姿,到时可不要嫌弃啊。” 李晓挺胸抬头,深情款款的说:“纵使天荒地老,此情,誓不改变。” 房花乐得花枝乱颤,道:“真的吗。” 蔡影将准备深情表白一番的李晓踹了出去,道:“***,少肉麻了。要酸晚上对着酸去,休要倒了我的大牙。” 李晓嬉皮笑脸的爬了起来,道:“遵令。” 蔡影无奈的摇了摇头,道:“房花,过几日,我会制造一出你被歹徒绑架的假案,使你脱离县令的控制,以后就住在李府,尽量不要抛头露面,待我处置了林忠这厮,自会让李晓给你个名分。” 房花大喜过望,跪倒泣道:“多谢大当家成全。不过,不需要奴在那边盯着林忠了吗?” 蔡影说道:“林忠已是瓮中之鳖,纵有三头六臂,也逃不开我的天罗地网,林家的事,你便不必管了。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入住李府之后,空闲时多读些书,思考一下时局世事,你是个有才华的女子,不要被埋没了,今后或有给你施展才华的机会,多做些准备吧。” 房花本是胸怀天下的巾帼豪杰,闻听此言,喜不自胜,连忙答应。 蔡影交代了几句,便起身告辞。看着他们恩爱甜蜜的样子,他的心却只剩下一片空白。遥远的爱,在胸口翻滚着疼痛。时光撕裂了他的梦,想流泪,低下头,却陡然发现,脚下的土地竟然苍老了九百年。一个注定与幸福没有缘分的男人,穿越到古老的时代,仍然逃不掉被割不断的思念所侵袭。 蔡影走之后,兴奋到极点的李晓和花花饥渴的扒掉了对方的衣裤,疯狂的相互抚摸,李晓不断变换着新的姿态,一次又一次将发情的花花送入**。**,是他们表达爱意最真诚的方式。 长清县开始了紧张热闹的施工,而蔡影,在狂风,叶空的陪伴下,潜入齐州,拜访那个留给他深刻印象的潇洒剑客李争才。既已入城,倒不急着去李家剑门了。三人相伴游玩大明湖。连日来,不是操心军务,便是醉心于掌控长清县的土地和人力。偷得浮生半日闲,顿觉连骨头也轻松起来。 绿水,蓝天。蔡影与狂风坐在湖边谈心,狂风感慨的说:“如此壮观美丽的一座齐州城,何时才能成为我们的治所。影,我想是时候拉出旗子起兵了。” 蔡影摇了摇头,道:“用兵者,以攻心为上。强拼硬打,徒增伤亡。弟兄们信任我,愿意跟我出来打天下,我就要为他们的生命负责。用白骨堆起来的胜利不是我想要的。我希望每一场战役,都能把伤亡降到最低。以目前的形势来看,我军的作战能力尚不足以对抗整个大宋,现有的财力物力,粮草存量,人才储备,均不足以维持一场持久战,消耗战。至少,要等到我完全掌握了齐州所辖诸县的土地和人力。” 狂风笑道:“我越来越发现,你真的是与众不同。就像齐贤镇一役,我们加起来都伤不到严松之分毫,而你居然一拳就把他给打爆了。你说,这是不是传说中爱情的力量?” 蔡影推了他一把,笑骂道:“爱你妈个头。说真的,如果不是你小子捷足先登,我是绝对不会放过这个可爱的美女的。现在,我只把她当成我的姐姐,一个值得用生命去保护的姐姐。” 狂风道:“不必解释,出生入死的兄弟,我还会信不过你吗?” 叶空正像孩子一样戏水,两截卷起裤腿的小腿光洁如玉,上下晃动着的肉令人浮想联翩。 就像,一只来回摇摆的秋千。 此刻她俏脸泛红,娇嗔道:“你们两个混蛋,再说要打**了啊。” 蔡影一本正经的说:“姐姐玩秋千一定是件很危险的事。” “为什么?”她惊奇的回过头来。 蔡影淡淡地说:“因为,你会把秋千压断,然后呢,大地会承受不住你的重量,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叶空将他的头颅**于手掌之中,恶狠狠的说:“小子,你想尝尝脖子被拧断的滋味么?” 湖边聚集的人群吸引了他的目光,逃脱了叶空的玉爪,蔡影跑了过去,只见一个少年正与数十人搏斗。少年身材修长,体瘦肤黑,浓眉大眼,以一敌众,兀自毫无惧色。 蔡影问旁边的人发生了什么事,原来是本地的豪强大户张久之子张先,带着一帮护院爪牙当街调戏良家妇女,被少年痛殴了一顿,因此引来大批打手围攻。 蔡影跳入场中,指着少年道:“你,简直胆大包天。” 众打手本来理亏,被围观者骂得面红耳赤,抬不起头来,忽闻有人替他们说话,不由得都精神一振,侧耳倾听。 少年怒视着蔡影,大声说道:“有种的,便上来与李爷拼个你死我活。” 蔡影笑道:“兄弟啊,你胆子倒是不小。我一看见臭狗屎就远远躲开,你怎么还敢去踹上两脚。有种,有胆,在下佩服。” 张先怒道:“你敢骂本少爷是臭狗屎,来人啊,给我打!” 蔡影一挥手,厉声道:“灭之。” 叶空闻言拔剑,剑卷起的旋风,空洞无边,深不见底,立时将十几人卷了进去,片刻后被血肉模糊的甩了出来。血流侵脚,腥气袭鼻,旁观者发声喊,一哄而散。没有上前的打手扶着一众伤员,混入人群之中,灰头土脸的溜了。 少年拱手道:“在下李一飞,多谢诸位英雄相助。” 蔡影笑道:“现在越来越喜欢行侠仗义的感觉了。兄弟,我很喜欢你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从今往后,跟我混吧。” 李一飞冷哼道:“我凭什么要听你的。” 蔡影沉声道:“就凭我是唯一一个,有机会拯救天下苍生的人。” 他不屑道:“好大的口气。” 叶空嚷道:“小子,你认仔细些,我们老大是蔡影,连灭严腾严松之父子的盖世牛人,你服不服气?” 李一飞脸色顿变,道:“原来是蔡兄,家父常提及蔡兄侠义无双,武功盖世,与严松之一役,更是神惊鬼泣,旷古绝今,一飞闻兄事迹,常心向往之,今日得睹尊颜,三生有幸,夙愿偿矣。” 蔡影问道:“令尊是哪一位?” 李一飞正色道:“家严正是李家剑门宗主李争才。” 蔡影大喜道:“太巧了,我等此行,正是寻访争才兄而来。” ------------ 第八十一章 蓄势待发 蔡影大喜道:“太巧了,我等此行,正是寻访争才兄而来。” 交谈甚欢,李一飞便引他去李府。府上虽占地宽阔,但布置极简,多盆景文竹,全然一派清淡隐士的气质。 李争才正盘坐院中,灌饮美酒,抚琴高歌:“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诵到此处,他飞身而起,拔剑而舞,只见一阵清风,一团白光,身已隐入剑中,杀气有如波浪层层翻滚,鸟惊飞,叶飘零,山河为之气壮。 “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 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用醒。古来圣贤皆寂寞,唯有饮者留其名。”剑式一变,滞而凝重,气不外泄,稳如五岳,境界之高,令人瞠目。“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他猛的将剑一掷,正中栏杆,仰天长息道:“人已老,心已惫,三尺长剑,废矣。” 将进酒是蔡影最中意的一首李白诗,而眼前这个落拓的剑客,散发出的孤傲与寂寞,在漫天落英里,更是如诗如画,令人满眼沧桑,一腔孤愤,忍不住要对风大吼三声。 狂风击掌道:“争才兄,好剑法!”李争才见诸人来了,忙起身正襟,道:“不知各位光临寒舍,在下失态了。” 蔡影朗声道:“怀才不遇,自古英雄多寂寥。然天下风云将变,兄乃当世俊杰,当拔剑奋身,为万千苍生谋福祉,不宜灰心丧气,自甘碌碌。” 李争才眼中闪过一缕精光,道:“天下承平已久,如何会变。” 蔡影大笑道:“争才兄还要自欺欺人么?当今圣上不谋朝政,唯知贪图享乐,蔡京等人投其所好,大掠天下财富,花石纲风波未平,西域扩田所又起,南北百姓深受荼毒,民不聊生,只需一二豪杰登高一呼,各地义军必风起云涌,大宋从此不宁矣。” 李争才不以为然的说:“有宋三百年,民乱兵变从未绝于世,然朝廷虽**不堪,运势未衰,仍非田间草莽可取而代之。” 蔡影点头道:“是也。君可闻北方有女真族么?” 李争才想了想道:“在下孤陋寡闻,未曾听说过。” 蔡影朗声道:“辽东有云,女真不满万,满万则天下无敌。如今女真霸主完颜阿骨达掌权,统一各部女真,已是起兵反辽。兵锋所指,辽人望风披靡,并无一战之力。十年间,女真必将成为大宋最大的劲敌,半壁江山,不复有矣。” 李争才奇道:“这等事,贤弟从何处知得。” 蔡影叹道:“此种颇有曲折,恕我不得明示,言之种种,是否有误,数年之间便可见分晓。” 李争才道:“若适才所论皆属实,大宋可有一战之力?” 蔡影冷笑道:“大宋的军队,兄闯荡江湖多年,还不知道么?” 李争才叹道:“将庸兵弱,与辽人作战已是勉强,若再对上一个强于辽人的女真,以其彪悍凶狠之风,宋军多半不敌。内忧外患,莫非我当真要作亡国遗民了么。” 蔡影只是一味冷笑。 李一飞道:“蔡兄,你有话说话,在那里冷笑甚么?” 李争才喝道:“一飞不可无礼。” 蔡影拍案而起,傲然道:“今局势虽坏,尚不到无可救药的时候。” 李家父子精神一振,齐声问道:“蔡兄可有解救之法。” 蔡影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沉声道:“无他,减重税,轻徭役,练精兵。” 李争才叹道:“说来容易,做来难如登青天啊。” 蔡影朗声道:“当今圣上无德,群小临朝,文戏武恬,兵无斗志,将无杀心。放着江湖上一般足智多谋,如狼似虎的兄弟,何不取而代之。外驱虏,内安民,重建我盛世帝国!” 李争才惊道:“贤弟如何生此不臣之念,我等乃是大宋子民,虽是奸臣当道,蒙蔽圣聪,最多明哲保身而已,岂可学那张角黄巢,沦为乱臣贼子,千秋万代,受人唾骂。” 且说蔡影一时激愤,咆哮着要取代赵宋王朝,一室皆骇。 蔡影大笑三声,道:“天下,非一人之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朝廷不能使生民安乐,不能抗外敌于疆场,唯知巧取豪夺,剥削贫苦。君试看天下诸路,那里不是哀鸿遍野,流民成灾。既然赵家的人没有能力造福苍生,蔡某不度德量力,愿挺身而出,能独挽狂澜最好,不能,则身死名灭,终无悔意。” 李争才倒也不是坚定不移的保皇派,立刻质疑道:“我知你在卧牛山闯下了不小的基业,麾下高手云集,兵强马壮。近闻长清县诸豪强大户或消失无踪,或转让土地财产,或被灭门,而众多无地少地的穷人,却一夜之间得到了足以养家糊口的田亩,想来亦是贤弟你做的好事。然欲争天下,仅凭一腔热血和高超的武功是远远不够的。” 蔡影站起来,望着他说:“试,便有机会。不试,就半分机会也没有。天下已到了非变不可的地步,穷则变,变则通,为了救万民于水深火热之中,抛将自身换残躯,纵是死了,也好过望月哀叹,自怜自艾。争才兄,我们多占据一地,便可多解救一方生灵,广施仁政,造福百姓,待势力强大了,别人为了不被我们压制,必然也会实施惠民政策,笼络人心,最终无论谁胜谁败,至少百姓已从中得到了尽可能多的利益。另外,待我拿下登州,组建水师,彼时可援北疆,亦可袭朝鲜,即使不能一举平虏,也可起到牵制作用。” 李争才默默无语,很久之后才说道:“你此行,是来说我入伙的吧。” 蔡影微笑道:“当然不是。我蔡影在道上混,靠的不是三寸不烂之舌,而且像我这种人去当说客,十件事要办砸九件。争才兄乃当世英杰,影慕名拜访,欲会饮烈酒,畅谈天下,如此而已。至于是否入伙,当你觉得我蔡影的确值得你去作一个乱臣贼子的时候,便是你我联手匡扶危局的时候。我会用事实告诉你,只有我蔡影,才能撑得住中华最后的希望!” 李争才眼中溢出笑意,豪然道:“很好,贤弟且去做给某看。李争才,也期待着你我联手的那一天。在此之前,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啊。” 蔡影与他相视大笑,再不谈造反之事,诸人觥筹交错,杯来酒干,说些江湖上的奇闻异事,彼此考校一番对武学的理解,吵吵闹闹,醉得一塌糊涂。 其实,真的都醉了吗。 蔡影和狂风并肩坐在屋顶看着星星,叶空则真的被灌挺了,倒在床上鼾声如雷的进入了梦乡。 狂风低声道:“今日何不趁热打铁,收揽李争才入伙?我军基业初成规模,人皆谓我高手如云,其实真正能征惯战独当一面的并没有几个。李争才武功超群,沉着冷静,信义足备,又通晓兵法,经历过恶战,实是我军不可或缺的栋梁之才。如此轻易的放弃,令人扼腕叹息。” “放弃?”蔡影摇了摇头,“这种人才我怎会轻易放过。只是李争才志存高远,忧国忧民,若不能使其心服口服,纵是碍着一时义气跟咱们干了,久之必然离去。我有自信,早则一季,缓则一年,他定会亲自来卧牛山找我的。若果真无缘,毕竟是我福薄,不能使英雄归心耳。” 狂风叹道:“你出招都不按套路的吗?” 蔡影笑而不语。 政和三年,秋。 蔡影翻看着桌面上的一叠嘴角不由的泛起一抹笑意。这些日子,山寨的发展可谓一帆风顺。北宋齐州六县,分别是历城县,禹城县,长清县,章丘县,临邑县和临济县,治所是历城县。 蔡影把掌控长清的伎俩应用到各县,简直是如鱼得水,除了历城县不宜打入,收效甚微,其他五县基本上已成了他囊中之物。一些家中有人在朝为官,或者社会影响力较高的豪门大户,蔡影通过仔细甄别,选择保留了十四家,并为之提供了大量特权,加上一笔数额不浅的结交费,大多数人默不作声的成了他的盟友,有两家对他的威逼利诱无动于衷,整日吵吵着他草菅人命,要到衙门去告他。结果其中一家在某一个秋高气爽的清晨消失了,另一家惧极,扶老携幼,全家远避到南方去了。 长清县令林忠,痛哭流涕的接了圣旨,罢官削职。次日,家中遭匪人洗劫,搜刮多年的家财一日尽失,最心爱的二姨太房花无情的背弃了他,连老父都嫌他不孝顺没出息,赖在卧牛山寨不肯见他。林大县令这一次是真的一无所有了,他即使想当个地地道道的农哥们,也嫌太文弱了些。李晓终觉夺人妻子,心中有愧,派人暗地里资助了他五贯钱,打发他早回老家。林忠走时痛哭流涕,声言下辈子为恩人做牛做马,万死不辞。李晓听后一阵恶寒,心道你的女人在我**做牛做马也就罢了,你这糟老头子却来掺和甚事,赶快滚吧。 ------------ 第八十二章 黑巾军-黑鬼出世! 李晓这厮时来运转,靠着山寨在京师的上下打点,一举拿下了长清县令的位子。房花一生漂泊,终于得偿所愿,与所爱之人厮守度日。李晓更是在征求了一众头领的意见后,决定于两个月后迎娶房花入门,为正室。 军队方面,蔡影可以轻轻松松的武装起一支十万人的军队。当然,他深知亢军之害,一直走的是部队精锐化的路子,真正嫡系的还是山寨那几营人马。但寓兵于农的举措,正源源不断的为他提供优质兵员。在武器装备方面,他所能提供的帮助相当有限,毕竟炼钢炼铁这种技术工作对细节的要求是很高的,而他不过略知大概,也许在割据一方之后他会在这方面进行一些必要的尝试,现在的条件却是不允许他天马行空的玩创造的。 至于宋军赖以生存的连臂弓,床弩和步人甲,倒是用大价钱弄到了一些,制作工序用工用料却还要慢慢的推敲,要知道,这在当时属于国家特级军事机密,相当于二十一世纪的核武器了。 山寨的账目里,所拥有的财富已是天文数字,储存的粮食足够十万大军一年之用,即使朝廷现在派兵来围剿,蔡影也有足够的底气和他干上一架。 蒸蒸日上的事业吸引了不少人才,连李争才也对卧牛山的未来大加憧憬,不出意外的话,山寨即将再增一员超级猛将。蔡影被眼前一帆风顺的假象所蒙蔽,禁不住飘飘然起来,每日只知和各路英雄畅谈天下大事,慷慨激昂的仿佛他已经将革命进行成功了一样。很快,历史就给了他一个当头棒喝。一个在原先历史里子虚乌有的强大势力,横空出世,成了他日后最强劲的敌人之一。 这一日,蔡影悠然自得的在齐州李家高谈阔论,李争才一边认真的倾听,一边抓住他话里的漏洞,进行犀利的反驳。现在的李府,就像一个文化沙龙一样,京东二路的有识之士,往往云集于此,谈天说地,品论时局。 这一次,话题的焦点围绕在诸葛亮的功过得失上。作为古代文人的道德楷模,诸葛孔明成了人们寄托理想的典型,许多明显的错误也被当成了美德,着实贻误后人。蔡影有着充分的理由去辩驳他们,可他拙劣的口才拉了他的后腿,几个儒生引经据典,滔滔不绝,唾沫星子在他脸上四面开花,直接把他当成了练习嘴里暗器的活靶子。现在他们一个个神气活现,蔡影很想知道当大金国的虎狼之师践踏他们的家乡时,这些口若悬河的白痴会做出怎样的举动。 就在蔡影被漫天口水沐浴的昏昏欲睡之际,一个大汉冲了进来,满身血痕,慌慌张张的说:“大哥,不好了,出大事了。” 那几个名士见他浑身是血,吓得大叫起来,有一位直接两腿一伸,昏死过去,李争才忙令下人送客,待名士们哆哆嗦嗦走干净以后,才一把抱住来人,沉声道:“二弟,是何人伤你?” 叶空低声道:“此人名叫李庭,乃是李争才同父异母的兄弟,力能扛鼎,剑式雄壮,江湖人称千斤坠,也是一好抱打不平的主。” 李庭道:“城外十里处,一支军队正向齐州进发,所过之处,人畜俱灭,村庄烧尽,寸草不留。我为救百姓,闯入乱军之中,只是寡不敌众,我身被数疮,不敢恋战,急忙前来报信。” 众人大惊失色,李争才寒声道:“蔡兄,现在是怎么一回事,这就是你所谓的仁义之师?” 蔡影皱了皱眉,道:“我的人绝对不会如此惨无人道,山东之地必然另有人举事。这些人凶残无度,不可任其妄为。争才兄,我这就去调动军马,诛灭此辈。就此告辞,后会有期。” 李争才脸色稍雯,拱手道:“敬盼各位早奏凯旋佳音。” 蔡影与狂风,叶空不敢耽搁,快马加鞭飞驰山寨。沿途兵荒马乱,尸横遍野,无数训练有素,黑衣蒙面的家伙,在各地有组织的杀人放火,掠夺金银粮草。狂风须发尽竖,拔刀便欲加入战团。蔡影阻止了他,道:“这般拼杀,要打到几时?不要延误战机山寨调军队来交锋,方为上策。” 抵达长清县时,已是全民皆兵,严神戒备。城下尸积如山,狼烟滚滚,几百士兵正快速整理战场,收拾尸体。蔡影径直来到衙门,找到县令李晓。诸将均苦着脸,一筹莫展。蔡影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对方实力深浅如何?” 顾文懊恼的捶打着桌面,道:“谁知道,一夜之间,一夜之间十几万人从京东各地冒了出来,毫无征兆。前天有两千余人来犯,被击溃了。妈的,各地宋军让人家打的晕头转向,我们的探子却连对方是谁都一无所知。若非要等你回来主持大局,我便提文字营出去会会这帮兔崽子。” 蔡影沉声道:“各位,来者不善,要加倍小心了。根据我等沿途观察,对方分散的人马正向齐州方向聚集,显然是不满足攻略诸县,要攻打州城了。顾文,你率五百骑兵为先锋,速驰齐州,攻他个措手不及即可,不要缠斗。刘唐,李通领本部人马扫荡我们控制范围内的敌军,必要时可与官府合作。龟无秘亦领五千军士,主动出击,剿灭敌方的小股人马,尽量多捞些俘虏,如遇反抗,无论官匪,尽杀之。狂风,叶空,常无双,随我同去解齐州之围!” 诸将兴奋地迎来第一场恶战,无不踊跃亢奋。可蔡影的心中却很是沉重。蒙面军团屯在齐州城下至少有两三万人了。对于山东的历史,自唐朝之后他都有所研究。一个酷爱史学的人,又怎会对家乡的曾经不加涉猎呢? 他确信在这个年头,绝没有发生过数万大军围攻齐州的事件。这可是件足以震惊朝野的大事,没可能不被史书流传下来,即便正史因为种种顾忌刻意隐瞒删改了,野史总该有所体现吧。会是因为他蔡影吗?对方行事之隐蔽,规模之庞大,实力之强横,在没有他的情况下,更是所向披靡,两个月内横扫京东二路,绝非危言耸听。 也许,他所处的时空已经不是历史中的那个大宋王朝了。一切在他到来之前,就已经失控了。 顾文正策马狂奔,忽见前方涌出大片士兵,个个垂头丧气,丢盔卸甲,一认便可知是宋军厢兵。他们溃不成军的逃命,抬头看见五百骑兵,吓得屎尿失禁,几乎要哭出声来。 顾文朗声道:“前方官军,领兵者谁?” 一将策马而出,叫道:“贼人休狂,齐州兵马都监杨凡在此!”挺抢冲了过来。顾文无奈的耸了耸肩,电一般从他身边穿过,一剑毙命。 宋兵吓得腿都软了,兵器哐啷哐啷掉了一地。 顾文大喝道:“今齐州为群盗所围,城池旦夕将破,尔等何不与我联手,共救危城?”见无人应答,又道:“这里现在谁官衔最大?” 一俊朗硬汉拍马而出,道:“在下都头李可兴。” 顾文道:“李兄,可肯与我去建功立业?” 李可兴眉间杀气一纵,继而无奈的摇了摇头,道:“只怕贵军不肯收容。” 顾文道:“我主蔡影,向来爱才若渴。闻君来投,定当赤足相迎,焉有不容之理。” 李可兴道:“原来是力杀严松之父子的蔡大侠,义军纪律严明,爱民如子,所作所为,在下钦服已久。弟兄们,降了吧!” 早已兵无斗志的宋军如蒙大赦,纷纷缴械,动作利落之极。 收编了降兵,顾文怕影响行军速度,派了个亲信给李可兴,让他留在这里与我大军会合,自己继续向齐州城进发。 齐州城下。 成千上万的士兵张牙舞爪把城围得密不透风。睁开眼,刀剑的光泽立即会把眼睛刺痛。“屠城!屠城!屠城!”充满杀意的吼声让呼啸北风惭愧的不敢出声。顾文的骑兵相顾失色,受惊的战马纷纷试图逃离这个恐怖的地方。 顾文拍马来到队伍的前端,大喝道:“弟兄们,让我们去奋勇杀敌,告诉那些蒙面强盗,没脸见人的窝囊废,真正的勇士是什么样的!他们,只配在刀下痛苦的呻吟。弟兄们,随我来,杀光这些只会恃强凌弱的败类,杀!杀!杀啊!”他天生的领袖气质有效的鼓舞了士气,骑兵们变得斗志昂扬,眸子里的恐惧被赤红的杀意所替代,“杀!杀!杀!” 野兽般的吼声响彻了云霄。 顾文呼啸着第一个冲了上去,一剑劈断了两个敌人。他把剑运转如风,划出无数个代表死亡的圆圈。许多敌兵被圆圈套了进去,登时窒息而死。玉树临风的他,此时雪面狂野,贪婪的剖开对手的身体,露出两排洁白整洁的牙齿,得意放肆的笑容让人听了毛骨悚然。 蔡影十万火急赶到时,骑兵已在战场上威风了很久,满意的说:“看起来,战事进行得还算顺利。” 李可兴沉声道:“那支军队自称黑巾军,世人称之为黑鬼,所有黑衣蒙面的才是主力。他们凶悍骁勇,不畏死,不怕伤,只进不退。顾兄现在打的都没有蒙面,均是些破落子弟,街头流氓,附庸贼势,只能算是杂牌军,没有强大的战斗力。” ------------ 第八十三章 黑巾军-掠地齐州! 李可兴眼中掠过一抹担忧,道:“你看,黑鬼主力一直在不懈的攻城,此刻估计已意识到顾文的实力,因此有大约一个千人队开始去包抄我骑兵。(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不好,必须马上采取措施,不然骑兵转瞬俱灭,还会冲击到我中军,那时恐怕真的回天无术了。” 蔡影将信将疑,道:“有这么强?狂风,率千人去支援顾文。” 已经晚了。一千黑衣蒙面的骑兵狼一样扑来,远远犹如火山喷发出黑色的岩浆,所过之处,生机残灭。顾文的五百精骑在一刹那被冲杀了一半。狂风的援军冲到半途,迎面撞上黑鬼,对方速度如风,势不可挡,只一阵,狂风的千人全线溃败,死伤无数。 如果让黑鬼顺利冲过来,这一战他将彻底宣告失败。 危急时刻,叶空纵马上前,向黑鬼大军扑去。刀锋过处,敌兵纷纷负伤落马,天啊,她想以一己之力逼退上千骑兵么?她飞身而起,两条肥腿连珠踢出,十几人被大力击中,仰身向后飞出,砸落了数十骑。趁着这一空隙,她揉身而起,炮弹般直奔黑鬼主将。 二人交手只三招,叶空挥刀隔住气势汹汹的长矛,暴吼一声,一拳砸碎了敌将的太阳**,高高举起尸体,挥舞着叫道:“尔等主将已死,何苦妄自送死?” 叶空突如其来的发威,登时将不利的局面逆转过来,黑鬼军心大乱,在狂风顾文的合力反攻下,终于支撑不住,徐徐退去。 蔡影下令全军退后三里,暂不出击。 一把抱住叶空,蔡影激动的喊道:“我的女战神,花木兰,杨贵妃,你的存在简直就是一个奇迹,你竟然一个人拯救了上下三军,我真的爱死你了。” 狂风忙将他拉开,道:“战局不明,我军尚处于劣势,还是先研究破敌之术,你的感激崇拜之情,还是留到战后再去表达吧。” 蔡影颓然坐倒,说道:“没想到对手实力如此强劲。说真的,我第一次参加这种大战役,六神无主,脑子里一片空白,诸位可有良策教我?” 众将均默然无语。 一斯文英俊的幕僚朗声道:“属下不才,敢献一策。” 蔡影忙道:“快讲。” 他口若悬河的说:“黑鬼并没有足够的远程攻击能力,弓弩兵分散,凌乱,大都没有受过正规严格的训练。其步兵的战斗力也相当一般,所恃者,唯骑兵而已。其骑兵利在整体作战,配合娴熟默契,显然经过长期严酷的训练,一旦发动,势若奔雷,无可抵御。我军可如此这般,如此这般。” 诸将大骇,此人在军中一直默默无闻,不料危机来临时头脑如此清楚,应变灵活,思路深远,实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蔡影问道:“阁下尊姓大名,担任什么职务?” 那人肃然道:“属下林不平,在山寨中负责整理” 蔡影叹道:“险些埋没了一个人才。此计虽有风险但并无其他良策,只好冒险一试,富贵险中求,生死亦当如此,谁人敢去诱敌?” 刚刚见识了黑鬼的强悍冲击力,诸人心有余悸,多少都有些惧意,均都默不作声,狂风奋然道:“某愿一战。” 蔡影点了点头,沉声道:“只许败,不许胜,兄弟,保重!” 狂风翻身上马,领了一千人,举刀高呼:“弟兄们,让那帮杂碎也尝尝咱们卧牛山好汉的厉害!”一行人呼啸而去,刀起处,无数头颅应声而落,在地面展开奇形怪状的表情,更多的头被马蹄踏得粉碎。狂风的刀快的仿佛在做机械运动,重复往返的挥刀,总是有人流出七滴血仰面摔于马下。 黑鬼的千人骑队再次扑了过来,像是一阵来自黑暗的大旋风,席卷了大半个战场。最靠前的近百名兄弟根本没有反应的时间,连人带马被狠狠的甩了出去,仿佛有人在用木棒殴打一群蚂蚁一样。狂风怒砍了两层黑鬼,手臂震得隐隐发麻,情知不敌,长叹一声,眼中尽是不甘和愤慨。他虚晃一刀,拍马而逃。兽性沸腾的黑鬼咆哮着追杀败兵,决意不留下一个活口。 这是一场,事关生死的追逐。冲过来,就是生命。被追上了,注定死亡。生死之间的界限在此时此刻泾渭分明,容不得半分掺假。狂风所率千人只有四百骑,余者皆是步兵。当步兵们意识到两条腿无论如何也跑不过奔马时,同样明白了自己必死的结局。他们的心里一定在怨恨我们这些高高在上的头领,因为我们随随便便的一个决策,就抛弃了他们,让他们沉沦血海,求生无路。他们更加怨恨身后嘶叫着的骑兵,因为那些黑衣蒙面的杂碎即将收割他们的生命。 “跑不了,不如决死一战!”一个小头目转过身来,吼叫着反扑向身后的骑兵,六百多亡命奔跑的步兵在这声断喝之后,终被激发出男儿嗜血烈性,随着那人义无反顾的冲向强大的敌军,一千铁骑,仿佛一阵翻滚的洪流,瞬间笼盖了嘈杂的战场,轰轰的马蹄声,似乎要把天地个、给踏成碎片。蔡影平生第一次见到冷兵器时代骑兵的威力,这一次,他成百上千的弟兄在骑兵强大的冲击下,残肢断臂,面目模糊,一个接一个被撞上天空,最后沉重的落回大地,从此永眠。 他早就知道战场是个悲壮残酷的地方,可他万万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令人痛心疾首的场景。看着一个又一个熟悉的面孔被砸成碎片,他感觉,自己已经死了,伴随着那些血肉模糊的兄弟,离开这个无法再承载太多的该死的地方,魂归天上。 步兵被淹没的同时,蔡影军大多数骑兵已经安然返回。速度奇快的黑鬼骑兵像一只只离弦之箭,无限渴望着洞穿一切生命。林不平沉声道:“时机已到,放箭吧。” 蔡影正要下命令,叶空陡然大叫道:“不行,还有几个兄弟没冲过来!” 蔡影睁大了眼睛一看,果然还有十余骑正拼死往回冲,由于战马较差,他们与黑鬼的距离正一点点缩小,此时已不足百步。谁都知道,百步对于骑兵来说,不过是刹那间就可以超越的长度。 林不平朗声道:“为了不错过最佳时机,只好牺牲他们了。” 叶空大怒道;“胡说八道,他们还活着,还活着,卧牛山好汉,怎么可以遗弃自己的兄弟!” 林不平文静的脸上忽现肃穆之态,语声沉痛的说;“一将功成万骨枯,若让黑鬼骑兵冲过来,我军至少十损六七,他们的死,是战争的选择,如果十几个人的战死可以换得整场战役的胜利,我等就必须做出决策,即使有千百个不舍得。因为士兵的宿命,本就是战死沙场。我们可以做的,就是让他们死得其所,别让弟兄们的血白流。主公,请下令放箭。” 蔡影用无比冷酷的声音说道:“弓弩手,覆盖射击,第一轮,准备。” “可他们还活着呀!”叶空尖叫道,悲伤的泪水,流遍了她雪白的脸颊。 “放!”听着自己在发号施令,蔡影简直无法抬起头来。仅仅因为我的一句话,十几条生龙活虎的生命,从此归于平静。他们再不能喝酒打架泡马子,他们再不能回到家人的身边,而毁灭他们的,正是他蔡影,一向被他们当作神的大当家,蔡影! 原来战场,并不像小说里写的那么快意恩仇,热血澎湃。 战场,就是一个吞噬所有生命的残酷的大机器。血流漂杵的同时,让人学会冷酷。 三千弓弩手躲在盾牌后面,连续射出三箭,九千支羽箭划破长空,带着尖锐的啸声,落在高速冲锋的黑鬼骑兵的头上,这一轮,一下子打掉了三百多黑鬼。生命的脆弱再一次震撼着蔡影的心,而血腥还在继续。骑兵,既已发起冲锋,便用不会回头。蔡影苦心孤诣练成的弓弩手在完成第二轮攻击后,便退到了后方。骑兵的速度实在太快了,快到弓弩手仅能发出两轮攻击,而黑鬼上千人的骑兵大队,只剩下五百骑,悍不畏死的向我冲来。蔡影缓缓拔出剑,用尽全力,大吼道:“杀!” 受挫的黑鬼杀性大发,乱冲乱撞,已不成章法。顾文的一支轻装步兵手持斩马刀,自正中切入,将黑鬼分割为两半。蔡影见时机已到,率叶空,李可兴自正中迎头痛击,狂风,常无双自两翼夹击,立时将五百敌骑切割为十几个或大或小的群体。各自为战的黑鬼显然并不如何可怕。蔡影冷静的刺着狰狞的敌人。他们的手里沾满了鲜血,现在血从他们的喉咙里四散喷溅。 一个人想用刀活,迟早都要还得的。黑鬼还得是命债!诸人都杀红了眼,一去不回头。那五百骑兵转瞬即灭。借着这股冲劲,蔡影反撞向黑鬼中军,那些被黑鬼征募来的地痞流氓贫民歹徒,简直不堪一击,他们留下遍地的尸体,对蔡影造成的杀伤却不够黑鬼骑兵的一个零头。 当然,蔡影不会傻到深入进对方中军,这样也许能一举灭了黑鬼,可他至少会损失一半以上的兵力,白白便宜了守城的宋军。要是宋军趁两败俱伤之际,突施冷箭,一网打尽,那就更得不偿失了。 ------------ 第八十四章 破敌 蔡影率部在外围狂攻猛打,绝大多数黑鬼的注意力正集中在城池上,适才一战山寨军的表现让他们有足够的理由去不屑一顾。攻城攻得起兴的黑鬼不会想到,死亡的黑雾已渐渐将其笼罩。如同足球赛打身后一样,对手的防御脆弱得一触即碎。黑鬼死了数千人才把阵型补好,此时蔡影已得意洋洋的引军撤退了。 回到营帐,蔡影开心的翻了三个跟头,叶空大肆嘲笑他的动作像鸭子一样难看。蔡影大笑着说:“世上有我这么英俊智慧武功盖世的鸭子么?看来以后白天鹅们要哭着求着找个公鸭子嫁了。” 狂风叹道;“大当家啊,你一会愁眉不展,一会又高兴的像个毛孩子,以后真要割据一方,岂非要让天下豪杰笑掉了大牙?” 蔡影道:“但能让百姓安居乐业,他们又怎会笑我?此役我军以极少的代价,杀敌无数,皆拜林不平妙计所赐,蔡某代三军上下多谢林兄了。” 林不平茫然若失的说:“岂敢,此乃林某分内之事。” 蔡影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怎么了,遇到麻烦了么?” 林不平望着他,眼眸中哀若死灰,久久,爆发出一嗓子惊天地泣鬼神的哭嚎。蔡影被吓了一跳,忙道:“林兄,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林不平啜泣着说:“我弟弟,也在那诱敌的千人之列,他没有回来。主公,是我,是我害死了他,我害死了我的亲弟弟。” 蔡影默默地拍打他的肩膀,却不知该怎么安慰他。 眼泪在眼眶中打着滚儿,蔡影只好拼命地阻止泪水滑落到脸颊上。沙场上,男儿流血不流泪,身为一军之主,更不能轻易地把情感外露。可他却无法抑制心头的哀伤,这场战役,就像是一盆寒极的冰水,把蔡影对战争的一腔憧憬熊熊**,全部浇灭了。他无法忍受这接二连三的生离死别,宁愿孤身仗剑,决一雌雄。 林不平的弟弟叫林贺,比他小了九个月。二人自幼父母双亡,相依为命,哥哥学儒,弟弟习武,性情凛然不同。因为家世贫寒,二人虽有大才,无用武之地,混迹于江湖,直到投入卧牛山,才算稳定下来。兄弟二人相约各自努力,共创出一片大事业,不料才刚刚开始,便已阴阳两隔。“是我,把他推向了死路啊!”林不平泣不成声的喊道。 顾文忽然叫道:“你们看,那人是谁?” 诸将打眼只见战场上一员步卒,在成千上万的黑鬼中持刀冲阵,刀锋过处,所向披靡。林不平嘶声裂肺的叫道:“我弟休慌,大哥救你来也!”提起柄长矛便要往上冲,蔡影一把扯住他,道:“上阵救人,非你所能,在这里待着,我去!”诸将劝道:“大当家休要冒险,我等去便罢。” 蔡影大笑道:“某不过是江湖上区区一寨之主,何惜此命,有胆气的,随某来,踹***黑鬼大营!” 百余名精锐好手随蔡影咆哮着再度返回战阵中央,仿佛一柄尖刀般撕裂了密集的阵型。避开黑鬼的精兵,他疯狂砍杀着那些附庸兵,‘既然来到战场,就不要说什么无辜,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我的兄弟战死时,你们有没有想过他们也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你们既然不愿去想,那就统统去死!’一个高大的士兵挥舞着厚背大砍刀劈向他的腰,蔡影躲闪不及,正值灰原炎粒力量爆发,遂暴吼一声,挥拳击在刀杆上。儿臂粗的木头顿时断裂,拳头并不停留,继续飞行,将那人直直打飞出两米开外。手下兵士士气大振,像一群饿狼扑入绵羊的天堂一样,永不休止的收割眼前的生命。 等蔡影一路浴血杀到林贺身边,这小子已经神志不清,举着把参差不齐的破刀乱砍乱劈,身上十几道伤口同时流血,皮肉外翻的样子令人不寒而栗。 蔡影令狂风背着他,自己横剑立于众人身前,逼视着缓缓向前靠近的黑鬼,怒吼道:“避我者生,挡我者死!” 一个黑鬼叫道:“去死吧!”挺刀冲了上来,蔡影借着体内汹涌的巨力,一拳打入他的心脏,然后一点一点把血红的手臂掏了出来,一脚将那人尸体踹飞,沉声道:“谁来送死!” 黑鬼们面面相觑,几秒种后,他们发出一阵狂喊,潮水一样袭来。蔡影无比郁闷的接受了恐吓无效的结果,一剑将冲在最前面的一人挑飞,两股人马像两股浪潮一样撞在一起,登时漫天残肢,血染征袍。 突围回到本阵时,蔡影的手臂已经彻底麻木了,身上几道深深的创痕根本感觉不到疼痛,脑袋里面,全部都是憋得发胀的空白。林不平与林贺紧紧拥抱在一起,相顾泪两行,无语独凝噎。 好感人啊。可是,为了这感人的一幕,又有四五十人把性命抛在了前方的战场上。人命在血腥的沙场上,竟是如此的一文不值。 蔡影疲惫不堪的下令今日不准再战,各营自行休整。短短的一日,比他这一生都要漫长,一想到从今以后,将频繁的参与这种惨无人道的战争,内心就忍不住泛起一阵恶心。 林不平安顿好林贺,道:“主公,天快黑了,黑鬼可能会暂停攻城。此次他们吃了大亏,必不会善罢甘休,今晚劫营是免不了的。” 常无双笑道:“让他们来一个,死一个。来一万,损八千!” 狂风道:“什么?留下两千做什么,来一万,也得宰他一万!” 蔡影狞笑道:“上天降下末日,谁也逃脱不掉,弟兄们,磨好你们的刀,准备屠杀!” “杀!”诸将高声大呼,肃杀之气,盈满于胸。 夜如浓墨,明月如霜。 黑鬼统帅铁臂鬼王亲率一万精锐,咬牙切齿向蔡影大营发动了突然袭击。呈现在他眼前的,当然是一座空营。三国演义里用烂了的计谋,在这个时空继续发挥着余热,人类兴高采烈发展了上千年,还是长不了记性。死了,也是活该。他大叫一声中计,拍马欲逃,漫天的箭雨硬生生把他逼了回去。他惊恐的四下查找出路,却发现了一堆堆甘草和芦苇。他忽然明白了蔡影要做些什么,大吼道:“往外冲,后退一步者杀无赦!”他很快就会发现,冲出去,也得死! 伴随着一声声惊恐的叫声,千百支火箭精准的射到火堆里。火势连成一片,顿时营寨化作一片熊熊火海。无数黑鬼被烧得体无完肤,乱跑乱跳,凄厉的叫声在寂静的夜里震碎了黑色的天空。一万大军相互拥挤,全无秩序,反而堵住了自己唯一的生路。 铁臂鬼王走投无路,心一横,踩着手下的头飞出火海。众多好手被他的举动点醒,纷纷效仿着飞身逃命。可怜那些轻功身法较弱的黑鬼,不是葬身火焰,,便是被流箭射死,尸体堆满了整座营寨,喷到半空的火苗照红了半边漆黑的天空,似乎在为这场残酷的杀人游戏划下一个疯狂的结尾。 铁臂率着两千残部拼命往本方大营赶,到了那里他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不防左右各杀出一彪军马,为首者分别是狂风和顾文。铁臂不敢恋战,夺路而逃,这两千黑鬼皆是万里挑一的好手,此刻虽不能力挽狂澜,却也挡住了狂,顾二军一段时间。铁臂鬼王带着三百亲兵,急急如丧家之犬,惶惶如漏网之鱼,闷头狂奔,不料又一路兵马横陈路前,当先一员女将,貌似芙蓉出水,却长了一副强壮肥硕的身材,非是他人,正是叶空! 铁臂鬼王见拦路者虽是一员女将,散发出的气势却强大的恐怖,此时黑鬼人困马乏,对上这样的劲敌,却是稳死无活。铁臂回头看了看身后惊魂未定的部下,不禁长叹一声:“天亡吾也!” 叶空冷笑一声:“以为自己是项羽么,也配说这种大话!”手一挥,三军齐上,将疲惫不堪的黑鬼斩杀一空。铁臂撑起最后的精神,仗着马快,单人独骑驰回兵营。到了,到了,他松了口气,翻身下马,却发现一个忧郁萧索的中年男人,正倚剑而立,冷峻的夜色更衬托的他修长,挺拔。 铁臂叫道:“阁下何人,为何深夜立我营前?” 那人转过身,忧伤的眼睛射出两束杀光,肃然道;“鄙人李争才,静候鬼王多时,斗胆,求一战!” 铁臂这才发现,营中帅旗已换成了‘李’字。他心胆俱碎,暴吼一声,挥刀向李争才左肋砍去。 一道白光划过黑暗,千点血花,照亮了沉寂的夜。 铁臂捂着脖子,双膝跪地,仰望长空,发出一声低沉暗哑的吼声,倒地身亡。 ------------ 第八十五章 袭取齐州 蔡影勒马上前,大笑道:“争才兄,你也耐不住寂寞要出手了么。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 李争才沉声道:“何不借机攻取齐州。” 蔡影笑道:“我不占它宋军便宜。此时趁火打劫攻下城来,谅他不服。过些时日,等官军将养好了,我再挥师城下,打他个心服口服。” 李争才道:“良机一失,千载难逢,还望三思而行。” 蔡影拍了拍他肩膀,说道:“如果连区区一个齐州都拿不下,还奢谈什么逐鹿中原。争才兄,你跟我走吧。” 李争才道:“不可。家眷均在城中,恐遭暗害。你知道,朝廷的鹰爪心狠手辣,狗急跳墙了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蔡影拱拳道:“既如此,兄多珍重,咱们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架上伤员,压着俘虏,蔡影率军返回卧牛山。直到现在,一想起那厮杀的场面,他的心还砰砰直跳,手脚冰凉,全身发虚。这场面比战争电影更残酷百倍。当你看到一把刀砍进一个人的头颅,鲜血脑浆喷的到处都是,好好一个脑袋像切西瓜一样被剁得稀烂,你会感到恶心么?也许你有种,胆大,你不怕。可当你身边方圆五千米五万米,每一块土地上都在进行着这样的事,你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可能无动于衷。 这一仗打下来,他杀了多少人?数也数不清了,剑刃割断一条又一条生命时,他的手已经麻木。战斗时,他的心仿佛被一股嗜血的**所驱引,除了杀戮脑子里再容不下别的念头。当战争结束后,内心的痛苦一阵一阵撕裂灵魂,他的双手沾满鲜血,无数冤魂在上面跳动,就算用再纯净的水,也洗不干净。无怪乎兵圣孙子在兵法开头就说:“兵者,凶器也,圣人不得已而用之。” 的确,战争把人心中所有的魔念都释放出来,一切都那么**裸,文明和教养在战争面前形同虚设。因为你不杀人,别人就一定会杀你。 叶空正耐着性子开导蔡影,与兄弟相亲相爱的林不平忽然大叫道:“不好!” 诸将均是一惊,顾文无奈的说:“林兄,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林不平沉声道:“李争才一夜之间召集了那么多人,还一口气吞灭了黑鬼大营,又在阵前与我等如此亲近,官府会怎么想。朝廷忌惮黑鬼,也忌我们,怎会让一头猛虎睡在卧榻之旁?” 蔡影全身一震,道:“后军改作前队,火速向齐州进发。” 行不数里,发现一身血污的李一飞正蹒跚跑来,后面紧跟着大队官兵。蔡影恨恨的说:“忘恩负义的条子,顾文,带一队上去,把官兵灭了,一个不留。” 李一飞见到蔡影大喜道:“蔡兄,家父被擒救援。”说完,他便昏死了过去。蔡影怒发冲冠,道:“不把这些贪官污吏屠光了,我蔡影二字从今以后倒转过来写。” 林不平道:“此时贸然攻城,恐怕把官军逼急了,反害了李争才性命。” 蔡影急道:“那该如何是好,妈的,如何是好。” 林不平道:“首先,请常无双神医率千人,护送伤员及一飞至山寨修养,李可兴率五百人押送俘虏至长清县安置。其次,请几位高手偷潜入城,找机会救人。最后,大军缓缓逼近齐州,等待时机,里应外合,夺下城池。” 蔡影赞赏道:“先生好冷静的头脑。他***,当初就该听争才兄之言,趁势平了齐州。常神医,李可兴,你二人速送伤员俘虏回去,不得延误。顾文,林不平统率大军。狂风,叶空随我入城。各位,今日一役,事关重大,意义深远,务必全神贯注,不可有分毫闪失,知道么?” “明白!”诸将兴奋的大叫起来。 城门处正严查出入人等,诸人打扮成伤兵,根据李可兴提供的情报蒙混过关,秘密的与李庭接洽。当时他正养伤,没有出战,一见风头不对,便与家眷躲了起来。见到蔡影,他虎目中不禁泪花闪烁,连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蔡影急道:“李兄,这不是难过的时候,再不把争才兄救出来,怕是要把性命断送了。你可知令兄关押在何处?” 李庭道:“西城有一监狱,乃官府秘造,专一用来关押危险重犯,家兄就关在里面,守卫极是森严。” 蔡影笑道:“那就好办了。你速去召集李家剑门弟子,隐匿在牢房四周,见到火起,便一拥而上,杀他个片甲不留。” 狂风道:“是不是先找个狱卒当内应啊。” 蔡影说道:“如果事机败露,就再也不要妄想救人了,这个险咱们冒不起。老狂,官兵一群酒囊饭袋,挡不住你我的。” 狂风叹道:“你不会是想带着我和空儿,就这么往里闯吧?” 蔡影笑道:“不错,还要敲锣打鼓,高声呼喊,弄得人尽皆知。” 狂风一脸痛苦状:“疯子,你绝对是个疯子。” 中午。蔡影和狂风,叶空一人抱一大鼓,站在狱前边敲边破口大骂。骂到兴起,蔡影一展杀破狼的歌喉,高歌一曲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唱的委实是惊天地泣鬼神。里面的人都傻了,抄起家伙,冲出来二话不说就是一顿猛砍。狂风,叶空双刀合璧,不片刻,便尽数放倒。 蔡影索性坐了下来,一曲接一曲的唱。狱卒虽知狂叶二人武功高强,胜之百倍,但实在无法忍受蔡影动人的歌声,数百人全部杀将出来,一张张脸因痛苦而变得歪七扭八。蔡影很是震惊,难道我蔡某人得歌声就这么不堪入耳么?一群没有艺术品位的莽夫!当他觉察到叶空边作战边下意识的用左手捂耳朵时,才知道他终究是错怪了这些狱卒。这些可怜的孩子,不过是局限于时代而已,无法领略到他歌喉的真正魅力,要怪,只能归这个时代太落后了,竟连他蔡影的天籁之音都当成了踩鸡脖子,可悲,可悲之极! 狱卒中虽不乏好手,但几乎没人能接的住狂风一刀。叶空更是凶悍,犹如虎入羊群,拳打脚踢,打得官兵断手断脚,抱头鼠窜。蔡影微笑着走了进去,把剑夹在狱卒的脖子上,逼他们将牢门一间一间尽数打开。近百名如狼似虎的恶汉摆脱了束缚,抓起转头四处寻人干架。叶空将奄奄一息的李争才抱了出来,厉声道:“鹰爪欺人太甚,今日不屠灭官兵,我誓不罢休!” 蔡影朗声道:“各位兄弟,静一静,听我说,静一静。” 囚犯们那肯听他的,憋了许久,终于自由了,自然要找几个人发泄一腔的怨气。叶空正怒着,见他们乱跑乱撞,到处寻衅滋事,随手抓起一人,重重一脚踹了出去。 众囚见一壮汉被她踢得飞了起来,七窍流血,五脏俱裂,吓得大气也不敢喘一口。蔡影借势站了出来。朗声道:“各位兄弟,不管你们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今天,你们都有了活下去的希望。那就是从今以后跟着我蔡影混,有问题么?” 他们被叶空的暴行深深震慑住了,争先恐后表示愿意归顺。 蔡影喝道:“很好。现在,咱们把这***监狱一把火烧了,出去跟官兵决一死战,好是不好?” 杀人放火正是他们的最爱,一闻此言,竟兴奋的吼叫起来。蔡影让他们捡起狱卒的刀,正欲点火,忽听一人道:“这里还有个人。” 蔡影忙走过去,却见一仙风道骨的老者盘坐在地,双眼紧闭,仿佛老僧入定一般,忙说道:“前辈,我们要放火了,请随我等杀出去。” 老者听而不闻,一动不动。 蔡影急道:“事情紧急,还请前辈从权。” 一囚犯道:“不必管他了,这时候火烧眉毛,各人生死由天,且顾自身吧。” 蔡影怒道:“放屁!我要把你留在这里,你肯不肯。” 那人吓了一跳,忙溜到后边去了。 老者忽然说道:“你们不必管我。” 蔡影毅然道:“此事由蔡影起,绝不殃及旁人。前辈,在此亦是等死,不如冲出去拼一拼,或可死里逃生,重获自由。” 老者淡淡地说:“老夫对生死,久已不在意了。” 狂风见他纠缠不清,右手骤然向他**道点去,道:“晚辈得罪了。”不料手指触及衣衫,猛地被一股巨力弹回,连连向后退了数步。众人一脸惊骇,莫非这老叟是神仙变的,有金刚不坏之身不成。蔡影笑道:“齐州真是藏龙卧虎。前辈武功出神入化,一把火又岂奈你何。弟兄们,点火,走!” 脚步一出门,便见漫天的箭如蝗虫一般,密密麻麻压了压来,当先十余囚犯,登时被射得尸骨无存。蔡影忙退了回去,然而身后已然火起,火势渐渐蔓延过来,弄得诸人进退无路。蔡影暴喝一声,抓起一把射进来的箭,向外用力掷去。虽然他臂力太弱,一个人也没伤到,此举却启发了叶空。 她掏出一把暗器,飞跃而出,已满天花雨之势抛散,十余官兵立时毙命。借着这一瞬之机,她人如浮燕,穿行空中,刀锋抖动,专劈弓箭手。近身肉搏,官兵中已无她一招之敌。 蔡影见箭势大减,呼啸一声,率众杀出。两帮人血战街头,官兵人数虽多,战斗力太弱,在蔡影等几名高手和一群亡命之徒的血腥杀戮下,开始时的高昂斗志也消失无踪了,一批批的官兵见风使舵,逃命去也。 ------------ 第八十六章 黑鬼之主 蔡影叫道:“狂风叶空带五十人去抢开城门,剩下的跟我去杀贪官!” 一群人火杂杂的分开,仿佛传说中的梁山好汉一样大开杀戒。放眼望去,就像是千军万马闹出来的动静。不幸的是,蔡影又被大军包围了,近千宋兵手忙脚乱的疯砍,仗着人多,把囚犯砍死了十好几个。蔡影只觉脑子里轰轰作响,什么忧郁七剑,什么灰原炎粒,一丝也记不起来。眼见无数人头和明晃晃的刀剑挟着风声剁了下来,他吓得成了软脚虾,只能闭目等死。 忽见一道凄冷白光自空中划过,数名官兵血溅而飞。 牢里那位倔老头气势凌人的挡在他面前,寒声道:“滚!” 其人有若仗剑天神,威迫四方。 一个人的气势,竟能压制住上千人的杀气,这是何等威势。 一柄剑,横亘天地之间,无人可逾越半步! 官兵一拥而上,但见剑光闪闪,尸体一具一具被抛飞,官兵大乱,发一声喊,掉头便跑。 蔡影定了定神,道:“多谢前辈援手相助。“ 他微微一笑道:“舍弟屡屡提及尊驾,仁义豪侠,有大将之风。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蔡影忙道:“让前辈见笑了。不知令弟却是哪位英雄好汉?” 老者道:“舍弟龙吟,曾与阁下共浴血战。” 蔡影大喜道:“原来是自家兄弟,敢问前辈高姓大名。” 老者道:“老夫龙非,江湖上有个匪号,叫做苍云剑客。” 蔡影全身一震,惊道:“莫非是天下第一剑,无敌于江湖的龙非龙老前辈?” 龙非笑道:“什么天下第一,都是无聊好事之徒封出来的,做不得准。(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好看的小说)当今武林新锐辈出,假以时日,绝非我们这些老家伙所能抵敌。若蒙阁下不弃,老夫愿以这身老骨头,辅佐你成就大业。” 蔡影狂喜道:“在下何幸之有,前辈肯来,在下自当以大寨主之位相让,愿在帐下充一小卒,余愿足矣。” 龙非大笑道:“老夫岂会在意一个大当家的位子。只是见天下将乱,惹起胸中一股忧国忧民的心思。世上唯蔡影可全苍生,龙非,只去做冲锋陷阵的事。” 当顾文引大军突至,西门尚未紧闭,狂风叶空飞身而起,连斩数人,数百官兵见情势危急,一哄而上。二人并肩死战,力保城门。双方反复争夺,延误了许久,山寨军已兵临城下,鱼贯而入,官军只得退入城中巷战。 此时李家剑门弟子在李庭引导下,煽动百姓,群起暴动,四处坑杀官兵。巷战这玩意,失去了老百姓的支持是毫无意义的。宋军一败涂地,死伤无数,大多缴械投降。 至黄昏,群雄已经控制了全城,活着的大小官员均成了俘虏。 蔡影松了口气,一**坐倒在地,再也站不起来。 贴榜安民之后,蔡影严令属下遵守纪律,与民秋毫无犯。安葬双方战死者的尸体,清查府库,清点粮仓,事情多得让他只想一头撞死。 原来要造反,也不只是打打杀杀这么简单的。 最麻烦的要属俘虏官员的安置问题了。包括齐州知州在内的大批朝廷重臣,被他一网打尽,蹲在监禁他们的屋子里瑟瑟发抖。 这些人在平时狗屁不是,不要说见皇帝,连蔡京,高俅,童贯们,也无一例外对他们不屑一顾。齐州,也就是现在的济南,在北宋尚不是山东的行政中心,经济发展也只是寻常,根本不会得到居上位者的重视。可要真把他们都杀了,事情便真的无法收场了,虽然他们几乎全都恶贯满盈,该死之极。 皇帝会感觉到威胁,朝廷重臣们也无法再以种种理由忽视山寨军的存在。朝野舆论,也会把他蔡影当成众矢之的,把他宣扬成一个无恶不作的魔头,尽管他刚刚剿灭了一支酷爱烧杀淫掠屠城成性的军队,拯救了一座即将沦为废墟的城市。以蔡影现在的实力,硬撼朝廷禁军还是极为没把握的 值得庆祝的是,一部分兄弟配合李家剑门子弟,趁乱灭了不少豪强大户,齐州真正掌握着大量土地财富的大户在这场混战中十减其八。蔡影倒不是有多么强烈的仇富心理,非得把富人们斩尽杀绝。只是有宋一代,土地兼并实在太严重了,极大的限制了社会经济的发展。而大量的土地和财富,正是他这个非名门出身的山贼,赖以发展的基础。 齐州初下,百废待兴。蔡影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忙过,一天二十四小时,睡觉加吃饭占不到八分之一,如果说当皇帝就是这样的,就难怪历史上会有那么多荒淫暴虐的昏君了。 这一天,一个自称华公子的人前来求见。 蔡影以为是来投奔的,便叫他进来。见到这个人,许多无从考虑的问题迎刃而解。 华之秋在二十一世纪,在蔡影居住的城市里,并非等闲之辈。他的父母因为一场车祸双亡,年幼的他以卖报纸收废品乞讨为生。同许多自强不息的人一样,他聪明好学,居然一举考入牛津大学。在校期间。他不可思议的成为早稻田大学和牛津大学的双料博士。 而蔡影同这位高材生的相识,则是通过怪博士。他们俩在合力研究一种可以让人短暂暴走成为超自然战士的药物。那时候他滔滔不绝,天马行空,口才横溢,蔡影只有作倾听者的份。 如今,在这个古老的朝代里,再一次遇到他,蔡影的心情复杂之极。这解释了为什么会发生一些违背历史的怪事。像华之秋这种人,在一个无核无炮连自动步枪都没有的朝代,的确可以让天下大乱,随心所欲。 丰神如玉的华之秋坐了下来,说:“蔡先生,一别经年,昔日之老实学生,竟成为天下景仰的大侠,华某今日,特来向老朋友庆祝。” 蔡影说道:“不知华兄,今天是以什么身份来的。” “当然是朋友。”他顿了顿,又说:“另外,本公子是黑鬼在整个亚洲的全权代言人。” 蔡影笑道:“爬得蛮快嘛。” 华之秋道:“这个位子只是暂时的,你应该了解我。” 蔡影点了点头,道:“说说你今天来的目的。” 华之秋摸了摸头:“影,跟我一起干,我们可以统治整个世界。” 蔡影道:“统治世界,又能怎样?” 华之秋道:“让所有的人类成为你我的奴隶,要打就打,想杀就杀,任意剥夺他们的财产,拥有一切美丽的女人。想想吧!”他的神情变得激动,亢奋,浮躁,右手在虚空中做了几个划水的动作,低声说:“连罗马的教皇都要恭恭敬敬亲吻我们的鞋,拜占庭帝国的皇帝为我擦去衣角的灰尘。宋徽宗,完颜阿骨打和辽天祚帝为了争夺给你我洗袜子的权利而大打出手。李师师,潘金莲,李清照,雅典娜想娶谁都不是梦。想想吧,影!地球的全部都是属于我们的。你不认为美妙的未来值得我们去为之奋斗么?用鲜血和尸体,垫起你我的至高无上,天下,我与你共享之!” 蔡影斜视着他扭曲的脸,叹道:“原来你疯了。” “不错!”他大呼道:“我是疯了,但我比大多数正常的人清醒百倍。我清楚自己的努力目标,那就是践踏十二世纪的三界众生。你呢,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你不疯,你傻!天下大乱这么好的机会你不去把握,活着还有何意义!” 蔡影放声大笑:“我只知道,铲平黑鬼,会有趣得多。” 华之秋无奈地转头,伸出舌头,用舌尖缓慢的舔他的右手背,那样子像极了一只恶心的大蜥蜴。 “我喜欢和强者过招。”他说:“看着强大的人悲惨的死在我的面前,痛苦哀号,原形毕露,我心中之愉悦,非言语可以形容。” 蔡影冷冷说道:“即便如此,为何要屠戮无辜!” “无辜?”华之秋跳到桌子上,歪着头说:“老弟,这个词真的很虚伪。当年我的父母被车撞了是不是很无辜啊?可凶手并没有被绳之以法。他拿了一百万就把事情摆平了。我靠,一百万啊,连怪博士实验室里的一个容器也买不起的一百万啊!然后我那位英俊的律师竟然还有种来请功讨赏。当着他的面我把一百万钞票从十四楼上全部扔了下去。我一辈子都记得那个瞬间,漫空下起了钞票。下面的人争先恐后去抢,而我就像赏赐奴才的帝王,高高在上。对了,就是为了这种感觉。你可以说我虚荣,无知,但你无法否认,当我拥有了无上的权利,那些所谓清高的混蛋都会为我而跪!” ------------ 第八十七章 华公子之秋 蔡影嘿嘿一笑,点了一颗烟。 华之秋接着说:“你说无辜,那没办法,大家都很无辜。但必须有人为了强者的成功付出一切,谁让你弱呢。很小我就拼命的学习:科学,文化,武功,超自然能力。为什么,因为我卖报的时候被小混混把脚踩在我头。,因为我反抗的时候被一支枪顶住了头。因为我作乞丐时一共有三百八十二个人往我身上吐了口水。因为我在大学里穿的破破烂烂而被所有人孤立,嘲笑。因为我的论文答辩几次都过不了原因是没有给教授送礼!” 他捂着头,平息了一下情绪,缓缓说道:“所以我要报复,干掉那个让我失去双亲的混账司机,折磨所有侮辱过我的人,泡上教授的女儿然后让他身败名裂。从此以后再也没人敢拿枪指着我的头。在太阳落山的时候,我一遍一遍警告自己,这个世界欠我的,一定要让它百倍偿还!” 蔡影熄灭烟头,说道:“任何人,都没有权力去奴役别人。” 他用手托腮,也点了一颗烟,吐出六个大大的烟圈,笑道:“我的兄弟,如果你读书稍微认真一点,就该知道奴隶这回事,在当今世界极为普遍,倒是你的思想,会让很多正经人感到怪异和吃惊。” 蔡影叹道:“那他们就只能去死了。我要还给天下人自由。记住,这句话是我蔡影说的,谁想挡住我的路,就得到九泉之下去忏悔。” “你变狠了。”他站立起来说:“不过,说实话,你的机会不大。现在整个山东,除了齐州,还在大宋掌握之中的州县不会超过十个。你已经被包围了。” 蔡影叹道:“你别忘了,黑鬼在齐州城下已倒了数万大军,想灭我,也不是那么容易吧。” 华之秋道:“中国的两广,湖南的大部都已落入我手,陕甘秦的黑鬼蓄势待发,正要掀起一场新的战争风暴。(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拉美的巴西,亚洲的印度,欧洲波罗的海一代,都在我的掌控之中,颠覆世界,只是举手之劳。你这点人马,最多只能偏安一隅,想要对抗我黑鬼大军,无异于自寻死路。 蔡影义正词严的说:“为了自由,我将战斗到死。” 华之秋弯下腰来,把手指搭在耳朵上:“听听,当初看到流血都会颤抖的蔡影。现在居然学着《勇敢的心》高呼自由了,这真是让我万分惊讶。” 蔡影道:“道不同,不相为谋。” 华之秋鄙视的说:“你以为,打败了我几支纯属炮灰的乌合之众的军队,就可以横行天下了?” 蔡影反问道:“阿秋啊,现在是十二世纪,你想玩什么,洲际导弹还是航空母舰,或者打个太空战,弄个电磁干扰技术?” 华之秋把手放在蔡影的肩上,嘴与他左耳齐平,轻声说:“你应该清楚我的能力,要把这个时代的科技推进八百年绝不是什么难事。但我不会去玩什么火炮,坦克,步枪。来到古代,当然要打冷兵器的战争,血腥屠戮,刀肉相交,尸横遍野,没有比这更令人兴奋的事了。我不会为了尽快得到权力而推翻冷兵器战争带来的震撼美感,说到底,我不打算用大学里学到的狗屁科技来武装军队,策略和智力,才是王道。我要凭借自己的能力,开创出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盛世帝国。” 蔡影的心里陡然一震,继而恢复平静。华之秋可以干出你能想象的到的最离谱的事,但他说到做到,从来不会虚张声势,吹牛扯淡。 蔡影深吸了口气,道:“你不去发展科技,是你的事。论学问,我拍马也比不上你,但我还是会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去推进这个时代的科技水平,毕竟,我实在不想倭寇和八国联军对中国造成的伤害,在这个时空继续重演。” 华之秋笑道:“我只是保证不把科技用在军事上,别的我可没有放弃。不过蔡影,以你一己之力,还是不要太迷信机械战争火药战争的方式为好,夜路走多了,迟早会遇到鬼的。” 蔡影道:“华兄,虽知没有可能,可还是要劝你一句。既然拥有了强大的实力,还是造福天下,善待苍生吧。” 华之秋伸了个懒腰,在桌上的花瓶里摘了朵花,放在鼻子前用力嗅了嗅,笑道;“影,没能劝服你与我联手,的确很遗憾。但拥有一个来自于相同时空的对手,也不失为一件快事。成王败寇,自古皆然,谁胜谁负,你我边走边看。好了,临走之前,送你样礼物。” 蔡影大喜道:“手枪?防弹衣?还是遥控炸弹?” 华之秋苦笑道:“看来我刚才是在对牛弹琴了。” 蔡影转念一想,道:“是不是烟啊。” “知己!”华之秋拿出一大包东西和一道:“活在这个时代,不看电视,不开跑车,不吹空调,都没有关系。但是没有烟抽,简直就是对生命的煎熬。这是烟草的种子和制作卷烟的方法,作出来不但能自己抽,还可以成为一项可观的外销收入。” 蔡影大笑道:“华兄,知己啊,为了节省,我现在是彻底的不装逼,不抽烟。你这项礼物,兄弟愧领了。” 华之秋叹道:“下次再在战场上遇见,就是敌人了。” 蔡影点了点头:“保重,在你我决战之前,好好的活着。” “你也一样,兄弟。”他把手里的花塞进嘴里,嚼了嚼,起身扬长而去。 望着他远走的背影,蔡影喃喃的说:“还真是伤脑筋啊。天下,难道注定逃不开刀兵之灾么。” 黑鬼,一个崭新的劲敌,就这样在炮火声中横空出世了。 自蔡影起兵之初,就派人四处查访山东各地官员地主豪强的罪状,此时张贴榜文,公布于众,没有一个漏网之鱼。说实话,他不相信自古以来,有任何一个官员是完全公正的,掌握公权力的人总会以公权或多或少谋取些私利。就算是个有德的好官,也不会例外。然而大宋官吏的所作所为,还是让他大大震惊了一回。黑社会跟他们比起来,简直就是最守规矩的和尚。 大宋如何不灭?二帝如何不被掳? 蔡影下令抄他们的家,所得财产三分之一充公库,三分之一赈济贫民,另外三分之一造桥铺路,修建孤儿院,养老院等等。但他没有宰杀这些废物,每人给了五十两,连同家眷一同赶出了齐州,任其自生自灭。他们的豪华住宅恰好解决了诸将及士兵的住房问题。那些曾经很威风的小吏就没这么幸运了。他们的生命,已经被宣判到了终点。 毫不手软,以暴制暴,这也是无奈之下的选择。 与黑鬼一役,缴获了大量物资,价值超过千万贯,仍旧分为三份,一份运往卧牛山山寨,一份充齐州公库,另外一份赏赐给有功将士。蔡影又密令山寨派遣杀手,暗杀了十几个兼并土地过多为富不仁的大地主,其财产充公,土地尽数分派给无地少地的农民。 另外,蔡影让狂风广招通晓刑狱断案法律法规的人才,以一个过世豪强的府宅为基础,新建了一个衙门。他贴出告示,凡五年内的冤案,错案,投诉无门之案,悬而未决之案,皆可前来上诉,不必交纳任何费用,并且允许民告官,下官告上官。 这一系列举措,大快人心,很快便平息了群众心中的恐惧。虽仍有一些顽固的封建家伙誓死反抗,但在顾文的疯狂杀戮下,伤亡殆尽。剩下的保命为先,连大气也不敢多喘一口。 麻烦随之而来。一些山寨里出来的士兵开始发挥发挥强盗的本性,在城里烧杀抢掠,为非作歹。许多善良平民遭到迫害,家破人亡,一时间谣言四起,人心惶惶。 蔡影只好集结全军,亲自训话。 “弟兄们,咱们辛辛苦苦,抛头颅,洒热血和强悍黑鬼决战,牺牲了那么多人,为的是什么。就是为了进城杀人放火抢女人吗?” 喧哗的士兵开始沉默下来。 蔡影吼道:“有些兄弟,太不给咱卧牛山出来的好汉长脸了。是,咱们曾经当过贼,,那是官逼民反,不得不然。现在我们才刚打下一个州,,有些人就迫不及待把做贼的那一套搬出来了。这和那些欺善怕恶的赃官有什么区别。难道你们甘心做一辈子的贼么?让千秋万代的后人一提到我们的名字,就不屑一顾的说:那是一群无恶不作的强盗!” 他深呼了口气,道:“杀了人的,当众开刀问斩。**妇女的,准备聘礼把姑娘娶回家来,人家家里若是不肯,就天天跪在门口求,有一天不去,定斩不赦。拿了别人东西的,双倍偿还,自己的钱不够,可以暂去公库借支,赔礼道歉的时候态度都给我诚恳点,谁要再横了吧唧的,就等着回来受罚吧。烧了人屋的,弄坏人家东西的,照价赔偿,亦可到公库借支。记住,这是你们最后一次犯错的机会,从今以后,事事都要按着军规来,纵使狂风顾文和我自己违了纪,也要受到同等惩罚,绝无例外。” ------------ 第八十八章 出击 三军肃然。 蔡影慷慨激昂说了一大套,忽然紧张起来。毕竟与希特勒差远了,如果换一位校长来,应该会好得多。当然结果只会是让这些兵痞昏昏欲睡,客观上起到了让他们有贼胆没贼心的效果。他双手在裤子上擦了擦汗,积聚起所有的勇气,大喝一声:“下面请狂风讲话!” 走下台来,蔡影全身抖个不停,叶空抱着头说:“亲娘啊,你这要当了皇帝,岂非要把脸丢到天竺去。“ 蔡影怒道:“什么皇帝,休得胡言,没得惹人笑话。” 狂风宣读了新制的十条军规。 一,通敌反叛者,斩。 二,骚扰百姓,夺人财物者,五两以下按十倍赔偿,二十两以下者五十倍赔偿,并判有期徒刑三年。五十两以下者百倍赔偿。百两以上者,杀无赦。 三,无故杀人者,斩。 四,淫人妻女者,斩。 五,侵夺民田者,除将田地返还,亦要视情况轻重判刑。 六,私自逃跑者,通缉杀之。 七,攻城时已有人登梯而不后继者,杀无赦。 八,军宿时酗酒闹事,不服从纪律管制者,依罪严惩。 九,不服从指挥者,除军籍,永不录用。 十,顶撞上级者,视情况惩处,私杀上级者,诛。 十条念完,三军胆寒,一片死寂。 军规公布后,仍有人顶风而上。狂风毫不姑息的处决了二十几个,三军大震,风气为之一肃。 接下来,诸人每天都根据收集到的情报研究地图,终于有一天,探子来报,黑鬼往攻郓州。林不平双眼发光,指着地图大叫一声:“就是它了!” 郓州。(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程府。 程线娘是知府程万里的掌上明珠,天生丽质,乃是远近有名的大美人,更兼温柔娴淑,待人接物落落大方,正是程大人此生最大的骄傲。 此时在线娘的闺房里,却出现了极其罕见的一幕。一向文静淡然的线娘,竟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在屋里晃来晃去,坐立不安,一片衣角在她的小手里紧紧的攥着,早已被汗水浸湿了。忽然,从窗外跳进一个身子,如果有人在场的话,会很惊讶的发现这竟是个男人。 这人肌肤温润,仿佛白玉一般,一张无暇的脸庞,极尽美艳和精致。那双勾魂摄魄的眼睛,不时的闪过一抹流光,天下的少女,鲜有不为之倾心者。这人身高有一米七五,在北宋已算是高挑的了,全身肌肉隆起,并无半分赘肉,身材之完美,就像使用电脑精心计算出来的。一个人英俊潇洒,倒也稀松平常,但若是全身上下每一个部位,都完美到无法再改动半分,就真是万中无一了。 程线娘肩头一震,道:“你来了。” 那人嘴角翘起一丝弯弯的弧度,笑道:“线娘有请,董平怎敢不到。” 程线娘幽幽的叹了口气:“风流双枪将,英勇万户侯。你就骄傲到这份上,非得让我放下身段,亲自派人请你,追求你么。” 董平。传说中的梁山五虎大将之一,双枪将董平! 董平的脸色忽然黯淡下来:“我已经向令尊提亲了。” 线娘精神一振,道:“父亲怎么说。” 董平苦笑道:“无非说些局势不稳,大丈夫当先家国后私情。” 线娘道:“父亲所言,倒也不无道理,现在黑鬼肆虐,杀人取地,很快就要打到郓州来,董郎不可掉以轻心。” 董平冷笑道:“黑鬼虽多,我皆视为土鸡瓦狗,破之有如探囊取物。黑鬼不来便罢,若是犯我州县,董某让他竖着来一对,横着回一双。” 线娘道:“黑鬼能打到今天这种程度,绝非侥幸二字可以解释,董郎莫要等闲视之。但线娘心中所虑者,却是齐州蔡影。” 董平眉头一皱,道:“便是那个杀了幽冥教严松之的蔡影?” 线娘道:“正是此人。蔡影雄才大略,手下高手如云,本身亦是出类拔萃的武功。更难得的是他练军有方,懂得收买人心,放任自流的话,京东二路,迟早是他的囊中之物。” 董平道:“这个蔡影,我久欲想会会他了。好了线娘,你我相见一面不易,不要说这些军政之事了,好么?” 线娘低下头,道:“那要说什么啊。”当她抬起头时,映入眼帘的是一具洁白粉嫩,肌肉发达的身体,她的脸登时红了,一双大眼睛,却再也离不开这让她着魔的身子。董平柔声道:“线娘,让我来疼爱你,好吗?” 线娘欲待矜持一下,两只手臂却情不自禁揽上了董平粗壮的腰肢。 董平得意的笑道:“线娘,看来你比我还急哦。” 线娘一口咬住他的胸肌,嗔道:“不准你取笑我。” 董平将自己和美女剥得精光,道:“你是我一生最爱的人,我怎会笑你。”说罢,将自己近二百斤重的肉躯压在线娘纤细的身上,线娘啊的一声呻吟:“快下来,你好重,我的骨头都要被你压碎了。” 董平心中怜惜,便要下来,线娘猛地紧紧搂住他,语声凌乱的说:“不要,不要下来,压扁我吧,董郎,你压得奴家**,求你,要了奴吧。” 董平将手在她下体摸了摸,见春水肆虐,便欲冲进去,却怕线娘开苞,禁不住疼痛,便一遍一遍抚摸她的身体,线娘开始时还说两句话,到后来只能不住声的呻吟了,香花粉液如同小溪般潺潺不绝的流了下来,董平见时机已到,扒开她两条细长的**,天人交合,线娘发出一声惨叫,继而又忍不住呻吟起来。 蔡影见阳光越来越毒,全身大汗淋漓,便下令三军到前方的小树林安营休息。 倚在一棵小树旁,他大口灌了些水,胡思乱想起来。连日交战,一个问题始终萦绕心头:真的要把造反进行到底么?在这个忠君思想严重泛滥的时代,无论起兵的理由多么充分,合理,正义,都会失去大多数读书人的支持。至于宗泽,李纲,种师道,韩世忠之类的名臣良将,更会把愚忠进行到死。大量高级人才的流失,定会让他的行事计划大打折扣。 可是不造反又能怎样?假设他平定了山东境内的所有黑鬼,然后接受朝廷的招安,当上个五六品的武将。唯一的结果是军权被架空,军队被安插到四面八方,在众多无知官员的带领下近墨者黑,一并走向**的深渊。退一步讲,即使他因为种种因缘巧合,进入了执政中枢,他斗得过蔡京,童贯,高俅,梁师成这一批老奸巨猾的小人么。 方腊造反在即,女真也已经初露锋芒。留给他的时间真的不多了。在这个诡异的时空又冒出杀千刀的黑鬼,如果华之秋没有用大话吓他,看起来还是个跨国际的犯罪组织。实力之强劲,纵不能超越辽夏,当也不在其下。只不知在大辽,西夏的境内有没有黑鬼作乱,这年代信息严重闭塞,蔡影只能闭着眼祈祷:主啊,一定要保佑黑鬼在那边大杀四方啊。要乱天下一起乱,总不能只在我的地头上杀人放火,未免欺人太甚了点。 实际上,蔡影和他的军队都属于纯粹的投机分子,势力发展如此之快之稳,多半要给黑鬼的肆虐记上一功。朝廷现在一天一个八百里加急,全国各地到处都在打仗。 可以想见,那些草莽豪杰,借着混乱的局势,三五成群的拉杆头造反,落地的秀才和饥寒交迫的贫民也不会落于人后。眼看着一场轰轰烈烈的农民起义即将星火燎原,蔡京童贯估计连逛窑子的时间也挤不出了。在这种情况下,朝廷要是还能派出几万正规军来灭他,那蔡影只能竖起中指说:“大哥,你狠,灭了我吧,然后设宴庆祝大捷的同时别忘了顺手给自己买副棺材。”北宋一向优待官员,发福利比后世用手机发短信还频繁。若是要买,自然每人一副。联想到北宋亢官形势的严峻,棺材店的老板恐怕要数钱数到手抽筋了。 假若调个万儿八千的来打,嘿嘿,对不住,这份大礼蔡某人受了。能打仗的继续当兵,不能打的去修桥铺路,吃住全包,有工资,有娱乐。 因为朝廷无奈其何,就坐在这里当土皇帝,一府一州的攻,扩张地盘,看起来是不错了,可一个繁荣昌盛的商业帝国也就宣告破灭了。中国之落后,其根源就是金灭北宋,蒙古灭南宋,然后野蛮人执政,玩白色恐怖。他既然来了,就不会坐视中国从此走向颓败。 ------------ 第八十九章 风流双枪将 “主公,前方探子回报,官兵杀退黑鬼,黑鬼后退二十里,暂时没有攻击的迹象。(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李争才的话打断了他的思路,皱着眉说:“大宋的军队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强势了。‘ 李争才道:“郓州兵马都监董平,有万夫不当之勇,阵上连斩五将,黑鬼士气大挫,故有此败。” 蔡影眼前一亮,道:“董平?双枪将董平?” 当真是糊涂了。郓州市宣和二年才升州格为东平府的。施耐庵没有详加考证,便硬推董平是东平府兵马都监,岂非大谬。此人风流倜傥,聪明绝顶,武功强悍,正是蔡影手中急缺的人才。宋江不会用人,把他当作撞阵的先锋使,其实若配一个稳重有谋的副手,董平完全有能力独领一面。 李争才道:‘主公也听说过此人名号?“ 蔡影微微一笑:“英勇双枪将,风流万户侯,闻名久矣。我正要掂掂他有几两重。众将士行军,与我生擒董平。” “是!”整齐雄壮的声音轰响起来,犹如一个巨雷震天慑地。蔡影满意的点了点头,放眼大宋,除了西北军,舍我其谁? 董平正同线娘缠绵,长腿美女自那日白昼行房后,**大盛,一日不见郎君,便觉忍受不住。翻来覆去,难以入眠。董平色中饿鬼,更是乐此不疲。二人每日在闺房偷欢,弄得小小香房无时无刻不充沛着一股**的气息。所恨者,不敢公开,线娘不得肆意呻吟欢叫也。 这一日,董平刚刚把怀中美女挑逗的欲眼迷离,猛听得一人夺门而入,心头又惊又怒,寒声道:“来者何人?”却是线娘的贴身侍婢,惊慌失措的说:“都监大人,不好了,城下又有大军来犯,老爷四处寻你不着,众人已经乱成一团。” 董平怒道:“杀不尽的蟊贼,前日未曾尽兴,今天正好杀个尽绝。线娘,我去去便回。” 线娘柔声道:“董郎务必加倍小心,莫让奴担心。” 董平拍拍她的头,豪然道:“谅这些无用军士,便有十万,也近不得吾身。线娘在此安心等待为夫大捷归来吧。” 程万里见他出来,冷冷说道:“都监来敝府赏光,如何不通知老夫一声,也好尽些地主之谊。” 董平忙道:“闻知小姐身体有恙,特来探望。知府大人忙于公事,小将未敢打扰。冒昧之处,万望宽恕则个。” 程万里道:“线娘生病,我怎不知。” 董平脸上一红,道:“这个,这个,恐怕是小姐知大人事务繁忙,忧心国事,不愿再让大人担心牵挂。” 程万里望了他一眼,忽然放声大笑:“都监对小女有意,程某知之久矣。贤侄文武全才,品貌无双,把线娘托付与你,乃老夫所愿也。相信贤侄必能善待小女,让她幸福快乐的生活,是也不是?” 董平闻言一阵激动,入坠梦境:“大人,不,伯父,小侄必定竭尽全力,让线娘一生平安幸福。” 程万里点头微笑道:“如此甚好。城下贼军,比之前番更加难缠。贤侄可率军击溃敌兵,待得胜归来,老夫便将线娘许配给你,如何?” 董平心花怒放,朗声道:“伯父放心,董某不能诛尽贼首,情愿死于乱军之中。”说罢,欢欢喜喜点兵迎战去了.。 程万里望着他的背影,嘴角露出了一丝恶毒的冷笑。 蔡影正等得不耐烦,忽见城门大开,一彪军马呼啸而出。为首一将,面如冠玉,俊美如仙,体魄雄壮,银甲白马,挺双枪跃到阵前,大骂道:“无端草寇,犯我城池上来受死,莫要延误本将时间。” 顾文叹道:“枉吾平日自命风流,今日一见此人,只是自惭形秽,再无颜为浪子之名了。” 蔡影瞪了他一眼,心想你都自惭形秽了,我就干脆不必活了,找块板砖把自己拍死算了。 李争才朗声道:“将军暂息雷霆之怒。我等闻黑鬼围城,特来相助,并无丝毫侵犯之意。” 董平心中有事,哪肯同他聊天,怒喝道:“废话少些派人来与本将厮杀。今日不戮光尔等,董某誓不罢休!” 李争才正欲出战,恼了旁边的刘唐,提起泼风刀,三两步冲了上去,大骂道:“白脸的贼,不过是个绣花枕头,焉敢在此口出狂言。” 董平大怒,勒马上前,当头就是一枪。 蔡影沉声道:“刘唐不是此人对手。顾文,准备上阵救人。” 顾文道:“刘唐擅野战,不利阵前交锋,不过他的泼风刀法凶狠多变,未必便输了董平。” 话音刚落,董平心念美人,暴喝一声:“下马!”当头一枪,重重砸了下去。刘唐举刀奋力一挡,火花四溅,大刀自正中断为两截,一股巨力如浪潮般扑打在胸前,闷哼一声,向后倒飞出八步开外。 顾文大惊,挺剑直取董平。李争才父子两翼先救了刘唐,退回本阵来。 两个风神如玉的美男如同两颗流星碰撞在一起,绽放出无比妖娆艳丽的光芒。 董平冷笑道:“还不错嘛。不过跟我打,还得再练三十年。” 顾文叹道:“不吹牛你能死啊。”挥手一剑,直刺咽喉。董平长枪隔过来剑,左手短枪划出一道诡异的外旋,突袭顾文的前额。长枪施展之后占据的空间极大,二人之间本来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可短枪犹如毒蛇一样,在最狭隘的缝隙中硬硬钻了过去。此时的顾文就像刚出生的婴儿一样,没有半分防御自保的能力。 蔡影不禁惊呼道:“顾文危矣!” 李争才淡然一笑,道:“未必。” 顾文眼睁睁看着短枪即将刺入头颅,右手剑猛然加力,借着长枪反荡回的巨大力道,他腾空而起,双手握剑,以劈山之势压了下来。 董平挑了挑眉毛,大喝一声,长枪横向上举,只听轰的一声巨响,董平连人带马被震退了四五步。顾文则落到马上,喘了两口粗气笑着摇了摇头,表示不屑。 董平狞笑道:“想不到与山贼的战斗中,能遇到你这样的对手。可惜啊,明珠暗投,难逃一死。” 顾文无奈的说:“你不觉得自己很啰嗦吗?” 董平森然道:“我今天就教给你什么才是真正的武功!”长枪陡的刺出,带着炙热焦灼的气息,瞬间烧痛了周边的空气。深红色的枪杆,犹如一条火龙一样,发出吞噬所有猎物的饥饿嘶鸣。 与此同时,短枪幻化出千万点繁星,挟着冰冻大地的极寒之气,笼罩了顾文头顶的天空。 蔡影呆了半晌,道:“这,这是左右互搏术么?” 李争才眉间闪过一缕忧虑:“恐怕没这么简单。他左手的短枪,显然用的是剑与判官笔结合的路数,长短配合,虽棘手,也不过如此。令人恐怖的是,他竟能同时运用阴寒,阳炎两种完全不同的真气,可能是个阴阳双修的可怕家伙。要知道,这两种内功寻常人根本不可能同时修炼,更何况是同时使用了。” 蔡影见他说得慎重,忙聚精会神关注战场战况。 此时顾文的形势已急转直下,在狂风暴雨般的强大攻击下,只能勉强做到自保。挥剑的动作,也一点一点变得迟钝,吃力。 蔡影沉声道:“争才兄,去换下顾文。” “是!”李争才神色凝重的检查了一下战马和佩剑,策马而出,在二人之间徘徊片刻,待枪剑交叉的刹那,一剑刺出,**二人之间,朗声道:“顾将军辛苦了,下去将息片刻,且看李某生擒敌将!”这真是个谨慎的剑客,每件事,都要有七分的把握才去做。可这一次,他还可以一如往常般自信么? 筋疲力尽的顾文正欲退下,官兵阵中冲出一将,叫道:“尔等使这车轮战法,敢是欺俺军中无人么?” 顾文正一肚子积火,见了这倒霉的将官勃然大怒,催马上前,暴吼道:“便是欺你又如何?”手起剑落,将那将斩于马下,割了头颅,缓缓退归本阵。 蔡影笑道:“顾兄久战之下,尚有如此神勇,蔡某……”话到一半便吞了下去,顾文一头栽倒在地,左边脸大汗淋漓,右边头顶腾腾向外散发出寒气。他睁开眼,见蔡影一脸的惊慌失措,强颜一笑,道:“无妨。幸得李争才及时替下,内伤不重,只需调息半个时辰便可。” 蔡影沉声道:“你在此专心养伤,前边有我和争才兄,便是天兵天将,也尽可抵挡得住。” 阵中二人已对峙了许久,董平竭力散发出的战意和气势,恍如一粒投入了大海的稻米,没有掀起哪怕一层涟漪。李争才松松垮垮坐在马上,破绽百出,貌似一个冲锋便能轻松解决。众官兵暗觉此老丢人显眼,随便从穷乡敝壤找个弓手,都要比他威武的多。贼兵居然派出这么个废物出来交锋,莫不是人才枯竭了。许多官兵已做好了准备冲锋,斩首抱头鼠窜的逃寇了。刚才上来的两个如此生猛,都被都监大人举手间败了,何况是这么个不堪一击的糟老头。 董平一点也不乐观,眼前这个披散着头发,眼皮眨也不眨的落魄男人,不但无视自己的高昂气势,还不时用尖锐的杀机刺激他的心里阵线。在这样下去,自己的攻防节奏将荡然无存。被对手牵着鼻子走,绝对是每个战士心中最大的噩梦。 ------------ 第九十章 斗阵! 让董平心惊的还有李争才坐在马上的姿势,几百个大大小小的破绽像一大堆沉重的负担压给了他这些漏洞显然是他自己制造出来的,每一处空门都与另一处有着密切的关系,明摆着写出两个大字:陷阱。一枪刺进去,所有的空门必将全部封闭,把自己拖入处处致命的泥潭之中。 “不过。”董平心想:“总有一个破绽是真实的。他现在把真气分散在全身各部位驻防,一旦我找到那个破绽,在他收回真气之前出招,必能一举破敌,致此人于死地。可是,百里挑一,可以找得到吗?罢了,他现在也在等机会,并不急于进攻,正可趁这段时间排除选择。” 二人一动不动。董平双眼圆睁,一眨不眨,不断过滤着计算出的大量信息。李争才干脆闭着眼,睡意大浓。 近了,近了,不错,就是这里了。董平兴奋的几乎跳起来,妈的,该死,杀千刀的老贼! 李争才在他排除万难,无限接近那真实破绽的一刻,伸了个懒腰,换了个姿态继续假寐。虽然仍是数不清的空门,可格局已经完全改变了。 董平的头都要气炸了。他深吸了三口气,微笑说道:“君实乃在下生平第一劲敌也。贵主何幸,手下竟聚拢这许多奇人异士,仅这一点,平不得不服。” 李争才懒懒的说:“董都监客气了。在下无谋无勇,唯通一点剑术皮毛。似在下者,吾主麾下何止千数。” 董平冷冷说道:“大言炎炎,欺平无识吗?” 李争才道:“岂敢。都监枪法如神,英雄无双。旷世豪杰,威震京东二路。然吾主蔡影,齐贤镇力杀幽冥教左护法严松之,享誉江湖。齐州城下,大破黑鬼铁骑十余万,天下豪杰,谁不钦服。郓州今日尚存,未必不是我军尽歼黑鬼主力之故。(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好看的小说)以君之才,若投吾主,必定如鱼得水,尽展所长,做出震天动地的大事业。君当三思。” 董平大笑:“我一介朝廷武官,当为君上效力,戮尸北疆,万古流芳。投一草寇,岂不惹天下人耻笑。” 李争才叹道:“在下言尽于此,董都监若执意愚忠,不知好歹,他日黄泉之下,莫要后悔今日之武断。” 董平冷笑道:“多谢好意。阁下还是先顾自身吧!”长枪在身前甩动成半个圆弧,,三层劲力,分成三个梯次,咆哮着向李争才席卷过去。 李争才长啸一声,飞身而起,双脚立在马上,左手捏个剑诀右手挺剑直刺第一道气劲的中央,一股真气激射而出,穿透了两层气波,直达董平最后的防线。 董平以攻代守,也是一跃而起,立在马背上,单手持枪继续挥发第四道攻击波。 强大的气流在二人之间奔腾汹涌,李争才漠然的脸上,一双总是无精打采的眼睛忽然杀气纵横。向后侧竖的长发,遮住了他的脸颊,却掩盖不住他被这一战引发的狂热和**。 董平的头盔已经不翼而飞,整齐的发型在劲风吹动中四处飘扬,白玉般的脸上,挂着一抹邪异狂傲的微笑。自出师以来,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强大的敌人呢。不过,“枪锋指处,即使是神,也要给我让路!”董平的心也在浴火中狂野起来。只有胜利才可以让他恢复平静,否则的话,他将一直疯狂直到杀死对方最后一个人。 蔡影叹道:“即使在与严松之交手时,争才兄也没有这么狂热和认真,董平这小子,不简单啊。” 刘唐看着他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忽然吐了口血。 蔡影正欲训斥他两句,后方阵营忽然喧闹起来。蔡影吃了一惊,虽有李一飞殿后,但若碰到强敌,他是万万抵挡不住的。可黑鬼明明没有动作,难道是军士内讧? 蔡影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在别人家门口作战,内部再不安定,发生冲突,这可是覆灭之灾啊。 副将张杰灰头土脸的跑来,肩上插着两支箭,一副是世界末日的神情,大叫道:“主公,大事不好,后军遭遇骑兵袭击,损失惨重,李将军抵挡不住,急盼前部速发精锐救援。” 蔡影惊怒道:“对方有多少人?” “回主公,五百左右。” 蔡影几乎被他气死:“五百人就把你们打成这个熊样,你***还有脸在这里叫唤。敌军主将可曾通名,骑兵占其总兵力的比列有多少?” “敌将未通姓名,不过帅旗上写的是个祝字。敌兵五百是骑兵.,没有步兵。” 蔡影恨声道:“祝家庄,我不惹你,你倒来撩拨我。今日不踏平这鸟庄,我蔡影今后就不必在江湖上混了。不过,五百骑兵,这是个什么概念?区区一庄,哪里来这许多马匹?” 蔡影暗暗寻思。多半是在黑鬼主力被击溃后浑水摸鱼劫去的。如果是这样,他的骑兵未经训练,不通配合,倒也算不上心腹大患。蔡影心下稍安,点了二百精骑,三百步兵,大声道:“刘唐在此压阵,众儿郎,随我来!” 李一飞正在马上与个少年豪杰缠斗,那人一把大砍刀使得神出鬼没,忽而轻灵如水,忽而凶猛劈砍,直杀得一飞狼狈苦战,毫无招架之力。 蔡影大叫一声:“一飞休慌,蔡影来也!”一招‘归去来’,当胸急刺。那人大刀斜滚,化解了攻势,冷笑道:“你若是蔡影,老子便是观世音菩萨,二郎神,玉皇大帝。” 蔡影叹道:“小朋友,回家找妈妈玩吧,战场很危险的。” 那人俊脸发红,怒喝道:“无耻的贼,休逞口舌之快,待俺祝彪来夺你性命。”大刀回拐,横切而来,显然是要把蔡影拦腰截为两半。蔡影心系城下决战,不耐久战,寒声道:“祝氏三杰,久仰了,不过,一样给我下马!” 真气催动,力贯指尖,一股热流横穿经络,直达百汇。蔡影暴喝一声,杀气海浪般喷发放荡,强悍的气势震撼了敌我三军。这从祝彪惊骇恐惧的双眸中便可见一斑。 一招‘梦笔生花’,伴着浩浩荡荡的冲击气流,剑尖硬顶在砍刀的刃上。祝彪嗓子一甜,哇的喷出口血,调转马头,歪着头盔大败而逃。 蔡影摆了一个深沉的动作,严肃的说:“知道么,人生最痛苦的事不是失败,而是从来都没有败过。高手处在巅峰上的寂寞,旁人又怎么能够了解呢。” 看着士兵们真诚的崇拜目光,蔡影洋洋自得,不防凭空飞出一根粉红色的绳子,上面安装了一个五指铁爪,正扣在他胸前征袍上,赶忙寻找这物件的主人,只见一个身材矫健,玉面纯美如芙蓉的女将正笑嘻嘻的望着他。 被这足以融化冰雪的笑容一照,半边身子都酥了,忽觉身体一轻,腾云驾雾般被抛在了空中。心想最难消受美人恩,,一个甜甜微笑,换作阶下囚奴,值得了。正考虑深奥的哲学问题时,蔡影已被她提在手中,娇斥道:“撤!”呼啸一声,大队骑兵风驰电掣般离开了战场。 李一飞惊怒道:“贱婢,休伤吾主!”终究投鼠忌器,不敢迫近,只得带了三百人在后面暗暗尾随。 郓州城下,李争才闻听军中鼓噪,杀声大作,不敢恋战,虚晃一剑,提缰而退。董平高举双枪,率部怒吼着全力追击,只一阵,打得齐州军丢盔卸甲,幸好军队训练有素,又经过大战磨练,死伤并不十分惨重。 李争才退兵十里安营,知晓主帅被擒,诸将均是愕然,继而暴怒着要去屠灭祝家庄。李争才沉吟片刻,道:“人质在对方手里,贸然攻打,恐怕有损主公安全。况且适才一役,伤亡不下四百,士卒身心具疲,不宜再战劲敌。这样,一面在此休整,一面派人去齐州请援。祝家庄处,也需有人去走一趟。只是此处离我不得,要遣何人去谈判为佳?一飞,刘唐武功略弱,顾兄又有伤在身,这可如何是好?” 顾文朗声道:“不过是点内伤,经过调息,已无大碍了。如今主公落于敌手,生死未卜。顾某岂能袖手旁观,就是拼了这条命,先要保护主公安然无恙。争才兄,让我” 李争才犹豫道:“只是,你的伤无妨么?” 顾文豪爽笑道:“当初血战黑鬼时,哪个兄弟不是拼到遍体鳞伤,体力透支,最后一样挺了过来。因为我们有一种,同样的,叫做兄弟的信念。无论身处何等逆境,只要知道兄弟与我同在,便无所畏惧了。影不但救过我的命,还救过无数群芳谱的姐妹。今天他有难了,顾文舍命去救,正是义不容辞之事。” 李争才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道:“顾兄执意,我就不多劝了。不过以你的才智,当知到了祝家庄,要临机应变,实在救不得,便争取多拖些时间,待大军到来,围庄杀人,施加压力,不怕他不放人。切忌不可一味硬来,枉送了主公与你的性命。” 顾文笑道:“我晓得,兄但请放心。” ------------ 第九十一章 虎中王者 董平雄纠纠气昂昂的回了城,身后押着一串俘虏和缴获的马匹武器。(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这次连不可一世的蔡影都击败了,程老头定要欢喜的把女儿嫁给我了。”董平心里偷着乐,嘴里偷着笑,却不知,灾难即将降临。 程万里一路大笑,将他迎入府中,举杯道:“董都监,这一杯,庆贺你旗开得胜,为我郓州扬眉吐气。” 董平受宠若惊,忙一饮而尽。 程万里又添了杯酒,道:“贤侄年少有为,骁勇无敌,这一杯,老夫祝你鹏程大展,官运亨通。” 董平见称呼改作了贤侄,心情激荡,仰头又干了一杯。 程万里举杯道:“这最后一杯,是盼你能同线娘有情人终成眷属,光大门楣,恩爱百年。” 董平狂喜,两手哆哆嗦嗦的举杯干了,朗声道:“多谢伯父成全。” 程万里森然道:“下辈子,我绝对会把线娘嫁给你,让她和你白头到老,不过今生,恐怕没有这个机会了。” 董平虎目一皱,沉声道:“伯父,此话怎讲。” 程万里怒喝道:“本府只这一个宝贝女儿,向来疼爱有加,本待为她寻觅良缘,嫁个王孙公子,岂知让你这畜生给糟蹋了。你,你百死不足辞其咎,本府定要你付出最惨痛的代价。” 董平大怒,大步向他逼近,忽觉小腹一痛,体内真气不受控制的胡乱冲撞起来。只片刻,便如两支海军在洋上开战一样,炸得他五脏六腑不得安宁。董平双目暴现寒芒,厉声道:“虎族的千花孤绝散,程大人,你竟敢勾结外敌,难道不知虎族一向是西夏人的走狗么?” “错,错,错!大错而特错!”一个高大威猛,霸气十足的中年男人大步走了进来,朗声道:“我族与西夏,与程知府之间,乃是为了共同的利益进行的愉快合作。(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大家通过合作,各取所需,清清白白,怎么称得上勾结二字。” 董平一面调理真气,一边冷冷的说:“你是虎族的哪位?” “天虎。” 董平全身一震,号称虎族第一高手的天虎么?这家伙,真刀真枪的打也未必赢得了他,何况现在身中奇毒,四周不知隐伏了多少厉害人物,强行突围的话,不死也要重伤。冷静,冷静,此时一念冲动,便要大难临头了。 董平原是机智多变之人,微一思量,微笑道:“虎门八大长老之首,天虎辛雅克?阁下纵横江湖,快意恩仇,董平一向佩服得紧。今日不知出于什么误会,惹得辛兄大动肝火,必欲致小弟于死。董某虽不知所为何故,在此先向各位致歉了。” 天虎道:“如今天下大乱,遍地刀兵,我族地处平坦四冲之地,难敌骑兵之威,故前来依附程大人,寻一安身立命之所。本想与董兄联手,可惜你的师父太白道人与我族素来不睦,为保族民平安,天虎只得忍痛,先下手为强了。董兄,明年今日,在下必备纸钱美酒,至君坟前哀悼,祈望你能早归天国,享受神游太虚之乐。” 董平笑道:“家师与贵族的恩怨,为何要算在董某身上,如蒙尊驾不弃,解了蔽体巨毒,董平感恩戴德,必尽心竭力,助虎王图谋天下,混同宇内。” 程万里冷冷道:“董都监,你以为这种浅薄谎言,可以瞒得过虎门的高人么。” 董平道:“知府大人,董某披肝沥胆,血战贼寇,为保一城平安,可谓百战成功。擅杀有功之将,不但军心不稳,民心不服,恐怕朝廷方面也不宜交代吧。” 程万里冷哼道:“你在出兵前曾立下军令状,不杀尽贼首,愿以身相殉。现在,贼人正在十里外喝酒吃肉,屠戮平民,就凭这一点,本府秉承公正严明的官训,绝不徇私,必将你绳之以法,以儆效尤。” 董平苦笑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不过,就凭三杯千花孤绝散,就想置我于死地。各位,太小看人了吧。” 天虎道:“你说了半天废话,无非是想压制毒性,积聚内力。现在你应该知道,那根本就是徒劳。孤绝散的药性,本是星星之火,一经内力逼迫,便成燎原之势,,大罗金仙也救不了的。不过你能撑到现在,的确出乎我的意料。可惜了一个人才,哎,你好生” 董平狞笑道:“虎族的败类,你的狂妄自大,只是一个笑话,一个冷血的大笑话。千花孤绝散药性如何,我八岁时就一清二楚,怎会干些内力压制的蠢事。你也许忘了,如果用少量真气诱导,将毒素挥发到四肢百骸,融入血液之中,那么可以使用的内力不但不会减少,还能激发出一倍的潜力。” 天虎皱眉道:“可如此一来,十二个时辰之后,你必死无疑。像你这么聪明的人,怎会拿生命开玩笑?” 董平笑道:“因为我别无选择。就算死,我也要拉上几个虎族的狗杂种陪我!” 天虎叹道:“你被毒性烧坏脑子了吧,真是不可理喻。程知府,不要再在这人身上浪费时间了,我们还有许多事要做。” 程万里眼中杀机毕露,沉声道:“来人,董平大逆不道,图谋投贼造反,速将此凶徒格杀,以肃军纪!” 十几名军中好手一涌而上,乱刀齐下,董平轻蔑的扫了一眼,拍案而起,聚气怒吼道:“谁敢动手?” 强大的声波在屋中四壁来回荡漾,犹如天雷突降,万兽狂啸。那十几人被震得面如土色,情不自禁的向后退。一个壮汉双腿不住的发抖,上身机械的抽搐了几下,仰天倒地,竟是吓破胆死了。 天虎击掌赞道:“昔有张翼德长坂坡吼退曹营十万兵,今日董兄狼虎之啸,当不在张飞之下。” “狮子吼一类的武功,最损内力。董都监不惜剧耗仅有的真气,无非是顾念袍泽之情。其情虽可扬,其行实为愚。现在,即使全力一搏,也没有半分机会了。” 董平望着说话的人气势凝重的走了进来,黑衣蒙面,全身只裸露出一双毒眼,不禁哀叹道:“朝廷,虎族,黑鬼,好大的一张天罗地网,未知阁下如何称呼?” 来人沉声道:“上鬼王,七指!” 董平环顾强敌,傲然不惧,大声说道:“董平自知今日绝无幸理,然各位苦苦相逼,若不一战而死,九泉之下平实不服。”说罢,向前缓缓踏出一步,巨大的杀气,顿时让整个屋子变得无穷压抑。 七指微笑着端起了茶杯,天虎摇头叹气,程万里紧张的快要崩溃了,那些受惊的武士,已被一步步逼近的死亡气息吓昏了头。精致华丽的客厅,瞬间变成了危机遍布的战场。 一秒钟就可以决定生死,生为荣,死则永恒。 天虎道:“看来,你还是要做垂死的挣扎。” 董平森然道:“我说过,不想一个人孤单上路。” 七指昂然道:“成全他无谓的困兽之搏为一名武士,当然要战斗而死,董平,你确实是个人物,值得我杀。” 董平歪着头说:“多谢,不过,胜负尚未可知呢。”话音刚落,他的拳头已夹着彻骨的寒冷,直奔七指鬼王而去。 七指大喝一声,回以同样直接的一拳。 两拳相撞,力强者胜。众人瞪圆了眼睛,想见证这场惊世骇俗的力量之争。董平狡黠的一笑,紧握的铁拳刹那间松软如帛,身形一错,雪白的手掌已劈向天虎。 天虎左胸急拧,一个反肘顶向对手的左肋,董平滑步避过,一记手刀破空而至,,横切他颈部大动脉。 众人见天虎在被强敌偷袭的情况下,只用了一招便挽回了不利的局势,都不由叫起好来。 董平没有时间和他肉搏,此刻身旁高手如云,己身又中奇毒,若不能速战速决,打得再精彩也难逃一死。 他深吸了口气,咬咬牙,左掌封住天虎攻势,右拳全力击出。天虎见他拼命,右拳贯注内力,闪电般迎向了董平的拳势。巨响声中,天虎连退三步,吐血的董平趁势狂奔,希冀能逃出困境。只要能活着,就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迎面一只巨大的铁锤封住了大门,也打碎了他全部的希望。他知道退后的话,将面临三大高手的围攻,必定凶多吉少。可若不退,赤手空拳的他又怎能同如此巨锤硬拼呢?向后纵身的那一刻,他便清楚了,剩下的战斗,不再为了逃生,而是完成一个武士,最后的谢幕。 ------------ 第九十二章 晚上取章节名 射落大宋无弹窗 蔡影被女将夹在腋下,结实的左臂紧紧勒住他的小腹,由于头一直下控着,几乎喘不过气来。(本书转载文学网 .)蔡影大叫道:“兀那婆娘,我不行了,要窒息而死了。快把我放到马上,快点。” 甜美的声音立刻传入耳中:“败军之将,吵什么吵?” 蔡影怒道:“败军之将就不是人了吗?你这种虐俘的做法极为不人道。士可杀,不可辱!” “男子汉大丈夫,罗嗦什么,哪来这许多话讲。” 蔡影被勒的眼冒金星,只好喋喋不休的谴责她的暴行。 女将吼道:“再不闭嘴的话,我杀了你!”说罢,左手一旋,让他完全头下脚上。在骏马高的奔跑中,蔡影只觉胸中一阵翻滚,眼前一黑,再也分不清花草树木东西南北了。 好歹蔡影现在也是一有身份人,怎能任由一个疯女人折辱,酝酿了一下情绪,便咆哮道:“扈三娘,你欺人太甚。立即停止这种恶劣的行为,否则的话,我一定荡平你扈家庄。到时候,你的未婚夫便生了三头六臂,也救你不得!” 扈三娘愕然道:“你认识我?什么未婚夫?” 蔡影见自己蒙准了,忙柔声道:“三娘,我这样好难受,把我放上来好吗?我保证,绝对不逃跑。” 扈三娘冷哼道:“谅你也不敢。”左手在他腰间一托,不温不火的力道将他顶上了马背。强忍住不断翻滚的恶心和呕吐感,蔡影强颜欢笑道:“京东二路的江湖人士,如果有谁没有听过一丈青扈三娘的芳名,哦,是侠名,那一定是又聋又瞎,举目无亲。” 扈三娘寒声道:“你是谁,怎会认得我。还有,你刚才说的什么狗屁未婚夫,是怎么回事?” 蔡影笑道:“江湖上除了三娘,还有哪个女人能够如此美貌与武功并重,一个照面就把我蔡影砸下马来的。” 出乎意料的是,她惊呼道:“蔡影?莫非是齐州卧牛山的蔡影不成?” 一瞬间,蔡影的心中涌现出千万种复杂的情感,郁闷,痛苦,无奈,悲哀,愤怒,最终归结为一句软绵绵有气无力的问话:“你,你不知道我是谁,就兵来打我?” 她急忙解释道:“程知府派人通知,说黑鬼纠集大批山贼攻打府城,命令我们派人马从后夹击,我怎么知道,等一下。据说蔡影一招击杀严松之于齐贤镇,而我又一招擒获了你,我的武功岂非是天下无敌了?阁下的武功,似乎与传闻中的齐州蔡影不符吧。” 蔡影没好气的说:“拜托,是你偷袭我的好不好。没看见你的未婚夫在我手底下连一招都挡不住吗。” 扈三娘嗔怒道:“胡说,本姑娘清清白白,哪来的什么未婚夫?” 蔡影大奇道:“祝家三子祝彪,不是么?” 她大羞道:“你胡扯些什么啊,人家小彪子今年才十五,怎会和我有甚关系。你以大欺小,赢了个孩子,很光荣么?” 蔡影一阵眩晕,时代都不靠谱了,还能信么。只好转移话题了:“你适才在怀疑我的武学修为么?好说,下马来,我与你单挑,十招打不掉你的兵刃,就算我输。” 扈三娘对他的建议嚏之以鼻:“想趁机逃走么?现在,乖乖的做本姑娘的俘虏,到了我庄上,自然会试试你的深浅。” 我叹了口气,道:“好,都依你,三娘,我坐不稳,搂住我好吗?” 扈三娘娇嗔道:“色鬼,休想占我的便宜。” 蔡影冷冷道:“稀罕么?”故意侧了一下重心,大叫一声,险些坠马。她忙将蔡影搂在怀中,气呼呼的说:“如果你不是蔡影,我绝对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闻着美女淡淡的体香,虽然隔着冷冷的铠甲感觉不到温香软玉的**,仍是倍感惊艳。蔡影舒服至极的吹了口气,道:“如果最后证明我真的是蔡影呢。” 她咬牙切齿的说:“那我就嫁给你。” 这真是石破天惊的一句话。 蔡影多么希望狂风顾文李一飞能够从天而降,恭敬的喊一声主公,然后证实他的身份。梁山泊第一山花的诱惑,的确达到了令人为之疯狂的地步。 蔡影怜惜的抚弄着她的大腿银甲,这孩子多可怜啊,无论嫁给宋江还是王英,都是在印证一句颠扑不破的真理:美女都让**了。 沉浸在梦幻般的幸福中,时间无声的在耳边溜走。 远远地望见一座孤山,平地拔起,四面无依,虽然险峻,基本上没有战略价值。扈三娘道:“那便是独龙山了,山前有三座村庄,正中是祝家庄,有一二万人家。东村唤作独龙冈,庄主李应,有万夫不当之勇。西边却是我扈家庄了。我三庄为防范盗贼劫掠,立下生死盟,同心共意,但有吉凶,递相救应。” 蔡影微笑道:“李应,是那个绰号扑天雕的李大官人吧。此人虽勇,未必胜得过三娘,更遑论祝家庄的教师栾廷玉了。” 她笑道;“你知道的不少嘛。奴虽有武功,不值一提。李应伯父实乃当世英杰,当真一对一单挑,未必便输了栾廷玉那厮。” 蔡影说道:“三娘过谦了。想我蔡影,在江湖上也是一牛人剑锋一出,群雄授,天下高手,闻风丧胆,莫与争锋滴。” 她晃了晃脑袋,素手抓住蔡影衣甲,作势又要让他体验一下御空飞行的妙处。无奈,只好求饶了。 扈家庄建在独龙冈下,四下围了一遭阔港,有三层石砌城墙,高不过两丈。前后两座庄门,各设一吊桥,墙上遍布着弓箭手,守卫颇为森严。 入了庄,蔡影从三娘的马上一跃而下,不料刚才折腾得狠了,胸口郁积难平,哇的一声大吐起来。 “三妹,闻你捉得贼将,旗开得胜,可喜可贺,为兄面上也添光彩。”一个面白体健的青年男子,满面堆笑,大喜着走过来迎接。 扈三娘淡淡的说了句:“举手之劳,何足道哉。”着急的轻拍蔡影的背部,柔声道:“你怎么样,不碍事么?” 蔡影瞪了她一眼,道:“举手之劳?” 她无奈的说:“好啦,费了九牛二虎八头熊之力,行了吧。” 蔡影眼高于顶,道:“我是看你一个美女上阵打仗怪辛苦的,故意输给你,可不要以为我的武功当真不如你了。” 那男子道:“这位兄台是?” 蔡影擦了一下嘴角的污物,盯着他昂然道:“在下就是被令妹擒住的敌将,齐州蔡影是也。阁下可是飞天虎扈成扈兄?” 那人大惊道:“在下正是扈成,你,你却是哪个蔡影?” 蔡影傲然道:“天底下,还有第二个蔡影么?” 扈成一脸诧异的望向妹妹,三娘苦笑着耸了耸肩:“我也不知道啊。当时他在敌军中威望最高,又战败了祝彪,我以为他是贼嘛,就捉来了。不过此人武功低微,不像传说中那个格杀严松之的无敌高手,说不定是假的。” 蔡影笑道:“是真是假,让齐州的人来,一辨便知。” 扈成眼中闪过一抹杀芒,转瞬即逝。齐州军曾大破黑鬼主力,若杀了蔡影,引起复仇之战,不要说本庄,就算荡平整个独龙冈三庄,亦非难事。 蔡影冷笑道:“扈兄心中,恐怕正在转着几个歹毒念头。其一,杀我灭口,但战场上目睹令妹捉我的,不下千百之数,此计决然不可。其二,把我交给祝家庄,借刀杀人,如此一来,齐州援军的主攻点便放到了祝家庄头上,可破庄之后,我满腔仇恨的兄弟会放过你们?无非玉石俱焚而已。其三,恭恭敬敬把我交给程万里,待我军与官兵打个两败俱伤,尔三庄便可坐收渔人之利,嘿嘿,这一招还像样些。” 扈成眼中闪过一缕异芒:“我若如此,君何以自救?” 蔡影朗声道:“无救,而且,此计无效,贵庄难逃浩劫。” 扈成道:“缘何如此。” 蔡影自信的说:“我的手下,每一个都能顾全大局,并非江湖上意气用事的莽夫,在攻打郓州府城之前,绝不会容忍身后有一把狰狞的尖刀。攻城之前,攻城之前,他们一定会审时度势,先扫灭了尔等三庄,杜绝后顾之忧。” 扈成冷冷的说:“你以为我会信?” 蔡影咄咄逼人的向他迈了一大步:“不信你可以试试看。”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